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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開導·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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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人力資源部的工作特別繁重,招聘新人、入職培訓、人員調動……忙得都要瘋了。

好不容易忙到周末想好好休息一下,卻接到了沈明濤母親的電話,也就是她曾經的婆婆的電話,那位高傲的中年婦女一改往常的趾高氣揚,第一次放下身段低分貝跟她做了一個簡單交談,內容是沈明濤離婚以後性情大變,整日不好好工作和朋友各種酗酒夜不歸宿,更甚至,前幾天和別人酗酒之後打架鬥毆,現在躺在醫院裏渾身是傷還不聽從治療,不是發脾氣就是摔東西。小蝶,也就是那個懷了沈明濤孩子的女人也因此受了刺激,如今只能在家裏靜養休息。總結起來一句話:就是希望她去開導一下沈明濤,讓他恢覆正常。

剛掛斷電話,田惠的電話就進來了:“雯雯,你知道沈明濤打架鬥毆受傷進醫院的事情嗎?”

林雯笑笑:“剛知道,他母親給我打了電話,希望我去勸勸明濤。”

田惠嗤笑一聲:“他家人的臉比地球都大,現在想起你了,不要臉。”

林雯蹙了蹙眉:“不要這樣說嘛,不管怎樣,他都是我曾經的丈夫,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這麽消沈下去。”

田惠冷哼:“你是聖母娘娘,去吧,去吧。”

林雯挑眉:“你不去?”

田惠大叫:“怎麽會不去?我倒要看看那個王八蛋被打成什麽樣子了!”

病床上的男人右腳包著紗布,左臂打著石膏,右手包著紗布,腦袋包著紗布,英俊的臉龐青一塊紫一塊,看到走進病房的林雯眼睛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了下去,默默低下了頭。

沈明濤的母親識趣地說了聲:“你們慢慢聊。”轉身向外走。

林雯和田惠異口同聲回了句:“阿姨慢走。”

中年婦女的腳步頓了一下,加快速度出了病房。

田惠抄著手,斜睥著病床上低垂著腦袋的沈明濤,發出一聲舒心的喟嘆:“哎呀呀,看到你這副模樣,真真是解氣呀!”

沈明濤的腦袋便垂得更低了。

林雯坐在一旁拿起水果刀削起蘋果來:“你不是最喜歡吃蛇果嗎?我買了許多。”

沈明濤擡眼怯怯看了看她,低低喚了聲:“雯雯……”

田惠取過水果盤裏的提子自顧自地吃得津津有味:“林雯,要是我,我會直接拿水果刀削了他。”

沈明濤的腦袋又低了下去。

林雯削成塊的蛇果還沒遞到沈明濤的唇邊,就被田惠一把奪過去吃了,田惠還瞇著眼睛連連稱讚:“恩恩,味道不錯。”

林雯便拿起另一塊餵給沈明濤,他張嘴聽話地吃下去,直到吃完一個蛇果,她問:“曾經那個頂天立地的沈明濤哪裏去了?是被你毀了?還是被我毀了?明濤,你認為這樣有意義嗎?”

他靜靜看著她,沒說話,眼睛裏的渴求卻是明顯的,他想要挽回她,可是,他似乎也明白,她如果打心眼裏做了決定,就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

林雯輕輕笑了笑:“你也明白的,我們不可能了。”

他眼中的傷痛瞬間彌漫開來,好一會兒,怯懦地問:“那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一旁的田惠終於譏笑出聲:“沈明濤,你傻了,離婚以後不成仇人就不錯了,還想成朋友,你難道是想留一線生機?”

林雯靜靜地說:“當我們把所有愛恨情仇都放下的那一天,我們或許可以成為朋友。”

他眼睛一亮,顯得有些興奮:“這麽說你恨我?”

田惠又插話:“她恨你,你興奮個屁!”

林雯心底湧起一陣無奈,沒有愛哪來的恨,如果她恨他,說明她深深地愛過他,可是她恨嗎?她竟然真的不恨他,她只是傷心,自己的男人背叛自己,哪個女人會不傷心呢?可是,她竟然真的沒有恨過他,如果恨他,就不會那樣平靜地和他離婚;如果恨他,就不會這樣平靜地與他面對面交談,甚至,至始至終,心無波瀾,原來她對他,真的早已沒有愛了。

她勾唇笑了笑:“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需要你的人再不是我,是那個給你懷了孩子的女人,還有你那個快要出世的孩子,我希望你能讓我確信,我的前夫一直是一個有擔當有責任心的男人,不要讓我鄙視自己,更不要讓我鄙視你。”

