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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禦前女官

作者:薄慕顏

文案

比起愛情,長孫曦更喜歡實際一些的東西,比如金錢,地位,權力。

內容標簽:宮鬥 穿越時空 天作之和 因緣邂逅

搜索關鍵字:主角:長孫曦 ┃ 配角:皇帝皇子們…… ┃ 其它:宮鬥,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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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曦原是一名公侯千金小姐,家族獲罪被抄,全部處死,最終只剩下她一個孤女。無奈之下,只能寄養在舅舅汾國駙馬身邊,和大表姐許瓊華一起長大,姐妹情誼很深。長孫曦成人以後,一次偶然,撞破了汾國長公主和面首的奸情,於是被送進宮做了女官,從此風波是非不斷。楚王殷少昊的糾纏,越王的神秘,江陵王的身世,皇貴妃的來歷,一切都像是迷霧般的存在,讓長孫曦在皇宮裏的生活波瀾不斷。

文中男女主情感糾纏牽絆,隨之劇情跌宕起伏,最終經歷風風雨雨破開一切陰謀,守得雲開見月明,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本文草灰蛇線、千裏伏筆,劇情節奏明快,是本值得一讀精彩宮鬥小說。

☆、宮闈

? 疼!好疼。

昏迷中,長孫曦輕輕轉動脖頸,卻感覺疼痛有如火燒。心下疑惑,自己不是和繼父一起墜落山崖了嗎?那應該摔得粉身碎骨才對,怎地只是脖子疼呢?又不是上吊死的。

她緩緩睜開眼,看到一片古色古香的床幃紗帳。

這是……,什麽地方?

透過紗帳中間的細小縫隙,隱隱約約,看到外面有兩個身影。

椅子上,坐著一位身量矮小的中年婦人。

旁邊站著個淡青色宮裝的少女,正在鼓著腮幫子,忿忿道:“南宮嬤嬤,你說無緣無故的,她沒事兒尋什麽死啊?大半夜的嚇死人了。”

南宮嬤嬤眼皮也不擡,沒言語。

“哎呀!莫非……”那宮女忽地輕呼,“像傳言的那樣,是長孫曦得罪了太子妃?”撇了撇嘴,“兩人原是表姐妹,一個做了太子妃,一個卻只能入宮伺候人,她心裏能舒坦才怪呢。保不齊她說了些許怨懟的話,惹得太子妃動了氣,罵了她,然後才想不開上吊……”

“啪!”,一聲脆響在屋裏炸開。

“阮六兒!”南宮嬤嬤臉色陰沈,低聲怒斥,“太子妃是何等矜貴的身份?那是你能議論的嗎?真是找死也不挑個好日子!”

阮六兒嚇得跪了下去。

長孫曦則是聽得一頭霧水,----太子妃?表姐?這都是什麽跟什麽?自己眼下到底在什麽地方?屋子裏奇奇怪怪的人又是誰?真是莫名其妙。

阮六兒抽抽搭搭的,哽咽道:“嬤嬤,我錯了,往後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扯著對方衣袖央求,“你就饒了我這一遭吧。”

南宮嬤嬤冷聲,“掌嘴!”

阮六兒先是一怔,繼而像是被對方的臉色嚇到,緩緩擡起手,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接著又扇了一個耳光!“啪!啪啪……”

屋子裏,清脆的耳光聲不絕於耳。

沒多會兒,阮六兒的臉便又紅又腫成了豬頭,委實不能看了。

“行了。”南宮嬤嬤冷哼打斷她,警告道:“你若是不想給自己惹上麻煩,就記好了,什麽是該說的,什麽是不該說的。否則的話,你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阮六兒聲音帶出哭腔,“是,我知道了。”

“起罷。”南宮嬤嬤擡手,然後往床上看了一眼,“但願佛主保佑了。若是今夜能夠熬過去呢,算她福大命大。熬不過,那就只好給她報一個病故了。”

