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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Chapter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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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錦舟聞言,果斷拒絕:“免談。”

梵嘉擇輕哼一聲, 語氣裏有一絲威脅:“那就怪不得我了。”

涼錦舟:“你!”

眼看著兩人談著談著就要打起來, 簡越之馬上坐不住了, 趕緊拍了拍桌子,提醒他們:“哎,哎哎哎, 這是公眾場合, 你們要吵出去吵, 飛到哪個荒山野林裏打一架都沒人管。”

涼錦舟冷哼一聲。

梵嘉擇沈默了, 半晌, 他的語氣緩和下來,耐心地說:“你必須讓我知道你在做什麽, 雖然姐姐並沒有說過要帶你回去,但你應該知道這件事對她的影響有多大, 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 如果你還有一點為人子女的孝心, 就不要讓她擔心。”

這一次,涼錦舟沒有再和他爭執。每次提起母親, 她心中對母親的愧疚就會多幾分。她還記得, 離開靈宗那天, 她看著母親站在路口對她揮手,母親雖然表面沒有表露什麽,卻一直在提醒她:“錦舟,一定要記得回家。”

涼錦舟能想象到母親是如何望著自己漸漸遠去的背影, 淚流滿面的。

她真的很自私,自私的連她自己都厭惡自己,這也難怪梵嘉擇會如此討厭她。那個無論何時都比自己聽話懂事的家夥;永遠被父親讚美,被族民尊敬的他,怎麽能理解她這種晦暗,骯臟,醜惡的人生呢?

“打擾一下。”服務員端著菜走過來,將那些色澤鮮艷的菜放在桌子上,面帶微笑地對他們點了點頭:“請慢用,有需要隨時叫我。”

簡越之:“好的,謝謝。”

“好了,都吃飯吧,”他把筷子分別拿給兩人,勸了一句:“不管怎麽樣,這次咱們也算是合作成功了,至於現在就急著把關系鬧僵嗎?”

涼錦舟沒說話,拿起筷子,面無表情地朝著面前盤裏的雞下手,然而,她的筷子剛夾住一根雞腿,另一雙筷子也精準地插了過來……

涼錦舟表情瞬間一黑,面帶殺意的緩緩扭頭看向簡越之。

簡越之瞪大了眼睛,喉嚨裏咕咚一聲。他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那沒眼力見的筷子,一把拍向自己的臭手,最後來了個討好的笑瞇瞇,“你來你來。”

這個時候,旁邊的玻璃窗外忽然“砰”地一聲!

緊接著就是一陣西瓜落地爆開四處亂濺的細小聲音,就連坐在對面的梵嘉擇都被這聲音嚇到,拿筷子的手猛地哆嗦了一下。

涼錦舟望著被飛濺的血液染得一塌糊塗的玻璃,整個人都呆滯了一瞬。然後,就聽見不知從哪裏傳來無數女人的尖叫聲。

簡越之坐在涼錦舟身旁,他離玻璃最近,此刻卻是唯一一個沒看見的,然而發現涼錦舟的眼神變得十分微妙,他也忍不住轉過頭去,涼錦舟一把將他的頭掰回了自己的方向,“別看,吃你的東西。”

與此同時,梵嘉擇站了起來,涼錦舟速度極快地將窗簾拉上,屋裏頓時陷入了昏暗。

服務員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一臉焦急地彎腰賠禮:“對不起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們馬上準備另一間包房。”

簡越之一臉懵,“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涼錦舟打斷他:“沒你的事。”

隨後,她對梵嘉擇使了個眼色,梵嘉擇立即會意,一把拉住簡越之的胳膊,直接扯著他往外走,邊走邊對服務員說:“帶我們去。”

簡越之掙紮了幾下,奈何力氣比不上他,只能被像只死豬一樣拖著走,他回頭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涼錦舟,好奇心更重了,“到底是什麽情況啊!涼錦舟你不要太過分了啊!”

等他們走了,涼錦舟才回頭看了眼被拉緊的窗簾,雙手放進衣兜裏,走出了餐館。

這家餐館位於美食大樓一層,是個還算高檔的中餐廳;不幸的是,涼錦舟所在的包房,是一樓唯一一間能從玻璃窗直接看到外面的包間。

目睹那場血腥的畫面,涼錦舟的胃口全無。

出了門,才發現那裏正聚集著很多人,他們圍成一個圈,誰也沒大聲說話,只有幾個細小的議論聲隱約從人群裏飄出來。

涼錦舟接近人群,微微踮起腳尖,從人和人之間狹小的縫隙中,看見一個大概穿著藍色毛衣的人面朝下趴在地上,短發,因為頭上正流著血,一時分辨不清性別。

“報警了嗎?快報警啊!”

“報了。”

涼錦舟的目光從圍在周圍的人身上一個個精準地掃過;有人面帶驚嚇,卻依舊站著不肯走,有人對著趴在地上的人指指點點,討論那人是不是做了壞事畏罪自殺,又或者炒股輸了承受不住打擊。

有的人催促著趕緊報警,有的人拿著手機回答已經報了。

“你這個小姑娘擠什麽擠,不怕做噩夢啊!”

