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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真實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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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貓一瞬間豎起的毛和放大的藍鉆石般的瞳孔表明,這個答案是正確的。

在不久前,世界突然就像打碎的鏡子一樣開裂了,一種無法違抗的力量幾乎在瞬間就將他的軀體像是鉛筆的痕跡一樣擦除掉——

只剩下純粹的,荒神的能量體。

所幸的是,那個修改世界的能量在一瞬間的爆發之後突然‘冷靜’了一下,非要把他修改成一只貓的樣子。

然後就是魚死網破地抵抗,抵抗,直到最後能量體衰竭死亡,他還是被變成了一只貓。

【這種一說出去絕對會被嘲笑的故事,一個字也不能被太宰治聽到。】

所以中也只是扭過頭,做出不想搭理的樣子。

他確實是死去了,但是之後,那個一直在和他對抗的能量突然就像臨陣倒戈一樣,自己和自己打了起來,甚至還把他救活了——

這一點,始終沒有辦法想通。

也是同樣的時間點,謝公萱突然看著不對勁起來。

這幾件事一定有關聯——所以他打算留在這裏觀察,看看有沒有變回去的辦法。

“你知道自己為什麽在這裏嗎?”

光和塵在空氣中柔軟著,太宰治的問句似乎只是不經意地提起。

中原中也只是不出聲地頓了頓,然後點了點頭。輕輕瞥過的藍色眼睛就像無聲地說著話——

【廢話,要是知道了我還會在這裏麽——】

一下子,整個房間都安靜了起來。

“雖然很意外,不過貓好歹比老鼠有用——”

太宰治低低地嘆著氣,根本沒有掩飾的幸災樂禍伴隨著有節奏響起的門鈴聲。

在“有用”這個詞匯傳遞到它的耳邊的時候,中也不耐煩地抓撓了一下空氣,一副一聽到這個人的聲音就渾身發毛的不適感,然後隨著鈴聲甩了甩脖子。

“嗯,速度很快啊。”太宰握住門把,像是要開門的時候這樣說著,“第一個需要用到你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

安靜的書房,曦光散開,曼簾輕舞,窗戶沿著滑軌觸碰邊緣,發出嚴絲合縫的響聲。

陀思妥耶夫斯基桌面的紙上,只有一條黑色的線。而他的手指,就從線的一端劃到了另一端。

“因為時間很短,我也沒有看清楚具體的內容。”

他是這樣介紹著——

“終點是火,然後,又重新倒回了這裏。”

“這就是我所有知道的內容了。”

他的語氣很輕,似乎害怕驚擾了沈眠在春日的風的香氣。

靠著門外無所事事的橘貓在窗臺邊緣沒什麽精神地蜷著,此時此刻,只有表情包彈幕在刷刷而過。

這兩個人在說什麽鬼話?

自動加密了嗎!為什麽他一句都聽不懂啊?

人和貓是有什麽隔閡了嗎?!

……

隔閡是沒有的,不過他們人工加密了。用著自創的奇怪的暗碼,編譯的人只有知道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才能掌握到正確的規律——

或者,利用什麽超脫於現世之上的能力。

而就在門口的謝公萱也同樣知道這一點。

她的手指劃過木制的門口,好像不存在地觸碰了一下。

而這只用來放風的橘貓,大概是抱著【死都不會承認自己是貓所以堅決不會喵喵叫】的奇怪思想,在一轉身的瞬間就被摁住了貓腦闊,然後完全不掙紮了,根本沒有體現到任何放風的作用。

可能也有一點也不想替太宰治幹活的想法,總之就是,不帶任何抵抗的巴黎式自我放棄了。

謝公萱只是安靜地,控制著自己的呼吸。

【在甜美歌唱的鳥兒飛走之前,我們從不珍視音樂——或者竟然還有別的什麽華麗而真實的言辭。】——

就在不久前的剛剛,站在這扇門前面的時候,她用很輕很輕地聲音念出這句話。

這是歐亨利的《鐘擺》,同時也將本來‘人工加密’的暗碼一樣的奇怪對話【翻譯成了人話】,然後傳到了她此刻鐘擺一樣輕輕敲擊著不安的樂曲的內心。

如果要瞞著她做什麽對她不利的事情,那就必須要知道真相——如果是對她有利的事情,那就不能讓別人獨自背負。

再不濟,也不能被完全蒙蔽在奇怪的現實之外。

赤足走過的地面有一絲不真實的寒冷,絲質柔軟的睡衣入目的只有自己手臂和裙擺處和郊外蝴蝶蘭一樣耀眼卻溫柔的橙黃。

裏面的對話還在繼續著。

“不過,既然需要我也在這件事上貢獻力量的話……”

費奧多爾低聲地說著。

“就不能放任我一無所知的狀況吧?”

太宰治沒什麽氣力地向後靠了靠,語氣中卻沒有什麽疑惑的成分——

“是嗎,原來你‘一無所知’麽~”

“如果‘套取想要的信息’就是你這麽輕易地加入的理由的話,那還真是可惡啊——畢竟可是我辛苦和一堆無趣的家夥最周旋許久,才弄到的答案~”

費奧多爾單手撐著頭,似是在思考著:“可是你並沒有覺得很可惜,不是麽?”

