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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平安順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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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五分鐘前。

這個時候千鶴小姐正在看巨額罰款, 方金河督促她快點,她還沒有下筆簽字。

關玉兒和孫生以及兩名特助正在內廳等著。

關玉兒在思考之後會發生的情況以及自己能做什麽。

整個內廳說大不大, 說小不小,是會長的兩個辦公室的面積,裏頭有一扇窗戶, 采光很好, 方金河早就計劃要將關玉兒放在裏邊,所以窗戶在此之前特意封好, 請的人都是信得過的。

內廳的每一個角落, 在昨天都仔仔細細檢查過。

關玉兒坐在凳子上沈思, 她看著鐘表在心裏演練著事態的發展方向, 她眉頭突然一動, 她仔細嗅了嗅,接著她捂住鼻子喊了一聲:“孫生!再檢查一下,屋子裏有什麽東西!”

關玉兒精通藥理, 她問到了玉蘭香,其中還摻雜著古怪的藥水味道。

關玉兒從來沒有聞過這種氣味,她無法判斷成分, 但是她眼睛有點兒蒙, 她已經猜到肯定有什麽迷幻的藥物香料。

分量不大, 並非致命, 但是久了不行。

兩名特助在屋子裏尋找, 孫生一邊看著關玉兒, 一邊在仔細翻找。

兩名特助一路翻找, 在一個書櫃前停下。

這個書櫃裏堆積著滿滿的書,平常沒有人來看,而且內廳也是擱置著的。

關玉兒眼皮跳了一下,突然改變了命令:“孫生,去開門!”她對那兩名特助說,“退後,別開櫃子!”

現在距離關玉兒發布第一道命令不過一分鐘,關玉兒並沒有一開始就下令開門。

假設屋子裏藏了人,如果是成年人,頂多是一兩人,能藏人的地方不多,再有,如果人多了,孫生肯定會發現。

可是孫生一進來並沒有發現有人。

可以判斷人不多,孫生和兩名特助都很強,外頭的情況很不確定,裏邊的不安因素如果能解決就不要給方金河添加負擔。

但是過了一分鐘,關玉兒立刻就改變了主意。

她突然覺得很危險——

人就在那個櫃子裏。

兩名特助並不屬於方公館養的武夫,這是方金河特別招攬的,和政府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他們的首要目標是保護方金河,他們聽從方金河的命令,但並不絕對。

他們現在的任務是保護關玉兒,但並不一定要聽從關玉兒的命令,他們已經感覺到櫃子裏的危險,八成藏了個人,但是他們沒理由要後退擱置危險,往常的訓練沒有教會他們退縮。

時間距離關玉兒說“退後”兩個字還不到兩秒,孫生正要去開門,兩名特助執槍,伸手去開櫃門,但是他們的手還沒有觸碰到把手,櫃子的門猛的被打開!

這一刻實在太快了,關玉兒甚至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麽事,兩名特助就被人割了喉。

鮮血像是從壞掉了的水管裏噴出的猩紅的水,空中噴灑的血珠罅隙間,關玉兒看見喻中明從櫃子裏走了出來,他咧嘴對著關玉兒笑了一下,手中一柄短刀。

“去開門!”

