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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探黛玉遇寶釵籠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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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賈府裏的人見素日拈酸吃醋容不得人的璉二奶奶居然親自跑去老太太那裏將自己的一個陪嫁丫鬟說與賈璉做通房丫鬟,都在心裏暗自稱奇,有些以前被整治過的或是素日和她不和的或是站在敵對一邊的比如邢夫人的人尤氏的人甚至王夫人的人都有,就在旁地暗暗地造謠,說:“你們沒聽說嗎?璉二奶奶的丫鬟天天給她洗褲子上的血呢?說是璉二奶奶小產之後下面的血就沒斷過,看這情形,別說以後懷不懷孩子了,就是命也未必保得住哇。她再不賢惠點,又能怎麽著?到時候還不是一把骨頭埋了,璉二爺又娶新人?所以說啊,再怎麽剛強的性子,也強不過一個命字!等著瞧吧,後面肯定還有咱們想不到的熱鬧瞧呢!”

夏葉只做不知道,謠言止於智者,這都是些粗苯的下人婆子之流,打嘴仗贏了沒意思,不如來點實在的,結結實實堵住那幫子人的嘴。所以,夏葉這些天一點也沒閑著,又去了空間一趟,翻閱醫書後,對照自己的癥狀,夏葉決定選用益母草來治療自己這小產後惡露不凈的毛病。

益母草是夏季開花的一年或兩年草本植物,入藥的話一般是在夏季生長茂盛花未全開時采摘,而這時候已經是初冬了,幸虧有空間,沒有一年四季的差別,空間的那一座神奇的寶山裏隨時都有郁郁蔥蔥的各類植物藥草在生長,夏夜很順利地采摘到了兩顆新鮮的益母草,又查了醫書,默記了一個藥方,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按著醫書上的藥方,夏葉叫平兒喚了一個婆子來,去外間的藥鋪裏合了其他的藥,諸如白芍、當歸、川芎、澤蘭、丹參、荊芥等,加上空間裏采摘來的新鮮益母草,合成了一味像模像樣的益母草膏,雖然味辛苦涼,喝著叫人反胃欲吐,效果卻非常好。不過三日,夏葉那淅淅瀝瀝總是不能幹凈的褐色血液總算是停了,下人們在背後嘀嘀咕咕的關於璉二奶奶“血崩,將來必定早亡”的謠言也就漸漸地銷聲匿跡了。

至於賈璉,夏葉算著日子,估摸著藥效要發作了,他該是到了吃苦頭的時候了。

不過,要是賈璉萎了,他難免就要推算到這些天的飲食調理上來,沒準兒就要懷疑到安兒端給他的那一碗參湯上來,倒是不可不提前防備著。

夏葉如此想著,忽然腦子裏閃過一個主意。

這一日午後,夏葉令平兒跟著,前往大觀園。

大觀園不虧是皇妃省親之別墅,三五步就有一處別致景色,或樹或花或山或水或橋或亭,加上亭臺樓閣掩映其中,稱得上是人間盛景,媲美天外仙境,看得夏葉在心裏不時讚嘆。

而和二奶奶一起的平兒則有些心裏發悶,不為別的,卻是為了安兒的事情。這幾天安兒被擢為璉二爺的通房丫鬟,不光是二爺連日流連在她房內,二奶奶還和顏悅色地拿了許多賞賜給她,家裏的下人都是捧高踩低的,難免就一窩蜂地趕著去伺候這璉二爺跟前的紅人去了,叫一貫平和的平兒也忍不住心下失落,犯起了心思:自己一貫是得二奶奶的信任的,知道奶奶不喜歡人親近二爺,自己都是盡量避諱著少叫二爺碰著,就為了怕礙了二奶奶的眼以後不待見自己了。可是,即便是這般小心,二奶奶卻還是令安兒做了通房丫鬟,卻叫這心裏怎麽過得?

夏葉看出平兒眉眼之間的那一抹清愁所為何來,捏了一下她攙扶著自己的胳膊,幽幽嘆了口氣,說:“你以為我提撥安兒,是為了顯我的賢良名兒?還是以為我真的在這府裏混不下去了,不得不如此?”

平兒忙穩住心神,說:“奴婢不敢妄自揣測主子的心思,奴婢只知道,二奶奶才思過人,二奶奶行得出的,一定是千穩萬妥的法子。”

夏葉擰了一下她的俏臉,說:“你這張嘴,真要算巧的,不過,以後,不必再說這樣奉承的話,只用真心就好。”

平兒垂首道:“是。”

夏葉凝神看著遠處的湖面,一會兒才說:“你知道有句話叫做鳥盡弓藏嗎?就是說,為了打鳥把收藏好的弓箭拿出來,把那些吱呀亂叫的討嫌鳥兒打完了之後,那張弓箭也就沒了用處,必須要收起來了。”

平兒心念電轉,似乎有些明白二奶奶的深意了。

夏葉拍拍她的手背,意味深長地說:“我現在就在打鳥,但是,我舍不得用你這張弓,因為我覺得你平日待我有幾分真心,所以,我就換成安兒了。別看她現在得意,將來……呵……”

