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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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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硯桐著手摸了兩下, 只覺得牧楊的皮膚燙的驚人,還沒觸及都能感覺其散發的熱氣。

她長嘆一口氣,“你什麽時候腦子能機靈點。”

牧楊拿著冰水浸的錦布擦著臉,“你看見什麽東西了?”

聞硯桐道, “不知道, 難不成是捂出痱子了?”

牧楊道, “我感覺腦袋懵得厲害, 是不是中暍了?”

聞硯桐道, “有可能,你先躺著, 我去給你端些綠豆茶來。”

因為天氣太熱, 宅中常備冰鎮的綠豆茶, 就是用來解暑的。

她讓牧楊躺在軟榻上, 自個頂著大太陽出門了。剛踏出門,空氣中的熱浪就猛地撲面而來,灼燒的聞硯桐忍不住閉上眼。

門邊還擺著牧楊方才坐的小板凳,難以想象他是如何在這種灼熱中堅持下來的。

有的時候牧楊表現出的毅力也會讓人驚嘆。

聞硯桐頂著熱氣快步走去了膳房,捧了冰鎮桶裏的綠豆茶返回,回到房中的時候才發現牧楊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她走過去搖了搖牧楊, 牧楊才費力的睜開眼,面容有些痛苦,“我的胸好悶,感覺喘不上氣。”

聞硯桐忙給他倒了綠豆茶, “你定然是中暍了,先把這東西喝了,我叫人給你抓些藥來。”

牧楊道,“沒事,我睡一覺就好了。”

聞硯桐道,“那可不成。”

牧楊口渴的厲害,捧著綠豆茶就喝了個一幹二凈,聞硯桐見狀又給他添了一碗,立馬轉身出門找醫師去。

中暑倒不是什麽大病,但是也不能就這樣放任不管。

先前聽池京禧描述,聞硯桐覺得牧楊是對祎北有些水土不服的,雖然表面上看上去沒什麽大毛病,但是一旦生起病來,就比平日嚴重的多。

聞硯桐找人抓了治中暑的藥,讓人熬煮。

牧楊已經沈沈的在榻上睡去,臉色紅得不大正常。

聞硯桐摸了摸他額頭,覺得還是有些燙,便不斷用錦布浸泡冰水,給牧楊擦臉和手,物理降溫。

藥煮好之後,聞硯桐又把他喊起來喝藥。

牧楊整個人好似蔫了一樣,坐起來便耷拉著腦袋,與他平日裏活蹦亂跳的模樣完全不同。

他捧著藥碗,突然皺起眉,嗓中發出怪聲。

“你怎麽了?”聞硯桐嚇了一跳,忙問。

“我有些反胃。”牧楊道。

“這是中暍的病癥,你快把藥喝了,在好好睡一覺,醒來病就好了。”聞硯桐像哄孩子一樣,拍了拍牧楊的背,“一口氣就喝完了。”

牧楊擰著眉,停頓了片刻,猛地將碗一抽,一口氣將藥喝得幹凈,費了老大勁才咽下去。

他將藥碗擱在桌上,起身往外走。

但聞硯桐見他腳步無力,走路搖搖晃晃,便上前拉住,“你幹什麽去?”

“我要回去睡覺。”牧楊晃了晃腦袋,“總不能睡在你這裏。”

聞硯桐不放心,便喊了侍衛扶著,自己跟在旁邊,將牧楊送回去之後,她才離開。

先前為了給牧楊找藥,她忙東忙西的身上出了一身的黏膩汗,這會兒閑下來之後,便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坐在房中哪也不肯去了。

