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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背德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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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沒聽過嗎, 女為悅己者容, 男為悅己者珠。”

——“靠,汪家小二真是為了女人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

——“誰啊?這麽魅力?”

——“以前為了個白語薇,這回是誰啊?”

沒有不透風的墻。

夜幕深重, 排排樁樁的枯木虬枝在燈火與暗空的掩映下, 於地面、堡身畫上猙獰錯疊的黑影, 兩個在灌木叢邊抽煙的男人正吞雲吐霧地交流。

抽煙男人旁邊的石凳上貓坐了個女人, 身子嬌小, 嗓音尖細, “我上次聽我朋友說,他清明那會在美國呆了半個月, 家裏出事都不肯回來, 據說就是跟那個女的在一起。”

陸淮修面無表情地疾步向前,踏至臺階腳步猛地一滯, 又搖了搖頭。

只是再擡腳, 若有千斤重。

***

景灣山莊“城堡”今日名流雲集, 較前陣鼎山塔園只請名媛商客的慈善拍賣盛大數倍,空曠的寬路左右兩旁停滿保姆車, 一片黑色在路燈下鋥亮。

小王是個八卦人士,抓著手機聚精會神刷著今日的到場明星, 頭剛探出窗外想找女神的商務車,思量有沒有可能等會去一睹真人,就見陸淮修行屍走肉一樣走了過來。

他趕緊開車門,回頭看了眼後面, 問,“太太呢?”

陸淮修沒進食,冷風一吹陡然哆嗦,胸口泛了股惡心。他扶住車門幹嘔,空無一物,上了車,他指尖緊緊摳進座椅真皮,下頜無意識地咬緊,大腦一片空白。

小王一眼就看出不對勁,待空氣靜止半晌,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回家嗎?”

後座一聲冷哼。

他不敢出氣,坐在駕駛座屏住呼吸,也不知過了多久,後面跟去了半條命似的,氣若游絲地說了句,“走吧。”

小王趕緊開,開的挺快,半路陸淮修喊停,又趕緊在高架橋邊放他下了車。

陸淮修憑著本能,踉蹌著找到支點,扶著欄桿幹嘔。

由於自己被喝止不用跟下去,小王只能扒著車窗擔憂老板狀態。

陸淮修在呼嘯的寒風裏立了一會,片片風刀毫不留情地扇在面上,無孔不入地躥入毛衣,可再冷都不及方才實打實的那一幕。

城堡的落地窗內,窗簾半掩,男女|交|纏的身體像千萬條混著涼氣的巨蟒將陸淮修縛住,他被窒息感匝在原地無法離開,十指因憤怒而充血,攥緊成拳頭。

他沒有進去。他不想看到她撕下面具後醜陋的慌張和愧疚,不想看到她的唇瓣沾著他人的腥甜。

是不是人在一起久了就會相似,那幕的惡心讓他無法停止嘔吐,像她心情極差時的身體反應一樣。

陸淮修明明慣見奇情爛事,可才發現這事落在自己身上是如此令人作嘔。最令人作嘔的是,他以為就算白語薇沒有那麽愛他,可好歹他有她想要依附的東西。沒想到婚姻這張道德的網根本捆不住一個“蕩/婦”。

他無法想象,陸翰林是如何忍受王珍妮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即便身為兒子都無法看著母親出軌的證據無動於衷,他的父親是怎麽可以“包容”她的?難道他也要如法炮制地“包容”白語薇?

又是一陣嘔意。

陸淮修撐著脫漆的斑駁欄桿彎下腰,這次出來了點胃液,他沒有準備,吐在了皮鞋尖上。

橋上亮如白晝的燈光將透明的黏液照的反光。

這麽惡心的東西墜上燈光竟也不賴。呵。

小王怕陸淮修有事,站在臺階下盯著,老板情緒不好他知道,可也不是他能勸的。他心中焦急,思索了會,拿起手機給白語薇打電話。

陸淮修吐完面如枯槁,將臟了的鞋脫去,赤足走向車子。他瞥了眼小王,“在給誰打電話?”

“......”小王趕緊給他開車門,掃了眼陸淮修的面色,“給太太。”他見陸淮修似又不欲說話,正要關門,聽見他問,“那通了嗎?”

“沒。”晚宴應該很吵,可能沒聽到。

車子開過高架橋,夜已不若來時斑斕,霓虹在九點多的夜裏漸漸滅去最盛時候的光。

陸淮修突然想到了趙霓霏。她第一次化療前要出來看夜景,他沒心思卻只能陪著。由於心不在焉,她有些不爽,低聲抱怨他,“你都沒看過S市的夜景,我特意帶你來看,你卻不看。”她包著口罩,一雙狹長的眼睛在沒了裝點的那刻一點都不美。

他腦海中翻滾了很久,終於找出了一句適用的話,“以後我們可以看一輩子。”

他不記得那天夜景是在哪裏看的,但後來趙霓霏說,那一刻是她第一次慶幸自己病了,還是絕癥。

窗外的霓虹斷斷續續,在車廂內明明滅滅。

陸淮修灌了口礦泉水,清嗓沈聲道,“給家裏去個電話,把剛剛的東西都準備起來,白語薇愛吃的牛排也煎一下。”

“太太幾點回去,現在煎嗎?”