她不知道沈明濤後來想了些什麽,總之,他恢覆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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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裏的天氣不冷不熱,剛剛下班,田惠就約她去做SPA,公司距離養生館不遠,穿過一條馬路就是了,道路兩旁是高大的銀杏樹,金黃色的銀杏樹葉鋪了一地,像一條金色的地毯,綿延到路的盡頭。

意境頗佳,她心情也很好,正慢悠悠地走著,拐角處一輛競速黃保時捷一個驚險的漂移直直沖了過來,她嚇得倒吸一口涼氣,本能向一旁躲避,可還是不及,擦著車身倒下,腳踝實實磕在路緣石上,一陣幾乎能把人痛暈過去的刺骨疼痛自腳踝傳來,她死死咬緊牙關,悲哀地想,完了,又要進醫院了。

保時捷滑出十多米停了下來,車上跳下一個人,還沒走到身邊,已經傳來那人的咆哮:“你怎麽走路的!你不會看著點兒嗎!”

她用力咬牙,又是一個囂張不講理的富二代,明明是他開車開得不好,怎麽能怪到一個路人的頭上。

她擡頭看他,一個人模人樣衣冠楚楚的帥哥,只是臉色很臭,好像不是他的車子帶倒了她,而是她絆住了他的車子,她深吸一口氣:“先生,請先練好漂移找個合適的地方飆車好嗎?您不知道拐彎需要減速慢行嗎?生命不是用金錢可以買得到的。”

她擡頭的一瞬,他楞了一下,聽到她的話,他臉色更難看了,冷冷哼了一聲:“你怎麽這麽伶牙俐齒,看樣子沒什麽事嘛,如果沒事的話,我趕時間先走了。”

她冷笑一聲:“很抱歉,出乎先生的意料,我的腳受傷了,請先走馬上送我去醫院。”

他咬牙切齒地看了她一會兒,咒罵一句:“爺爺的,到底是錯過派對了!”惱恨地扯了扯領帶,上前把她抱上了車子。

田惠趕到醫院的時候,她的腳上已經打了厚厚的石膏,診斷結果是腳踝骨裂,她有的休息了。

田惠看了看她腳上的石膏,一把抓住肇事者的領帶就開始大罵:“葉宸你這個王八蛋,你開那麽快的車要去投胎呀!老娘告訴你,如果雯雯的腳傷有一點後遺癥,老娘讓你下半輩子沒有一天好過的!”

葉宸怎樣用力也扯不掉田惠的手,氣得大叫:“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著急去參加顧少的派對,受傷了就好好治嘛!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田惠更加用力地拉扯他:“你說得倒輕松,有能耐你現在讓老娘把你的腿打斷,然後給你打上石膏,讓你在床上躺一年半載的,讓你受受這樣的罪!”

葉宸的臉色都臭得像榴蓮了:“那事情已經出了,你讓我怎麽辦?除了好好治,我還能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你要做的事情多了!”田惠打量了一眼病房,更怒了:“你這個王八蛋安排的是什麽病房,馬上給我轉高級病房,這破病房是我們家雯雯能住的嘛!”

葉宸像似徹底沒辦法了:“好好好,我原本也要給你們家雯雯轉高級病房的,總要給我時間安排嘛!”

林雯靜靜躺在病床上看著他們兩個人吵架,明明很吵,可是這兩個人都太養眼睛了,一點兒也不招人煩,還有點兒青春偶像劇的感覺。

高挑的女子一襲紅色長裙,一頭及腰的波浪長發,典型的鵝蛋臉上鑲嵌著精致嫵媚的五官,雖然動作張揚,言語刁鉆,卻處處透著迷人的風情。

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身休閑西服,雖然領帶被田惠扯得松松散散,依然散發出瀟灑不羈的陽□□息,眉目極深,帥氣十足。

她也是在剛才與田惠通話中知道他們是認識的,田惠的父親是市裏有名的珠寶商,葉宸的父親是市裏有名的房地產商,當然,這些都是主營業務,副營業務就比較雜比較多了。

富二代自然有富二代的圈子,她是大學畢業才知道自己的閨蜜原來就是傳說中的白富美,田惠知道她不喜歡走進他們的圈子,也從不帶她走進他們的圈子,所以,她並不太了解他們那個圈子裏的是是非非。

不過,這會兒看著還覺得挺逗的。

葉宸終於掙開了田惠的九陰白骨爪,田惠卻將九陰白骨爪攤開在他身前,悠悠說了三個字:“一百萬!”

葉宸大叫起來:“你敲詐呀!”

田惠扒拉著手指頭說:“醫藥費、護理費、營養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

葉宸氣得直跳腳:“田惠你講不講理!”

田惠柔柔扶著病床,哀怨地嘆了口氣:“明天我就跟顧少他們說你葉少不會漂移把人給撞了,還舍不得出錢給人看病,由其被撞的還是一個嬌滴滴的美女,葉少竟然連一絲憐香惜玉的心都沒有,看你以後還怎麽在這個圈兒裏混!”