關玉兒一邊往門口跑一邊喊孫生開門。

此時孫生離門口不過七步,離關玉兒是四步,她幾乎是本能的折了回去護著關玉兒。

喻中明輕笑了一聲,擡手就開了一槍。

孫生的手臂中了一槍,孫生手上的槍掉在地上,喻中明的槍是消音槍,聲音能聽見。只不過內廳的門很重,隔音效果很好,外頭的人並沒有聽見。

關玉兒喊了一聲。

而此時此刻外面的程棠正開槍殺了一個日本人,槍聲和喊聲同時發出,她的聲音淹沒在槍聲裏。

門其實並不遙遠,只有幾步路,用不了兩秒,但是喻中明非常的快,他幾乎是瞬間就追了上來,他毫無顧忌,手中的短刀往前一砍,速度快而準確,不需要一秒就能割掉孫生的腦袋。

孫生拿出匕首千鈞一發中擋住,但喻中明手中的刀鋒利無比,一刀就削掉了孫生的匕首,連帶去了孫生的半個拇指。

關玉兒嗚咽了一聲,她並沒有失去理智,她知道孫生在保護她,特並沒有傻站著。

她立刻就朝門口跑去。

在武力對抗中她卻一丁點忙也幫不上,在孫生旁邊反而會礙手礙腳,最大的突破口就是開門。

方金河在外邊,他總有辦法對付喻中明的。

但是關玉兒的手還沒碰的門把,後頭的孫生被力氣猛地一推,正好倒在了關玉兒身上,將她壓倒在地。

關玉兒忽然渾身發抖,她轉過頭來一看,看見孫生的肚子上插在一柄短刀,渾身上下都是血。

她雙目渙散吐了一口血,關玉兒摸住她的臉,她感覺到那血溫熱粘稠,袒露在空氣裏,熱度漸漸消失,就像生命在流逝。

“不要…….”關玉兒的眼淚滴了下來,她腦子一片空白,驚恐而無助,所有的冷靜與理智全部消失。

孫生的眼睛看著她,她的嘴一張一合在說些什麽,關玉兒俯身側耳去聽…….

“——”關玉兒失聲痛哭,但聲音還沒從喉嚨裏出來,一只大手猛的捂住了她的嘴。

喻中明把關玉兒拖了出來,用膠帶封住了她的嘴,他將窗口一推,雙手扯開被封好的窗口,抱著關玉兒跳了下去。

…….

“說話。”

“說話!”

“再不說話就殺了你!”

關玉兒嘴上的膠帶已經被撕開,她正在一輛汽車的後座上坐著,旁邊是喻中明,看開車的方向是碼頭。

喻中明拿著槍抵在關玉兒的太陽穴,有些暴躁的要她說話,但是關玉兒一聲不吭,卻一直在哭。

什麽聲音也沒有發出。

喻中明把槍放下,他惡劣的笑了一下:“剛才你那個保鏢身手很不錯嘛,要不是事先用了藥、我的刀是把好刀,她完全可以不吃虧。哦,對了,她也不必挨刀,我就是嚇她一下,把鋒往你的方向一轉,她就立刻湊了過去,給你當擋箭牌了!”

“接著是破綻百出,一刀就能致命。”他湊近關玉兒的耳邊,低聲開口,“要了她命的是你。”

關玉兒雙目猛然睜大,她渾身抖了起來,喻中明哈哈大笑:“好巧,正如我當年一樣,也是肚子被刺了一刀!關玉兒,疼不疼呀?”

他伸手捏住關玉兒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問道:“疼不疼?”

關玉兒張了張唇,片刻後才吐了兩個字:“好疼。”

喻中明眼眸動了一下,關玉兒此時此刻渾身狼狽,藕粉色的洋裙上沾滿了血,她的右臉在附耳聽孫生說話的時候沾到了血,在蒼白的臉上像極了點綴的朱砂,近距離看,她的睫毛非常的長,瞳孔接近灰色,雙目無光,如同一具精美的人偶,卻有一種惑人心神的魔力,像極了森林裏蠱惑過路的騎士去墓地的精靈。

喻中明忍不住擦了擦她臉色的血,接著他是愈加煩躁:“你疼什麽?你又沒受傷。”

關玉兒不說話。

喻中明又問:“你不怕死嗎?”

“你之前不是最怕死的嗎?”

關玉兒看著窗外不出聲。

喻中明盯了她片刻,突然輕輕笑了起來:“忘記告訴你了,我早就知道你是玉月公司的老板,不過這件事我沒有告訴千鶴,但是……”他的聲音更輕了,“我在你那個服裝廠裏埋了幾顆炸.彈。”

關玉兒轉過頭冷冷的盯住他。

他似乎十分享受這樣的註視,他愉悅的笑道:“我看見你忙前忙後在給服裝廠裏的工人挖地下倉庫、教人鍛煉身體,真是有趣極了,那時候我就想,我要是埋個炸.彈,‘嘭’的一聲,你會是什麽表情呢?嘻嘻。”

關玉兒冷冷盯著他:“你要做什麽?”