太宰治只是微斂雙目,一身陰沈沈的暗色。

他說:“是個不錯的高科技呢……時間武器,她父母研究的東西。經濟發達的國家總是能研發出有趣的武器——將一個人身上的時間回溯或者加速的科技項目——聽起來是個危險的東西吧?”

“如果成功的話——”

費奧多爾本來溫和的淺笑已經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輕微的低眸——

“很不幸,已經成功了。”

最後太宰治這樣輕聲總結著。

門口的影子也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消散了。

……

鬧鐘響了,那是下午六點半準時提醒她晚飯時間的鈴聲,歡樂鬥地主的音效一下子將謝公萱再次從夢境拉回了現實。

她抓住手機,從朝著落地窗的方向翻過身的瞬間,不遠處落入視野的橘貓也跟著翻了身。

謝公萱:?

然後她坐了起來。

橘貓一臉被迫營業地動了動腿桿,然後也跟著撐起來半個身體。

“啊呀,終於醒了。再睡的話,鍋裏的藥可能把剩下的水都煮幹了吧~”

這個突然入耳的聲音,是變戲法一樣往桌子上變了兩碗黑色藥汁的太宰治,那個毒藥一般的顏色和幾乎能殺死警犬的沖擊性氣味,讓謝公萱的思維遲滯了三秒。

“其實我覺得我已經痊愈了,真的。區區小病每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所以吃藥是不可能的,我就是從這裏滾下去也不可能吃的。”

說著,她趕緊跳下沙發,伴隨著同步的,是橘貓幾乎模仿性的動作。

謝公萱:“?你們幹什麽了,它只是一只小貓咪,怎麽都被你們弄瘋了?”

“不對哦。”

太宰撐著臉,瓷勺子和碗碰撞出清脆的風鈴一樣的音節。

“它是你救回來的,所以已經把你當做母親了,無論你幹什麽都會模仿的。”

驚雷落地。

謝公萱:剛剛肯定是我被嚇得頭暈,怎麽感覺地震了一下?

差點氣到汙濁的中也:……

之前太宰治所說的‘第一個忙’,就是幫忙勸‘無論如何不想碰苦澀的食物’的謝公萱喝掉藥。雖然中原中也對於某個繃帶怪完全不想搭理,幫一幫救了自己的人也在情理之中——

然後就出現了現在的神奇場面。

“這只貓,你看它,已經奄奄一息了。所以同樣的藥物我也為了它準備著。可惜它死活不願意服用,可能只有這樣無奈地雕零掉,實在是令人惋惜啊——”

“唯一的解決辦法,大概只有你先喝掉藥,示範給它看了吧?”

太宰此時此刻用生命在詮釋什麽叫‘說的比唱得好聽’以及‘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頗為好心地將謝公萱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坐下。

“你一定不會忍心看見它就這麽虛弱地重病而亡吧?”

謝公萱疑惑地瞥了瞥中也喵。

“其實我覺得它還好啊?”

中也喵伸展了一下脖子。

“就是看起來有點缺鈣——”所以一直沒精神地趴著。

在太宰治剛剛哼出一個帶著笑意的讚同的音節的時候,中也喵身上的毛已經炸起來了。

“不過比你和表哥好。你們倆需要補補腎,看著就很虛弱。”

謝公萱的喉嚨還不算完全恢覆,稍稍有些低啞。說著話的時候隨意比劃了兩下。

太宰治:哦,是嗎:)

西餐臺旁邊給大提琴調音的陀思:?

“總之~目前最需要吃藥的是你哦~”本來打算循循善誘的太宰治突然將桌上的碗拿了起來,遞過來的勺子幾乎讓謝公萱聞到了來自地獄的油鍋裏滿滿被炸死的生魂的味道——

總之就是——

非常不好聞。

“一,一定要嗎……”她縮了縮脖子。

“你覺得呢~”

突然黑泥化的太宰,莫名有種非常不好說話的錯覺,謝公萱慫了慫,輕輕抓住了他那只握著勺子的纖細的手,似是視死如歸地慢慢將勺子靠近了自己的唇——

剛剛從被窩裏拿出來的手是溫熱的,太宰治的指尖是微涼的,隔著青花陶瓷紋路一直擴散開來的藥物的溫度,卻是熱乎乎的。

謝公萱就這樣緩緩地湊近了盈滿了黑色藥汁的瓷勺,屏住了呼吸的同時輕輕擡眸——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速度將它塞到了太宰治的嘴裏。

“哈哈哈哈哈你當我傻嗎,貓把我當母親?這種低級的套路我才不會信啊,要喝你自己喝好了~”

剛剛忘記關閉的鬧鐘響起了第二遍的鈴聲,大提琴剛剛調好的低音弦顫出好聽的音色。

一下子撤離太宰身邊的謝公萱有些低啞地笑著,卻帶著感冒都抵擋不住的得意的上揚。

“是不是感覺神清氣爽?”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咳,最近作者被奇怪的病魔戰勝了。

實名制譴責懶癌!

毀我青春,廢我修行!

我還是愛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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