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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番外-朝花夕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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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國慶日, 各式各樣的獻禮工程不勝枚舉,身為媒體人,也要為國慶獻上自己的禮物才行。往年都是做各種專題片、紀錄片,謳歌祖國各個方面的成就變化,今年電視臺準備改成名人訪談。尋找見證國家成立、民族富強的偉人、名人,從他們的角度說一說祖國的變化。

電視臺的創意很好, 但這樣的人又哪裏好找。符合條件的人要麽是國家精英, 受專人保護, 要見一面, 難如登天。要麽各自有各自的事業, 哪兒有空接受大眾媒體的采訪。采訪名單遲遲定不下來, 即便有著國家背景, 一號電視臺還是很為難。

突然,導演接到一個電話, 說大物理學家賈鈺願意接受采訪。天哪, 天哪, 導演喜出望外通知節目組, 有他老人家出面,足夠壓場子了。賈鈺, 核物理專家,開/國總統西風的堂弟, 他的家譜拿出來,每一個人名背後都有豐富的故事,每個人都青史留名。

節目組因為這個重磅消息順勢調整計劃, 抓緊聯系,問一問賈大師能接受多長時間的采訪,若是時間足夠,只有他一人就足以構成整個獻禮。

結果令人驚喜,賈大師居然說隨意聊聊,不限定時間,他和夫人整個上午都有空。

耶!打了雞血的節目組群情振奮,擬稿子的擬稿子,調設備的調設備,各項準備工作有條不紊進行。

等到了那一天,一號電視臺派出了五位記者,各個都是可獨擋一面的當家主持人。已經在各自工作崗位上歷練了幾十年,此時充當記者,學問、修養、見識、專業,無一不是頂尖的。為了這次采訪,他們甚至專門定制了衣服,賈大師對衣服沒什麽偏好,不過聽說夫人喜歡傳統服裝。每個人的衣服上或多或少都有傳統元素,不會直接穿傳統服裝,一號電視臺也是要面子的。

到了京郊的思齊山,眾人都忍不住往車窗外看,這裏是賈家的私人花園,並不對外開放。你在歷史上看到的每一個姓賈的,或者還有姓西的,都在這裏留下過足跡。

車倒了主樓門口,一開近,負責人就看都此次采訪的對象賈大師夫婦居然站在門口。唬得負責人趕緊招呼,“快快快,這都什麽待遇,趕緊下車。”

這兩位出去就是國家領導人也要站在門口迎接的,現在居然讓兩位老人家等他們幾個。

一個健步跳出車子,幾人趕緊迎上去。

賈大師和夫人林黛玉在門口歡迎他們,相互介紹之後,往客廳而去。

客廳是最傳統的中式裝修風格,兩位老人家已經九十多歲的高齡了,相攜坐在一張長沙發上。幾位記者看著他們慢慢坐下,腦子裏想的都是兩位的光輝事跡,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話題切入點。

賈鈺坐定之後,玩笑道:“怎麽是兩個女孩兒,三個男孩兒,不知道我最喜歡女孩子嗎?”

此次來當家主持人兩女三男,精英盡出。采訪許多名人、偉人,他們一個人就足以。

“我喜歡男孩兒啊,阿浩風趣幽默,他的法制節目我最愛看。”

白浩受寵若驚道:“林大師也喜歡看法制節目嗎?”

“能學到很多,我這樣的老家夥,也要與時俱進哪。”林黛玉微微一笑,眉眼彎彎。即便她容顏老去,老人斑布滿雙頰,可你依然能感受到名字的美妙。果然遠山如黛,溫潤如玉。

“您可不老,心不老,您玩兒的那些,許多年輕人都及不上您呢!”白浩笑道,他說的是前段日子林黛玉直播了一小段畫國畫的視頻,點擊爆了。在這個年輕人越來越崇尚快節奏生活方式的時候,一位老人家用一張國畫慢下來了。

林黛玉是我國著名的國畫大師、書法家、古文學家、教育家,她的成就足已讓人仰望。她嫁給了核物理薛家賈鈺,這樣的結合更為她的人生增添傳奇色彩。她畫畫的視頻,被網友一幀一幀的分析。書桌上的文房用品都是各大名家手筆,手上隨意一個玉鐲都有幾百年歷史,見證著家族傳承。比如她身後懸掛的油畫就是名品,那是國內第一代油畫大師徐敏的作品,右下角落款處有徐敏獨特的簽章。畫的是著名的午餐圖,據說當時要召開文藝界聯合大會,十幾位各個領域的代表人物在思齊山匯聚,先開一個小會預熱。

這幅畫如今就掛在客廳西邊的墻上,白浩順勢問道,“這就是著名的錦繡午宴圖嗎?網友們都很喜歡這幅圖呢!”

