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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Chapter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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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有初跟諾寶到家是早上八點多鐘,剛一開家門,正好跟歐陽宜打了個照面。

歐陽宜一臉訝異地看著她,再看看她後面抱住諾寶進來的鐘嶼,嘴巴很大地問道:“你們昨天一起過夜的?”

氣氛原本就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別扭,她這麽一開口,房間裏的尷尬濃得幾乎要從天花板上淅淅瀝瀝滴下來。

紀有初整張臉都熱了下來,白了她一眼:“胡說八道什麽呢。”把拖鞋遞給鐘嶼後,就急匆匆進了衛生間。

其實她根本一點尿意都沒有,就是特別怕跟在那樣的環境裏跟鐘嶼待一起。她站在洗手池前一連搓了幾把臉,可還是沒辦法將早上的事從腦子裏整個剔除出去。

時間撥回幾小時前,光線昏暗的包廂裏。

鐘嶼幹燥溫熱的手一把扣住她後腦,男人的力量觸電般傳遞到她敏感的皮膚上,他炙熱的呼吸伴隨著微重的喘息讓她除了閉起眼睛外——

根本動彈不得。

隨後時間拉長為無垠的荒野,秒鐘顫動著踟躕不前時,她發現自己如雷的心跳,沸騰的血液,和根根豎起的汗毛。

有那麽一瞬間,他像是緊貼了過來,而在嘴唇碰觸以前,先點燃的中間隔著的千萬縷空氣,已經讓她皮膚感覺到刺痛。

直到,一切戛然停止在諾寶的哭聲裏。

諾寶夜醒是老毛病了,小朋友長到這麽大,果果很少有睡整夜的情況。鐘嶼應該也被嚇到了,所以提前停止了進攻。

他快速起身去安慰諾寶,紀有初閉著眼睛能感覺到床邊的體重一下減輕,床至少輕輕地往上彈了一下,而方才籠罩在唇上的壓迫感也一下消除。

可她整個人卻沒有因此輕松下來,相反,腦子裏彈幕裏似的跳著無數問題:他為什麽突然要吻她?她為什麽不推走他?他們以後還怎麽相處?

當然最關鍵的:她現在要怎麽辦?

跟著起來肯定是不對的,等諾寶再次睡著,要她怎麽面對他?他如果故意揶揄,她要怎麽反駁?更可怕的,如果他還想繼續呢?

紀有初想了半晌,直到諾寶停止哭泣,而他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有點自暴自棄地想,既然都躺了這麽久了,那不如就裝作睡了。

這樣一來,剛剛的閉眼,後來的一動不動,就都有了解釋。一箭雙雕,他之後如果問起來,她還能用自己醉了來打掩護。

醉鬼不就是什麽稀奇古怪的事都會做的嗎?

這麽想著,紀有初索性就這麽著了。鐘嶼走過來的時候其實有推過她,她趕緊眼睛閉得更緊,鼻息拉得長而緩。

房間裏靜得能聽見血液自血管裏流淌的聲音,他很低地嗤聲笑了笑,幾乎是拿氣音說得:“這麽快就睡了?”

也不知道他信不信,總之沒有拆穿她。他動作很輕地抱她躺下來,幫她蓋上被子,又將她壓在枕頭下面蓋在臉上的頭發都捋到兩邊。

紀有初此刻看著鏡子裏垂在肩上兩側的長發,恨不得像個潑婦一樣將之揪著把自己打一頓。她是真的醉瘋了吧,大晚上的不回家,幹嘛要喊他去洗澡?

洗就洗了吧,幹嘛還要跟他進同一個包廂?

她實在忍不住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她自己已經把隨便跟輕浮幾個字寫臉上了,也就別怪別人會趁著酒意跟她親狎。

鐘嶼那樣的人向來不會壓抑自己的欲望,只要時間地點氣氛足夠,他就能跟條狗似的立刻發`情,根本不管自己是不是有女朋友。

是啊,紀有初面色灰了灰,他是有女朋友的。他哪怕可以絲毫不顧慮那位小姐,她卻不能在已經做過一次壞人之後,又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

一門之隔,剛剛被人打擊成狗的鐘嶼剛剛伺候完諾寶睡下。諾寶昨晚一連醒了多次,明顯沒有睡好,鐘嶼讓他睡個回籠覺。

走到樓下,紀有初居然還在衛生間。他跟歐陽宜有一搭沒一搭說了會話,一直聊得不算愉快,話題早早冷場。

其實鐘嶼對歐陽宜印象一直不算太好,特別是那次買車的事後,他早就在心裏把她烙上了愛貪小便宜的標簽。

在他看來,一個女人可以不美,身材不好,學歷不高,但不能太小市民,更不能在自己惹事之後,還要別人去幫忙擦屁股。

鐘嶼的這份反感,歐陽宜敏感收到。既然對方對她全無好感,她也不想厚著臉皮跟他多說什麽,隨便客氣幾句就急急開門讓他出去。

鐘嶼原本還想再等會兒紀有初,歐陽宜這麽小肚雞腸地打開大門,讓他實在沒趣地揉了揉袖扣,再熬了會就先走一步。

歐陽宜哼唧一聲關上門,轉身來敲衛生間大門:“人已經走了,你趕緊出來吧。”

裏面一直在響著水龍頭聲終於停下來,過了會,紀有初紅著臉走出來,裝作若無其事道:“他走不走,跟我有什麽關系,我又不是怕他才躲著的。”

歐陽宜也不拆穿,給了個鄙視的眼光讓她自己體會:“昨晚你倆睡過了?”