平兒悚然而驚,同時感念地說:“二奶奶……”想要說點感謝的話吧,卻又說不出口,就那麽楞楞地看著二奶奶。

夏葉淡淡地對上她的目光,說:“我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人。但是,至少,我是個知道人心好歹的人,人對我一分好,我還三分,人對我一分惡,我也還三分。就是這樣。”

夏葉到了瀟湘館,見薛寶釵也在這裏,正對著林黛玉款款而談:【“昨兒我看你那藥方上,人參肉桂覺得太多了。雖說益氣補神,也不宜太熱。依我說:先以平肝養胃為要。肝火一平,不能克土,胃氣無病,飲食就可以養人了。每日早起,拿上等燕窩一兩、冰糖五錢,用銀銱子熬出粥來,要吃慣了,比藥還強,最是滋陰補氣的。我明日家去和媽媽說了,只怕燕窩我

們家裏還有,與你送幾兩。每日叫丫頭們就熬了,又便宜,又不驚師動眾的。”】(摘自原著第45回)

夏葉笑著插|入,道:“素日聽聞寶姑娘博古通今,沒想到連這醫藥之術也懂?”

寶釵和黛玉齊齊掉頭,看著從門口進來的璉二嫂子,都笑著說:“璉二嫂子來了。”

寶釵是坐在黛玉床上的,此時款款地起立,以表行禮之意,黛玉犯了咳疾,正在病中,原是半身靠在床上的,她也想起來給璉二嫂子行禮,夏葉忙快步趕去,按住她的肩膀,說:“妹妹歇著吧,都是自家人,何須見外?”

黛玉確實病體難支,只得抱歉地繼續靠在床上。一會兒黛玉的丫鬟紫鵑和雪雁過來,黛玉忙說:“還不快給你們二奶奶拿凳子來,請二奶奶坐下?”

紫鵑忙笑著應了,和雪雁兩個一個端繡墩,一個用茶盤奉上一杯香茗,才慢慢地退了出去,拉著平兒去另外的屋子裏喝茶吃點心去了。

夏葉坐定了,便笑著對黛玉說:“聽說妹妹又病了,一直想來看來著,就是我自己身子也沒好,耽誤到現在了,剛才我聽著寶姑娘說要與妹妹送燕窩?”

寶釵有些不好意思,臉都紅了'她一貫愛用小恩小惠結交人心,這林黛玉雖然客居賈府,卻素日得老太太的歡心,又是個心高氣傲嘴裏不饒人的,以前總是被這林丫頭排擠,前兒好不容易因為拿了她在行令時誤說西廂記上的艷詞的錯兒令她服軟,所以今天才趁熱加火祭出這麽一手收買人心的招數來,沒想到運氣如此之背,居然叫璉二嫂子給撞見了!

果然,夏葉隨即便說道:“寶姑娘自己也是客中,卻為我們府裏的繁雜瑣碎之事操心,不光如此,還費上銀錢了,叫我這個當家人的面子往哪裏擱呢?”

寶釵幹笑著說:“璉二嫂子這是多心了,我原是看顰兒身子不好,心裏發急。本想告訴二嫂子去,又想著二嫂子病著,事多難免煩心,也不利於你自己養身子,我和林妹妹原本姐妹融洽,送她幾兩燕窩也算不得什麽。”

黛玉亦是個玻璃心肝人,見二嫂子雖然笑笑著說話,話中卻帶著鋒芒,似乎對寶姐姐剛才的舉動有些不虞,便乖巧地說:“是了,難得寶姐姐想著我,顰兒心裏很記著你的情。只是,燕窩人參這些都是貴重的藥材,寶姐姐若是不與家裏商量就隨意送人的話,怕不好交代。再者,我的飲食用藥一貫是二嫂子在經管著,不叫二嫂子知道就私用你拿來的東西,看吧,二嫂子要不高興呢!”

為了掩飾這鬥口的跡象,大家都笑了,彼此心知肚明。夏葉說:“那倒是不至於。只是,我當家人有當家人的責任,若是有疏忽的地方,妹妹們提醒我。缺什麽只管開口,千萬別自己忍著,我別的事情照顧不周尤可恕,林妹妹可是老太太心尖尖上的人,一點不敢大意。燕窩是嗎?我那裏還收著前次買的上好的幾斤燕窩,索性分一半給妹妹,再送一套專門熬燕窩羹的銀制的銱子來,叫紫鵑雪雁守著熬了,每天午飯和晚飯中間的間隔時候吃上一點,最是滋養補氣的。”

寶釵覺得沒意思,搭訕了幾句話,就借口還有事自己走了,夏葉也不留她,笑著說:“那你去吧,改日我去看你母親。”寶釵之母薛姨媽原是王熙鳳的小姑媽,住下在賈府就不走了,明明自己在京城裏有房子有田地,偏要跑來擠著住,無非就是為了打那賈寶玉的主意罷了,倒是累得現在的夏葉卻不得不明面上對她們客氣,還要時不時走動一下。

寶釵走了之後,黛玉滿口感謝夏葉,說:“二嫂子,謝謝你。我本來也不想要別家的東西,只是不好推脫,倒像是我瞧她不起似的。我也用不了那許多燕窩,倒是二嫂子自己留著保養身子吧。”

夏葉目不轉睛地盯著林黛玉的面龐看,心想,後人一般揣測黛玉是得癆病死的,也就是後世俗稱的肺結核,真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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