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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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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涼夏聽得玉屏兒這句話,眼神閃過一絲驚慌,她餘光略過韓諭,又看向同樣一臉奇怪的齊燕,不由地將手往袖口裏縮了縮,盡量不讓別人看到。

荊涼夏心中“嘎嘣”一下,竟然連自己都不確定自己的心了,可她是畫中仙,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動真情,否則,墨消人亡,這是她們十二個人都知道的事。

玉屏兒忽然大力伸手,將荊涼夏的手硬生生從袖口中拽了出來,荊涼夏本想抵抗,卻不想齊燕一把抓住她另外一只手,不讓她動彈。

在場的幾人都是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們三人這莫名的舉動,尤其是李冠娥,半趴在地上,淚眼婆娑中,她恨恨的目光一會兒看向玉屏兒,一會兒又看向荊涼夏,好像在她眼中,瘟神各路,都不及這二人在場。

荊涼夏驚慌地看向了自己的手,她心底知道,畫中仙褪色,最先開始的便是手指。她定睛一看,只見自己的手指依然還是常態,如普通人一般,並無反常,荊涼夏不由地縮回了手,擡眼壓低了聲音道:“玉姐姐,你以為我們都同你一樣嗎?”

玉屏兒不可置信地甩開荊涼夏的手,後退兩步,看向齊燕。齊燕情緒頗大,見玉屏兒平白地懷疑荊涼夏,齊燕不由地大聲道:“玉屏兒,你這般作踐自己,可對得起你的畫師嗎?”

玉屏兒一聽,臉上閃過一絲驚異,她轉過身,不再看荊涼夏,而是看向一臉深沈的景天逸,玉屏兒癡了片刻,回頭道:“昆侖本就無情,我們與畫師只不過就是作畫的關系,憑什麽我們就是那些被畫女子的替代品?”

“替代品?”一旁的李冠娥忽然有些恍惚。

荊涼夏見狀,打斷玉屏兒道:“我的畫卷在哪裏?”

如果再讓玉屏兒毫無顧忌地把什麽都說出來,那麽她們幾人更不要想走出這西楚國的境地了。

“你的畫卷不在我這,我從未見過。”玉屏兒冷冷道,“你知道我的目的,也認得出剛才那是百花醉仙,我帶你來,根本不是幫你尋找畫卷的。”說罷,玉屏兒的臉忽然珊紅了起來,荊涼夏和齊燕見她這般,知道她怕是想到百花醉仙,心有悸動吧。

荊涼夏心知玉屏兒的答案,不再繼續詢問,她轉向還在地上隱隱作哼的李冠娥,厲聲道:“我的畫卷呢?”

李冠娥恍恍惚惚地從地上爬起來,似乎景天逸剛才給她的那一腳還不夠狠。李冠娥整了整自己的發髻,將衣衫褶皺捋平,錦衣華服下,她本是將軍府的名門閨秀,卻半步踏進深宮府,一生擲進權謀圈,她以為自己是太子妃,可她的夫君卻說受夠了她。

翦風習習,半縷清風刮入書房,李冠娥捋了捋發絲,昂首看向荊涼夏:“我李冠娥不是什麽單純之人,我會為了權利鬥,我會為了我的位置爭,我也會為了一個傳言,而用盡手段得到你。但是,我從不誆人,我從未見過你的畫卷,也不知道你的畫卷在哪裏。荊姑娘,不知我的回答,你可滿意?”

荊涼夏一聽,腦袋昏沈一下,待她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卻一直回響那句“我從未見過你的畫卷,也不知道你的畫卷在哪裏。”

難道自己的畫根本就不在這裏嗎?

可是沈碧匙明明就是太子府走出去的人,她是李冠娥挑選的人,又怎麽會錯呢。

荊涼夏鐵青了臉,上前一把揪住李冠娥的衣襟:“我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我的畫卷。”

“我說了,我從未見到過你的畫卷。”李冠娥慢慢拿開荊涼夏的手,“哦對了,你被晉王世子送進太子府的那天,我見過你,畫中一見而已。”

“沈碧匙難道不是你的人嗎?”荊涼夏顰眉深思,李冠娥的樣子的確不像是在說謊,可是這畫卷,除了能在太子府,還能在哪裏呢。

“沈碧匙是我府裏走出去的不假,也是我要求她進世子府尋你。但是,自從她進了世子府,除了頭幾天有消息,她日日往回跑,說道你的模樣,讓我再三確認以外,我便再也沒有得到她任何有價值的消息了。”

上官煜忽然在一邊冷哼一聲,揚聲道:“這昆侖仙山的仙子,也是如此蠢笨,竟然連自己的畫卷都找不到,無頭蒼蠅一般地亂轉,惹人心煩。”

荊涼夏側目看了一眼上官煜,這個人從一開始就和自己丁不對卯,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其中扮演什麽樣的角色,他既然那麽不喜歡畫中仙,那為什麽還要出口議論,一而再再而三地貶低自己。

“荊姑娘,太子府的確沒有你的畫卷。”久不做聲的景天逸說道,他看向李冠娥,又看向玉屏兒,面上露出一絲不耐煩的情緒。

“怎麽會……”荊涼夏心底如石沈水。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告辭了,皇兄好生安頓一下皇嫂吧。”景天遇早已不願多待,轉身便向書房外走去,三步剛邁,他忽然又回頭道:“皇兄,如果以後邀請我們看戲,不如讓皇嫂親自演吧,免得連累一些無辜的人,還要站在這裏受罪。”

說罷,他看了一眼齊燕和荊涼夏,最後停留在韓諭和上官煜的身上。

韓諭說道:“三皇子既然回府,那我們也不易多待了,荊涼夏和齊燕是我們府上的客人,就與我們同走了。”

這時,李冠娥像是懷中寶物被生生扯走一般,一步攔住荊涼夏和齊燕的去路,頭上珠翠叮鈴:“她們兩個不能走。”

齊燕本就對李冠娥震怒不已,見她這般阻攔,不由沈聲道:“你若再阻攔,日後我必將你這太子府踏平!”