“哦,是啊。這是徐叔叔送給父親的,父親喜歡各種畫像,照相機面世的時候,他還特意做了一身新衣服去拍照,足足照了十幾張呢!”賈鈺笑著接口,真是一點兒架子都沒有。

“當時一定群星薈萃,就是在這次會上商定了百花齊放藝術主題嗎?”另一個主持人齊尚璐問道。

“不是啊。當時就是很普通的午餐,父親在這裏,大家就來見見他。來的叔伯姨娘小時候看的第一份思想啟蒙教材都是父親翻譯的,思齊山又大,可以住下很多人。大家就商量到思齊山來住,吃飯的時候是不說這些嚴肅話題的。晚餐過後,陳姨炫耀剛譜的曲子,說是中西合璧,可用鋼琴和古箏同時演奏。陳姨彈鋼琴、顧叔彈古箏,王叔突然來了靈感,現場填詞,大家都圍著聽他們彈琴唱歌,笑話他吐字不清。”他口中的叔、姨都是一代名家,王叔說的是王品鎮,他是我國著名文學家、詞作家,他是福建人,想來說不清如今的普通話。

賈鈺笑著,仿佛在回憶當時的情景,“可能徐叔叔也喜歡這樣子,所以回去之後連夜畫了這畫。據說他一晚上不睡,警衛員提醒了好幾次也不聽,警衛員要進去阻止,他幹脆把們抵上,警衛員以為出事兒了,強行撞門進去,結果嚇得他筆一抖,畫了一團陰影。你們瞧,畫的左下角全是花卉,這原本是徐叔叔留著畫自己的地方。”

眾人忍俊不禁,吳庸笑道:“您記得可真清楚。”

“可不是?當時我就躲在二樓的樓梯那裏,仔細看著樓下的大人喝醉了,一起唱歌跳舞。心裏特別高興,因為今天不用午休。你要知道,不管是三歲小孩兒還是三十歲大人,都是非常討厭睡午覺的。”

“您當時已經三十多歲了吧,還是討厭睡午覺嗎?”

“討厭!現在也討厭。可是誰讓我是做兒子的呢?父親在的時候,堅持午睡是最好的養生,家裏人在思齊山住,都必須午睡。”賈鈺十分不滿的說道,好像過了半個世紀,他還是厭惡這浪費時間的生活方式。

“賈師說他一生最疼愛的就是您,在您身上花的心血最多。”張群團把話題引到賈政身上,賈家大師很多,可單說賈師兩個字,大家默認是指賈政。賈家三傑的話題度從來居高不下,而其中又以賈政的經歷最吸引人。作為他的小兒子,賈鈺大師說出的話,更有威信,更有話題度。

“這話只對了一半兒啊。他在我身上花的心思最多,可最疼愛的卻是二姐姐。花心思最多的後果就是三十歲還要被強迫午睡,想想都可憐。小時候只有我挨打,全家兄弟姊妹,只有我一個人會被打。”九十歲的老人說到父親,還是會情不自禁流露出小兒情態。

林黛玉輕輕按了按他的手,似在安慰,吐槽道:“那是因為你最調皮。教育別的兄弟姊妹只用言語恐嚇,你必須棍棒加身。”

“您說的二姐姐是指迎春女士嗎?她退位皇太後之後,一生致力於全世界婦女兒童保護事業。”另一個主持人君珺問道。這就是名人多的後果,賈家每一個人單獨拎出來都是能做幾集專題片的人物。而這些人的親屬關系讓話題可以隨意發散,張群團想問啟蒙之父賈政,君珺想問問國母迎春。

“是啊,二姐姐原本不是自願嫁入皇室的。當時康帝下令,直接點了十幾位重臣的子女入宮,幫助靈帝穩定皇位。賈家沒有辦法,二姐姐為無奈入宮。她的前半生都在煎熬中,每次寫信給大哥哥,末尾總要加上一句,我想活著脫下鳳袍。這句話很多人都知道,其實還有另一句,‘如果不能,請把我以賈家女兒的身份葬在祖墳。’”賈鈺回憶起這些往事,語氣忍不住沈重。當時誰能保證革命一定勝利,每個參與其中的人都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好在二姐姐終於擺脫了帝制的束縛。當年賈家也能稱得上有名望有地位,可皇權之下,只能眼睜睜看著最寵愛的女兒步入火坑。沒有節制的權力是多麽可怕!”林黛玉補充道。

