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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Chapter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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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嶼說:“好甜啊。”語氣裏滿是挑剔的不滿。

紀有初一把將咖啡從他手裏搶過來,說:“又不是倒給你喝的!”她一臉嫌棄地看著裏面少了一半的褐色液體,真恨不得潑他臉上去!

好氣啊,真的好氣,她才剛剛做完噩夢,心情都沒平覆,誰想到現在又來一個噩夢:“你怎麽會出現在這兒的?”

鐘嶼卻賣起了關子:“不告訴你。”

紀有初:“諾寶呢?”

鐘嶼指了指一邊:“太晚了,孩子困了。”

“你也知道現在晚了啊,那幹嘛還帶他出來亂跑?”還一跑就跑這麽遠!紀有初顧不上什麽咖啡了,順著他指的方向走過去。

諾寶離得不遠,此刻正躺在一張寬大的沙發上,闔著雙眼睡得正熟。鐘嶼還算沒有太不靠譜,脫了大衣給他蓋在身上,又讓他枕在低矮扶手上。

紀有初過去親了親他額頭,幫他再掖了掖衣服。

一舉一動明明極致溫柔,轉頭看向鐘嶼的時候卻一下兇相畢露。

鐘嶼被她盯得莫名緊張,擡手揉了揉眉心:“我一直有在聯系你的。”

鐘嶼跟著紀有初一道出去的決定也是臨時下的。他一大早就去接走了諾寶,推走所有工作後,把寶貴時間全貢獻給了諾寶。

一開始父子倆玩得還很好。鐘嶼帶著他去了一頓大餐,又在游樂場裏度過了整個下午,洗過澡回來的時候,諾寶卻開始了一場變臉秀。

百川酒店裏最豪華的套房沒辦法引起他註意,鐘嶼提早專門為他設置的兒童房也得不到他青睞,諾寶像是丟了魂一樣蜷在床上。

“爸爸,媽媽什麽時候來接諾寶?”諾寶夾著哭腔,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看樣子,他已經全然忘了要跟他單獨過年的約定,並且一點兒都不相信媽媽真的會把他一個人丟下來。

鐘嶼過去抱他,小朋友在他懷裏耷拉著腦袋,眼睛時不時閉一下。玩了一天,他是真的累了,可沒看見媽媽,硬是倔強地不願意閉眼。

鐘嶼在諾寶額頭上親了親,眼前滿是寶貝兒子的可愛小臉,腦子裏卻莫名其妙卻裝滿那天紀有初在他房間時的場景。

她大概是誤用聲控關了窗簾,卻又不知道怎麽打開。他進來的時候,她跟諾寶似的蜷成一團,柔軟地縮在她鬥櫃旁邊。

他居高臨下看著,原本想擡腿把她踢醒,可再一轉念只是蹲在她身邊,嘴角陡然噙上的笑意像是春日簌簌萌發的嫩芽。

她是真的很美。

鐘嶼身邊女人來來回回,長得漂亮靚麗的比比皆是,但真正能襯得上“美”這個字的鳳毛麟角,而她又是裏面的佼佼者。

她從不像別的女人一樣刻意隱瞞年齡,二十出頭時就有二十出頭的青春,有了孩子,同歲月沈澱,二十七歲的她就有二十七的樣子。

那是一種漸漸褪去青澀的成熟,又總在不經意間給你孩子般的純真。凹凸有致的身材帶著魔鬼的誘惑,讓人趨之若鶩,一本正經的臉上卻只有風輕雲淡,時刻準備與人劃清界限。

他認識她有些日子了,每每見到還是會覺得驚艷,而這種驚艷分外不斷刺激大腦裏那些破碎的畫面,讓他忍不住一遍遍去想幾年前的初見。

到最後,他都搞不清到底是真的記起了之前的她帶來的震撼,還是現在相處的點點滴滴美化了記憶,讓他以為他對她其實也是有過深刻印象的。

鐘嶼這時候輕輕拍了拍諾寶的臉,接下來說了句讓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話:“諾寶想不想去找媽媽?”

