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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幾句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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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玉心下疑惑,因為事涉霍璋,難免更添幾分警惕。

所以,應答時,她的話也簡短了許多,言簡意賅的道:“還未,怎麽了?”

她昨日裏一直在為霍璋的事情忙上忙下,忙到半夜還不忘捧著花瓶給人送花,哪裏顧得上與德妃說事?更何況,以蕭德妃與霍璋以前的關系,她這一時之間實是不知該如何開口,甚至都不知該不該告訴對方......

秦王卻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勸你最好先等等,先問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或是等我的人把事情查清楚,再考慮要不要往外說。”

秦王這話說得冷淡,宋晚玉聽入耳中卻覺得他似乎別有深意。

在蕭德妃尚在閨中,還只是蕭家三姑娘蕭清音的時候,宋晚玉便認識她了。當然,宋晚玉當時之所以會結識蕭清音,更多的也是因為蕭家與霍家乃是世交,蕭清音與霍璋兩人自幼便有婚約,她是想要借此離霍璋更近些。但蕭清音為人溫柔大方,宋晚玉當初在洛陽時也受過些照顧,自然也十分感念。

只可惜,後來霍家出了事,外頭都傳霍璋的死訊,而蕭清音則是在那時候入了末帝的後宮。沒幾年,宋家起兵,蕭清音當時已經失寵,被末帝丟在了行宮裏,陰差陽錯的落到了天子的手裏。那會兒,蕭清音見了宋晚玉這個舊友,淚如雨下,哭著說了許多舊事,說是因著當年霍家出事,蕭家擔憂末帝遷怒,方才不顧她的意願送她入宮,以此取信末帝........

宋晚玉與她原就有些情分,心下又很為霍璋的事情難受。那會兒聽她追憶過往,流著淚說起霍璋,難免心軟,便幫著在天子跟前說了些好話。

再後來,蕭清音漸漸地得了天子看重,步步高升,便又成了如今的蕭德妃。

也正因如此,宋晚玉與蕭德妃感情一向不錯,兩人雖是嫡女庶母,倒是時常在一處說話——對以往的宋晚玉來說,蕭清音乃是真正見證了她當年仰慕霍璋那段時光的舊友,也是少有的能與她一起回憶霍璋和那些往事的人。

..........

宋晚玉聽出秦王的話外之音,難免要替人辯解:“當年霍家出事,她還只十幾歲,又能有什麽法子?便是之後的入宮侍君,只怕也是蕭家的意思,她一個姑娘家,哪裏能做主?”

秦王卻反問道:“換做是你,這樣的事,阿耶可能做得了你的主?”

宋晚玉頓了頓,道:“我與她又不一樣。”

秦王意味深長的道:“是啊,你們不一樣。”

換做宋晚玉,她是絕不會在未婚夫婿家中出事、未婚夫死訊傳出的時候入宮侍君的,尤其是這個“君”還是下旨抄了未婚夫婿一家的人。她是寧死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的。

宋晚玉可以體諒蕭清音,但此時直面現實也必須要承認:她們的確是不一樣。宋晚玉可以對霍璋念念不忘,時至今日仍舊一如初時,可蕭清音卻未必。更甚者,當初蕭清音入宮的時間也的確是“巧”了些.......

秦王又提醒了她一句:“當初霍家之事,蕭家未必無辜。至於德妃.......”這到底是宮裏,秦王倒是沒再與在王府時那樣直呼其名,也沒把話說完,只略點了點。

說起來,秦王最是愛重元穆皇後這個早逝的阿娘,待天子後宮那些妃妾更是十分冷淡,對蕭清音自然也沒什麽好感。甚至,他一直都不是很能理解宋晚玉以往對蕭清音的親近——明明宋晚玉自己就喜歡霍璋,怎麽就能這樣毫無芥蒂的親近蕭清音這個霍璋前未婚妻呢?她就一點都沒有嫉妒?

有時候,秦王覺得宋晚玉對霍璋的這種“喜歡”,單純的簡直就不像是他們宋家的人——沒有占有欲,沒有嫉妒,甚至沒有渴望得到的迫切欲.望,就只是近乎純粹的喜歡。

都快二十了,還天真單純的如同一個沒長大的小姑娘。

只是,秦王現下卻想點醒這個小姑娘。

宋晚玉聽了,果是沈默良久,然後點點頭:“多謝二兄提醒。”畢竟事關霍璋,小心些也是應該的,無論蕭家和蕭清音是否無辜,都該等事情查清楚了再做計較。

頓了頓,她又仰頭看了秦王一眼,很是耐心的等著秦王往下說——秦王特意來提醒她這一句,想必也是有話要說。

果然,秦王很快便接口笑道:“不過小事,還說不上謝不謝的。不過,你二嫂又有身孕了,我下月便要領兵出征,你若能替我多看顧些,那便是極好的了。”

宋晚玉聞言倒是十分驚訝歡喜:“這可是好消息!二兄怎麽不早與我說?!是我該與二兄道喜才是!”

便是宋晚玉,此時也頗為秦王這不一般的速度而驚訝——秦王/府的大侄子都還沒滿一歲呢,這就又要有二侄子的?