“田惠你……你……”葉宸氣得臉都綠了,恨恨咬了咬牙,拿出支票本刷刷開了張一百萬的支票丟在床上,轉身氣呼呼地走了。

田惠伸出兩只纖細手指夾起床上的支票,斜睥著門口笑笑:“跟老娘鬥還嫩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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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大半天到底被轉到了像五星級賓館的高級病房,那個時候已經大半夜了,見田惠一臉的疲憊,林雯心疼地說:“惠惠,給我請個護工吧,你回去早些休息。”

田惠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坐到床邊嘆了聲氣:“雯雯,我真的一度認為你離了婚,一個人過也挺好的,可是這個時候我突然明白,一個女人真的應該有個依靠的。我知道你不想讓你爸媽再為你操心,八年前的被劫受傷,八年後的離婚,都給了他們太大的打擊,所以你現在遇到什麽事情都一個人撐,雯雯,你太辛苦了。”

林雯一時間鼻子有些酸,手指慢慢滑到腿上狠狠掐了一下自己,揚起一臉沒心沒肺的笑:“田惠,搞什麽傷感氣氛呢,這是你嗎?要走就趕快走!”

田惠掐了掐她的臉蛋:“我是想說沈明濤再不好,在這種時候,他一定會把你照顧得很好,而且我也看得出來,他還是很愛你的。”

林雯眨著眼睛笑了笑:“怎麽,你想讓我和他覆婚?”

田惠搖搖頭:“我知道你不愛他了,可是,我不知道你還能不能找到一個比沈明濤更愛你的男人。”

比沈明濤更愛她的男人,她的腦海中幾乎無法控制地瞬間浮現出那個男人的身影,他說:“如果我說我是因為愛你才要娶你,你會信嗎?”

狠狠搖了搖頭,想起他幹嘛?已經一個月沒有他的消息了,從那次和他說清楚以後,他再也沒有打擾過她,他應該是想通了,他們不會再有瓜葛了。

耳邊傳來田惠的聲音:“雯雯,你怎麽了?想什麽呢?”

她猛地反應過來,怔怔搖了搖頭:“沒什麽。”

田惠細細看著她:“雯雯,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我總感覺你最近有些不對勁兒,你最近經常失神你知道嗎?”

她楞楞地看著田惠:“是嗎?”她自己怎麽不知道呢?

田惠眼中的詫異更深了:“雯雯,你到底怎麽了?”忽然像似想到什麽,吃驚地問:“不會跟那個雲天澤有關吧。”

他的名字就像一股強大電流瞬間擊中她的身體,她根本無法控制身體的反應,下意識地一抖。

田惠驚呼出聲:“真的跟雲天澤有關!”

她望了望窗外,咬了咬唇:“這件事有些長,你明天還要上班呢,要不哪天有時間再說?”

田惠的表情像要掐死她:“你吊我胃口是嗎?你不把事情說清楚,我能睡著嗎?何況我根本就沒想走,我能把你一個人扔醫院嗎?護工的事情明天再說,今天晚上我陪你。”

她看了看腳上厚重的石膏,吃了止痛藥後,那個位置還是隱隱傳來一陣一陣的脹痛,想來要一夜無眠了,聊聊天還可以分散註意力,反正看這架勢,田惠定是要來個刨根問底了。

她講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田惠定定看了她好久,幽幽地說:“我就說他一定有目的。”頓了一下,問:“雯雯,你是真的不相信他?還是你認為你們之間距離太大選擇不相信他?”

她楞了楞,動了動唇,卻沒說出什麽。

田惠搖搖頭:“完了,完了。”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雯雯,你一向冷靜,你和沈明濤六年的感情,你都可以梳理得清清楚楚,為什麽雲天澤一出現,你的陣腳就全亂了呢?”

她低頭:“我沒有亂,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而且,我也做到了。”

田惠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精致的眉:“哦?是嗎?”

她執拗地仰起頭:“嗯。”

田惠笑著瞪她一眼:“行了,你知道的,不管你怎樣選擇,我都會支持你。”

她好想說一聲:“惠惠,有你,真好。”可是她不能說,她怕自己話還沒說完就會哭出來,這麽多年,風風雨雨,陪她經歷最多歡喜淚水的人,竟然不是她曾經的丈夫沈明濤,而是她的閨蜜田惠。

她笑,她陪著她笑,她哭,她陪著她哭,還要罵那個讓她哭的人,就像如今,她的身邊也只有她一個人,她無法想象沒有她會是什麽樣子,所以,老天一直都是公平的,她得不到想要的愛情,可是她有一個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好朋友,好閨蜜,她還是很知足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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