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歌是葛老頭兒唱的。

從唱腔到嗓調，全是這個老家夥的味道。

但不得不說，他的嗓子雖然有些嘶啞，但那種蒼老的韻味，卻讓人久久回不過神來。

趙小三聽著這陣歌聲，咂了咂嘴，滿臉鄙夷地說道。

“這老東西，還陽道開，我他媽還陰……”

沒等他把那個代表人體器官的詞兒說出來，趙青欒想都沒想，頭也不回的一腳就踹翻了這孫子。

“說的話全他媽有辱斯文，敗壞我趙家門風！”趙青欒渾身散著兄長之威，義正言辭地說道：“在外人面前，有的話是不能說的，要說也得留著咱們回去了慢慢……”

“你也閉嘴。”我瞪了趙青欒一眼：“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還好意思罵你弟弟呢？”

聽見我這話，趙青欒縮了縮腦袋，也不吱聲了。

“老爺子，他們把那東西拿走，以後恐怕要給我們帶來不小的麻煩啊。”鄭小仙兒嘆了口氣，表情很失落：“半路殺出個山河之孽，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鄭小仙兒的擔心，並不是毫無理由。

世間的冤孽種類成千上萬，但能夠被鄭小仙兒他們這種先生放在眼裏的冤孽，無一不是極其難纏的狠角兒。

山河之孽就是其中之一。

不光如此，這種冤孽還是世間所有邪靈煞鬼之中，實力排行第二的冤孽。

排行第一的，就是那個堪稱沒人能夠降服的鬼太歲。

當然，瞎老板身子裏就鎮著一個鬼太歲，從這點來說，貌似這種冤孽並不是真的降服不了。

“放心吧，人造的山河之孽，哪兒有天生地養的山河之孽厲害。”董老仙兒嘆了口氣，安慰了鄭小仙兒一句：“有的事，順其自然就好，想太多也沒用了。”

“要不……”鄭小仙兒皺緊了眉頭，試探著問董老仙兒：“我讓人去堵他們？且不說能不能留住這幫孫子，東西肯定是能搶回來的。”

“你沒跟那個姓葛的交過手，所以你想不到他有多厲害。”董老仙兒苦笑道：“咱倆捆在一起，再把所有能叫來的仙家全叫上，這樣才有一定的可能性把那東西搶回來，但是仙家肯定死傷慘重，你都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會死在他手上……”

話音一落，董老仙兒搖了搖頭。

“更何況在這種時候激怒他，確實有點不明智，如果他急眼了，去把山河脈眼給引爆了，到時候我們可就沒地方哭了。”

鄭小仙兒聽見這話，也不吱聲了，皺著眉頭，來回走了兩步。

“但是就這麽放他們走……也不是個事兒啊。”鄭小仙兒苦笑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山河脈眼已經暴露了，以後說不準他們都會拿這玩意兒來要挾我們。”

“這確實是個麻煩。”董老仙兒點點頭：“我們必須早點想出解決這個山河脈眼的辦法，只有斬草除根，這事才算是過去。”

說著，董老仙兒把煙頭丟在地上，用腳踩了踩。

“回去之後，馬上聯系三教九流其他的掌舵人，咱們集思廣益，看看能不能想出個解決山河脈眼的法子。”董老仙兒說道：“實在不行，我就親自去西南一趟，把方時良給請過來，別人沒辦法，他還能沒辦法嗎？”

“行吧……”鄭小仙兒表情覆雜的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你現在跟我過去一趟，看看山河脈眼那邊是個什麽情況。”董老仙兒唉聲嘆氣地說道，隨後看了看我跟趙青欒他們，說：“下山的路你們還記得不？”

“記得。”我跟趙青欒他們異口同聲的點點頭。

“那你們收拾一下，現在就下山，先去車裏坐著歇會兒吧。”董老仙兒說道。

聽見這話，鄭小仙兒便從兜裏摸出鑰匙來遞給我。

“我不跟你們一塊去看看？”我試探著問。

“沒事，我們去就行了。”董老仙兒拍了拍我肩膀：“這次的事，真是辛苦你們了。”