看著宋晚玉那驚訝的目光,秦王也覺有些臉熱,不由摸了摸鼻子,微微側過臉去看秦王妃:“也是昨晚上才得的好消息。”

昨晚上秦王才與秦王妃說了自己下月要出征的事,夫妻兩人正要溫存,秦王妃卻忽然有些頭暈胸悶,秦王擔心她是勞累太過,非要請太醫。太醫過來一看,才知道這是又懷上了,秦王難免又喜又憂,這才特意來與宋晚玉多說了幾句。

宋晚玉看了眼秦王與秦王妃,對比下人家夫妻恩愛,拔蘿蔔似的一個接一個,再對比下自己........宋晚玉皺了皺鼻子,沒忍住,上前幾步,伸手去戳了下還坐著喝酒的齊王的後背。

齊王心知這會兒會這樣動手動腳的也就自己那個討人厭的阿姐,頭也不回,只惡聲惡氣的道:“幹什麽?”

宋晚玉語氣十分無辜:“沒什麽.....就是看你形單影只的,戳一戳你。”

戳完了同樣“形單影只”的齊王,她就覺得自己仿佛也不算特別慘了。

齊王:“......”就是好氣!氣得不想說話!

秦王都被宋晚玉這無理取鬧的模樣給逗樂了,不免說她:“明月奴,你別總捉弄三郎!”

宋晚玉敷衍道:“知道啦。”

秦王就不說了。

只有齊王原地坐著喝酒,氣哼哼的——他就知道!阿耶是個偏心的,大兄和二兄也都偏心!就由著他被欺負!活該縱得宋晚玉跟只母老虎似的,到現在還嫁不出去,只能一個人坐著喝酒.......

齊王心裏這麽想著,低頭一看自己面前孤零零的酒杯,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也是“一個人坐著喝酒”,一時間十分悵然,當即便叫了兩個舞姬來,左擁右抱,反正架勢是擺的足足的。

宋晚玉全然不知齊王這架勢是擺給自己看的,左右瞧了瞧,想著也沒什麽事,這便踩著綴明珠的尖頭繡鞋,大步往殿外去——她還要去尋太醫問一問霍璋的病情,順便封了太醫的口。等宮裏的事情結束了,她還得回府去給霍璋上藥呢。

想到霍璋,宋晚玉便再沒耽擱,步子都快了些。

宋晚玉自小便不似尋常姑娘家那樣文靜,她愛跑馬、愛游獵、愛打馬球,因此身體甚是康健,平日裏都不怎麽生病的,自然也很少會找太醫。所以,她此時過去,太醫署上下都跟著驚了一驚。

還是昨兒親去公主府給霍璋看傷的太醫令孫開運對霍璋那一身的新傷舊傷印象深刻,見過禮後不免多問了一句:“可是昨兒的那位霍公子出了事?”

宋晚玉笑了笑:“無事,只是昨兒孫太醫來府裏時,我恰好不在,正巧今兒入宮,便想著過來問一問。”

聞言,孫太醫倒是松了口氣,只是想著霍璋身上那些傷,難免要提前給自己說幾句:“霍公子身上的傷,固是需要藥,但最重要的還是後續調養和鍛煉。當然,若是情況順利,恢覆到與常人一般自是沒有問題,但他的手筋腳筋到底是斷過的,比常人脆弱些,許多地方也都要註意些......”

宋晚玉仔細聽了,還問了些其他問題,諸如調養期間可有什麽忌口的?順便提議孫太醫把傷藥做得稍微好看些,要不把那烏漆漆的膏藥往人臉上塗,活似往人臉上抹黑泥。

孫太醫以往還真沒考慮過這個,聽了宋晚玉的話,連忙道:“公主說的是,老臣回頭再看看能不能換個好些的方子。”

宋晚玉點點頭,想了想,又抓著孫太醫探討了一下按摩手法的事情。

孫太醫想了想,又補充著說了一句:“按摩前可以先用艾草包熱敷兩刻鐘,這樣也利於通經脈,活氣血,對於之後的敷藥按摩也是事半功倍。”

宋晚玉只恨自己沒帶上筆和紙,竟是不能把孫太醫說的都給一一記下,左右看了看,幹脆便在太醫署裏尋了筆墨,提筆蘸了蘸墨水,很是認真的將孫太醫說的幾點都給記了下來,也顧不得等墨跡幹了,這便擡手遞與孫太醫:“您看看,可有什麽遺漏的?”

孫太醫還是頭一回見著這位公主如此上心仔細,也不敢大意,只得睜大有些昏花的老眼,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確定都記下了,這才點頭。

宋晚玉伸手拍了拍孫太醫的肩膀,鄭重道:“倒叫你費心了。”

孫太醫頗有些誠惶誠恐,低頭應道:“此乃老臣分內之責,實是擔不起公主‘費心’二字。”

宋晚玉微擡下頷,鳳眸跟著一挑,斜晲了他一眼,然後便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含笑說道:“先時我整理府中書房,倒是發現了幾本醫書孤本,這些原就於我無益,倒不如贈給有用之人,也算是物盡其用。”

宋晚玉拍肩時並不十分用力,可孫太醫卻覺出肩頭平白重了許多,沈甸甸的。

只是,孫太醫一向醉心醫術,想著宋晚玉說得醫書孤本,心裏難免也覺驚喜,忙應點頭道:“公主信重,臣豈敢不盡力。”

宋晚玉看他一眼,補充了一句:“對了,這事我自會尋機去與阿耶他們說,倘他們不問,你也不必多提,只當不知道便是了。”

孫太醫:“.......”

孫太醫越發覺得肩頭發沈,都快站不住了。

宋晚玉在太醫署坐了一會兒,拉著孫太醫問了會兒話,威逼利誘完了,方才擡手拿起自己親筆記下的註意要點,叫人從太醫署裏擡了件她看中的大件兒,施施然的坐車回了自己的公主府。

至於她叫人從太醫署擡回來的東西,自然是她要送給霍璋的“小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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