長孫曦聽在耳朵裏,心下驚訝,她們這是在說自己?可自己根本就不認識她們啊。

心下迷迷糊糊的,但隱隱的,有了一些猜測,----此刻躺在床上的自己,只怕並非原來的自己,而是另外一個同名同姓的長孫曦。

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半個時辰了。”南宮嬤嬤略微煩躁,“看樣子,她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醒了。”

“嬤嬤。”阮六兒忙道:“眼下夜已經深了,嬤嬤不必在此久候。”一臉討好之色,“今夜有我守著她便是了。”

南宮嬤嬤猶豫了片刻,嘆道:“罷了,只能先這樣了。”站了起來,“記得,今天晚上沒有任何人自盡!回頭有人問起,只說是她月事不調需要休養。”

“可她……”阮六兒遲疑道:“可她分明就是自盡啊。”

“蠢貨!”南宮嬤嬤啐了一口,“自盡?好好兒的一個人,為何自盡?是因為我教導你們太過苛刻?還是因為你私下欺負同伴?一個不小心,屎盆子就扣在自個兒頭上了。”

阮六兒低下頭,不敢再辯。

南宮嬤嬤皺著眉頭,轉身出了門。

院子裏似乎圍了不少人。

遠遠的,聽到一片嘰嘰喳喳的聲音。有人問道:“嬤嬤,到底出何事?方才聽見裏面有人尖叫,嚇得人睡不著。”又有人道:“是啊,是啊!那聲音怪滲人的,聽我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沒事兒。”南宮嬤嬤淡聲道:“阮女史做了一個噩夢,故而失聲尖叫。這會兒她人已經醒轉過來,喝了熱茶,緩過勁兒來了,大家都回去睡罷。”

“原來是做噩夢啊。”

“嗐,我還以為出啥事兒了。”

議論聲中,打探消息的人漸漸遠去。

阮六兒關上了門,轉身回來,三步兩步走到床帳邊兒。

“都怨你這個掃把星!自己尋死覓活的,就該遠遠的死個幹凈,要死又不死透,反倒害得我挨了這一頓狠打。”咬牙切齒的,低聲道:“你等著,早晚會還給你的!”

隔著床帳,長孫曦在裏面微微皺眉。

此人真是蠻不講理。

剛才分明是她自個兒說錯了話,惹怒了南宮嬤嬤,所以才挨了打,與自己何幹?她竟然全部遷怒到自己身上,這還真是,柿子專撿軟的捏呢。

“呸!”阮六兒狠狠啐了一口,聲音鄙夷,“就算你姓長孫又如何?靖國公府早就已經被抄了,連你爹娘都死了,不過是個沒人管的破落戶罷了。”

靖國公府?長孫曦屏住呼吸沒出聲兒,豎耳聆聽。

阮六兒又冷哼道:“就算有個舅舅是汾國駙馬又如何?也不想一想,要是真得駙馬心疼的,又怎麽會被送進宮做女官?又怎麽會進宮快一個月,都沒有人來看望?肯定早就被駙馬嫌棄了。”

舅舅?汾國駙馬?還有之前說到的表姐太子妃,都是……,這具身體的親人們?

阮六兒說一句,長孫曦便在心裏暗暗記一句。

如此這般,聽對方牢騷抱怨了大半宿,倒是聽出點頭緒。

原主是一個倒黴催的姑娘,家被抄了,爹娘雙亡了。雖然有一個做汾國駙馬的舅舅,但估計也不怎麽被待見。正如阮六兒所說,----若是舅舅真心疼愛外甥女的,又怎麽會送進宮做了女官?

