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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回府後賈璉愧對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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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進屋之前,夏葉正喚了慣常帶著大姐兒的乳母來,一邊逗弄著大姐兒,一邊說著些家常話兒。

小娃娃真是一天一個變化,夏葉才穿來的時候大姐兒還只會說很簡單的話,不過一個月的功夫,眉眼又似乎都長開些,露出小女孩兒特有的娟秀模樣來,乖乖地喊了一聲“娘”,就爬上夏葉的膝蓋,坐在娘的腿上歪著小腦袋瓜兒看娘的炕桌上擺著的繡花棚,拍了拍小巴掌,說:“花花,蟲蟲。”

夏葉不會繡花,在前世裏,她就不是個擅長做手工活的人,繡花織毛衣是肯定不會的,衣服褲子掉了個扣子或者襪子破洞的話倒是可以擺弄兩下針線,穿越來了這裏就不一樣了,古代社會對婦德的要求裏就包含一個女工,饒是林黛玉那般身子孱弱,一年還得繡一兩個香囊之類的物件呢,故而夏葉便想出個主意,讓平兒將她繡了半拉子的繡花棚放在自己手邊裝裝樣子,她是管家奶奶嘛,再說又病著,能隔三差五地繡上一兩針就不錯了,要想要又快又好的,還得指望府裏專門的針線上的人。

夏葉拿著那半拉子繡花棚逗著大姐兒,問:“這個蟲蟲叫什麽名字?大姐兒知道嗎?”

大姐兒咧著嘴笑,半天蹦出個詞兒:“蟈蟈!”

夏葉和奶娘都笑了。奶娘說:“大姐兒,這不是蟈蟈,是蛐蛐呢。蟈蟈是綠色的,跟草葉兒一般的色,蛐蛐是黑色的,像鍋底。”

大姐兒似懂非懂地說:“哦,是蛐蛐!娘這個是蛐蛐!蘭哥哥給我的是蟈蟈!”李紈的獨子賈蘭今年八歲了,偶爾會來看大姐兒,帶一些小娃兒喜歡的玩意兒來,上次來的時候給了大姐兒一個草編的籠子,裏面裝著一只促織,賈蘭告訴大姐兒那叫蟈蟈,故而在大姐兒眼裏,凡是這種形狀的小蟲都叫蟈蟈,今天才認岔了。

按著賈府的風俗,凡是哥兒姐兒,都是乳母帶著的,一來吃人乳方便,二來,夜間睡覺也是乳母哄著入睡的,故而乳母反而比生母更像媽媽。

大姐兒現今才一歲多點,自然還在吃乳母的人乳,古代的風俗都認為人乳有營養,只要娃娃願意喝不反抗,就一直喝,甚至有些喝到五六歲要啟蒙了才斷奶。賈府雖然不至於如此,但是大多的哥兒姐兒都是喝到三四歲才斷奶,即便斷奶,也還是把乳母留用著伺候哥兒姐兒,乳母不僅僅是有體面的下人,還要擔負起約束主子房內的丫鬟,並幫著教導年輕主子的言行舉止的責任。特別是姑娘的乳母,往往要隨著姑娘出嫁,因此越發重要。夏葉以前熟讀紅樓,幾個細節記得特別清楚,迎春都快要出嫁了,卻還要受乳母的教導敲打,偏偏她那乳母是個不成器不要臉面的,在園子裏開局坐莊賭錢叫賈母逮住了要罰,卻還偷拿迎春的累絲金鳳區填補虧空,還鬧著要軟性子的迎春去給她說好話保她出來,不然就鬧。還有寶玉的乳母李嬤嬤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在寶玉屋裏就拿大得很,後來是寶玉為了護著襲人等喜愛的丫鬟攆了出去的,但是,可見一點,賈府對於乳母的管理是比較粗放的,同時,乳母仗著奶了哥兒姐兒常常拿大做耗的事也是在賈府屢屢發生的。

夏葉呢,既然穿越來了這裏,又占了原主的身子,自然是要把原主的女兒視如己出的,故而,成天圍著大姐兒打轉的乳母以及其教養方式理所當然地成為夏葉的第一考察對象,不容有一點差池。

好在,經過夏葉的細細考量,這乳母還算本分,也沒有那些妄圖憑著奶了大姐兒的功勞就作威作福的花花心思,只是,乳母畢竟是乳母,沒有讀過書識過字,帶孩子全憑著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的老經驗老辦法,在夏葉的眼裏,難免就是些陋習,對孩子不好,少不得花心思,一樣一樣糾過來,橫豎現在還在養病期間管家的責任還沒有完全落在身上,夏葉就經常叫乳母把大姐兒抱過來,親自教導給乳母看。

