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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事發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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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前朝之後,中原幾番戰亂,高麗也是許久未朝。

故而,此回高麗來使,宋晚玉這愛熱鬧的也去湊了個熱鬧。

這回高麗朝見,使者還給備了不少的賀禮,其中便有許多高麗特產的珍貴藥材。宋晚玉就在邊上,跟著也看了眼,見那人參確實是比一般的更大些,不免拿在手裏,看了看,嗅了嗅。

這原也不是大事,只是這回這土腥味湧入鼻中,宋晚玉便覺得胃中泛起一股子惡心,臉色微白,幾欲嘔吐。

天子膝下四子一女,又一向關心宋晚玉與霍璋的子嗣之事,一看宋晚玉這模樣便是眉心一跳,也顧不得其他,立時便揚聲喚了太醫上前來:“快叫太醫上來,給公主看看。”

蕭清音隨侍在天子身側,心下也不免沈了沈:宋晚玉與霍璋婚後遲遲沒有喜訊,只是跟著暗喜了幾回,她也說不出自己究竟是何等的心思,頗覺蒼天有眼.......可如今,宋晚玉這惡心欲嘔的模樣,倒還真有些像是有喜了!

與盼著宋晚玉早些有喜的天子不同,蕭清音卻是盼著只是虛驚一場的。

故而,太醫一入殿,滿殿的人都看向了他。

比起宋晚玉這個還有些懵的當事人,反到是天子與蕭清音這兩個坐在上首的人目光最是熾烈。當然,這兩人目光灼灼,心下想的卻是全然兩樣。

太醫頂著一眾人的目光,深覺壓力山大,只得快步上前去行禮,然後才依言去給宋晚玉看脈。

雖說宋晚玉這胎月份尚小,可若是太醫連個滑脈都摸不出來,那就進不來太醫署了。所以,太醫緊蹙著的眉頭很快便松了開來,松開了握著宋晚玉腕上的手,重又與天子行了一禮:“稟聖人,公主這是滑脈。”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過約莫才一個多月,月份尚小,這脈象還不算十分明顯。”

天子聞言大喜,再看一看還有些呆楞楞沒反應過來的小女兒,不由撫掌,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來人,看賞。”

因著宋晚玉這一樁喜事,滿殿的人都得了賞,一時間上上下下都是喜氣洋洋的。

只蕭清音,臉上微僵卻還是要故作歡喜模樣,拉著天子的袖子道:“妾還想著今兒枝頭雀鳥叫得歡騰,不知是何喜事,沒想到還真是喜從天降。”

這話說的,蕭清音自己都要給惡心吐了。

偏偏天子卻是聽得眉目含笑,更是一疊聲的賞。

尤其是宋晚玉這個當事人,高麗送來的那些個藥材,天子歡喜之下便都賞了她。因她如今月份尚小,這頭三個月尤其需要小心,待得宴散了後,天子還讓人在她馬車上多鋪了幾層的墊子,也好少些顛簸,又千萬叮嚀她以後別總出門,這頭幾個月都要在家好好養著。

宋晚玉被天子拎著耳朵啰嗦了一堆兒,待回過神來還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等她獨自一人坐進了馬車裏,還是忍不住的擡手捂著臉頰。

她的手心滾熱,臉頰上亦是燒得熱燙,輕輕的抿了抿唇,這才沒有笑出聲。

等她從宮中回了公主府,霍璋已是等在府裏——他自也是從宮裏得了消息趕回來的。

先時,因著兩人遲遲沒有喜訊這事,霍璋也甚少在宋晚玉跟前提起子嗣之事。只是,此回喜從天降,便是他這般一向從容沈靜的人也難免的露出笑容來,親自上前來扶著宋晚玉下馬車。

雖說現下還未顯懷,但宋晚玉也還是下意識的擡手,用手護著自己的小腹,小心的從馬車上下來。

她一顆心溢滿了歡喜,輕飄飄的仿佛要從胸腔裏飛出來。此時,再見著霍璋,她的歡喜之中仿佛又更添了幾分羞赧。

霍璋自是看出來了,倒也沒有多說,一路扶著她入了裏屋,這才輕聲打趣道:“我就知道,這孩子是個慢性子——雖來得慢,可還是要來的。”

宋晚玉瞪他一眼,臉上還有些暈紅。

霍璋握著她的手,心下歡喜著,口上卻仍舊是從容不迫的說著接下來的事:“如今你有了孩子,酒是不能喝了,螃蟹什麽也不能吃了——我回來前找太醫要了張單子,許多東西,你現下都不能吃了,得讓府裏廚房註意些。對了,遲些兒我還得去問一問太醫有什麽要註意的.........”