所謂女官,不同於為帝王嬪禦的秀女,亦不同於奴婢之流的宮女。參選女子皆為良民身份,並且要求識文斷字、品行清白。入選後,進入六局二十四司任職,封品階、享俸祿,從事十年可歸家,終老宮中者,由皇室予以養老送終。

因為條件優渥,故而吸引不少民間女子參選。

----但貴族女子是看不上的。

原主因為整個家族獲罪被抄,失去了國公府千金的身份,成為平民。在入選女官後,進入尚儀局的司樂司,做了一名無品級的小小女史。

前幾日,舅母汾國長公主忽然傳召。

據說是因為太子妃即將大婚,思念表妹,所以叫原主過去陪伴幾日。雖說宮人不得隨意出宮,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誰敢得罪汾國長公主和太子妃?因此司樂司樂得做一個人情,順利放了人。

今日正午,太子和太子妃大婚典禮完畢。

原主被人送了回來,當時並無異常,不料夜裏忽然上吊自盡了。

至於為何自盡?無人知曉。

長孫曦目前掌握的訊息便是這些,其餘的阮六兒沒說,也就不清楚了。

因為對自身處境了解甚少,加之得罪了阮六兒,故而一直假裝昏迷,沒敢說話。那阮六兒又罵又啐的,說了半宿,似乎也說得有點累了,歪在椅子裏睡了過去。長孫曦身體本來就發虛,耳畔再安靜下來,也迷迷糊糊入了夢鄉。

朦朧中,周遭景物忽然明亮璀璨起來。

長孫曦在夢裏不辨方向,只覺眼前屋子的裝飾甚是華麗,桃紅色的紗帳,金燦燦的赤金蛇形掛鉤,旁邊還有一掛水晶珠簾輕輕搖晃。這是……,哪兒?她正在心裏迷惑,忽然手臂猛地一緊,扭回頭看去,卻被一個高大頎長的男子擋住視線。

誰?她擡頭,想看清那人的臉。

下一瞬,身體被人狠狠推倒跌在床上,眼前畫面,迅速顛倒旋轉起來。混亂景象中,看不清楚那人的長相,只在眼裏掠過一雙幽黑深邃的眼睛,好似無盡深淵,裏面透出幽暗不明的光芒。

“救命……”長孫曦身上冷汗津津,從夢中驚醒。

心口“撲通、撲通”一陣亂跳,過了好一陣,都平緩不下來。她努力眨了眨眼,看到的仍是古色古香的屋子,以及旁邊睡得香甜的阮六兒,一切都沒有變。

原來是做了一個夢。

長孫曦喘息片刻,幹渴得厲害,覺得嗓子眼兒好似快冒煙兒,便躡手躡腳的下了床。伸手在桌子上拿了茶杯,剛要倒茶,身後忽地傳來一聲冷笑,“喲,醒了呀?”

轉回頭去,阮六兒正在冷眼盯著自己。

長孫曦擔心對方看出不妥之處,心情戒備,不自覺放下了茶盞。

沒想到,這卻惹得阮六兒疑心上火,“你這是什麽意思?想喝茶,就自己喝,難道還等著我給你倒啊?怎地,我服侍了你一回,你就拿自個兒當起主子來了。”越說越是忿忿,“可笑!我們進司樂司是做女史的,不是做娘娘的。”

長孫曦不想跟她爭吵,轉身倒了茶,自顧自的飲了起來。

她的沈默,落在阮六兒眼裏成了無聲挑釁,恨恨道:“不說話了?你又看不起人了,是不是?你搞清楚,如今你和我一樣,誰也不比誰高貴多少,好歹我還不是罪人之後,比你清白幾分呢。”大口啐道:“少跟我擺千金大小姐的款兒!”

長孫曦不言不語,轉身要上床。

“你給我站住!”阮六兒一把拉住了她,咬牙道:“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上吊自盡,弄得我歇不成不說,還被南宮嬤嬤……”大概覺得挨耳光太過丟臉,忍住沒說,改口罵道:“你這個讓人晦氣的掃把星,我跟你……,跟你沒完!”

“放手。”長孫曦蹙眉道。

“喲!你還張狂起來了。”阮六兒氣得不行,譏諷道:“你一個女史,還真拿自己當主子娘娘不成?有本事你去勾引皇上啊!”

