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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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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裏,念稚□□燥的氣候渴醒,馬上進入四月,天氣漸漸炎熱起來。

她伸出手,摸了一會兒,摁開床頭的小夜燈。

淡黃色的光暈,將黑夜驅逐出一小塊光亮。

身旁的費宸也醒了,他下意識地伸手,將念稚掀起的被子往下摁了摁:“怎麽了?”

念稚啞了啞嗓子:“有點渴。”

身旁的被子發出細微的摩挲聲,下一秒她被費宸扶著肩膀摁下:“你躺下,我去拿水。”

念稚不太舒服,甕聲甕氣地應了一聲,“好。”

費宸轉身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睛還闔著,半睡半醒,於是沒有開亮燈,就著黯淡的光亮出去。

六六被臥室的聲音驚動,費宸打開臥室門出去後,它便擡著大爪子走了進來。

走到床邊後,它嗚咽了一聲,將下巴放在床沿上。

念稚感覺自己可能發熱了,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六六在身邊,伸手想推開它:“六六,我生病了,不要待在我身邊。”

六六輕叫了兩聲,盤起身子,在她身邊趴下,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她。

念稚一開始還只是懷疑自己生病,六六的舉動證實了她猜想。

每次生病前,六六似乎都能提前感知到,然後就像現在這樣一聲不吭地趴在她的身邊,默默地護著她。

費宸倒了杯熱水進來,放在床櫃上。

見六六睡在旁邊,輕聲讓它出去。

念稚睜開眼,“別攆它,它不放心我。”

喝完水,幹啞的嗓子似乎好了一些,費宸單手抱著她入睡。

念稚卻沒什麽睡意,“我聽說,昨天公安局的人來公司查封了林曼瓏的辦公室?”

費宸輕拍著她的背,“嗯。”

念稚:“下午我去醫院做產檢的時候,正好去費正銘的病房看了看,孟茜把他照顧的很好,雖然人沒醒,但氣色比之前好了些,人也沒有瘦。”

費宸:“嗯。”

念稚笑了笑:“你別光嗯呀,也跟我說說話。”

費宸:“希望生寶寶生出來後,像你多一些。”

這話題跳躍的有點太大,念稚一時沒轉過彎子,想了想說:“還是像你吧。”

費宸執拗地著說:“像你,漂亮。”

念稚謙虛道:“像你,聰明。”

繼而又小聲道:“還是別像我把,腦子沒你好使,門門考試吊車尾,大學時還老掛科。”

費宸笑了一聲沒說話,“女兒像你的話,可以找個像我這樣的男朋友。”

念稚從嗓子裏哼了一聲:“你能不能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果然,第二天下午在公司,念稚就來勢洶洶的感冒起來。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還沒來得及走,便被費趔堵在辦公室。

林曼瓏被查辦,林常春也被牽扯進去,於是念稚就順理成章地變成了新的法務總。

她做事一向幹練,整個公司部門都沒幾個人知道她懷孕的事情。

費趔依舊在法務崗,林曼瓏現在被取保候審在家,費趔見過她一次,母子倆相顧無言。

念稚看著辦公室不請自來的這尊佛,“有事兒?”

費趔真有事,他諂媚地笑了一下:“今晚孟亞楠過生日。”

念稚:“哦,我過會兒去挑個禮物你幫我帶過去,順便替我跟她說聲生日快樂!”

費趔:“這都是小事,現在我有件大事兒需要辦。”

念稚問:“什麽事兒?”

費趔說:“我騙她說今天去出差了,所以今晚的生日宴會上,我打算給她一個驚喜!”說起自己的這個計劃,費趔感覺自己簡直是個天才,“你覺得浪漫不浪漫,亞楠會不會很感動?”

念稚算是聽明白了:“你騙孟亞楠你去出差了,然後想今晚突然出現在現場?”

費趔點頭:“對,而且我還對她說今晚會送她一份特別的禮物。”

念稚:“你不要告訴我,這個禮物就是你自己?”

費趔一副又被你猜對了!

念稚:“......”

幼稚不幼稚!

費趔沈浸在自己完美的計劃裏,“今晚想請你幫個忙,替我把禮物送給孟亞楠。”

“然後,我再橫空出來,大變活人?”

費趔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計劃很完美。

念稚:“行吧,我開車給你送過去,當著孟亞楠的面把你送她他。”

“不過我今天有點生病,晚上就不跟你們一起吃飯了,別傳染給你們。”

費趔說著沒問題,“對了為不讓亞楠發現我的驚喜,咱們晚上開你的車去。”

念稚一邊說沒問題,一邊跟費宸打電話。

電話是行政秘書接的,說他正在樓上開會,稍等會回電話給她。

於是念稚就在微信上給他留言,把費趔這個“浪漫”的計劃跟他說了。

“下班後晚些回去,你不用等我。”

費趔從自己的車上拿出一個非常精美的禮盒,比劃了一下,“你覺得這個能不能裝得下?”

念稚:“你蜷縮起來的話應該可以。”

“到時候放後座,後備箱塞不下。”

費趔也覺得自己蜷起來比較費勁兒,權衡一會兒:“還是到酒店再包裝吧。”

念稚:“那行,你開車,我有些感冒犯困。”

念稚的本田車從車庫出來沒多久,就接到了費宸的電話,她接起來後,笑著問:“你開完會了?”