涼錦舟以為對方說的是自己,可她只是遠遠地站在後面看,根本就沒擠過去。

她不禁看了說話的人一眼,卻看見那人正對著一名身穿校服的短發女孩罵罵咧咧,而女孩低著頭,五官埋在陰影裏,一言不發。

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涼錦舟莫名多看了那女孩幾眼。女孩留著齊耳短發,看起來和自己一般高,身上的校服是熟悉的C大統一款式;仔細一看,才發現她好像很不舒服,身子緊繃的像一顆樹,整個人都在顫抖著。

等那個人不再註意到她,女孩迅速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白色手帕,捂住了口鼻,仿佛她嗅到了什麽厭惡的氣味。

整個全場,也只有這個女孩看起來很特別,涼錦舟猶豫著,向著女孩走過去,擡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好……”

女孩倏地哆嗦了一下,肩膀僵住,匆忙回頭看了涼錦舟一眼,不等涼錦舟說完,兔子一樣拔腿就跑。

涼錦舟望著她倉惶的背影,有些摸不著頭腦,她皺起眉頭,用食指撓了撓頭發,又奇怪地看了看自己剛才拍上對方肩膀的手,那種骨頭一瞬間僵住的手感還很清晰。

“外面怎麽樣了?”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去了新包間,一進門,險些撞上簡越之。

涼錦舟張了張嘴,外面適時響起警笛聲,伴隨著救護車的鳴笛,開始嘈雜起來。涼錦舟把話收回,攤了攤手,隨後對服務員笑了笑,服務員會意,離開了。

“梵嘉擇呢?”涼錦舟繞過簡越之,坐在椅子上,後背舒服地靠在上面。

簡越之:“去吐了,吐了好幾次,這承受能力也太弱了,虧他還是族長繼位人呢。”

涼錦舟笑而不語。

不論怎樣,終究是被影響了食欲,整張桌子也只有簡越之吃得下去了,梵嘉擇幾乎是幾分鐘跑一趟洗手間,他本來臉色就不好,幾個小時下來,整個人都仿佛虛脫了。

出來的時候,警察還在勘探現場,簡越之圍上去看了一眼,被人擋了回來。簡越之罵罵咧咧地跑回來,嘴裏沖鋒/槍似的叨叨叨叨……

涼錦舟摸了摸口袋,突然很想含一塊糖在嘴裏,然而出來的太急,除了錢包她什麽都沒帶。涼錦舟考慮著找個超市買點糖果,環顧四周,發現路對面正有一家。

她什麽都沒想,腳下加快就走了過去,恰好在這個時候,有輛車駛了過來,涼錦舟沒來得及多想,身後傳來梵嘉擇的咒罵聲,她只覺有兩陣不同方向的勁風撲了過來,腰就被一條有力的手抱住。

那幾乎是一瞬間的事。

涼錦舟的身體輕盈地被人帶了出去,兩個人一起摔倒在路邊。

車子一停沒停,揚長而去。

梵嘉擇站在路中間,近乎呆滯地盯著摔倒在路邊的兩人。

簡越之滿臉寫著驚嚇。

涼錦舟感覺自己正趴在對方胸膛,很熱,帶著男人特有的炙熱,重重地上下起伏著。

涼錦舟趕緊起身,看清對方的臉,驚訝了一下,但她隨即就想到剛才兩人的肢體接觸,下意識離他遠了一些。

“你怎麽會……”

許司延沒說話,一只手直接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聲音有些沙啞:“幫我一下。”

涼錦舟扶住他,任由他火熱的手掌緊扣住自己的右肩,幫著他起身。許司延皺了皺眉頭,臉色有些差,卻沒有說什麽,而是不動聲色地掩下臉上不經意露出的蒼白。

“聽說出了命案,我來看看。”他解釋道。想起剛才的事,他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剛才我……”

“沒關系。”涼錦舟打斷了他,她不是很想再回憶剛才的事,至少,在他面前不想。

“謝謝。”她低聲說。

許司延抿了抿唇,眸子裏閃過一絲狡黠和得意。

“只是,以後這種情況不要沖過來,”涼錦舟語氣冷了幾分,臉也變得有些陰沈,“如果你的身份暴露,被人抓去做研究怎麽辦?”

“為了你,我不介意。”他貧了一句。

涼錦舟:“……”

發現那邊的人正往這邊過來,涼錦舟沒再說什麽。

“你們沒事吧?”簡越之臉上還掛著劫後餘生的表情。

“沒事。”

“這次沒事,能保證下次也沒事嗎?”梵嘉擇嚴厲地說。

“我可以保證。”許司延輕笑道,大概是身份被揭穿,他沒了壓力,比以往更肆無忌憚了,“不論她去哪裏,遇到什麽,我都能保她沒事。”

梵嘉擇哼了一聲:“一個需要別人的保護的弱者,你能保證什麽。”

“是麽?”許司延歪了一下嘴角,言語中帶著不太明顯的鋒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剛才你是從那邊過來的?你沒有保護好她的原因只有兩個,第一,你沒有盡全力,第二,你還不夠快。”

梵嘉擇斜了他一眼:“你在質疑我?”