喻中明哈哈大笑:“沒做什麽,就想抓住你!就想看你這副表情!”他手中的槍在指尖流暢的旋轉,語氣十分放松,“待會有趟客輪去往日本。”

“我在日本留學四年,十分的熟悉,千鶴社不算什麽,關玉兒,對,你那個眼神特別不錯,但是你得跟我去日本,知道嗎?”

“為什麽?”

關玉兒突然看著他的眼睛,她的眼睛十分清澈,睫毛上還沾著淚水,既脆弱又淩厲,她問,“為什麽要我跟著你。”

喻中明一楞,他張了張口仿佛要說什麽話,但是他立刻又慢悠悠的笑了起來:“這樣方金河才會痛苦不是?”

關玉兒看著他的眼睛不說話。

他又說:“既然你這麽聰明,在日本肯定可以幫我做很多事,玉月公司都打理得這樣好,我沒有想到呀關玉兒。”

關玉兒依舊看著他的眼睛。

喻中明別過臉不與她對視,關玉兒突然說:“你是日本的細作?”

喻中明冷笑一聲:“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你管得著嗎?”

關玉兒突然笑了一聲。

不知道觸碰到了喻中明哪片逆鱗,他突然兇惡起來:“你笑什麽?不用笑,你很快就會和我一樣,只要你在我身邊,他們都會覺得你也是細作!”他冷了下來,“你也可以逃走,或者自殺,但是我只要有一天看不見你,我就讓人點燃服裝廠的炸.

彈!”他摸了摸關玉兒的臉,低聲開口,“知道嗎,關玉兒。”

“知道了。”關玉兒低著頭,車內的陰影遮住了她的眼睛,她小聲地說了一句,“炸.彈在哪裏?”

喻中明笑了一下:“我沒那麽傻,當然不會說……不過那炸.彈若不趁早拆除,說不準哪天有人點了火,說不準有人碰到了機關,哈哈!”

喻中明看了一眼她的神情,說:“知道該怎麽做了嗎?”

關玉兒搖了搖頭。

喻中明笑道:“往後我是你主子,你得討好我,想要什麽得討好我。就像那貓兒,想要吃魚,得乖順的喵喵叫幾聲,或者蹭蹭主子的手心——”

喻中明話音未落,瞬間瞳孔睜大。

因為關玉兒突然撲在了他懷裏。

關玉兒的手攀著他的臂膀,滿身的香味撲面而來,她輕聲在他耳邊問道:“是這樣嗎?”

“是……..”

他渾身僵硬,修長的手指抖了一下,關玉兒的身體非常地溫暖,柔軟地像是午後棲息在圍墻上的貓,他鬼使神差地將手輕輕覆在她後腰,雙目迷離地,他感覺到關玉兒雙手已經攀上了他的脖子。

親昵得仿佛是在熱戀,關玉兒在她耳邊低聲開口:“你喜歡我是不是?”

“怎、怎麽可能。”他慌亂的笑了一聲。

關玉兒自顧自說話:“要不要把你母親也接去日本?”

喻中明諷笑一聲:“她只需要錢,去哪裏都一樣。”

“我可以養。”

喻中明楞了半響,他渾身放松了下來,疲憊地閉了閉眼:“好,那我們把她接過來。”他兩只手環著關玉兒,輕輕撫了撫她單薄的背脊,小聲開口,“你說話要算話,不能騙我。”

“我不騙你,你安心吧。”關玉兒的聲音非常的輕,宛如在低聲默念佛經。

喻中明垂眼想吻一吻她的發梢,但是他的溫柔還未達眼底,突然就面目猙獰起來——

“關、玉、兒——!”

關玉兒猛地將他推開,遠遠地縮在了後座的另一邊。

喻中明的脖子上動脈插著一根簪子,鉑金鑲鉆,低調奢華,正是早上關玉兒戴的那根。

喻中明猛的撲了過來,那簪子從他脖子上掉了下去,大量的血從口子噴薄而出,整個車廂都是血。

開車的司機被這樣的場景嚇了一跳,轉頭看見關玉兒和喻中明身上全是血,他本是拿人錢財開車,哪裏想過要背上人命。

司機猛的剎車,立刻棄車逃走。

汽車歪歪扭扭撞在了電線桿上,喻中明的手掐著關玉兒的脖子,面目猙獰渾身是血,仿佛是地獄裏的修羅——

“我要你一起死!”