當時的時間已是夜裏六點,鐘嶼聯系楊志斌,讓他盡快聯絡接洽,他一會兒要帶著諾寶乘坐私人飛機出行。

僅僅過了半個小時,直升機到達百川樓頂,他左手拎著紀有初之前給諾寶準備的箱子,右手牽著滿臉都是好奇的諾寶坐專用電梯到達頂層。

在這過程中,他曾經試圖聯系過紀有初,可一連發了幾個消息都沒人回,直升機上又實在太吵,沒辦法直接電聯她。

到達機場,剛過七點,她搭乘的那架飛機已經起飛,鐘嶼則剛剛抱著諾寶進到灣流。

在此之前,紀有初其實並沒有告訴他具體行程和任何航班信息,但他想要查到一個人的行蹤還是易如反掌。

沒聯系到她一起離開,倒是也不錯。飛機滑行時,鐘嶼含笑向著窗外看,一會兒在中轉地遇見她的時候,不正好是個驚喜嗎?

鐘嶼覺得是驚喜,紀有初卻覺得是驚嚇:“你就不能哄哄他嗎,nanny不也跟著過去了嗎,就連這樣都沒辦法搞定?”

鐘嶼想也不想就點頭:“搞不定啊。”

上揚的語氣卻讓人覺得其實他根本就不想搞定。

紀有初被他噎得不輕,深呼吸一口才平靜說道:“也不知道雪什麽時候才能停,飛機還能不能起飛。”

鐘嶼向著外面看了看:“查過天氣了,有寒流過來,這雪要下一整夜,飛機是肯定飛不了了。我在這邊訂了房間,先休息一晚上,明早具體再看吧。”

也只好這樣了。

紀有初去抱諾寶,鐘嶼卻把她一把推開,說“我來”。他稍稍提了下西裝袖子,方便去抱起諾寶,因而露出一長截白色襯衫。

他向來精致又講究,細節到連頭發絲都不放過。紀有初幾乎每次見他,他都是一副隨時能出席大型會議的模樣。

今天卻有一邊丟了袖扣,散開的袖子裏,是一截精壯有力的手臂。

紀有初在看他,他卻在看她。鐘嶼幾乎是將諾寶往肩上一扛,空餘下來的一只手拽過自己大衣,披到她身上。

這麽冷的天,她只穿了件呢大衣,為了好看,裏面的毛衣肉眼可見的薄,踩著高跟鞋的兩條腿居然只穿了絲襪。

紀有初就覺得肩上一沈,像是被個罩子整個扣住了,身體卻極速暖和起來。她一手抓一邊門襟,小心看他:“你不冷嗎?”

鐘嶼乜斜著她:“不冷。”

酒店不在航站樓裏,中途要坐接駁車。盡管車子一直開到門前,從電動門往車上走的時候,還是要經歷一段風雪來襲。

電動門剛一開,棉絮似的雪花夾著大風撲面而來,紀有初哪怕披著鐘嶼的大衣還是被凍得渾身一抖,上下牙哢哢打架,立刻就後悔為什麽不穿件長羽絨過來。

鐘嶼轉頭睨她一眼,快速把諾寶遞給車裏的人後,立刻就抓著她胳膊拉上車。

為了不讓撲面的大雪落到她身上,他幾乎將她整個壓到懷裏,下頷壓著她毛茸茸的腦袋,又解了西裝外套包裹住她,動作強勢而體貼。

紀有初坐到車上好一會兒還是沒能壓得住撲通亂跳的心,特別是將視線輕輕掃到坐在前一排的他時,就連血液也沸騰到哐哐沖著大腦。

有他庇護,她一點雪也沒沾到,他卻連頭發上都沾著雪花。車裏氣溫一上來,雪化成水,他頭頂一塊濕成一縷一縷。

紀有初楞了會,連忙去翻包裏的紙巾,再遞到他胳膊旁邊。

鐘嶼感覺到胳膊上壓著什麽,側頭看到她伸過來的一只手,不由一怔:“什麽?”他從她那裏抽來紙,抖了一抖,上面居然印著一種卡通貓的圖案。

紀有初指指他頭發:“擦一擦吧,你小心感冒啊。”

鐘嶼這下幾乎完全轉過來,長腿不大舒服地卡在兩張座位之間:“這麽關心我啊?”聲調還是那種帶著戲謔的輕微揚起,他近來最喜歡用著逗孩子似的語氣跟她說話。

紀有初扁扁嘴,才不會讓他得意:“是怕你一旦生病了,會把病毒傳給諾寶。”

“是啊,是啊,你滿腦子都是諾寶。”他微挑著眉梢不快地吐氣,像個大男孩似的抓著紙巾往頭發上抓了抓,任性道:“這總好了吧?”

