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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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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興言追問:“少爺讓他去查什麽東西?”

“奴婢不知道。”那丫鬟跪趴在地上看都不敢看夏興言,說出來的話也發著抖。

夏興言又問了其他的人,但沒有一個人知道夏天成讓那個小廝去查什麽東西。而那個小廝,也是那天跟夏天成一起出門的,到現在也是杳無音信,不知死活。

夏興言臉沈著,喝退地上跪著的丫鬟小廝,然後吩咐人去叫少夫人過來。

沈傲梅也知道夏天成幾日未歸的事,她心中自然也有幾分忐忑,不過更在意的是夏天成有沒有得手的事。這會兒忽然聽到丫鬟說老爺叫她過去,沈傲梅心中打了個突,不過到底還是換了一聲衣裳,重新梳了個發髻,戴了首飾,這才隨著丫鬟往外走。

夏興言已經在書房等的很不耐煩了,一看到沈傲梅他就沈下了臉來。

到底是高高在上多年,養就的一身上位者的權勢,沈傲梅看到夏興言這個樣子,她心裏不由的就生了幾分懼意。忙垂首斂眉,恭敬的對他行禮,又問道:“父親叫兒媳來是有何事吩咐?”

夏興言現在心中擔憂夏天成,也沒有心情去跟她說什麽旁的話,而是單刀直入的問道:“前幾日你和成兒說了什麽話?又是姑娘,又是住在什麽地方。如何成兒隨後就叫心腹小廝去查什麽?”

沈傲梅聞言,心中咯登一下,手掌心裏不由的就出了汗。不過她還是強自鎮定著回道:“沒有什麽話。不過是,不過是我和夫君之間一些私密的話罷了。”

急切之前她也想不到該用什麽謊話來搪塞夏興言,便說這只是她和夏天成夫婦之間私密的話,想來夏興言應該不好意思再繼續追問下去的吧?

但沒想到夏興言聽了,卻是拿起手邊的蓋碗,劈手就砸了過來。

嘩啷啷一陣響,碎瓷片濺了滿地。沈傲梅嚇的整個人差些跳了起來,也不敢擡頭看夏興言了。

就聽到夏興言在怒喝:“夫君?你知道你的夫君已經三日未歸了麽?怎不見你過來將這件事對我,或是對你母親說一句?還是你的夫君在外面是死是活你壓根就不關心?”

沈傲梅止住心裏的狂跳,雖然面色還是發白的,但她還是努力的想要為自己辯駁:“夫君的性子,父親您比我更清楚。他這樣的幾日不歸,無非是流連在花街柳巷罷了,這樣的事,叫我怎麽來跟您,或是母親說呢?我,我心裏其實也難受的。”

夏興言不想聽她說這些話,只問她:“你那日到底同成兒說了什麽話?若你再不說,我可要動家法了。諒也無人救得你。”

沈傲梅最終還是沒有扛住,將什麽都說了。不過她也不知道薛元敬和薛嘉月到底住在什麽地方,只知道一個大概的方位。當然夏天成能查探到的東西夏興言肯定也能查探得到。哪消一日的功夫,便將薛元敬和薛嘉月住的地方查探的清清楚楚。

夏興言當即就命人進去查看。自然找不到夏天成和他小廝的身影,而且薛家也人去樓空。

夏興言知道薛元敬是今科會試的會元,想必前幾日已經遷入官舍。他欲待進官舍找薛元敬當面質問一番,但官舍外面有兵將把守,便是他是本朝首輔,兵將也不敢放心。而夏興言到底不敢明面山上就跟永寧帝對著來,而且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甚至連夏天成到底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只能回去之後遣人到處找尋。

而夏興言心中原就不滿沈傲梅,這次之事他更是大為憤怒。

身為妻子,不思如何規勸丈夫走上正途,反倒攛掇自家丈夫去調、戲其他女子。待要休棄她,但到底是永寧帝賜的婚,不好明著這樣做,但暗地裏叫她吃苦那也是很容易的事,他有的是法子叫沈傲梅過的生不如死。

殿試是在保和殿舉行,早先好幾日就遷入官舍居住的貢士這會兒正魚貫而入。

黎明開考,日暮交卷。考完之後永寧帝又有一道聖旨下來,說的無非還是他的那個夢,事關國家棟梁,他很關心,所以讓一應學子殿試完之後依然到官舍居住,等著放榜。

學子們自是感念永寧帝,山呼萬歲。譚宏逸在人群中遙遙的望了薛元敬一眼,見他面容淡然,和平常並無任何差別。

譚宏逸移開目光。

許是他多想。但偏偏一切事情都是這樣的巧合,仿似永寧帝都在護著薛元敬一般……

待讀卷官將眾位學子的考卷閱過,便要呈交給永寧帝看視。永寧帝看過了八位讀卷官圈定的幾篇好文章,看了署名,卻都沒有薛元敬。

他便自己找了薛元敬的考卷出來看視,看完之後眼中就帶上了笑意。

這幾日他還在想著薛元敬是個人才,想要留給他和周皇後的兒子。但現在朝中黨爭厲害,若留薛元敬在京,只怕他勢必會卷入黨爭之中,那樣往後只怕也不好再用了。且夏天成的事,總還要提防夏興言私下為難薛元敬,倒不如暫且將他打發到外地為官,先歷練幾年再回京。也可讓他暫時遠離這紛爭之地,豈不是好?不想這個薛元敬倒是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薛元敬鄉試會試的考卷永寧帝都看過,寫的是條理清晰,邏輯嚴密,一看便知是不可難得的佳作,而他此次殿試的文章,簡直不像是他寫的。

永寧帝料定薛元敬是故意為之,也是暫且不想留在京城,好避開夏興言的鋒芒,等往後他羽翼漸豐之後再回來。

兩個人都想到一塊兒去了,永寧帝自然會遂了他的意。

於是等到放榜的那日,薛元敬只中了個三甲中等。雖然有官員進言,說薛元敬鄉試會試皆是第一,此次殿試許是臨場發揮失常,建議授個庶吉士,留待後觀,但到底還是被永寧帝給駁回了,只授了個偏遠地區的知縣,令他即行赴任。

薛元敬領了旨意出宮回家收拾行裝。

譚宏逸過來看視。

他這次中了狀元,已授正六品的翰林院修撰一職。只不過看著薛元敬的時候,他面上的神情並沒有多喜悅。

薛元敬見微知著,便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贏我?這次你贏了。”

經過上次夏天成之事,薛元敬和譚宏逸心中彼此倒是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意,沒有以往那樣的劍拔弩張。

“我知道你是想要暫且離開京城,所以殿試中才故意那般做,不然依你的才學,何至於只考個三甲中等?這個狀元原本該是你的,我算不得贏你。”

目光忽然看到旁邊包裹裏的一套喜服,他問道:“你和薛姑娘要成親了?”

薛元敬點了點頭:“是。原想請你喝杯喜酒,不過我很快就要離京赴任,這杯喜酒是請不了你了。”

譚宏逸微微一笑。

其實薛元敬和薛嘉月的這杯喜酒他也不是很想喝。

就想現在有些事他已較以往放下了些,但看到自己平生頭一次心儀的姑娘嫁給其他的人,他心裏肯定會覺得不舒服。不喝也罷。

想了想,他忽然又笑了起來:“你成親也趕在我前面,這件事上我也沒能贏你。但或許我可以比你早生下孩子,這樣也算我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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