長孫曦聽她越說越不堪,不由甩開她的手。哪知道,拉扯之間身子踉蹌,差點撞到旁邊的花架子上,“啊……”,她一句驚呼還沒說話,便聽“撲”的一聲,一枚小巧東西,從她身上掉落下來。

阮六兒當即搶先一步,飛快揀起。

什麽東西?長孫曦根本沒來得及看清楚。

“好哇!”阮六兒驚呼道:“你竟敢私藏男人的東西?”

長孫曦疑惑道:“男人的東西?”

“你還跟我裝糊塗?”阮六兒手裏捏著一枚潔白的羊脂玉佩,得意洋洋道:“這枚玉佩的款式古樸而渾厚,貴重有餘,精巧不足,不是男人用的才怪呢。”

長孫曦盯著那玉佩看了兩眼,不由微驚,----的確,那枚玉佩的款式過於寬大了些,而且甚是厚重,不像女子所用之物。

是誰的?她心下猜疑不定。

“沒話說了吧?”阮六兒臉色快意,“等天明我就出去告訴大夥兒,你是因為和野男人私下傳遞,被人始亂終棄,所以才殉情自盡的。”她嘴角微翹,勾勒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哈哈……,看你往後還怎麽做人?我的長孫大小姐。”

☆、玉佩

? 長孫曦心下警鈴大作!

女子私藏男人之物乃是大忌,----更不用說,眼下還是在禁衛森嚴的皇宮之中,罪名更加一層。雖說南宮嬤嬤告誡過阮六兒,叫她不要生事。但難保她不會為了那一頓耳光,趁機對自己落井下石。

畢竟男子玉佩是實證,到時候就算南宮嬤嬤想要遮掩,也救不了自己的。萬一這事兒鬧開了,毀了自己的清白名聲,肯定性命不保!

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如何阻攔阮六兒。

阮六兒見她沈默不語,反倒不解。

偏頭思量了下,冷笑起來,“我明白了,你以為以為自己是公主府的親戚,我就不敢告你?呸,白日做夢!”聲音譏諷,“只怕除了你這個掃把星,沒了你礙眼,長公主殿下和太子妃還要感謝我呢。”

長孫曦心下飛快的思量對策。

阮六兒洋洋得意道:“現在外頭都傳開了,你呀,根本就不受公主府待見。”

畢竟憑著汾國長公主的身份,長孫曦根本不用進宮的。

而且前幾日太子妃傳召她過去,明著說是思念表妹,鬼知道真實目的是什麽?那長孫曦一回來就自盡,呵呵,多半是在太子妃跟前受了羞辱。

---偏偏她沒有死成。

眼下自己找個現成的罪名除掉她,多半正中了她們的下懷。若是討了汾國長公主和太子妃的歡心,沒準兒啊,還有機遇等著自己呢。

阮六兒越想越是得意,挑釁的看了過去。

長孫曦卻沒有她想象中的慌亂,而是淡淡道:“我勸你,還是別亂來的好。”她緩緩勾起嘴角,“否則……,只怕你也說不清。”

阮六兒愕然,“我也說不清?”

長孫曦擡起手,看了看那枚潔白的羊脂玉佩,“反正這上面又沒有刻名字,天知道是誰的?既然從我們屋子找出來的東西,自然有可能是我落下的,也有可能……”意味深長的望了她一眼,“是你落下的。”

“我落下的?”阮六兒反應過來,頓時像炸了毛的貓一般,跳腳尖叫,“你放屁!你私下傳遞男人物件,還要反咬我一口不成?你少血口噴人!”氣得漲紅了臉,“哼!我進宮以後就沒出去過,到哪裏去見野男人?倒是你,前幾天還……”

念頭閃過,心裏忽地有了另一個大膽猜測。

對啊,長孫曦前幾天才出了宮,肯定就是那時候私會了男人,留下玉佩的。而她回來之後就自盡了,……為何?多半是因為那個男人不能娶她,心裏沒了指望。

而她出宮這幾天,若不是在汾國長公主府,就只能是在東宮。

有沒有可能,那個男人……,是太子?