這男人什麽時候露出過這樣的一面?

紀有初看著看著,實在忍不住笑出來。鐘嶼看見她笑,先是無奈搖頭,板臉將銳利眼睛轉向車窗外後,倒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某個按鈕。

機場燈火通明,有束強光自窗外斜斜打在他臉上,他半邊臉匿於黑暗,半邊臉陷入光線,一雙澈澈的眼睛卻都亮堂堂的,此刻因為笑容迷人的瞇起。

紀有初怔怔看了會,才將頭轉向一邊:“誰願意管你。”

路程明明不長,車子硬是開了三十多分鐘後,紀有初才跟著鐘嶼到了酒店。地上的雪已經積了厚厚一層,路上車輪多次打滑,坐得人不由心裏惴惴。

好不容易進到酒店,紀有初才剛剛把心放下來一點,就又被接下來的事給困擾了。

因為航班大面積取消和延誤,酒店裏已經是人滿為患,大廳裏的沙發上坐得滿滿都是等待入住的人,前臺的隊伍已經差不多排到門外。

鐘嶼跟紀有初也在隊伍之中,鐘嶼抱著孩子,紀有初站在旁邊。四周不時有拖著箱子的人過來,把紀有初撞得東倒西歪。

鐘嶼皺著眉,已經面色陰沈地為這事跟幾個人鬧過不愉快,紀有初的腳被人拿輪子碾過這一次,他更是直接黑了臉,拿空閑下來的那只手狠狠推了冒失男人一下。

他克制再克制,卻還是因為紀有初嘶聲喊痛時,放下一貫內斂壓制的教養,揚聲問:“你是不是沒長眼睛啊?”

雪天,潮濕,陰冷,旅途受阻……種種焦躁情緒聚集在一起,每個人情緒的耐受點都達到極致。男人也是一下就毛了,擼著袖子:“老子就沒長了,怎麽樣?”

鐘嶼咬著牙,腮邊鼓起,陰鷙眼中閃過戾氣。

男人因他周身浮起的巨大氣場,嚇得不由往後退了半步。紀有初也是心臟狂跳,很怕他突然就在這種地方鬧起來。

一向冷靜自持的人,一旦失控,那下場不堪設想。

紀有初幾乎是在鐘嶼行動起來前立刻就擋住他,兩手死死扯著他胳膊說:“我沒事的,鐘嶼,真的,我沒事,你不要在這兒鬧事!”

她向他走,他往前走,推擠之下,兩個人完全就是抱在一起。紀有初雖然覺得別扭,還是豁了出去,索性就攀著他肩,手勾在他脖頸上。

“鐘嶼,我不許你在這兒鬧事。”

她眼睛晶晶亮亮地看過來,措辭從“不要”到“不許”,倔強堅持裏帶著一種獨有的親密感,掛在她身上依靠著他的身體,也是軟軟綿綿。

這一切於她不過就是為了減少麻煩的必要之舉,可在鐘嶼這裏卻是讓他不由心神一顫,渾身繃緊,整個人都失魂落魄地立在原地。

還好,還好他們中間有個熟睡的諾寶隔著,不然,鐘嶼想,她大概就能感覺出他此刻僵直的身體,和跳到能震裂胸腔的心臟。

……不可思議。又可悲可笑。

兩個人這麽一拖延,原本就開始發怵的男人正好找到機會離開。鐘嶼這才回神,瞪眼看著那人跟著慫包似的拎著箱子跑開。

“人都走了,可以松手了。”他莫名其妙湧上一陣煩躁,喝退紀有初。

紀有初一怔,兀自納悶,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像八爪魚似的把他包得緊緊的。於是趕緊松手從他懷裏出來,慌忙解釋道:“你別誤會啊,我只是想拉著你。”

方才的那股親密果然頃刻間煙消雲散,她又像往常一樣,非要跟他把一件事掰扯幹凈,不留下一點暧昧的氣氛。

鐘嶼直直盯著她,周身聚攏的是比方才還要低沈壓抑的氣壓,直到看到對面紀有初滿肚子狐疑,先把眼睛挪轉開來,他這才收回視線,輕輕嗤笑了一聲。

鐘嶼陪著諾寶玩了一天,趕著飛機過來找她,又抱著孩子站了這麽久,起初並不覺得有什麽,這一刻才終於覺得有點累了。

他深呼吸幾口,試圖調整情緒,按部就班地排隊、辦理入住,一邊告訴自己克制,別像個沒談過戀愛的毛頭小子一樣處處被人鉗制。

直到拿到房卡遞給紀有初,看見她挑著眉梢不滿說道:“只有一間房嗎?”

