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照入洞窟之中，洞窟之中的景象變得清晰起來。

無數血管一般的樹根不斷的蠕動，紮入一些奇形怪狀的生物身體之中，然後一些黑灰和血液被吸取。

擡頭看向上方，是一團看不清晰的黑，而不是單純的泥土。

而地面上不少地方有著一層厚厚的黑灰，除此之外便是一些開裂的石塊。

“這便是那些家夥打通通往地上通道的辦法。”菲利普開口說道：“讓地窟和地上的生物融合，哪邊主動，哪邊便需要獻上祭品。”

“這些生物都是祭品？”奈瑟環視一圈，周圍周圍並沒有多少人，零星幾個人圍在洞口附近，正在想辦法點燃火把。

只是他們有點能點著，而有的不能，區別在於樹根洞口的分界線，火把只要拿出去，一瞬間就會熄滅。

“沒用的，地上的火沒辦法在這裏點燃。”菲利普倒是直接說道，將手中的火把丟出洞口，上面跳動的火焰瞬間熄滅，然後手中出現一團白色的聖力光輝。

“除了本地之物能夠發出光亮之外，就只有聖力才能發光。”菲利普說完，其他人這才放棄點燃火把，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一是因為這樣視野會受到進一步的限制，在這種環境下，修士的聖力補充減慢，釋放神術發出光輝也不能夠支撐太久。

聖力雖然是無限的，修士時時刻刻能夠聯系到神，哪怕在地窟也沒有問題。

但是有問題是修士自身，信仰的強大與否會影響聖力的獲取速度，而信仰的強弱是如同心神狀態有一定波動的，當然只要信仰不崩潰，這個波動都會有著一個基礎的下限。

修士在地窟之中，受到種種影響，除非是那種信仰格外堅定之人，否則基本都會到達一個下限。

這就代表修士能夠動用的聖力會受到影響，單單一個照明問題就會限制許多人。

二是因為他們並不知道這一件事。

他們知道地窟危險，但是具體危險在哪裏他們並不清楚，地上火焰無法在地窟點燃這一點，應該是地窟的常識，但是在出發之前卻並沒有人告知他們。

“我們是被放棄了！一定是被放棄了！”一個人臉色慘白地喊道，正是奈瑟的老熟人克勞西，他早就知道了這一點，勉勉強強的維持著自身的信仰，但是這一刻卻有些維持不住了。

“地窟的力量正在影響著他，在這裏更容易信仰崩潰。”菲利普看著克勞西，眼中滿是惋惜。

信仰有時候是浩浩蕩蕩關乎所有人的事，而有時候又單單屬於個人。

一個修士信仰崩潰，往往源自於自身的精神崩潰，這種崩潰並不是其他人幾句話就能挽回的，要是能夠挽回的話，修士的信仰便會顯得廉價。

雖然奈瑟在許多方面都看不上這些修士，但是卻不得不說不少修士確實為了信仰，堅持了許多的東西，諸如明明擁有著力量可以讓自己輕易獲得長久生命，但是卻依舊選擇去接受自己的生老病死。

諸如之類的堅持還有許多，修士之中有著不少值得敬佩的人，這一點奈瑟從不否認。

但也正因為如此，信仰崩潰之時，外人一般沒辦法進行幹涉。

克勞西本就因為種種事情信仰有些不穩，這個時候確認了自己被真的放棄，又受到地窟的環境影響，信仰便陷入了崩潰之中。

這個時候除非他自己走出來，重新堅定自身的信仰，否則的話，他只能成為一個廢人，然後被教會稱之為罪人。

“不，信仰從來不是教會的事，而是我們自己的事。”卻在這個時候，奈瑟站出來，來到了克勞西的身邊說道。

“哪怕教會放棄我們，也無關於我們自身的信仰，你這樣只能算是自己放棄了自己。”奈瑟將手放在了克勞西的肩膀上，手中聖力微微綻放光芒，那股光芒仿佛能夠照亮人心，讓人能夠正視自己。

