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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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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徑盡頭,一圈籬笆墻,兩間茅草屋,在這塊頗為寬敞的地方,上映藍天白雲,下映碧波清潭,倒是極好的所在。

一個年僅二十來歲的婦人在門口焦急地徘徊,眉宇間有一抹拂之不去地輕愁。看到她時我不知為何忽然有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卻是怎麽都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了。

看到我們,準確的說是前面帶路的年輕獵戶,她那兩粒水晶般光彩奪目的眸子裏漾出水波般的色彩,一邊側身迎著我向屋裏走去,一邊說道,“怎麽現在才回來呢,”又小心地瞥瞥後面的我和尹無恨,柔柔的話語裏宛如春風般和煦,聽起來還是親切,我還擔心你們遇到了什麽危險?先進屋裏去吧,飯菜都熱著呢!

一路上得知,這對夫婦正是常年居住在此的獵戶,昨日也是機緣巧合,為了救治被豺狼咬傷的老鄰居,不得不連夜到山上去尋找一些治傷用的藥草,年輕獵戶姓蘇名牧,那婦人姓馮名詩,兩人膝下有一個不到三歲的幼子。

那蘇牧迎上來的時候卻是蹙了蹙眉,看向那婦人,“怎麽在外邊等著,還穿的這麽少,也不怕凍著。”

那婦人一邊笑吟吟地走上屋門的臺階,一邊說道,“我也是剛剛見到小阿貍回來,才出門瞅瞅,這不就碰到了麽?”

隨著她的話音一落,兩扇整潔的屋門緩緩打開,屋子裏阿貍和那個不足三歲的孩子正玩的不亦樂乎。我說大半路上怎地不見了它的影子,原來這裏有個小玩伴等著。

我不由地想到了小豆芽,看向在桌上擺弄碗筷的那對夫婦,“那個孩子在哪兒,他的傷勢怎麽樣了?”

“嘖,嘖,我說丫頭,怎麽以前沒發現你那麽執著。先乖乖地吃飯,等下師伯我老人家還有話和你說。”

我聽著那陰陽怪氣的腔調,嚇得一哆嗦,忙得穩穩坐下。

那喚作阿詩的婦人手藝很好,一些極其普通的蔬菜,肉食楞是讓她做得色香味俱全,看起來絲毫不比別鵲樓的差,是以有了頓極為豐盛地早餐。

我心裏裝著事情,便只胡亂的往嘴裏丟了幾口,看向尹無恨,“飯也吃完了,該去看看小豆芽了吧。”又瞅瞅這桌子飯菜,“他還沒吃早飯吧?”

阿詩將旁的孩子摟在懷裏,很是和善地笑著對我說到,“姑娘不必擔心,我熱著飯菜,等他醒來後自然有的吃!”

一頓飯總算吃完,阿詩瞥了瞥有話要說的尹無恨,抱了孩子帶著阿貍出門說去看那位鄰居的傷勢,蘇牧將桌子收拾一番也十分恭謹地退了下去。屋子裏頓時只剩我和尹無恨,顯得有些空蕩蕩。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一種錯覺,總覺得這對夫婦對尹無恨有種特別的敬畏,否則怎會連看他時都是一副說不出的恭敬來。

看著他少有的嚴肅,我訕訕一笑,“怎,怎麽了?”忙又改口說道,“不知師伯有何指教?翩翩洗耳恭聽。”

他嗤笑一聲,幽幽嘆道,“你知道那個孩子什麽來歷麽?知道他——”

我不等他說完,也有些怕他真的將小豆芽的身世來歷說個清楚,便急急地開口打斷,“雖然不知道那些,但我知道他是真心對我好的人就夠了,別的東西我才無沒功夫管呢!”

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才會是小豆芽。

他臉上閃過了然地神色,轉瞬又輕笑了一聲,“對你好?恐怕只是沒嫌過你煩人吧?”頓了頓,半晌又閑閑地補充道,“哪怕是他無藥可救了也無所謂麽?”

我定定地看向他,如墜五裏迷霧當中,“這話,什麽意思?”