五位主持人心有同感,現在的人們已經習慣的平權,他們習慣對每一個人都用平等的身份對話。只有這些經歷不平等的人,才知道平等的可貴。而聽到這些往事,對用生命畢生為取得平等而鬥爭的人們,更加心生敬意。

“對,父親就是那時候下定決心要推翻帝制的。二姐姐退位之後,從自身最熟悉的婦女兒童事業入手,把慈善當做畢生事業。她當年無奈嫁入皇室,卻被下毒損傷身體,再不能懷孕。當時醫學並不昌明,可惜二姐姐一生沒有孩子。”

“二姐姐有孩子,那麽多受她資助關懷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林黛玉輕聲道。

五位主持人已經聽不進這些了,他們聽到了什麽?白浩搶先問道:“您說賈師是那時候才決心推翻帝制的嗎?可是,可是……他穿著那身白色織金雲紋和藍色海水紋的衣裳,配一襲大紅色披風,胯/下騎著黑色大馬,從我面前輕快打馬而過。我驚喜地叫住他,他輕輕勾起嘴角,笑得歡快肆意,他說——”

“放心吧,大哥,我在學屠龍術,終有一日,我會屠龍!”最後一句五位主持人異口同聲,節奏一致的說了出來。

這段話是賈家三傑之一,一代將星賈赦的原話。他在回憶錄的多次寫到過這段話,而這段話也成了每個了解那段歷史的人必讀的片段。他們做主持人的,這段話的朗誦是必修課,幾乎每次都會出現在詩歌朗誦會的現場。太熟悉,太熟悉了。

還有後世畫家根據這段話創作各類圖畫,徐敏也曾經創作過這個經典的畫面,而他的油畫成了另一個經典。這個畫面的標志性意義已經超出了一幅圖、一段話。每個人都被這樣告知,賈師在幼年時就看到了封建帝制的殘酷無情,從小立志推翻帝制。怎麽在他兒子的口中,卻不是這樣的呢?

賈鈺和林黛玉輕笑起來,“你們這些孩子,真逗。”

四十多歲的、經驗豐富的主持人有些臉紅,果然是太激動了嗎?在兩位老人家面前被稱為孩子,這樣寵溺的語氣,真是讓人又尷尬又忍不住微笑呢!

“大伯的話當然沒錯,可我父親後來說,他當時說這句話,類似於喊口號。就像今天的年輕人,每天掛在嘴上的都是我先掙他一個億。父親始終是有這樣思想的,他的少年時代幾乎與中下層民眾在一起,深刻了解他們生活的不易,可當時這樣的思想只是萌芽,並沒有形成獨立完整的思想體系。父親總說,他這一輩子,最快活的是少年時光,上頭有父親、兄長撐著天,他雖然對這個世界有了懵懂的認識,可還不清楚本質。糊塗的人最幸福,等到你看清了,就再也不能沒心沒肺的笑了。”賈鈺自嘲道:“所以父親最喜歡我。”

兩父子都是少年荒唐,長大後懂事進取的典型。賈政與妓女交友的風流韻事不必說,賈鈺小時候經常被打,據相熟的人回憶。經常找他玩兒的時候,賈家的傭人會時候:“二少爺今天又被打了!”當時的人都習以為常,榮國府兩代二爺,都是經常挨揍的人物。

“父親是把一輩子不能達成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他希望你永遠活成他少年時的模樣。”林黛玉嘆道:“可惜你一頭紮進了核物理,天天做實驗,要不是有我這個表妹,你是娶不到媳婦兒的,知道嗎?”