許司延笑而不語。

簡越之吞了吞口水,把涼錦舟拉開,離他們遠了些,然後蹲在路邊托著腮,默默吃瓜。

梵嘉擇從未見過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囂張的人,壓低了聲音,沈沈的說:“好一個黃口小兒,既然你這麽有自信,可否有膽量跟我比試?”

許司延看了看涼錦舟,微微低下頭,撓了撓後腦,滿是一副散漫姿態,“好,你說怎麽比。”

涼錦舟:“……”

梵嘉擇深吸了一口氣,想了一下,才說:“等夜深,比游泳。”

“你確定?”許司延質疑地看著他。

“他可是全族游泳冠軍呢!”簡越之看好戲不嫌事大。

涼錦舟睨了他一眼,他趕緊閉上嘴,一只手捂住嘴巴,一副乖乖聽話的樣子。

許司延:“好,不過我事先說明,如果我贏了,錦舟以後由我保護。”

梵嘉擇輕嗤道:“沒有這個如果。”

“那咱們走著瞧。”許司延並不在意他的信心滿滿,約定好以後,他雙手插兜,踱步到涼錦舟身邊,保證地說:“我一定會贏的。”

涼錦舟盯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跟她有什麽關系?怎麽搞的好像誰失敗了都是她的責任?



夜晚如期來臨。

月色清冷,將周圍連綿不絕的山川映出水墨畫般的色彩,霧氣蔓延在大地上,一眼望去,宛如仙境。

涼錦舟算是體會了一把連夜出去露營的感覺,因為定的比賽地點是鄰城的野外,愛湊熱鬧的簡越之特意準備了帳篷和吃的。

現在是淩晨一點多鐘,躲在帳篷裏吃撐的簡越之終於出來,後半夜絕對是天寒地凍,他身上穿著羽絨服都凍得直發抖,一個勁的跺腳。

“開始了嗎?”

涼錦舟正站在河邊望著水面上的月光,聽他這麽問,便回了一句:“已經去換衣服了。”

簡越之楞了一下,驚叫起來:“這麽冷的天,他們難道還想穿泳衣?”

妖怪就是不一樣,呵呵呵!

涼錦舟大概也覺得不好,神色猶疑,點了點頭,“嗯。”

“這倆是腦殘嗎?簡直玩命啊!”簡越之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他忽然想到什麽,彎起嘴角,掛著一臉壞笑問:“你不好奇嗎?”

“好奇什麽?”

“你不想見識一下你那個追求者的身材?”

涼錦舟開始沒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頓了兩秒,她才用錯愕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胡說什麽?”

簡越之嘿嘿笑著:“錦舟,你不懂,男女關系不能一直保持在平行線上,你們必須得有所升高,想要升高,這就是機會知道嗎?這是我過來人的經驗,你不聽要吃虧的。”

“你到底想說什麽?”涼錦舟無法想象這個家夥腦子裏每天都在想什麽,她現在莫名有種被壞人教唆看黃?片的感覺。

簡越之看她實在不懂,嘆了口氣,似乎還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唉!算了,我就好人做到底,幫你去探探底吧。”

說話間,兩人裹著浴巾走了過來。

簡越之見沒了機會,責備地睨了涼錦舟一眼。

此時,涼錦舟的視線仿佛被什麽抓住了,她緊緊地盯著許司延,明明害怕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卻依舊強裝鎮定。等他們走近,涼錦舟的臉已控制不住,浮現出淡淡的紅。

她不自然地挪開視線,不動聲色地吸了口夜裏的空氣,寒意讓她清醒了許多。

“錦舟。”許司延大概也有點不好意思,輕輕叫了她一聲。= =

“什麽?”涼錦舟不得已轉頭,目光直撞入一對笑意盈盈的眸子裏。她聽他說:“如果我贏了,就陪我看場電影,可以嗎?”

涼錦舟:“……不可以。”

許司延沒想到她會拒絕,怔了一下,“為什麽?”

“你們的事,不要扯上我。”涼錦舟果斷地說。她想起這句話有可能會惹怒對方,低頭沈思了一下,這期間,許司延說了句什麽,她沒聽清。

等她想好要怎麽解釋才不顯得自己太不近人情,兩個男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開始制定規則了。涼錦舟松了口氣,她總是在許司延面前過分糾結,但其實那又有什麽關系呢?

兩個男人的比賽規則十分的簡單粗暴,兩人同時出發,游到河的盡頭,誰先回來就算誰贏。

定好規則以後,兩人就一起跳進了水裏,兩道身影如離弦之箭般飛了出去,快的驚人。

簡越之直看的目瞪口呆,他是來看熱鬧的,這兩個家夥,擺明了不想讓他看熱鬧啊!

“他們也太快了吧!你看清誰更快了嗎?我什麽都沒看清。”他問涼錦舟。

涼錦舟望著水流,嘴角洋溢著一絲淺笑,這笑容神秘中帶著一絲愜意,就像是一個坐在河邊釣魚的老翁,靜靜地用他那上帝視角望著河裏的魚群,一切盡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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