“讓她們走!”景天逸冷冷道,他不似從前那般蒼白病態,反倒超乎了李冠娥的想象,什麽時候,這毫無江山胸懷的太子竟然會這樣對她大聲喝令了?

李冠娥怔怔地看著景天逸,猶豫不定。

最終,她深深看了一眼荊涼夏,不再多說話。

荊涼夏忽然想到什麽,回身看向玉屏兒:“既然太子運功幫你排毒,救了你的命,你感激一下便可,隨我們走吧。”

聽到這話,李冠娥本來有些黯然的眼睛騰然有了一些光亮,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玉屏兒,又看了看荊涼夏:“她沒有?……”

“我不會走的,我從那日馬車被劫,就來到這裏,就如同你和齊燕去了世子府一樣,我除了這裏,哪都不會去。”玉屏兒蒼白著臉,搖搖頭。

“你當真如此想要作踐自己?”齊燕壓低了聲音,胸口起伏不定,看樣必定是憤惱於懷的。

玉屏兒頓了一下,擡步走上前,湊近荊涼夏和齊燕,低聲道:“二位妹妹走吧,原是我對不住你們,可我真的不願意走,若是你們二人決定了,我明日便幫你們找來車馬,送你們去昆侖仙山。”

“車馬就不用了,這些東西,我們還不愁找不到。”荊涼夏聽完,不由蹙眉,這玉屏兒當真是不願走了,哪怕再問她一次,答案也不會變。

荊涼夏說完,齊燕再不想多做停留,一把拉過荊涼夏的手,不再看玉屏兒一眼,二人便毫不顧忌地從眾人面前走出書房。三皇子有些錯愕地看著齊燕從身邊略過,絲毫沒有看他一眼的意思,直到齊燕和荊涼夏皆是快要消失在面前,三皇子才喚上韓諭和上官煜一同離去。

齊燕和荊涼夏並沒有等待韓諭的車駕,只是徒步行走在這漆黑之夜。涼風陣陣,風中還有一絲清香,好像誰家的花,長出了院外,被風吹走了。

“你說,昆侖也有花香嗎?”齊燕忽然道。

“我又沒去過。”荊涼夏心不在焉地說道。

“好像有,又好像沒有,聽說,那裏是個很冷的地方。”齊燕努努嘴。

“你聽誰說的?”荊涼夏疑惑道。

“祝之蕓祝姐姐啊,她跟我說過,昆侖仙山,很冷,沒有溫度。”齊燕歪著頭,像是認真思考著什麽,她忽然擡頭,看向荊涼夏,用一種打量新事物的眼神仔細地盯著她。

“你做什麽?這麽看著我,好奇怪。”荊涼夏見她怪異的表情,不由地有些奇怪。

“剛才你揚手揮太子妃的那道光,那種靈氣和修為倒像是資歷稍深的仙人,與我相比,倒是不相上下,不像是剛剛醒來,倒像是醒來許久似的。”齊燕疑惑道,她剛說完,又想到了什麽,接著說道:“剛才你那一掌,在場幾人,除了那個太子妃有些害怕,別人倒是毫不驚訝。

“幾只老謀深算的狐貍,有什麽沒見過?”荊涼夏皺皺眉,心中想到剛才那道光,確實像是自己本身就有一般,為何自己早先並沒有發現呢?

“不過,以後別貿然使用這靈力,反噬之大,我還未曾見過。”齊燕抿抿嘴。

荊涼夏聽見齊燕說靈力反噬,有些害怕地捂住胸口,餘光瞥向齊燕,只見齊燕也是滿面的不解,雖不知道齊燕現在在想什麽,但是荊涼夏心中決定,這個地方,自己再待不得,就此回到昆侖仙山,說不定也是一條後路呢。

“我們明日啟程去昆侖仙山可好?”荊涼夏忽然說道。

“明日就走?”齊燕一聽,兩眼終於有了些許興然。

“嗯,不是明日,就是後日,你明日去市集上買輛馬車,記得要小心謹慎一些,我再去找一趟玉姐姐,問她走不走。”荊涼夏斬釘截鐵道,這地方她真的待厭了,即使找不到畫卷,她也不想待了。

“你別去找她了,她的棋局,誰能解呢?只有她自己吧……”齊燕默默地搖搖頭,不讚成道。

荊涼夏深吸一口氣,目光看向遠處,月色下,微濕的地面湛著瑩瑩皎潔,本該一派幽靜閑月之色,卻見一只過街的老鼠,溜著一條大尾巴從面前倉惶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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