霍璋手裏握著宋晚玉的素手,說著說著,胸腔裏那顆砰砰亂跳的心似乎也安定了許多。他也不是很急了,先是叫人將他從太醫處要來的單子送去廚房,好叫人註意些,又吩咐著收拾府裏,不疾不徐,有條不紊。

宋晚玉就坐在一邊,看著他輪廓清晰,俊秀英挺的側臉,聽著他一件件的分派、安排下去,唇角不覺便揚了起來。

只是,霍璋說著說著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側頭去看宋晚玉,口上道:“對了,六七月裏,聖人要去仁智宮避暑。現下你有了孩子,就別去了吧?”

宋晚玉一向怕熱,一聽這個就撅了撅嘴:“怎麽就不能去了?”

霍璋擡手按在她肩頭,輕聲道:“長安離仁智宮原就有些距離,你這一路顛簸的,要有萬一怎麽辦?還是留在長安更安穩些.......”

宋晚玉還欲再說,霍璋按在她肩頭的手又緊了緊。

他神態乃是難得的溫柔,語聲溫溫:“就當是為了孩子,為了我。”

不知怎的,被他這般看著,這麽一說,宋晚玉便覺著心頭微軟,也說不出任性的話了。最後,她只好擡手撫著沒顯懷的小腹,小聲哼哼:“那,你要陪我留在長安。”

“自然,”霍璋一口應下,又笑著允諾道,“等孩子出生了,明年我們再帶上孩子,一起去仁智宮避暑。”

宋晚玉聽了,心下喜孜孜的,就這樣被霍璋給哄好了。

........

雖說霍璋考慮得很是周全,安排的也很是仔細,可等到六月裏卻又出了一樁眾人都沒想過的大事——有人告發太子私運盔甲往慶州。

按律,盔甲一類的器物,運送時必要有兵部公文。所以,那些手持東宮文書,運送盔甲往慶州的只能說是私運。而私運盔甲更是相當於謀反的大罪,哪怕是東宮,牽扯上這樣的大罪也是躲不過去的。

那運送盔甲的人大概也是怕了,半道上折回來,跑去仁智宮與天子告發此事。天子聽了,自是氣急,立時便召太子去仁智宮回話。

原本,此回天子去仁智宮避暑便帶了許多人,只太子留在長安監國理政。這時候出了這麽大的紕漏,東宮上下都跟著慌亂起來——這私運盔甲的罪名本就難以洗脫,若是再被扣上個謀反大罪,只怕東宮上下都逃不過。

只是,東宮一眾臣子幾番商議,也都是勸太子速去仁智宮:無論慶州之事如何,最要緊的還是天子對此的態度。太子現下當務之急便是洗清自己身上的謀反嫌疑,打消天子的疑心。

太子也知輕重,接了天子口諭後不敢耽擱,立時便要起行。

值此關鍵時候,太子妃親自起身去送,夫妻二人有些依依,一路行至門口仍舊還有許多話沒說。

臨到門口,太子妃方才像是想起了什麽,輕聲與太子道:“此回聖人怕是氣得不輕,殿下此去多半是要有些艱難。”頓了頓,她才低聲道,“明月奴如今也在長安呢,她素來怕熱,這幾日也總念叨著要去仁智宮.....要不,殿下也把她一起捎上?聖人一向疼她,如今她又懷著孩子,見著她時,想必也能消些兒氣。這消了氣,父子兩人說起話來也容易些。”

太子不覺搖頭:“明月奴現下也是雙身子,這般的事哪裏好去擾她?”

太子妃卻是眼眶微紅。

太子見著,不由道:“你這又是怎麽了?”

太子妃並未應聲,只垂下頭,擡手自自己的袖中抽出一條素白絹帕,輕輕的擦拭自己眼角的淚水。

太子見了,語聲更加柔和了些:“好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你放心,我心下自有計較,不會有事的。”

誰知,太子妃聞言卻搖了搖頭,只聽她低聲道:“殿下素來寬厚,無論是待明月奴還是其他幾個兄弟,一向都是體貼周道,萬事都替他們考慮著。可殿下您這一片好心又得回了什麽?他們又何曾為殿下考慮過?”

“不說別的,那些運送盔甲的侍衛原就是東宮侍衛,素來忠心,此回卻忽然半道折返,親去仁智宮告發此事。這無緣無故的,若說這些侍衛背後無人指使,誰又能信?”

太子聞言,眉心微微蹙了蹙,幾成川字。

太子妃見機,便又接著勸道:“我知殿下不欲麻煩明月奴,這是殿下為人兄長的體貼之處。只是,兄妹之間,原就是互幫互助,本就不必計較太多。現下出了這麽些事,明月奴說不得也正為殿下擔心,就盼著能幫上一二.......殿下不若還是去問一問吧?”

太子妃這般一說,未嘗沒有道理,太子猶豫再三,到底還是頷首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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