“您二位喜結良緣,是天作之合。”君珺笑道。

“誰會想到呢?我也是老來女,身體不好,才會吃飯就會吃藥,身體拖垮了。家裏人都以為我不會長壽,只有他,傻乎乎的。我本想留個孩子陪他……”

“多虧沒留,你看現在的孩子,誰會跟在父母身邊。孩子們有孩子們的事情,能相扶到老的,只有夫妻。還是我聰明,沒孩子,多輕松,我可不喜歡洗尿布!”賈鈺笑著打趣。年輕時候黛玉有孕,但醫生說很可能損傷身體,賈鈺就堅持打掉了那個未成型的孩子,一生沒有子嗣。時人嘲笑他們,今人羨慕他們,有沒有孩子並不影響他們好好過這一生。

“您二位相濡以沫,夫妻情深。”白浩奉承一句,話題又轉道賈政身上,“當時決定推翻帝制,是哪位先提出的呢?”賈家三傑都是名噪一時的人物,誰提出這樣開天辟地的觀點都有可能。

“不清楚,可能當時大家都有共同的認識吧。若說先把這層窗戶紙捅破,大約是敬二叔,他為人最是脾氣火爆。”賈鈺不確定道。

張群團抽了抽嘴角,他密友的父親拜在賈敬門下學習化學專業,他有幸聽他說過賈敬的脾氣,火爆都不足以形容。賈敬最初學的是儒家經典,科舉入仕;後來迷上了道家,日日專研典籍,是一代道學大師。後來又迷上了化學,開國之初的大多數化學啟蒙書都是他翻譯的。他也開創了重新制定系統,用自己的語言解釋化學現象。不求單項研究的先進性,追求總體進步的合理性,與劉向前大師一起,建立了當代化學系統。

大約聰明、勤奮的人,做什麽都會取得成就。

這樣的人生已經夠豐富了,可在晚年的時候,他的研究方向又變成了火藥。當時我國正在和西方國家打仗,武器的先進性至關重要。而當時國內的學術水平與西方尚有差距。畢竟我們是從封建國家直接過渡的,許多技術發展並不成熟。所以賈敬大師一頭紮進火藥研制,最終被炸死在實驗室裏。

他也留下這樣的遺言:“我知道,現在全世界有良心的科學家都在抵制這樣武器的出現。可是我不能不研究,如果有一天,火藥殺死了我的同胞,我會抱憾終身。盡管它存在質疑和爭論,我還是要做。有劍不用和無劍在手是不一樣的。”

大約是受到了這位叔父的影響,賈鈺才一頭紮進了核物理的海洋中。國家安全要靠科技支撐,只有手中有劍,才能保衛人民的和平。

這又涉及到另一個問題,從封建制度直接過渡的革命不徹底性。這是賈政賈師的論斷,所以他在國家成立之後,不顧眾人反對,堅決辭去一切職務,不再過問政治。用他的話說,我該在學術裏找到安寧。

他認為國家治理應該有新的制度,依靠新人,而他們這批科舉讀書出仕做官的人,不了解新技術、新思想,是不能繼續占據位置的。當時國內,誰敢說比他更了解新知識、新技術呢?人們讀著他翻譯的巨作啟蒙,最初的一代大家,幾乎都受過他的教導。

可他還是堅持退下來了,他的晚年都在翻譯各種著作中度過。學會一種語言容易,精通一種語言很難,就像你不能用七言律詩翻譯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一樣。當然,對普通人而言,學會一種語言已經很困難了。

就是憑借這樣的精神,賈政帶頭退下來了,那一代賈家人都退了。朝中保守派勢力被裹挾著遞交辭呈,對封建勢力的清算更快速、徹底的展開。那一代賈家人為國家付出的難以估量,他們年輕時候為國家盡忠,中年時候為國家慷慨赴死,等到老了,全然不顧自己得失,利落給新人讓路。這個世界,總有英雄為了人民赴死。

賈赦將軍是賈家三傑中最年長的一位,他退休後致力於軍校的建設。可他從來不擔任校長,甚至名譽校長也不肯。他說了,校長該是一位有作為的年輕人來幹,老頭子為你們查漏補缺,一個副校長足矣。在學校裏,我聽從校長指揮。

只是一走神,張群團的思緒就滑出去老遠。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話題已經聊到賈鈺為什麽會選擇核物理作為研究方向。

“我那時候一心玩樂,如果不是敬二叔突然去世,我大約會成為一代美妝大師?”賈鈺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小時候你為了淘弄胭脂沒少挨打吧?”林黛玉笑道:“多虧父親在,不然你長大了肯定變成色魔。你們不知道,他愛吃別人嘴唇上的胭脂……”

“別說,別說……我的形象啊!你們一定要把這段掐掉知道嗎?那時候我才七八歲吧,胭脂要不是桂花蜜,要不是玫瑰醬,我只是覺得好吃!林女士,你這樣苛責一個七歲孩子是不對的。”賈鈺嚴肅正經提出抗議。

“父親說了,七歲不同席,在你七歲之前他肯定是沒打過你的。你挨的打,都是活該。”

“都集中在八歲那年了,連著挨了好幾頓,最嚴重一次錯過了中秋。嚴碧那個大嘴巴,他看我被打,滿世界宣揚。然後大家都知道了,我嚴重懷疑這會被記錄在野史裏。我決定和他絕交!”