賈璉進屋的時候,夏葉正抱著大姐兒在懷裏,用一個小銀勺子給娃娃餵香甜的蘋果泥,並絮絮地告訴乳母:“大姐兒現在有牙齒了,倒是寧可斷了奶,餵她吃點香香的東西。還有,這些鮮果也要每天吃,大姐兒牙齒沒力,啃不動,就這樣用小勺子刮成泥,跟米糊糊一樣餵給她吃。”

大姐兒咽下一口蘋果泥,小手一抓一抓地,說:“娘,好吃,再吃。”

“好,再來一口。”夏葉笑瞇瞇地又舉起小銀勺,舀了滿滿一勺,往大姐兒嘴裏餵去,大姐兒吃得高興得很,眼睛都笑彎了,說:“好吃,還要。”

夏葉又往大姐兒嘴裏餵了一口,然後,擡眸,淡淡地看了一眼進來的賈璉,說:“二爺回來了?”

賈璉有點尷尬,貌似他每次都來去匆匆,和媳婦沒說上兩句話就走,對女兒也是疏忽得很,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大姐兒□□月大在炕上爬來爬去的時候呢,一晃幾個月過去,大姐兒都會說話了。

因為爹爹總是早出晚歸,甚至不歸,大姐兒沒怎麽見過他,看見賈璉和屋裏的女人們不同,個子很高,顯得很有氣勢,便害怕地縮了縮脖子,轉頭往夏葉的懷裏鉆,拖著奶聲奶氣的哭腔,說:“娘,怕,怕!”

夏葉看著賈璉,口氣淡淡,卻滿含譏諷,道:“大姐兒別怕,這是爹爹。爹爹是大忙人,平時輕易見不著,難得見一次,還黑著個臉,像上門討債的一樣,也難怪大姐兒害怕。”

賈璉想反駁,卻又無從反駁,只好尷尬地說了一聲,“誰像討債的?我這不好聲好氣的嗎?”又半蹲下|身體,放柔和了聲音,喊:“大姐兒,乖乖,來爹爹這裏,爹爹最愛大姐兒了。”

大姐兒在夏葉的懷裏側頭,看了一眼賈璉,覆又一頭紮進娘的懷裏,抱緊了不撒手。

夏葉愛莫能助地朝著賈璉聳聳肩,說:“大姐兒連自己的爹爹都不認識了,也難怪,她見你的次數比見寶玉還少呢,你不說你是爹爹,說是個叔叔,她沒準兒還信了。”

賈璉苦笑不已,心裏那一點對媳婦和女兒有的愧疚之情由黃豆般大小膨脹為花生米般大小了。

夏葉懶得和賈璉周旋,沒說上兩句話,就說女兒該歇息了,打發乳母抱著大姐兒回屋去睡覺,自己也打了個哈欠,說:“我今兒去了一趟園子,陪著林姑娘幾個消遣了好一陣子,這會兒也乏了,恕我不能相陪,還是讓安兒伺候你早些安置了吧。”

賈璉也沒什麽話說,一來現在萎了,媳婦身上也不好,沒法同房,二來,偷娶尤二姐的事情,到底心裏有愧,又怕被她問出點什麽來,倒是各睡各屋比較妥當,今晚上還是歇在安兒屋裏。

安兒裊裊娜娜,做小俯底地服侍著賈璉就寢,賈璉今日自是沒有興致,自顧自上了床,就要倒頭睡去,安兒卻上前來推他的肩膀,說:“二爺,今兒的參湯還沒喝呢。”

賈璉從她手裏取過盅子,喝了兩口,忽然將盅子往床邊的小櫃子上一放,眉頭擰著,問:“好好地,天天喝什麽湯藥,好人都喝成病人了!”

安兒嚇得縮著脖子,怯生生地回答說:“怎麽會呢,這是二奶奶為著奴婢好受孕,特為吩咐廚房好了,令人送來的,怎麽會叫人生病呢?二爺可是多想了。”

“二奶奶?”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劃過長空一般,叫賈璉的腦子猛然清醒,他盯著安兒神情古怪地出了一會兒神,隨即現出暴怒的表情,並馬上站了起來,將衣服穿好,端起那杯未喝完的湯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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