他忽地聽見心裏謔謔倒了一排,有什麽東西天塌地陷,一片硝煙彌漫裏是他一敗塗地後的斷壁殘垣。他腦子倏忽一熱,湊到她面前低聲道:“紀有初,你怕什麽啊?”

薄薄的兩片唇上下一碰,說出來的話是又狠又厲:“我之所以過來是因為諾寶想你,你真以為自己這麽有魅力,是個男人就會為你神魂顛倒嗎?”

紀有初怔怔看他,一時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惹了他,能讓他如此咬牙切齒。是小孩子在交朋友嗎,一時好,一時壞。

“是啊,是啊。”她想得腦子疼,索性就不要想了,反正他喜怒無常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是我想多了,我沒有自知之明嘛。”

她說完就先走一步,不再跟他並肩前行。鐘嶼這麽看過去,就只見到她還在起伏的後背,和擱在腿邊攥得緊緊的拳頭。

這麽生氣?鐘嶼回想自己剛剛的話,覺得自己是有點過分,可如果讓他再來一次,他估計還是會這麽惡言惡語。

其實只要他願意,他大可以拿出那些日積月累攢下的手段,給她無微不至體貼的同時,一直一直哄得她很高興。

他不是一個喜歡為難女人的人,相反,凡是跟過他的女人都說他性情溫和,雖然他們可能不會維持太久的關系,但下次再見,雙方總還是能和睦相處的。

很少有人像她一樣,能一次又一次讓他失態、刻薄和風度全無。

而令他越來越無法接受的是,他開始分辨不清,自己這樣到底是被外界刺激的,還是純粹被自己過分在意她卻遲遲得不到回應這件事刺激的。

進到房間,鐘嶼先把諾寶放去床上,給他蓋好被子。紀有初則站在離他最遠的房間一角,臉色是跟他一樣的晦暗不明。

看她這樣,他忽然就有點心軟,曲著手臂把西裝扣子一一系好,冷淡道:“別胡思亂想了,這裏房間緊張,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你跟諾寶今晚就在這裏休息。”

紀有初一怔,有點沒想到他怎麽又突然和順起來,黑白分明地眼睛怔怔看他:“……那你去哪兒?”

鐘嶼語氣隨意:“去其他酒店。”

他說著去開門往外走,紀有初楞了幾秒,跟在他後面。兩人站在房間兩邊,他抓著門扶手,提醒道:“我先走了,你一會兒把門鎖好,明早我來接你們。”

他這麽說著,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一雙眼睛鷹隼般盯著她,犀利的眼神哪怕房間裏只亮著一盞昏黃的燈,也能看見那裏面亮起的幽深的光。

“我就這麽讓你覺得惡心嗎?”鐘嶼突然發問:“你知不知道,你臉上那副厭惡的樣子根本遮都遮不住。”

紀有初只覺得心像是被人往下一拽,可還沒等她從這份劇痛裏找出原因,他已經猛地將門帶起。氣旋一下騰空而起,將她劉海吹得向後揚起。

作者有話要說:  哇,今天這一更好多字,還要不要雙更呢,摸下巴。

對了,為什麽你們不收我的預收坑,是我的文案寫的不好嗎?請你們立刻就以下兩個方案做出選擇:A.寫得超好啦,我收了;B.寫得不差呢,我收了。

【才不信你喜歡我呢】二十歲那年,傅零露追秦臻追得轟轟烈烈追得人盡皆知,

擠滿好事者的宿舍樓前,她抓著心形氣球大喊:“秦美人,我要陪你歲歲與年年。”

可惜還沒過元旦,她轉頭就摟上其他小哥哥去過年。

五年後再遇,秦臻借著酒勁扣住她手壓死在墻上,

傅零露滿眼驚恐,卻是沒心沒肺笑著奉承:“秦學長,你這是怎麽了?”

秦臻低低嗤了聲:“以前陪我看月亮時,喊我秦美人,現在新人勝舊人了,喊我秦學長。”

說好的歲歲與年年,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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