我搖了搖頭，表示用不著謝。

既然董老仙兒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就沒再繼續要求跟著去，而是跟著趙青欒他們去了起陰齾咒的那座山。

在這一路上，趙青欒跟趙小三問題不斷，所問的事，都跟葛老頭兒他有關。

“那孫子也是夠孫子嘿，照著袁哥這麽說，在廣西那回估計他們就盯上咱了。”趙小三叼著煙，一臉的高深莫測：“我覺得啊……”

“你覺得個屁，我們去廣西南鬥山辦事的時候，你小子還不認識我呢。”我笑道。

“雖然那時候我沒去，但也不影響我推理啊。”趙小三白了我一眼：“難道你真覺得他在廣西碰見你是個巧合？”

“說不準。”我聳了聳肩：“反正想再多也沒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就跟他們死磕到底唄。”

“你真想得開。”趙青欒苦笑道：“你覺得自己能死磕過那個老頭子麽？”

我聽到這話，也不由得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毫無底氣的說：“要是我忽然爆發一下呢……老天爺看不過去給我一招靈光灌頂……”

“你就意淫吧。”趙青欒笑道。

“咱走快點，一會兒還得回去收拾東西呢，天黑了可不好下山。”我催促道，漸漸加快了腳步。

據趙青欒他們剛才跟我說，沈涵從起陣開始，直到他們下山的時候，她按住起陣法器（蚨匕）的手就沒松開過。

哪怕趙青欒他們已經發現不對勁了，眼睜睜的見著我讓人給弄下山了，沈涵也沒敢撒手。

原因很簡單。

我沒叫她松手，她就不敢松，生怕因為一點意外就壞了我的計劃。

但事實證明，計劃就是個屁，永遠都趕不上變化。

我不就是個例子麽？

本來一切OK就等我這個先生揚名立萬了，但萬萬沒想到啊，半路竟然殺出個臭不要臉的老頭子，這丫的本事還賊高！

一邊抽著我給的煙，一邊把我的計劃盡數破壞得連根毛都不剩。

想起來我就蛋疼，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臭不要臉的人呢？！！

……

過了十分鐘左右的樣子，我便跟著趙青欒他們趕到了布陣的地方。

沈涵就盤腿坐在符紙正中，雙手死死的按著蚨匕，見我們來了，她臉上也有了一種欣喜，像是松了口氣那般。

“你沒事吧？！”沈涵擔心的看著我，著急的問：“我聽他們說你讓度生教的人抓住了，他們人呢？！還在山下嗎？”

沈涵所處的這個位置，正好是被一片樹林給遮掩住的，別說她坐在地上看不見山溝裏的情況，就是站起來也照樣看不見啊。

也怪不得她現在都沒搞明白狀況……

“我沒事。”我說著，走過去蹲下，輕輕握住沈涵的手，示意她把手拿開，別握著蚨匕了。

“他們呢？”沈涵問道，小心翼翼的松開了手。

“都走了，媽的，這事鬧的……”我嘆了口氣，好笑的拍了拍沈涵的頭：“這陣局有效的時間都過了，你這丫頭咋還按著法器呢？”

“我不敢松開……”沈涵委屈的說：“雖然我知道時間過了，但你沒說松開，我就不敢亂來啊……”

說到這裏，沈涵猛地瞪了我一眼。

“那你為什麽不打電話給我？你打電話給我說一聲我不就知道了嗎？！哪還會傻乎乎的按著這東西啊？！”

“忘了忘了。”我尷尬地笑道。

“到底怎麽回事？”沈涵皺著眉頭，滿臉疑惑的看著我：“前面對講機斷線了，都聽不見聲音，到現在都沒好呢。”

“先把東西收拾收拾吧，咱現在下山。”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說道：“路上慢慢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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