“嗯。”

“我跟費趔已經在路上了,待會兒到酒店我再給你發個短信。”

“我讓人跟著你。”

“不用,有費趔在,你要是不放心待會兒到酒店,你再來接我。”

這樣安排似乎沒什麽不妥,念稚掛了電話後,並沒註意到身後一直有輛車在跟著他們。

**

一輛藍色的大宗貨車,平緩地行駛橋面上,帶著黑色鴨舌帽的男人,撥通手旁的電話。

“前面限高,貨車沒法進市區,我打算在橋上動手。”

那頭傳來聲音:“嗯。”

男人:“跟你確定一下車牌號,蘇A***90,車上兩個人,駕駛員是男的看不清,後座坐的是照片上的女人。”

“嗯。”

“我動手了。”

“嗯。”

費趔開著的念稚的車,吐槽了一路:“你這車連老爺車都不如,我哥怎麽不給你買輛新的。”

這車是念稚自己執業第一年攢錢買的,做律師常常出差,這輛本田跟著她南征北伐,很有感情。

費趔看了眼儀表盤:“你這車買幾年了,居然跑了五萬多?!”

“人跑長途的都不一定有你的多吧。”

念稚嫌嘴煩,“你要是開不慣,等過了橋就停下,我自己開。”

費趔訕訕,望了眼她的肚子:“我可不敢,懷著孕還讓你開車,我哥知道肯定得削我。”

“你還是把安全帶系上吧,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

念稚有點困,於是把後座的安全帶系上,打算睡一會兒。

沒過幾分鐘,突然一個猛烈的剎車,念稚睜開眼向前仰去。

伴隨費趔的尖叫,她看到一輛卡車從對面車道疾馳而來,費趔下意識急轉方向盤,念稚捂住肚子:“不要急轉!”

旁邊是江,急轉會出問題。

而且車身撞上大貨車,肯定會側翻。

費趔這輩子,做的最厲害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前二十年裏,玩廢了幾十輛跑車後,練成了一身車技。

緊急關頭,他沒有急轉,急剎車後,車頭側對著卡車撞上去。

念稚五臟六腑都被撞得移位,伴隨著強烈的惡心感。

貨車死死地卡在了江邊橋上的鐵索上,搖搖欲墜,而念稚和費趔的車頭已經報廢。

平覆了幾秒後,她睜開眼,細弱的聲音叫著費趔的名字。

沒有人回應,她掙紮著從車裏出來,望著已經完全看不出來形狀的車頭,撕心裂肺的吶喊:“費趔!”

**

再醒來時是在醫院,念稚睜開眼,看到身旁坐著的一臉焦急的費宸。

車禍的記憶瞬間湧進她的腦海,下意識地問,“費趔怎麽樣了?”

她記得當時自己是完好無損地爬出了車廂,看到駕駛座還有車頭被卡車撞得面目全非,再然後她天旋地轉,什麽都記不得了。

費宸的眼底散布著深紅的血絲,“還在搶救。”

念稚心中一窒:“嚴重嗎?”

費宸沒多說:“還不知道。”

她醒過來後,很快有醫生護士進來做檢查,護士掀開她的被子後,念稚看到床墊上有一絲絲血跡。

瞬間無限的恐懼湧上心頭:“孩......孩子!”

費宸連忙抱住她;“還在,還在!”

護士點頭:“還要繼續留院觀察,不要隨意走動。”

念稚在床上不敢再動,她想起今天的整件事:“肇事司機找到了嗎?”

費宸:“已經被帶走了。”

念稚不理解:“是誰幹的?”

費宸沒說話:“費趔出事後,林曼瓏很快趕了過來,看見費趔在搶救後,哭著說為什麽死的不是我,然後又暈死過去。”

念稚:“所以,是她幹的?”

“只不過她的目標是我,費趔被牽及無辜?”

費宸眉頭緊緊皺著:“是我們倆。”

最近因為開庭多,念稚幾乎每天都會自己開車去單位,拿上材料後再開去法院開庭。

費宸雖然有自己的車和司機,但經常早上會跟她一起走,晚上再由司機接他們回去。

看來林曼瓏一定是找人調查過他們,才會覺得車上的人一定是念稚和費宸。

誰能想到,居然是費趔。

人算不如天算,恐怕林曼瓏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真是因果報應,世事無常。

若林曼瓏還存有一絲善念,今天費趔就不會躺在搶救室的病床上。

念稚嘆了口氣:“她怎麽就不肯放過我們。”

“受傷的偏偏是無辜的人。”

**

費趔從手術室出來後,又直接進了重癥監護室。

醫生說情況不太好,手術時有段時間病人一直缺氧。

孟亞楠呆滯地坐在病房外面,她可能是在生日宴上剛出來,身上還粘著很多泡沫和拉花。

她目光直直地望著病房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晚上,念稚已經不再出血了,費宸在醫院陪她。

不僅是因為這個小生命的堅強,更因為在最緊要的關頭,費趔沒有急轉車頭,而是將生的機會留給了她。

如果當時方向盤急轉,大貨車撞上的就是後半部分的車身,那麽坐在後面的念稚,恐怕就是一死一生。

“如果......”

“沒有如果!”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麽似的,費宸及時地打住了她。

他抵著念稚的額頭,心中更是不敢想地後怕,喃喃道:“沒有如果,永遠都沒有如果。”

作者有話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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