因為長孫曦和太子私下相見,太子贈送了她一塊玉佩做信物,結果被太子妃發覺了。太子妃對這個無恥的表妹很生氣,就羞辱責罵了她。甚至長孫曦還懇求姐妹一家親,要做太子的侍妾,最後事情不成,所以才想不開自盡的。

阮六兒擡眼看了過去。

呸!妖裏妖氣的,分明就是一張狐貍精的臉。

因而心下越琢磨,越覺得自己發現了隱秘真相,不由冷笑起來,“哎呀呀,可別是攀高枝兒沒有攀上,所以……”晃了晃手中玉佩,“嘖嘖,想不開了。”

冷不丁的,長孫曦忽地快步上前,一把將玉佩給搶了回來!然後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方才停下,淡聲道:“這東西,還是物歸原主的好。”

阮六兒驚住了。

她沒想到,一向弱不禁風嬌滴滴的長孫曦,居然有如此潑辣的一面?瞪大眼睛看著空蕩蕩的手心,怔了片刻,才氣急敗壞道:“我跟你拼了!”

長孫曦豈能讓她抓住?動作靈巧,往圓桌那邊一繞躲開。

阮六兒伸手沒撈住人,又是氣,又是急,“你給我站住!站住!”圍著桌子追逐之際,反倒把凳子給絆到了,磕得她呲牙咧嘴的,“哎喲,哎喲!痛……”咬牙爬起來,還要追,“今天我跟你沒完……”

“砰!”,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外面已經天亮了。

南宮嬤嬤臉色鐵青站在門口,喝斥道:“一大早的,你們倆這是在發什麽瘋?!”

“嬤嬤……”阮六兒一改剛才的蠻橫粗魯,一瘸一拐的,委屈無限的走了過去,“嬤嬤你來評評理。剛才長孫女史醒了,我替她收拾床鋪,結果發現一塊羊脂玉佩。我瞧著,樣子像是男人所用……”

南宮嬤嬤一聽“男人”二字,臉色大變,“男人的玉佩?”

“是啊。”阮六兒忿忿道:“我問她,玉佩是從何而來?她不肯說。我覺得不妥,便打算出去告訴嬤嬤處置。”假裝擦了擦淚,“她急了,所以追著我不讓出去。”

長孫曦聽著她胡說八道,雖然惱火,並沒有開口辯解。畢竟男子玉佩是實證,就算自己揪著細枝末節不放手,也是沒用的。再爭辯,只會惹得南宮嬤嬤更加惱火。

而眼下,南宮嬤嬤一張臉已經黑得快要下雨了。

私下傳遞是多大的罪名?!稍有差池就是萬劫不覆。若是事情鬧開了,不只是長孫曦不能善終,自己這個負責教引女史們的嬤嬤,也要跟著倒大黴的。

當即沈色問道:“玉佩呢?拿來。”

長孫曦心口一陣“撲通”亂跳,想不給,可是又沒辦法藏匿。若死不認賬,南宮嬤嬤必定會親自搜身,只會越發激怒對方!

阮六兒挑火道:“怎麽?南宮嬤嬤的話你也不聽了?”

長孫曦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無法當場抵賴,只能把玉佩遞了過去。

南宮嬤嬤拿在手裏,仔細看了看,驚道:“這……,這是從何而來?”氣得鬢角上的青筋亂跳,“你們入宮時,都是再三檢查過的,絕不允許帶男人的物件進宮。你怎麽存心往刀刃兒上撞啊?”怒聲喝斥,“說!這是誰給你的?”