“咳咳咳!”關玉兒臉色漲紅,眼淚不斷的湧出,她一只手摳在喻中明的手臂,一只手絕望的摳著車窗,刺耳的聲音咯得人頭皮發麻,像是張壞掉的唱片。

喻中明眼睛睜大看著她,不知道怎麽地,突然就放開了手。

關玉兒狼狽的喘著氣遠離他。

他倒在另一邊,靠在窗口看著她,脖子上的血不斷的流出,他在原地抽搐了一陣,突然笑了起來。

“我會一直跟著,做鬼也不好放過你!”他的眼睛渾濁而陰冷,“是你殺了我…….你欠了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關玉兒瞳孔驚恐地睜大,喻中明的手一垂,猛然的往前栽倒,正好靠在了關玉兒身上。

死了。

“啊——”

關玉兒尖叫了一聲,顫抖著慌亂地將他推開,但是她渾身的力氣早就被消磨了幹凈,喻中明的屍體很重,就像一塊石頭般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救命啊——!”

關玉兒靠著的車門突然被打開,關玉兒失去了支撐倒了下去。方金河正好接住了她。

方金河一把將她摟住安撫,關玉兒一手撐著車門,一手抓住方金河的手臂,她蹲在地上,翻江倒海地吐了起來。

…….

上元此次的商會會議,慘烈狀況史無前例,死了十幾個日本兵,日本第三財團的千鶴小姐嚇到精神失常、回國休養。

這個案件查著查著居然還成了無頭懸案,所有證據都顯示是江湖仇殺,這種案件官府查不了,因為要給日本一個交代,方金河承擔失職過失處分。

暫時讓他停職查辦。

也有人傳出人是方金河殺的,但是人家先是笑瞇瞇的和千鶴小姐拍了照片,而後自己的太太還被劫持,多名心腹被殺,最重要的是她還救了千鶴小姐,千鶴小姐還讓人交了罰款。

而且那名劫持方太太的賊人還是千鶴家養的家犬、是細作。

無論從證據、情理,完全沒有任何罪責指向方金河,停職查辦已經是為了平息一下日本的怨恨。

當然,就算討好也好,觸怒也罷,日本並不會因此而放過或者馬上進軍,又因此事件,外國勢力終於顧及起來了。

千鶴家這次大敗而歸如同殺雞儆猴,上元勢力實在太過錯綜覆雜,沒想到這樣難啃。

上元的企業因禍得福,居然得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喘息。

關玉兒的服裝廠果然埋著炸.彈,方金河讓人仔仔細細的尋找,竟然有五顆,而後小心翼翼的拆除。

而方金河被停職查辦,正好如了他的意,他簡直差不多要把關玉兒掛在身上。

自打商會會議過後,關玉兒就開始做噩夢,她生了大半個月的病,怕黑又怕看見紅色。

方金河得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

關玉兒開始每個月給喻中明的母親寄一筆錢,但不知道怎麽地,也許是身體衰竭,喻中明的母親第二個月就死在了家裏。

關玉兒聽完又嚇了好長一段時間。

方公館裏所有的紅色的東西都被收了起來,關玉兒就算是午休都不能離開方金河,她時常被噩夢驚醒,如果沒人在身邊得哭一整夜,方金河有時候半夜上個茅房都要時刻掛念著。

“別客氣,就告訴他,老子停職查辦!商會暫時不管!”

張管事彎腰苦笑道:“這次書.記來了,讓您恢覆原職,還給您放權。”

方金河嘚瑟的拍了拍桌子:“我家媳婦兒離了我沒法活!”他又說,“她被嚇著了!”

