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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聞訊息夏葉警戒眾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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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兒被引了過來,他根本不敢擡頭往上看二奶奶,不過是往裏走了幾步路就“噗通”一聲跪在碧青琢花的地磚上,磕了個頭,說:“小的給二奶奶請安。”

夏葉朝著平兒努了努嘴,平兒便說:“你往前來一點,隔那麽遠,二奶奶怎麽聽得到?”

夏葉冷笑一聲,說:“我又不是老虎,會吃了你!還是說你做了什麽虧心事,不敢過來?”

興兒嚇得有磕了一個頭,說:“奴才不敢!”

夏葉不耐煩了,說:“你聽我的話,沒把二爺往那些歪門邪道的地方引,我是想著要賞你的,你怕個什麽勁兒?”

不光是興兒,就是素日跟著賈璉的小廝們,沒一個不怕二奶奶的,誰不知道二奶奶一向是個面酸心苦的貨,口裏尖快,心裏歹毒,沒事別往她跟前湊,不然準有倒黴事。

興兒聽得二奶奶說有賞,這才心裏松了口氣,心想,不求有您老人家的賞,但求不責罰我就謝天謝地了。便乍著膽子往前挪了幾步,擡眼能瞄見二奶□□上插著的赤金掛珠釵了,才停了下來,覆又匍匐在地。

夏葉對這一群奴才堅定的奴性毫無辦法,只好任由他這麽跪著回話。

“說說吧,怎麽回事?”夏葉高高坐在上座,一邊撫著手上的碧玉戒指,一邊做出漫不經心的樣子發問。

興兒微微擡頭,說:“就前一日,奴才出門幫二爺跑腿,那邊那一位派了鮑二和他家的來拉我,說是備下的好酒菜叫我去吃哩,又說二爺一會兒也要過去,故而叫我先過去候著。奴才心裏就琢磨上了,二爺這些時日可是在府裏不挪窩地忙著呢,哪有空上他們那裏去喝酒去啊。我就扯了個謊說不去了吧,誰知道那鮑二當廚炮的,一身蠻力,硬是把我拉去了。”

夏葉聽了扭頭問平兒,說:“這個鮑二兩口子什麽來歷,竟然敢在我們榮國府門口堵人。”

平兒回說:“聽著名字怪生的,興許是那邊府裏伺候的下人,不慣往咱們這邊來的。”

夏葉和平兒一齊看著興兒,興兒忙說:“是是是,是東府那邊的下人,珍大爺說他們兩口子會來事,男的會下廚,女的能伺候那誰,就是尤大奶奶的妹子,就索性撥去給那邊使喚了。”

夏葉笑著對平兒說:“這可真是貼心的大哥哥呀。弟弟娶個二房,叫蓉哥兒幫著牽線,自己硬做保人還不說,連裏裏外外伺候的下人都是大哥哥賞的,知道的,只說是大哥哥仁義,為弟弟考慮得周全,不知道的,沒準兒還在底下犯嘀咕往歪處想呢,說不定就有兄弟爭一妾,弟弟養著的原是哥哥的外室的說法!”說話間,夏葉的聲音轉厲,將手裏的茶盅往旁邊的幾案上重重一放,說:“二爺的頭上都綠透了!都是你們這些王八羔子帶壞的!”

興兒嚇得往地上“咚咚咚”地磕頭,說:“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平兒也在旁邊賠笑,說:“二奶奶息怒。”

屋裏內外幾十個下仆看著,無一人敢發出一點聲響,落針可聞。

夏葉又將茶碗端起,慢條斯理飲了一口,才向著興兒說:“你接著說。”

興兒只得戰戰兢兢地往下說:“奴才被那鮑二拉進去,那個誰,尤大奶奶的妹子就對著我哭,說二爺有段日子沒來了,她如何著急,如何思念,又說有個巧宗兒,只要我設法引了二爺去,她就給我五兩銀子,而且,她還說……”興兒頓住不說了。

夏葉一擰眉,平兒便知意,催促著問:“還說了什麽,你倒是往下說啊,半中間停住算什麽意思?”