阮六兒火上澆油,催促道:“是啊,快說清楚了。”

長孫曦一臉委屈的模樣,“舅舅給的。”

前幾天,原主不是被太子妃傳召,去過汾國長公主府嗎?若是舅舅見著外甥女,賞賜了一塊羊脂玉佩,馬馬虎虎說得過去。雖說舅舅也是男人,他的東西帶進宮同樣不合適,但總比外男要好。況且牽扯到汾國駙馬,南宮嬤嬤肯定不敢輕易處決自己,勢必要回稟的。

希望那位舅舅良心未泯,不說看顧,至少撈自己一條性命罷。

“汾國駙馬給的?”果然,南宮嬤嬤怔住了。

阮六兒也怔了怔,繼而卻是氣急,惱怒道:“你說是舅舅給的,就是啊?誰知道是外頭那個野男人給的?你少扯東扯西,還不快如實交待……”

“你閉嘴!”南宮嬤嬤一聲斷喝,“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亂。”

阮六兒委屈道:“我又沒說錯。”

長孫曦心頭微松,看樣子,南宮嬤嬤不打算把事情鬧大了。

南宮嬤嬤冷眼看向她,沈聲道:“如今你是在宮裏,即便是舅舅給的物件,那也一樣是犯忌諱的事兒,絕不能留下!”

“是。”長孫曦恭順聽訓。

只盼自己乖巧,或許事情會有一線轉機。

南宮嬤嬤臉色陰沈,思量了片刻,然後道:“這幾天你在屋裏做點針線,等做好了,給太子妃那邊送去。”狠狠瞪了她一眼,把玉佩塞給她,“順便給你舅舅也送一份。”

意思是,找個機會把玉佩送出宮去。

長孫曦聽得明白,忙道:“我聽嬤嬤的。”

阮六兒卻急了,“嬤嬤,嬤嬤!私藏男人物件可是大罪啊。你不能就這麽替她瞞著,回頭鬧出來,我們也會落下不是的。”

南宮嬤嬤冷眼掃了過去,“此事攏共就我們三個人知曉,誰鬧出來?長孫女史說了,這枚玉佩是她舅舅給的,回頭交還便是。”警告她道:“你若是沒事找事兒,胡說八道,我先叫人拔了你的舌頭!”

阮六兒氣得眼中火花四濺,又不敢再吵,扭頭摔門出去了。

南宮嬤嬤這會兒沒空喝斥她,只看著長孫曦,恨鐵不成鋼指道:“你呀,你呀!真是太大膽了。”揉了揉胸口消氣,然後道:“既然你說玉佩是舅舅的,那便算是,我也不想追問你,更不想沒事兒找點事兒。”

事情居然這麽輕松的化解過去?長孫曦的一顆心稍稍著了地,面上卻不敢露出喜色,只低頭不語。

南宮嬤嬤又道:“如今我的年歲也大了,在宮裏混了許多年又一事無成,只想教引完你們這批女史,就出宮養老去。”頓了頓,一聲冷哼,“所以不管你有何心事,有何委屈,我都不想過問。”

不過問?長孫曦心下越發慶幸。

否則對方仔細詢問起來,自己這個換了芯的,如何知道原主自殺原因?如何知道羊脂玉佩的來歷?一個說不好,就會惹出扯不清的麻煩。

“但是……”南宮嬤嬤話鋒一轉,聲音淩厲,“以前的事我不管,以後卻希望你不要再拎不清,再給我添亂子了。”

長孫曦柔順道:“嬤嬤放心,往後再也不敢了。”

“不敢就好。”南宮嬤嬤冷聲道:“反正該說的話我也都說了,聽不聽由你。若是你自個兒不愛惜性命,糟蹋了,那也是白糟蹋。”目光深刻看向玉佩,警告道:“這個……,今兒我只當是沒有見過。但是往後,別讓我再發現這種作死的東西!”

