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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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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室內,藍芷茞仍閉關修行。對玄璣的葬禮也沒有過問,只交給藍啟仁處理。時常在傍晚時刻,藍啟仁提及道:“阿湛,阿渙.....哦不,是曦臣和忘機,剛剛失了母親,兄長還是多去看看他們吧。”

“不了,有你教導,我很放心。”

就這樣,藍芷茞從來沒有去看過年幼的孩子,只是在午夜的時候,仍偷偷來到靜室的庭院,看著那成片的龍膽花,看著靜室正堂鎖住的大門。一站就是到黎明。

玄璣死了,她死的那天,龍膽花只開了幾朵,大都是點點花苞。那日傍晚,太陽將落,他獨自來到靜室,看著玄璣披著鬥篷,倚著小桃花樹坐著,整個人瘦骨如柴,仿佛只剩了一副骨架,眼睛看著校場的方向,這個時間,藍湛和藍渙都在習禦劍術法。

“芷茞,你來了。”

“嗯。”

“你來,過來,陪我看看花吧。”

藍芷茞走到她身邊,采了一朵剛剛綻開的龍膽花,替她別在鬢邊,坐在一旁,將玄璣攬入懷中,下巴抵在玄璣的額頭。

“芷茞,你要好好陪著阿湛和阿渙長大,你知道嗎,小孩子沒有父母的疼愛是很慘的。”

“芷茞,阿湛和阿渙都還沒有取字吧,我給他們取一個字吧,就在這紙條裏,待會你拆開看。”

“芷茞,你以後......若在遇到心意相同的女子,就娶了吧,這樣各大世家面前,你也不須忌諱什麽了。”

“芷茞,不能哭啊,也不要問靈。這番我放過了你,也放過了我自己。我們終於兩不相欠了。”

“我好累啊......芷茞.......鍋裏有我煮的湯......上次.......上次阿湛說好喝的,待會,他們下學,你便盛給他們喝,讓他們喝了早些睡,告訴他們母親......很愛他們。”

“芷茞,破情......是不是很疼?”

玄璣的聲音漸次微弱了下去,晚風一吹,裹著鬥篷的身子也漸漸冷了下去。

“唉。”藍芷茞拼命壓著粗重的呼氣聲:“明天早上,你要早點起床,阿湛和阿渙還要來看你。”

藍芷茞拆開手中的字條,上面是玄璣給藍湛和藍渙取的字,只見那紙條上寫到:惜茞,忘璣。

藍芷茞背對著狠狠墜下去的夕陽,身體一點一點抽搐著,臉上仍沒有半分淚光。喜怒不形於顏色,這是家規,藍芷茞還是這姑蘇藍氏的家主。

雲深不知處內,“忘機,別跪了,來,起來。”藍啟仁心疼地將滿身雪片的藍湛擁在懷裏:“不要在來了,你母親她.....已經不在了。”

“叔父。”藍湛蜷縮著,小小一團,看著緊閉的靜室大門:“母親她....什麽時候回來。”

“忘機乖乖不哭,等你長到屋檐那麽高時,乖乖聽話,母親自然就回來了。”藍渙安慰著藍啟仁懷中的藍湛。

“叔父,我.....我想去見見父親。”藍湛小心翼翼地說

“你父親他.....。”藍啟仁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你父親閉關了,你只要勤勉學習。叔父自然帶你去見父親。”藍啟仁聲音溫柔,藍湛從來不曾聽到過。

雲深不知處外,“阿娘,你在看什麽呢。”小魏嬰騎在驢背上,看著藏色散人的目光遠遠看去。

“阿羨,你看那裏就是雲深不知處。我和你阿爹就是在那裏結識的,那裏啊,還有阿娘最好的朋友。”

“哇,好高的屋頂啊。”小魏嬰驚訝道。

“這屋頂啊....呵呵......當時阿娘和一個小古怪就是因為這屋頂認識的。”

“阿娘進去過?”

“是啊,阿娘在這裏聽過學。阿羨,等你長大,阿娘也送你來這雲深不知處聽學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魏嬰手舞足蹈著:“我將來也要像上次見過的江叔叔一樣,做一個大宗主,做一個了不起的大劍仙。”

“哈哈,好啊。”藏色散人高興道:“你再大些,我就送你去蓮花塢拜你江叔叔為師好不好。他家裏有阿離姐姐和阿澄弟弟陪你玩,阿羨要不要去啊?”

“要去,要去。”

一旁魏長澤牽著繩子,笑吟吟地看著兩人:“豆兒,今晚的邪祟兇邪異常,今晚夜獵你還是不要去了。”

“長澤,不管怎樣,咱倆都是不能分開的不是嗎。”藏色散人扶著白色的笠帽:“趕緊下山,找到落腳的地方把阿羨安頓好。”藏色散人看了一眼雲深不知處:“長澤,等我們除了邪祟,就來看看玄璣和青蘅君好麽。”

“好。”

小魏嬰看著雲霧繚繞的雲深不知處,殊不知,十幾年後的自己也與這屋頂有莫名的緣分。

“阿娘,快看我,看看我。”魏嬰興奮地叫著,魏長澤和藏色散人一齊回頭,只見魏嬰合著雙腿盤坐在驢背上,沖著他們笑著。

就是這樣一道墻,墻裏的是藍湛,再也沒有等到靜室裏開門的母親,墻外的是魏嬰,再也沒有等到夜獵歸來的阿爹阿娘。

雲深不知處的寒室內,藍渙給滿臉怒氣的藍啟仁添著茶:“叔父喝茶。”

“忘機他.....他還在問靈?藍啟仁氣哼哼地說:”十三年了,怕是那魏嬰早就魂魄俱散了。他到底還在執著些什麽。”

“叔父息怒,忘機他自幼孤獨長大,只得魏公子一人摯友,如今魏公子.....自然十分傷心。”

“修鬼道者,必遭反噬,想想你母親便是。你父親將刀靈引到自己身上,每日的折磨你和忘機都是親眼見到的。溫若寒火燒雲深不知處時,若不是你父親刀靈反噬,他又怎會讓那溫氏有可乘之機。鬼道損身,更損心性,從古至今無一例外。你父親母親都是做了這鬼道的陪祭,忘機還不知警醒,還與那魏嬰交好。”

“呃...正是忘機和魏公子交好,所以得知魏公子修鬼道時,才極力勸阻,生怕重蹈父親母親的覆轍。”

“唉,忘機那性子真是像極了她母親。”藍啟仁暗暗思索著:“說起來,那魏嬰的頑劣還真是也像極了當年的藏色散人。”

“還有。”藍啟仁又說道:“莫家莊近來有走屍作祟,他家主人三番兩次來請姑蘇藍氏下山幫他們去除邪祟,你看派誰合適。”

“嗯....。”藍渙思索著:“這些小輩們天資都好,只是缺乏歷練,您覺得景儀如何,說起來,他這古靈精怪的性子倒是與魏公子有幾分像呢。”

藍啟仁撚著胡須:“嗯,也是個極淘氣的。讓思追同去吧,這孩子雖不是藍氏親眷,但他行事穩妥,天賦又高,又勤勉。讓他二人同去。”

“是,叔父。”藍渙應聲道:“這二人都是忘機親自教導出來的,自然不會差的。我這就讓他二人下山去。”

莫家莊內,肉身獻靈,魂歸大地的獻舍禁術的符咒,在地上一點點鋪陳開來:“在此恭候夷陵老祖魏無羨。”

噓,到此為止,又一個新的故事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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