小豆芽仍舊在草屋的耳室裏昏睡著,我坐在一旁打量著那熟悉的眉眼,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裏反覆的湧現出來,不由伸手覆上了他略略皺起的眉眼,一陣心疼,不由地出聲呢喃,“都是婆婆不好,如果不是只顧著馮暮雪的事情,也不會害你變成這副樣子。”

“啪”地一聲傳來,我忙跑到門口,見阿詩正在慌亂不已地收拾著地上打碎地瓷碗,藥湯濺了一地,也濺了她一身。

我見她擡頭,看見我的眼神似乎倏忽的竟然有些閃躲,“實在不好意思,我,我這就重新熬碗過來。”

我有些疑惑地看著她有些慌亂的步子慢慢消失,也回身坐回榻旁,仔仔細細地註意著他的境況來,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過了會兒,蘇牧進來放下那碗湯藥,說阿詩身體不適,便由他送過來了。

晚上我和阿詩睡在一起,那個喚作蘇牧的年輕獵戶則到了隔壁儲備糧食,臘肉的屋子。而尹無恨帶著阿貍說要為小豆芽驅毒,誰都不敢相信那般大的一個孩子竟然潛伏著不下四五年的劇毒,中毒的那時他才多麽大點的人哪,真不知道那些人怎地下得了這樣的狠心。

這件事讓我極為慚愧,試想一個絕世醫術高手的徒弟醫術上還比不過整天沈浸在占蔔星算中的尹無恨,何況中毒的人還是跟在我身邊呆的這般久這般親近的人。

不過也幸好有尹無恨,否則恐怕什麽都為時晚矣。唉,如此看來我不僅不是個好的婆婆,更不是一個好的大夫,怎麽說都是兩個字,“失職。”

“翩翩,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是在想你爺爺的事情麽?其實不用擔心,他法力那般厲害——”

我忽地翻過身,正對上她那雙如同春水般明媚的眼波,不由得出聲打斷她的話,“你說,誰?”

她笑笑,“就是那個穿紅衣服的,的老神仙。”她頓了頓,似乎想了半天才用了“老神仙”這麽個詞語。

我感覺到臉部一陣抽搐,不由的驚呼出聲,“爺爺,紅衣,老神仙?!”

阿詩看著我卻是幽幽地嘆了口氣,“看來那位老神仙說的一點也沒錯,這次你果然是氣他氣大了,不過這一家人終究還是一家人,打斷骨頭他不是還連著筋麽?天大的矛盾不也是——”

我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這話,你們也信?就他這種人還老、神、仙?!”

那阿詩也起身順勢坐到我旁邊,很是認真地說道,“昨天晚上牧哥出去采摘藥草的時候,不小心從懸崖上掉了下去,如果不是你爺爺出現的話,也許,也許我就再也見不到牧哥了。他是個善心人,知道你因為他私自替你應下你的婚事離家出走,還要和他斷絕關系時,才緊趕慢趕地追你來了。他老人家還是心裏還是疼你的,你也就別跟他置氣了。”

我從床榻上跳了下來緊緊盯著她,幾乎忍不住一字一頓地說道,“這些,都是,他說的?!”好一個尹無恨,我竟然不知道他如此無聊,想象力如此之豐富了。

阿詩似乎被我嚇了一跳,怔怔地瞅著我,半晌才點了下頭,又忙的補充道,“不過也有一些也是我們猜測到的。”

“翩翩姑娘,你幹嘛去,你爺爺還在給那個孩子療傷呢!”

我奔到門口的步子被生生地扯住,只得氣呼呼地回到了塌上,鉆到尚有餘溫的棉被中。畢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翩翩,姑娘——”

我翻過身來面向她,不解地問道,“嗯,怎麽了?”

她似乎是沒料到我會突然翻身,楞了下,眼神忽然又有些漂移不定起來,吶訥道,“沒,沒什麽事。”

接著便是她翻來覆去的大半宿,甚至有好幾次我都覺察到那兩道極為耀眼的目光堪堪停在我的臉上,唇開合幾次也沒能發出聲。

我暗裏將見到她的過程自始至終地梳理一遍,才發現她雖然熱情周到的接待了我們,骨子裏卻透著三分清冷,完全不像是為了別人祖孫矛盾長篇累牘地議論上一大堆的人。她之所以說這麽多,也許是有更重要的話要對我說吧。

假裝著剛剛醒來的樣子,我揉揉眼睛,又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瞅瞅外面的天色,才看向身邊面帶憂郁的阿詩,“阿詩,你怎麽還不睡,都這麽晚了?”

她似乎是鼓足了勇氣,全神貫註地看向我,“我想問翩翩姑娘打聽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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