“是。”長孫曦趕忙應下。

“且省點心!”南宮嬤嬤教訓了幾句,消了消氣,又看向她道:“你脖子上面有傷,這幾天就說是月事不調,肚子疼,暫時不用參加教習。”

長孫曦點頭,“知道了。”

南宮嬤嬤便要出門,往外走了幾步,又頓住,“罷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就算是我多管閑事,多說幾句。”

長孫曦一臉受教的老實模樣,“請嬤嬤教誨。”

“教誨說不上,不過是幾句過來人的話。”南宮嬤嬤望著她,搖了搖頭,“雖說以前長孫家風光無限,可到底是以前,你別總揪著老黃歷不放,成天想著自己是公侯小姐的日子,那樣只會害了自己。”

長孫曦心下微微轉動。

聽南宮嬤嬤話裏的意思,想來原主多半有點林黛玉似的清高自憐,----靖國公府的千金小姐出身,長公主府養大,便有些目下無塵。像阮六兒這種平民女子,原主自然有著諸多的看不上,兩人只怕早已積怨頗深。

昨夜阮六兒挨的一頓打,不過是個引子,點燃了她將近一個月的滿腹不滿,所以一逮著機會,就要將敵人除之而後快了。

南宮嬤嬤又道:“至於親戚,也要身份相當才能做親戚。差得太遠了,就該按照規矩來行事,切莫生出怨懟不忿之心,對自己沒有半分益處。”

長孫曦聽出來了,這是叫自己別命比紙薄心比天高,更別亂和汾國長公主、太子妃等人攀親戚。雖說話不太好聽,卻是一番真心實意的勸誡。

“你呀,都怪這張臉長得好了一些,比別人多幾分顏色,所以心就不平。”南宮嬤嬤搖了搖頭,“可是這宮裏頭,長得好的女子不知幾何?長得好,未必命就好,不過各人得各人的命罷了。”餘音裊裊,轉身出門去了。

原主長得好?長孫曦環顧了一圈兒,視線落在屋內的一個角落,那裏放著妝臺,上面一架雕刻菱花的黑漆銅鏡,緩緩走了過去坐下。

銅鏡裏,映出一張無可挑剔的美人臉兒。

素面未妝,遠山眉修長入鬢,青絲宛若堆雲,一雙波光瀲灩的烏黑明眸,恍若兩丸黑寶石,顧盼之間光華流轉。加上肌膚勝雪、宛若凝脂,配以殷紅一點的香檀小口,透出難以描畫的清麗與明艷,美得璀璨迷離。

映襯之下,讓流紗明彩的宮裝都失了顏色。

長孫曦不由嘆息。

也難怪,美人自是要比平常人更容易憂傷,更容易對命運不公傷心,正所謂天生麗質難自棄。加之原主才得十幾歲,又從公侯千金淪落為罪臣之女,還要入宮伺候人,一時腦子轉不過來彎兒想不開,也不奇怪了。

說起來,自己前世活得並不盡人意。

母親亡故以後,自己和那喪盡天良的繼父一起墜落山崖,算是了卻心中大仇,再無任何牽掛。眼下自己白白揀了一條命,還是美人兒命,----雖說在宮中伺候人有點憋屈,但終歸白撿的一輩子,賺到了。

所以往後,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長孫曦正在整理心情,適應環境,門外忽地傳來一串腳步聲。

“傅司樂到!”

司樂?長孫曦心下一驚。

對六局二十四司並不熟悉,只是隱隱知道,司樂應該是一個有品階的官職名。可是自己眼下還在實習培訓期,沒有正式到司樂司任職,領導怎會突然不請自來?按道理,應該自己去拜見才對。

門外面,阮六兒聲音恭謹,“傅司樂,裏面請。”

長孫曦的心沈了下去,看來……,今日之事終究是不能善了了。

☆、意外

? 電光火石之間,長孫曦心中思緒飛轉。

不好,不好!既然阮六兒特意找了傅司樂來,那就說明,這個傅司樂和年邁怕事的南宮嬤嬤不同,----多半不會替自己兜著。

即便自己說玉佩是舅舅給的,也是不行。

怎麽辦?長孫曦看著手裏的玉佩,想扔,又不知道往哪裏扔,不由心急如焚。外面的腳步聲漸漸逼近,似乎上了臺階,情勢危機猶如箭在弦上!

