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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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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離聖誕節越來越近,而幼稚園需要的裝飾娃娃卻遲遲沒有下文,黑子哲也不免感到有些納悶。當他詢問自己的前輩時,對方也告訴他還沒有領取,讓他如果不忙的話再盡快趕去店裏一趟。黑子趁著孩子們都去午休的這段時間內,照著上次「沈睡光影」的店主留下的座機號碼打了好幾次電話,但一直都沒有人接。

黑子心中那股莫名的感覺越來越重,他和同事換了個班,穿上外套有些匆忙地向幼稚園旁的車站走去。

“黑子老師,家裏有事?”

黑子在門口簽名時被門崗大叔詢問,他禮貌地笑了笑,“是去取慶典時用的道具。”

“這年頭做老師的也不容易啊。”

“只要喜歡的話,即使辛苦也會覺得值得吧。”

從滿員電車上下來後,黑子哲也小跑著趕上了跳到綠色的信號燈,隨大波人群通過馬路。他按記憶中的路線走了好半天,遠遠便看到掛有熟悉字樣的店牌。他將目光略微向下移了移……店門並沒有上鎖。

就在這時,突然從店裏走出了一個男人。他似乎和裏面的人發生了爭執,老遠便傳出聲音。對方將門重重地摔上後,大步朝黑子的方向走來。黑子下意識地轉過身去假裝低頭按手機,待那人過去後,才擡頭看去。黑子心裏不知怎麽突然“咯噔”一聲。對方雖然沒有穿平時的工作服,但從身形就可以看出來他的身份。

“禮宮……輝?”

將這個名字低聲念出,黑子的疑惑更加深了。

對方已經接受過審訊了嗎?為什麽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他和這家店有什麽關聯?

眾多問題從黑子的腦袋裏冒出,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晃了晃頭,黑子重新將手機放回口袋,一邊整理脖子上的圍巾一邊走到玩偶店門前。他想到之前與青峰哲也一起來這裏時發生的奇怪反應,深深地做了個吐納,推門走了進去。

“打擾了。”

店內完全不見之前的陰暗,看起來非常寬敞明亮。

出現在黑子眼前的是一位個頭很高的女性,即使穿著平底鞋也堪堪超過了自己,但奇怪的是,對方沒有給人壓迫感。女人化著很精致的妝,衣服看起來皺巴巴的,頭發也很淩亂,似乎與剛才的爭執有關。她見有客人來了,急忙放下正在收拾碎片的工具,整理起自己來。

“請問您是?”女人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是感冒了,她一邊將碎片倒入垃圾桶一邊問黑子。對方雖然低著頭,但露出的眼神非常平靜,看上去經歷了歲月的不少洗禮。

“我是「奇跡幼稚園」的老師,來取預定好的裝飾玩偶……”黑子在打量完店內後與她對視,在接觸到女人的臉時突然噤了聲。

那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無論是眼眸、鼻子、嘴唇,亦或是……整張臉。

讓黑子恍惚中有種錯覺——自己是在和二十年後的青峰哲也對話。

“是嗎,請您稍等,我查一下記錄。”她抿嘴一笑,轉身去打開電腦,飄過一陣若有若無的味道。

黑子雖然處於震驚之中,但尚未完全迷糊。他的目光跟隨著對方的動作,發現女人舉手投足間都十分利落,難道她們倆之間有什麽聯系嗎?是親戚?可是陽黑桑從來沒有和自己說過……還是只是單純的相像?

這個只有二十二歲的青年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遠遠超出自己所能接受的範圍,可接下來的對話卻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

“您是說,已經領取過了嗎?”

“是的。”

“能麻煩您重新再查一次嗎?”

女人眼裏有明顯的疑惑,但並沒有拒絕黑子的請求。她將黑子報上的名字輸進電腦,按下「查詢」鍵。

電腦屏幕上瞬間出現“已領取”的字樣,旁邊簽字人那欄裏正是黑子前輩的名字。

黑子有些慌張,他覺得這件事詭異極了。先是之前看到那個奇怪的玩偶,又是自己做出流淚的反應,還有那個奇怪男人向自己提出的邀請……等等,“請問,這家店的店主在嗎?請允許我和他見一面。”

聽到這話,女人突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然後又輕笑起來,“哦呀,您可真是……罷了,也怪我沒有做自我介紹。”她擺出一個非常標準的微笑,朝黑子輕輕頷了頷首。

“您好,我便是這家店的店主。”

即使是像黑子般承受能力極強的人也有些抵擋不住這樣一番話。黑子想著自己的表情肯定十分震驚,他幾乎管不住內心源源不斷快要溢出來的困惑。

難道是前輩已經領取過了嗎?可是對方告訴自己的是否定的答案。

“我之前也來拜訪過,但您不在,是一位先生接待我的,不知道他是?”