菲利普剛想說這沒有作用的，克勞西雖然的崩潰雖然是地窟力量引發的，但是他自身心中早已有了破綻才是崩潰的主要原因，此刻哪怕以聖力驅逐掉了地窟的影響，也挽回不了對方的信仰。

只是話語還沒有說出口，他便嘴巴微張，不可思議的看著奈瑟。

只見克勞西的神情漸漸穩定下來，一臉覆雜的看著奈瑟，但是信仰卻維持了下去，甚至比之前那種勉強維持的時候還好一些。

“我們需要接受自身的不完美，但是卻不能將這不完美摻雜到信仰之中，無論我們此刻怎麽樣，都要記得當初信仰是純粹的。”

奈瑟說的十分好聽，克勞西似乎也聽了進去，維持住了自身的信仰。

然而只有奈瑟清楚，他的這種做法是在拉低信仰的下限。

奈瑟如今所使用的聖力都是竊取到其他人身上的，同時奈瑟還能竊取他人的神術模板信息，在這個程度上，將他人些許的‘信仰’信息竊取，然後融入到聖力之中並不困難。

正是這種融合了他人信仰信息的聖力，作用在克勞西身上，讓他的狀態漸漸穩定了下來。

搭配上奈瑟的說辭，更是讓克勞西之後能夠維持自身的穩定。

所謂的不完美不摻雜信仰不過是一種說法，修士的一切精神變化，都會對信仰做出影響。

克勞西的精神狀態早就維持不住信仰，之所以之前沒有信仰崩潰，不過是他自己騙自己，避免了精神念頭之間的沖突。

現在奈瑟的說法，只不過是讓自己騙自己變得更好聽一些，修士維持信仰的精神狀態下限變得更加低了一點。

這種變化看似對於教會有利，短時間內修士的數量基數還能提升一些，然而對於實際上卻是對教會根基的一種損壞。

修士的力量根源在於神，但是對於他們自身來說，他們因為堅持而變得純粹，因為純粹而變得強大。

奈瑟的做法僅僅只是讓這些修士維持自身表面的純粹，內在問題反而會隨著這種自欺欺人式的精神狀態，而變得更加嚴重。

“現在要做的便是將這種帶有些許感染性的聖力傳播出去。”奈瑟心中滿是壞心思。

這種東西想要覆制並不算困難，之所以之前沒有出現，一是因為教會的一些高層不太在意這種信仰都會崩潰的修士，二是因為他們的思維局限在了修士的手段中。

哪怕是技術派的修士，也僅僅只是用術法技巧加強自身，不會想到用來去加強其他人，他們畢竟是修士，對於提取他人信仰信息這種幹涉他人信仰的事，不會去多想。

奈瑟卻不同，他是一名真正的術師，就連聖力和神術都是竊取而來，玩弄修士信仰這件事，讓他這個瀆神者可謂是滿心的愉悅。

克勞西信仰穩定之後，這種自我的欺騙反而能讓他表層信仰變得純粹一些。

“借助克勞西這個引子，這種感染性質的聖力，大約能夠在聖音教會的下層修士之中漸漸傳播開來，一定程度上的敗壞教會修士的根基。”

“但是更進一步倒是別想了，那些有著遠見的修士，絕對會限制這種東西的傳播。”奈瑟清楚這一點倒是沒有太在意，反正這種東西他那時時刻刻都在活躍的靈感，能夠隨時提供。

能給教會添點堵，就能讓奈瑟感覺到愉悅。

聚集在洞口的人越來越多，一些人也開始商量章程。

“鑒於人數，我建議我們分為距離不太遠的三個大隊，每個隊都要具備一定的修士，每隔一段時間換人來施展照明術……”

在之後約定好信號等一些事後，他們便開始讓拍賣行的人，帶路去追蹤那顆紫色寶石。

從追蹤術法的反應上來看，那顆紫色寶石並不算遠。

奈瑟行走到隊伍之中，目光掃視著地窟，黑灰是地窟的基本色調，一些路都是由開裂的石塊組成。

至於這裏的生物，則是大多隱蔽了起來，他們來這麽一會兒，一只明面上的本地生物都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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