敵軍來攻城,祎北城內的街道上幾乎沒有人影,更何況天氣這般熱,沒有人願意出去亂躥。

池京禧和傅子獻在城墻上抵禦。

這種情況他們已經應對過幾回了,說是攻城其實也不盡然。不過就是敵軍前來搗搗亂,放兩句狠話而已,就算是將城門大開,敵軍也是不敢闖進來的。

上場打仗比的不僅僅是兵力,更是心計,現在兩方正是相互試探的時候。

池京禧帶著人將敵軍逼退至城外十幾公裏外,軍隊怕敵軍去而覆返,在當地紮營看守。

於是池京禧便只能兩日回來一次,每次回來都是匆匆換衣物,休息不到兩三個時辰又會回到營地裏去。

所以牧楊中暍的消息,池京禧得知也是兩日後了。

他去牧楊房中看了一回,當時牧楊正在吃飯,眉眼之間盡是無精打采。

池京禧也沒說什麽,只叫他按時吃藥,好好休養,不要再亂跑。

牧楊病得手腳無力,胸悶惡心,自然嘗到了生病的痛苦,老老實實的應了。

休養了幾日之後,牧楊便恢覆了些精神,還來找聞硯桐說了回話。

雖然他臉色好了許多,中暑的癥狀也消失了,但是聞硯桐看著總覺得他精氣神不足,當時想的是病去如抽絲,應當是病才好的緣故。

哪知道牧楊得的病並非是中暍那麽簡單。

敵軍退了之後,祎北城裏的人情緒高漲,好似打了勝仗一般,街上又熱鬧起來。

聞硯桐看最近牧楊的氣色總不見好轉,便想著上街買些菜親自下廚給牧楊補補。

牧楊不放心她一人出門,說什麽也要跟著,於是兩人一同出了宅子。

先是去街上隨便逛了逛,買了些祎北當地的特色玩意兒。當地的女子都喜歡在手腕和腳踝上串鐲子,有些是純色的瑪瑙石,有些卻是琉璃一樣,又細又輕,走起路來相撞時琳瑯作響。

牧楊讓聞硯桐也挑幾個,但是聞硯桐想了想,還是沒要。

祎北姑娘喜歡在腳踝上戴這些東西是因為她們的衣裙褲子都是露腳踝的,所以皮膚大多偏黑。但是朝歌長安那邊的姑娘,穿得都是長到遮住鞋子的衣裙,買了這些鐲子也沒什麽用。

聞硯桐又帶著牧楊去了菜市場一樣的地方,自己挑了些菜,正挑著時,牧楊卻突然說有事要離開。

聞硯桐追問什麽事,牧楊便有些含糊,說是男人的事,不讓她多問。

她只好先讓牧楊離開,自己挑菜。

兩人約定了在菜市場旁的空地等著,聞硯桐就帶著侍衛拎著菜站在空地,等牧楊回來。

只是還沒等到牧楊,街邊忽然傳來躁動聲。

聞硯桐走過去一看,就見一個年長的婦人和年輕的姑娘跪坐在一家醫館面前痛哭,婦人嘴裏喊道,“害人庸醫,還我兒子!”

那年輕的姑娘也哭喊,“這家庸醫喪天地良心!害死了我兄長,你也是要償命的!”

聞硯桐看見兩人旁邊還有一副擔架,仿佛有人躺在上面,一張慘白的白布蓋著。

醫館的人聽到動靜紛紛跑出來看,醫師是個年紀較大的男子,看了眼地上坐的二人,當下急道,“哎呀二位!話可不能亂講啊!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何故誣賴我?”

姑娘哭著喊道,“我兄長就是來你這裏看病,回去吃了好幾貼藥都不見好,今早胸悶氣短,喘不上來氣死的,你還說你不是庸醫!”

醫師喊道,“這話從何處說起啊!我當初給你兄長開藥的時候就說了,這藥不一定管用,叫他盡快另尋良醫!怎麽能將這汙水潑給我?”

“就是你開的藥害死了我兄長!”姑娘大喊。

婦人哭道,“起先我兒身上不過只有那一片紅斑,是喝了你的藥,紅斑才大片蔓延的!”

她說著便將白布一下子揭開,屍體的模樣赫然出現在眾人眼中!

聞硯桐頓時將眉擰緊,只見屍體露出的皮膚被大片紅斑遍布,密密麻麻,幾乎將皮膚染成了紅色。

而讓聞硯桐心中咯噔一下的是,這紅斑與牧楊後頸處的一模一樣!

眾人喧嘩出聲,紛紛議論起來。

醫師見狀,探口氣拂袖離去,將醫館所有人的驅散,關上了門。

聞硯桐趕忙退出熱鬧群,命侍衛去尋牧楊。

侍衛帶著聞硯桐來到了兩條街之外的醫館,說牧楊就在其中。

聞硯桐越發覺得不妙,定然是牧楊的病情加重了,所以才偷偷來醫館的。

她忙帶著人進去,卻發現醫館中不止有牧楊,還有好些日子沒見的清懿。

當時初進祎北,清懿在大街上鬧事被牧楊命人扔進了大牢裏,不過清懿的父親是祎北城的城主,自然沒人敢關著,所以早就放了出來。

此刻清懿便趾高氣昂的坐著,下巴擡得高高的,有些輕蔑的看著牧楊,蔑笑道,“牧公子,你這病怕不是從朝歌帶我們祎北的吧?”

牧楊氣得拍桌,“少他娘放屁,老子來祎北多長時間了?分明就是在祎北染上的!”

清懿嗤笑,“你這是活該,誰叫你在祎北作威作福,我們祎北的土地神看不過去,所以給你降了罰。”

“胡說八道!”聞硯桐忍不住跳出來,怒道,“我看你著實是欠些教養,若是你爹娘沒教給你,我倒不介意當一回你的臨時娘親。”

清懿見是她,當下氣得鼻子都歪了,“怎麽又是你?你竟然從朝歌跑來!”

“幹你屁事!”聞硯桐呸了一口,“管好你的嘴,現在祎北城裏權利最大的那位是誰,你自個心裏清楚!”

清懿的臉色一陣紅白,想起先前父親的叮囑和責罵,握緊了拳頭。

聞硯桐狠狠瞪了清懿一眼,對牧楊喊道,“走,我們回家。”

牧楊沒想到聞硯桐突然出現,有些心虛的摸摸鼻子,一句話沒說跟著往外走。

清懿不甘心的在後面大喊,“牧楊你死定了,不出幾日那紅斑就會遍布你的全身,沒有藥能夠救你!”

牧楊自然受不了這等詛咒,轉頭想要反唇相譏,卻被聞硯桐一把拉住胳膊,帶出了醫館。

聞硯桐二話不說,直接帶著人回到了宅子裏,拉著牧楊進入房間中,不顧牧楊的反抗一把掀起了他的衣袖。

入目皆是一片刺紅,牧楊原來白凈的手臂不知道何時,竟被紅斑爬滿了。

牧楊自己也嚇到了,“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沒有那麽多……”

聞硯桐的心一下子沈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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