“是嗎?那應該是店裏雇用的制作師。”

“請問他今天沒來嗎?我有些事情想詢問他。”

“真不巧,他昨天就已經辭職了。”

黑子心裏一沈,但表情管理還是做得滴水不漏。他向後退了幾步,微微彎腰向女人道謝。“真是謝謝您,可能是我記錯了吧,抱歉打擾您了。”對方笑著擺擺手,並沒有再出聲回答。

黑子努力穩著步伐,看似鎮定地向門口走去。他不經意地朝四周看去,突然停住了腳步,神情有些嚴肅。

“再冒昧地問一句,這個地方……”黑子指了指雪白的墻壁,上面懸掛的四個釘子很是突兀。

“是用來掛相框的。那件作品已經賣出去了,只是我忘記換上新的,謝謝您的提醒。”店主這樣回答道,似乎並沒有太在意,仍繼續在電腦上敲打著什麽。

黑子走出商店後,立刻給之前讓自己來領裝飾玩偶的前輩打了電話。他在等待對方接通的同時,又覺得哪裏不對勁,似乎有什麽不合常理的地方他沒有註意到。黑子在腦海裏搜索了半天,不知不覺走著走著竟撞到一個人,有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他連忙向那人道歉,搶先蹲下撿起掉落的物品,又連聲道歉後才繼續向前走。

沒過幾秒,黑子腦子裏想起之前撿起的東西,卻突然頓悟——是手套!

她一直戴著手套!

無論是在打掃碎片還是和自己交談時、甚至在使用電腦時,都沒有摘下來過。

青峰哲也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無聊地對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發呆。她穿了一件深藍色的大衣,裏面是標配的警服,長靴的鞋跟與地面進行著有規律的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整個人看上去透著一股「生人勿擾」的氣息。

她本來是要和自家隊長宮地一樹前往松賀翔所居住的地方進行調查,不料對方卻因有事放了自己鴿子。真的是,一大幫人拼死拼活熬了兩個晚上終於找出那個咬舌自盡的家夥的老巢,到頭來還得自己出馬,讓人相·當·不·爽。

一罐咖啡見了底,青峰哲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拿出打印好的地圖走出公園。她按照路線左拐走了一百多米,又過了兩個馬路,一路灰塵滿天飛。大概是正在維修鐵軌,交通燈都被熄滅了。女人皺了皺眉,捂住鼻子快速繞道走了過去。

又向右走了五十米,青峰哲也在費勁地穿過幾棟獨立的公寓樓後,一幢幢整齊的樓房出現在她面前。外墻貼滿了棕色的小石磚,周圍有幾圈綠化帶,看上去極為普通。巧妙地隱藏在高大建築的背後嗎……真是符合松賀翔的品行。

這裏似乎沒有專門的人看管,大門不會自動上鎖,她很輕松就進入了居民區內部。青峰哲也歪著頭打量起周圍的環境,道路上人煙稀少,只有規定放置的垃圾箱孤零零地吹著寒風。這樣即使進行毒品交易也不會有人註意,何況還是在晚上,松賀翔這個人真是歪材。

對方的住處位於走廊末端。青峰哲也先搜索了一下松賀翔門前的郵筒,發現裏面有堆積如山的報紙和傳單。有一堆單獨放的,目測特別厚,應該是周日版。然而無論她怎麽找也沒有今天、也就是周一的報紙。

青峰哲也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擡頭一看——有一整排電表,全都停了。

不可能是松賀翔本人,他早就被關進警局了。

這是青峰哲也的第一反應。

……是誰?誰會專門去做這件事?難道還有人在這裏住過?

接連不斷的問題朝青峰哲也湧來,她頓了頓神,將這個情況立刻匯報給了上級警部。掛完電話後,她不急著走,而是嘗試著敲了敲隔壁的房門。出來應門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她在聽完青峰哲也的自我介紹後並未下掉保險鏈,仍是充滿狐疑和警戒。

當青峰哲也一問起隔壁松賀先生的情況時,她立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情,即使是住在隔壁,也並未和對方有過交談,甚至連面都沒見過,只是知道對方的姓名,其他一概都不清楚。可能那婦女知道松賀翔在從事某種不正當活動,不想被牽扯進去,面對青峰哲也提出的問題一直搖頭。

青峰哲也結束了與她的對話,嘆了口氣正準備離開,口袋裏的手機突然瘋狂地振動起來。

“餵,我是青峰。”

“什麽?知道了,我現在就趕過去。”

奇跡幼稚園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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