只聽“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

緊接著,呼啦啦湧進來好幾個宮女,都是統一的服飾、發髻,低眉斂目的,自動一左一右排成兩列站好,皆是垂手不語。

逆光中,阮六兒跟著一個宮裝女子進來。

長孫曦從妝臺前起來,迅速的往屏風後藏了藏,轉頭一看,卻發現自己並無退路。她的鬢角間,有細細密密的冷汗冒出,因不舒服,不由擡手撫了撫鬢角。

忽然間,她的腦海裏閃過一個大膽的主意。

既然南宮嬤嬤不願鬧事,又說了,只當是沒有見過這塊羊脂玉佩,那麽……,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沒有見過”?來一個死不認賬。

----拼死一搏。

那女子淡淡道:“你們守在門口。”聲音溫婉清麗,卻透出幾分威嚴,“沒我的吩咐,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

聽聲音,居然是一個年輕女子。

長孫曦不免有幾分意外。

原本以為,能夠做到二十四司之一的司樂的人,多半年紀和南宮嬤嬤差不多,怎麽聲音如此年輕?等人進來,忍不住看了過去。

領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約摸十八、九歲的宮裝女子,外罩菊花紋長衫宮裝,束明藍腰封,配了一套月白色的抹胸長尾裙,頗有幾分人淡如菊的味道。

----果然很是年輕。

等到後來,長孫曦熟悉了六局二十四司,才知道眼前這位司樂傅禎非同一般。

她十三歲進宮做女史,不到一年升了掌樂,又三年升了典樂。因為精通音律、才華出眾,在編舞編曲上面靈氣橫溢,最近幾年來宮中的歌舞曲藝,大都是她編制出爐的,深得宮中貴人喜歡。

去年的萬壽節上,傅禎編排了一曲《九天玄女霓裳舞》。

皇帝觀賞過後龍心大悅,金口玉言,“朕登基幾十載餘,觀舞數百場,唯今日之舞與眾不同。”傳來傅禎問話,觀其對答不卑不亢、落落大方,聖心更為滿意,因而欽點為正六品的司樂。

當時傅禎年十八,乃是本朝開國以來最年輕的司樂。

與她同一品級的幾位司樂,以及下面的典樂、掌樂們,年輕的三十有餘,年長的已經將近半百,大部分都是熬資歷混上來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此刻傅禎在椅子裏端正坐下,開口問道:“有人說你私藏男子玉佩,可有此事?”

長孫曦低頭不語。

雖然打算抵賴,但也得考慮萬一藏不住的後果,少說總是少錯的。

傅禎見她不回答,也不生氣,只淡淡道:“想來你害臊,問是問不出什麽來的。但凡事講究一個真憑實據,我不能憑空給你定了罪名。”指了身邊宮女,“你們把屋子搜一遍,仔細點兒,小東西別看漏了。”

幾名宮女當即領命搜查。

一陣窸窸窣窣的翻檢,櫃子、抽屜、床鋪,每一個地方,都仔仔細細搜查,甚至連床下都不放過,最終卻是一無所獲。

“沒有。”

“並無羊脂玉佩。”

阮六兒聽了有些著急,忙道:“傅司樂,那枚男人的羊脂玉佩我親眼見過!這段時間她又沒出屋子,玉佩肯定還在屋裏的。既然找不到,那就是……”擡手指道:“藏在她的身上了!”

長孫曦低著頭,眼中閃過一抹冷光。

自己和她阮六兒並無深仇大怨,不過一些齟齬,竟然非要置自己於死地!今兒自己要是因此事死了,算是自己倒黴。若是僥幸不死,這份情……,自然會找機會還給她。所謂有恩報恩,有仇自然要報仇了。

阮六兒還在叫道:“搜身!只要當面搜身,一定能把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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