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戰鬥你可以不加入，到時候我們兩敗俱傷，你就可以輕而易舉收拾剩下的那一個，幫你的村子報仇了。”塞巴斯欽笑著看著海羅伊斯說，“再來一次的話，大概我會做的不同的就是將你的村子的人，全部殺死，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甚至是繈褓裏的嬰兒。”

“你——”海羅伊斯的怒氣很容易就被挑起來，她狠狠地瞪著塞巴斯欽，眼神如一道利刃，恨不得在對方的身上戳出幾個窟窿來。

“你以為我會後悔當初做的事情嗎，曾經是惡魔獵人的惡魔，海羅伊斯小姐？”他毫無愧疚感地看著這個曾經他親手屠戮過的村子的唯一活口，那個當初也不過是五六歲的孩子，“我從不為自己做過的事情後悔，任何事情，也不會內疚。作為惡魔，從小學習的就是只要可以達到目的就可以不折手段。我從來沒有覺得當初我殺了你的村子裏的人而後悔，或者覺得你們失去了一切，痛苦的生活而內疚。這不過是你們的代價，膽敢動我的人的代價。”

這個劊子手，做出了那麽多傷天害理，慘無人道之事，卻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海羅伊斯心裏的恨意幾乎要沖破了胸口，眼中的怒火恨不得要燒毀了整個世界。為什麽到現在，他都沒有任何懺悔之心，仍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一定是他受到的教訓還不夠，失去的還不夠多！

“不只是你們，還有多蘿西婭。我會找到你們想要的多蘿西婭，然後殺了她！”她已經失卻了理智，怒火在眼眸和胸腔裏面燃燒，要將她自己也燒成灰燼，“你做了那麽多事情，卻毫無愧疚之心。我要讓你也試試看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的痛苦！”

話音未落，突然一黑一白兩道利影襲來，兩柄劍同時刺入她的胸口和後背，貫穿了整個身軀。

塞巴斯欽冷冷地拔出自己極少使用到的黑劍。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既然如此，那麽我就讓你現在就死去了。順便，再次給你一個忠告，要做什麽事情。成功之前不要說出來。因為這個世界阻力比助力要多很多！”

將海羅伊斯的靈魂捆在一個幻境裏面。他擡頭看著似乎旁觀的安其羅，嘲諷一笑，“幫著我一起殺了你的同謀。感覺如何？”

“我殺死的並非是我的同謀，而是一個曾經傷害了朵拉並且以後有可能會傷害多蘿西婭的惡魔！”安其羅冷靜地說，“我已經不再是一個悲天憫人的天使，自從我遇到了多蘿西婭。聖經上說大天使路西法不滿臣服於聖子，因此叛亂，率領三分之一的天使翻盤上帝。但是事實上，當初為什麽會叛亂，你應該是最清楚答案的人之一。”

停了一會兒，他繼續說道，“愛真是個讓人說不清的東西，有時候十分脆弱，比紙還薄。但是有的時候，又十分強大，除了天父，無人可擋，即使是天使。或許朵拉的出現並不是偶然，而是神造出來，作為很多人的劫難，這其中包括了你我。”

“不，她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她是為我而存在的，只有我發現了她，然後把她帶回來。你們都是因為我，才發現了她的美，她不屬於你們。”塞巴斯欽說，“她不是神制造的所謂的大家的劫難，而是我的福音，是唯一可以陪伴我到永恒的伴侶。”

“不，她並不屬於你。屬於你的東西，不會被搶走。但是現在她被搶走了，而你找不到她。”安其羅握緊了拳頭，俄而放開，“只有神知道，她最後會屬於誰。”

“你們在這裏相談甚歡，看來我白白擔心了。”一個白色的身影落下來，從天空而來，白色的長發和金色的翅膀比烈日還耀眼卻沒有任何攻擊性，只是讓人覺得溫暖，如同冬日的暖陽。跟著一起來的是一個長相非常漂亮的，如一只詭異卻美得驚人的蝴蝶，黑色的翅膀與金色的冷眸相映成輝。

“兩位大人，怎麽來了這裏？”安其羅驚得呆楞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立刻跪下來。他當初從昔拉的宮殿裏面私自逃走，為了到人類世界尋找朵拉，自從離開之後，一直沒有回去天國讓認錯。

“原本擔心你會殞命在這裏，所以來帶你回去，順便審判你的罪行。”加百列收回權杖，執著永不會雕謝的百合花，微微笑著。“安其羅，你私自逃離天國，我以天父的名義逮捕你，進入懺悔之墻面壁思過，直到你確認了自己的罪行。”

“加百列大人，昔拉大人，我認錯。”安其羅知道現在自己什麽都做不了了，只能乖乖的回去跟上帝懺悔，然後重新獲取自由。至於從他們面前逃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殺戮天使昔拉，殘暴到即使是歐亞，在他面前也會顫抖。

加百列走到塞巴斯欽面前，用一個長輩看晚輩的目光看著他，有些欣慰，又有些擔心的樣子。雌雄莫辨的俊美面龐看著他，卻似乎是在看另一個人，眼神裏面是在懷念著什麽。但是這樣的表情一閃即逝，他恢覆了之前的天使應該有的慈悲溫暖的微笑，微微開口，“你長大了，塞巴，而且非常英俊。如果你的父親知道了，會以你為傲的，因為你和他很像。”

“很抱歉，他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我並不知道。”塞巴斯欽躲開對方要伸過來的手，十分冷淡地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對方的目光，沒有感受到她的作為長輩的慈愛，“在我出生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因為他失敗了。然後我作為一個惡魔，學習陰謀，學習吞噬人類的靈魂。惡魔沒有道德，沒有良知，只有掠奪或者隱忍。他被打入了深淵，然後在失去天使的血脈之前自我了斷，因為不想要某人看著他以一個惡魔的身份死去。他沒有為我想過，沒有為我有任何的打算，甚至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不管我做了什麽，變成什麽樣，他都不會感覺到恥辱或者光榮。”

“我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惡魔都是如此，彼此之間，弱肉強食，用稀薄的法律維持表面的平衡。而我作為一個例外，在惡魔界地位特殊，沒有束縛。但是我也不會擁有任何權利，因為我的父親在他們眼裏，是一個背叛者。無論是作為天使，還是惡魔，他都是背叛者，他沒有容身之處，因此我也沒有。”

“所有人都覺得我不去動朵拉的父母或者是朋友，是因為我擔心她會因此生氣，不原諒我。但是其實我很羨慕她，所以不想要她也失去這一切。不管遭遇什麽，不管發生什麽，只有他們永遠不會放棄她。即使現在過了二十年，她已經離開了那些人三十幾年，他們還在尋找她。如果沒有我的束縛，她隨後有歸處，有很多的人隨時等待接納她，沒有任何怨言，沒有任何條件。”

“這是我永遠都不會擁有的，因為我的父親不知道我的存在，我的母親只在乎她的情人，而不是我這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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