他說完又沈默了下來,他其實心裏後悔、愧疚著,關玉兒被嚇著、遇見危險,其實都是他的錯,他仔細把事件想了一遍,是他沒有考慮周全,沒有保護好關玉兒。

他在思考著怎麽才能更好的保護關玉兒,讓她既自由又安全,他沈默的思考著,突然看見關玉兒和孫生過來了。

孫生也算是福大命大,刀尖子差點兒就要了她的命,她硬是咬著牙憋著一口氣挺了過來,關玉兒一邊生著病一邊在她病房外守了好幾天,直到大夫說沒事了,她身體終於不再緊繃,才在方金河的陪伴下終於睡了個好覺。

只不過有一點,孫生往後怕是沒法要孩子了,孫生倒是無所謂,她似乎沒想過這個,但是關玉兒愧疚得要命。

孫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關玉兒偶爾說一兩句,往後要是有孩子,過繼一個給孫生。

次年春日,方金河再次任上元的商會會長,關樓白任軍機要職位,方金河在某種程度上能申請動用軍權。

那日方金河陪關玉兒吃早飯,這日的早飯是木瓜粟米甜粥、雞肉天麻羹、雞蛋片。

那這幾樣都是關玉兒喜歡吃的,但是這日她胃口乏乏,她皺著眉頭喝了口木瓜粟米甜粥,突然就轉身拿著帕子吐了起來。

阿香趕緊過去伺候,方金河也急忙來看:“寶貝兒!怎麽了!”

關玉兒皺眉道:“那木瓜粥有些膩,突然犯了惡心。”

方金河生怕她生病了,立刻請許大夫過來,他心裏忽上忽下,關玉兒這一年多來擔驚受怕,時常生病,如今好不容易好了點兒,莫不是又要生病了?

許大夫給關玉兒把了把脈,而後他皺起了眉頭。

方金河心驚膽戰,看見許大夫愈發認真把脈,心裏頭各種可怕猜測浮上心頭。

正當方金河要冒汗的時候,許大夫突然朝方金河和關玉兒行了一禮,接著笑道:“恭喜方先生,恭喜方太太!方太太!您這是有喜了!”

方金河一瞬間幾乎腦袋卡殼,接著他突然跳了一下,把關玉兒抱在懷裏轉了一大圈,彎著眼睛看著關玉兒,樂道:“寶貝兒!我要當爹了!”

他湊過去又親又抱又是小心翼翼,關玉兒垂了一下他,嗔道:“許大夫和阿香還在呢!方金河你別這麽黏糊!”

阿香低頭笑了一下,和許大夫相視一笑,兩人悄悄地走了出去。

十月後,院子裏的喜鵲在嘻嘻鳴叫,方公館裏的下人忙裏忙外,端熱水拿毛巾的下人來來往往,匆匆忙忙。

“媳婦兒使勁!在!我在這兒!”

“方先生!您不能進來!男人不能進產房!”

方金河充耳不聞,任關玉兒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一邊好生的哄:“玉兒乖乖!不疼不疼!使勁兒,看到頭了!”

“快快毛巾!出來了!出來了!”

“哇——!”

“哇——!”

兩聲啼哭響徹方公館——

“恭喜老爺,恭喜夫人,是對龍鳳兒女啊!”

“雙芝競秀,壁合聯珠,龍鳳呈祥!”

“恭喜夫人!恭喜老爺!”

關玉兒滿頭大汗,虛弱的躺在床上,她彎著眼睛露出溫柔笑意。

方金河給她擦了擦汗,垂首吻了吻她額頭,他眼睛有點濕潤,目光溫柔而安寧,輕聲開口:“寶貝兒辛苦了,老爺照顧你和寶寶。讓你們平安富貴,一生順逐。”

關玉兒虛弱笑道:“給我看看寶寶。”

方金河立刻把兩個寶寶抱了過來,他這抱孩子的動作在此之前已經練過無數次,他手臂很長,肩膀很寬,兩個孩子抱在懷裏也是合適,他抱著兩個寶寶湊到關玉兒面前,關玉兒笑著看了會兒,又說:“希望國家要好呀,這樣寶寶才能好好長大。”

“一定會的。”他輕輕蹭了蹭關玉兒的耳尖,形容眷念,聲音很輕,“寶貝兒說什麽就是什麽。”

“什麽坎咱們都能平安渡過,只要你在我身邊,寶貝玉兒,快睡吧。”

“老爺守著你。”他輕聲說。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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