興兒又磕了個頭,說:“那尤大奶奶的妹子說的話實在是太眼裏沒人了,奴才可不敢跟著她混說。”

夏葉這下子不要平兒掠陣了,直接厲言喝問:“她說了什麽,你快說!別磨磨蹭蹭聽得人心煩,你只要照實話說,那些話原是她說的,不與你相幹,我不光不罰你,還要賞你呢。”

興兒被逼問不過,只好說:“她說,二奶奶您身子不好,怕是也熬不了多久了,到時候二爺會扶她坐上您現在這位置,要是我現在不聽她的話,將來落到她手裏,可有的是苦頭吃。”興兒說完這話,擡眼一看二奶奶鐵青的臉色,心裏慶幸,幸好沒照著她搬嘴說這話是二爺說與她聽得,不然,二奶奶更是不知道要怎麽光火了。

這話早在夏葉的盤算之中,可是,這會兒從興兒口中說出來,依舊是震耳發聵般的效果,周圍聽話的丫鬟婆子們一個個都如履薄冰般的架勢,且看二奶奶如何發作。

夏葉冷笑了數聲,道:“呵呵,我這人脾氣最古怪,越是別人想要我死,我就越是要長命百歲地活著。還有呢,興兒,你接著說。”

興兒說:“奴才哪裏敢接她的銀子?可是,她非要給,奴才實在不能脫身,就只要接了銀子,卻是一動也不敢動的,這不,趕緊地就來告訴奶奶知道,得提防著那邊搞壞。”說著,興兒從袖口裏摸出嶄新的五兩紋銀,雙手舉高奉在頭頂,以示自己所言並無虛假。

夏葉看了一眼,說:“好個興兒!這一次算你小子忠心,既然如此,接過那五兩臟銀子來,另外賞賜他十兩銀子。大夥兒都在這裏,就看著我二奶奶賞罰分明。今兒我這話說在這裏,有道是‘防什麽都防不了家賊’,還有‘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是最厭著手下的人吃裏扒外,因為得了外人一點點錢財好處或是受了些個威嚇就反水主子。今兒,當著大夥兒的面,我就把規矩說一遍,凡有不敬主子,或吃裏扒外,或背著我挑唆二爺去那歪不著調的地方的,一概打死不論,連同在府裏做工的老子娘也要受牽連,或賣或發配到邊遠莊子上去幹最粗笨的活兒。聽清楚了嗎?但是,像興兒這裏對主子心裏有畏懼,不論外人如何挑唆也不去為非作歹的,我絕不虧待!”

眾下仆都唯唯聽命,又讚二奶奶英明。

如此一來,尤二姐如何還堵得到賈璉的人呢?

夏葉也不管,只在家裏坐著,磕著瓜子靜待那邊再出招。

尤老娘見二女兒折騰這兩日,別說賈璉了,連個賈璉的毛都沒撈著,氣得又罵了她一通,最後牙一咬,發狠說:“難道我一個花朵兒一般的女兒,就讓那賈璉說丟就丟了嗎?不行,我得找人來說說這個道理,不行的話,咱們就豁出去了,憑著臉面不要,也要賈璉也一身騷,叫他個忘八羔子吃了就怕跑,還真的我們孤兒寡女好欺負嗎?”

說話時,正好尤三姐在在場,聽了這一件戳心窩子的事,馬上柳眉一豎,厲聲說:“是不能放過這王八羔子!什麽人啊,這才一個月不到,就把姐姐忘到脖子後面了,真把我們當粉頭取樂呢?對,找他說理!,我先去,直接沖去賈府,當著人問他,我們怕什麽,他要是沒個準言語,信不信我把他他那牛黃狗寶掏出來!”

尤二姐一聽這野話忙喝止不疊,說:“你還是個姑娘,說的都是些什麽村話?就是馬廄裏給馬餵草的粗漢,嘴裏都比你文雅。”

尤三姐撇撇嘴,說:“我還不是見不得他欺負姐姐!”

尤老娘說:“我的兒!你姐姐若是不行了,我還指望你呢,你怎麽可以為了你姐姐倒是把自己的名聲給敗壞了,將來哪個敢要你呀!”

尤三姐暴躁地說:“那怎麽辦?難道就看著那賈璉逍遙在外不成?”

尤老娘說:“我找你們大姐說去,這個媒還是蓉小子牽的頭,你們姐夫同意了的,現在賈璉想要撂開手,我們找不著賈璉,就去問問你大姐,就這兩個沒出嫁的可憐見兒的妹妹,雖然不是一個爹生的,隔了一層,到底都是我肚皮裏爬出來的,她多少得顧念一點兒。還有要去問問你姐夫,這小姨子的好處,他往日也是享過的,如今雖說丟開手了,到底還有些個情意,再說,賈璉也是他家蓉哥兒舉薦的,他當時也讚好,現在出了這事兒,就一個個都縮起來不過問一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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