“噗——”紀有初捂著嘴,臉上熱度更加劇烈:“胡說什麽呢,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第二次。昨天只是跟諾寶玩瘋了,看時間太晚就沒回來。”

“我們都是分床睡的。”她補充。

“那也是了不起的進步了,之前別說讓你跟他出去過夜了,一提到他名字你都避之不及。”歐陽宜摸著下巴:“不過,我覺得他對你比你對他熱情。”

“……”紀有初說:“算了吧。”

“其實那次在車行我就看出來了,要不是對你真的很在意,怎麽會來得那麽及時呢,還愛屋及烏的,連帶我這邊的麻煩都解決了。”她說著翻了個白眼:“他可是那種連跟我說話都覺得浪費時間的人。”

紀有初抓抓頭,事已至此,也別費心思地為他找什麽借口,好讓自己繼續裝作若無其事了——她承認他近期對她的關註,是有點超標。

不僅僅是表現在他的諸多幫忙上,就拿朋友圈這件事來說,每次只要她一發什麽,他總是會搶在所有人前面點讚或評論。

她怕被有共同好友的同事看到,跟他說過一次之後,他居然立刻就改了。她再發什麽,他立刻敲來私聊,雖然每每都是批判為主。

紀有初沒談過戀愛,但也從各大言情小說跟自己愛慕他時的躁動裏知道,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邂逅,都是蓄謀已久的關註。

紀有初苦著臉:“你說他是為什麽?”

歐陽宜說:“那肯定是寂寞啊,這麽久了,你見到過她女朋友沒?”紀有初搖頭,歐陽宜神婆似的拍了下手:“我就知道!兩個人要麽是感情不和,要麽是正在異地。男人那種生物,時間一長,怎麽可能忍得住?”

這一點,兩個人完全想到一起去了。

紀有初莫名有點胸悶,沈默不語,對面歐陽宜又道:“這個時候你一定要把持住,一來不能讓這種男人再次得逞,二來千萬不能落個第三者的名稱。”

她聳一聳肩:“雖然其實我一直覺得感情這東西很覆雜,不管結沒結婚,如果真的遇見心動的人,是該給那個人一次糾正的機會的。我純粹是覺得鐘嶼不是個良人,你跟他在一起,早晚會受傷害的。”

“閉嘴啊你。”紀有初趕緊過去捶她一拳:“我告訴你,你這種為第三者洗白的行為可是很危險的,這世上能讓人心動的人可多了,他能為你糾正這一個,也能把你給糾正了。”

她咬了咬唇,眼神堅定:“鐘嶼那裏,我一定要給他撥亂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只要我明確拒絕,他一定不會多糾纏的。”

說做就做,紀有初很快就把自己與他的距離滲透到方方面面。

先是忽略他的私聊消息,只要是跟諾寶無關,一律當看不見。後來為了省事,她直接屏蔽住他,不讓他看朋友圈。

其次就是每晚的親子時間,她一律都不參加。有時候鐘嶼會跟諾寶來接她回家,也都被她以工作忙沒辦法提前下班給回絕了。

鐘嶼是多聰明的人,紀有初這麽晾了他幾次,他立刻就像是被壓到了靈敏觸手,及時縮回了之前的所有張牙舞爪。

如此一來,日子好像重回之前,平靜而又緩慢。

歐陽宜回去過年那天,紀有初到機場送她,跟她擠眉弄眼地說自己已經把一切都搞定了:“他果然就是寂寞了,被我一通打擊後,成功地撤退了。”

“甩掉爛桃花這麽好的事,我怎麽卻覺得你很不開心啊。”歐陽宜一如既往的毒舌。

紀有初擡腳一踹,把她推得遠遠的:“快點滾吧。年後早點回來陪我,要能把我哄高興了,你生日那天,我就給你送個大禮。”

“送個男人吧!”歐陽宜大笑:“好歹你還吃過一次豬肉,我都快三十了,連豬長什麽樣還不知道呢!”

紀有初又要踹她,包裏手機忽然響起來。是家裏nanny打來的,諾寶假期在家沒人帶,她次次都請一個人幫忙。

紀有初立馬接起來,沒說幾句,臉色一下很凝重。

歐陽宜看得一肚子疑惑,等她掛了電話立刻就問什麽事。紀有初仍舊是懵的,說:“家裏突然來了個人看諾寶。”

“男的女的?”

“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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