林黛玉捂嘴直笑,她當然不會為七八歲的事情上心,有父親看著,什麽壞毛病都被打沒了。只是笑他不知道,每每說到此事大驚小怪。這肯定不止是野史上記載著的奇聞異事,怕成了介紹他的專屬標配吧。“你和嚴三哥平均三天絕交一回,絕交了也不影響他來蹭飯,還絕個什麽勁兒?”

“他下次來的時候,警衛員一定要趕他出去!還要把我的花圃看好了,不準他偷花!”都是耄耋老人了,怎麽說話還是這麽逗。

五位主持人又分別問了許多問題,四臺攝像機對準,爭取不放過任何一個鏡頭。訪談完了,經過允許,攝影師還在一樓大廳、客廳和小書房拍攝,這裏的每一樣東西都說得出來歷。那些旁人求之不得的大師作品,在這裏只是日常生活用品,他們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

拍攝完成,賈鈺夫婦請他們在思齊山用餐。這裏的飯食依舊大名鼎鼎,著名散文家黃子澄曾經極力描繪過這裏的飯菜。不論是主持人還是幕後工作者,大家一視同仁,剛好坐了十五人的大桌,共進午餐。

臨走的時候,兩夫婦又在警衛員的陪同下,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離開。

幾人都打開車窗,不停揮手道別。等到看不見人影了,才落座坐好。

“我們也算享受了一回國宴待遇?”君珺笑到,思齊山的午餐,有徐敏、黃子澄那樣的藝術大家讚美過,又登上過國宴的舞臺,規格可以說是空前絕後了。

“當真是……太客氣了。我也算采訪過不少名人的,少有他們這樣的。而且他們做出來自然而然,仿佛你就應該受這樣的禮遇,一舉一動讓人如沐春風。”

“家學淵源吧。”張群團笑道:“有個笑話說的是全國文藝工作者大會,總理來講話,等到合照的時候,賈鈺夫婦坐著,總理蹲在旁邊。因為總理還要叫他們一聲二叔、二嬸,四舍五入,咱們也算享受了一回總理待遇?”

“要是我,不知道飄成什麽樣子,你瞧瞧人家。這麽大成就還這麽謙虛,以前在書上看到,賈政賈師臨終之前,念念不忘革命不徹底性,叮囑兒孫一定要更徹底推進改革。我就想,哪兒有這樣的聖人啊,這也太誇張了。今天見了,才知世上真有聖人,他們註定成為大家。有這樣的修養人品,他們不成,誰成呢?”

“窮生奸計,富長良心。”一直沒說話的齊尚璐突然感慨道。

“有些偏激了啊……”

“不是錢財上的窮富,是教育上、思想上、修養上的。”齊尚璐補充,“因為從小生活在富足、優渥、文明的環境中,自然而然養成了這些好習慣。對賈鈺大師而言,父母給他最好的教育就是他自稱三十年碌碌無為的日子。事實上他的年輕時代,就已經掌握了多門外語,許多古文化知識,他能寫詩填詞譜曲,會騎馬射箭,各種運動。可他認為這是應該的,是個人都會的。是因為有了這樣深厚的文化底蘊和專業素養,他才能在賈敬大師死後受到震動,一頭紮進了核物理的研究事業中。”

“這麽說也有道理。”白浩嘆息一聲,他做法制節目,見多了父母不休德行做反面教材的,而今見了正面典型,再一次驗證了父母對子女的影響。“對我們普通人而言,能給孩子創造的良好環境就是以身作則,不吸煙不隨地吐痰也是好的。”

張群團突然笑了起來,“見了一代巨匠,你的收獲就是不抽煙不隨地吐痰嗎?”

“好了,好了,都別笑了。今天拍了這麽多素材,回去好好剪,以後不知多少片子要用今天的素材。”

“對對對,趕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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