陸淮修微瞇雙眼,口氣毋庸置疑,“立刻!”

小王眉毛擰動,沒由來的背脊一陣涼,陸先生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字正腔圓的,好嚴肅。

***

“城堡”一樓展廳充盈著暗魅的紫,濃郁的Chance混雜著發香、體香變異成不知名的詭香,躥縮在空氣中。

白語薇被Serge助理找到時剛剛痛哭完,她見有人迎面而來趕忙撇過頭去,往暗光處躲了躲,她此刻整張臉腫脹到無法見人。都道美人哭時梨花帶雨,她哭一會上眼皮與鼻頭會呈現出桃花粉,看起來不美,像個眼影腮紅上到過度的小醜。

由於閃避和情緒,Serge助理說了兩遍白語薇才聽清楚,由於上次合作愉快,反響很好,邀請她等會與Serge面談。

白語薇接過Serge助理遞來的紙巾,抑制猶在顫抖的身軀,點點頭。

對方又湊近問了一遍,“可以嗎?”她又點了點頭。

對方嘆氣,重新抽了紙巾沾沾她的淚水,“我問的是你,還好嗎?”

白語薇跌坐在休息區的圓盤沙發上,堅定地擠出微笑,認真道,“我很好,謝謝你。”

汪致霆冷水潑了半天面,左臉還是燙的不行。Elsa被放進來後給他帶了冰袋,她也不敢問什麽,就拿眼打量他。

冰袋在臉上敷了會,他照了照鏡子,“還成嗎?”

Elsa沒敢說話,這應該不止抽了一下吧,高高隆起的頰部都擠著眼睛了。她一點求知欲都沒有,答案就在臉上,敢抽汪家小二臉的這世界就沒有第三個人。

汪致霆左右又看了下,操,真他媽的狠。

一樓展廳裏,白語薇問了好幾個人,終於確認後廚的位置,她走進去也不再遮掩紅腫的臉,禮貌道,“你好,請問有冰塊嗎?”

幾人意外,齊刷刷看向她。

***

仰起頭,熾光在眼皮刺剌剌的,白語薇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將臉埋入冰水。

無數道冰刀刺入面孔,毛孔生生被鑿開了似的,她感覺到小腹猛抽了一下,心跟著一顫,刺骨的冰水裏又溢出了兩滴滾燙的淚。

她死扣住不銹鋼水池的邊沿,生生憋了30秒,才放自己出來。

她不允許自己在這個時候情緒化。可再次迎上熾光時,一串淚珠還是不受控地落了下來。

白語薇再次崩潰,蹲坐地上捂臉嚎啕,自從過了吃糖的年紀,她再也沒有這樣放聲哭過了。

正在準備甜點和飲料的幾人面面相覷,一位糕點師擦了擦手,猶豫地走近她,“......陸太太,您還好嗎?”

白語薇猛然被“陸太太”這三個點了穴,抽搐的身體靜止,她趕緊抹去尚未冷卻的熱淚,啞聲說了句“沒事”,再次將臉埋進冰塊水裏。

——“你的生平事跡,你的戀愛歷史,你的私家照片,我都寄了他一份。”

——“有些東西,我都不敢看第二次。”

——“你猜,陸淮修看了沒?”

——“你別抖!我之所以任你結婚,是賭他受不了,他裝不在乎能裝幾年。”

——“你覺得他沒看?你覺得他不在乎?他大度?我他媽可告訴你白語薇,我寄給他之後,那幾天他一次都沒去找過你,最後是你去公司找的他。我以為你會知道,或者結不成婚,但沒想到你不知道,而婚期還提前了,你不覺得可笑嗎?”

可笑。當然可笑。她清楚記得那次怎麽也聯系不上陸淮修。

她並不是多麽主動的人,可未婚夫失聯好幾日,她急了,沖去他的公寓、他的公司尋他。

她記得見到他時,他胡子拉碴,西裝皺的不成模樣,隱隱還有酒氣,他抱歉地擁抱她,真誠地道歉,“對不起,公司最近好忙。”

“忙得電話都不接?”

“顛倒了日夜,醒來怕擾你休息,沒想到都幾天了。”他不好意思地揉揉她的耳垂,一擊便軟化了她所有的郁郁。

她倒帶回放,再倒帶,再回放,表情和語氣沒有任何不妥。

——“所以啊,白語薇,秦邈的事就是他偽君子的證據。給的那份資料,我隱去了我的部分......別瞪我,我和你的東西從來都是私人保存,他不配看......操,你他媽又打臉......我告訴你,白語薇,這個偽君子心眼比我壞多了,秦邈收到的那份錄音和我以前發給琴行的不是同一份。這份經過剪輯讓替考的事情更加清晰,之前還比較瑣碎,指向性很含糊。這麽多年過去了,秦邈自己都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我找出來對比,一看就知道是為了讓秦邈害怕。這不,他害怕地都想逃,想這輩子離你遠遠的,你說陸淮修的目的達成了嗎?”

——“你覺得,除了陸淮修還有別人嗎?可能嗎?反正我沒!操......白語薇這他媽臉都破了吧!”

第三次浸入,眼瞼上的粉紅終於消退,人也徹底冷靜了下來。白語薇的手包裏只有粉底和口紅,她略去底妝,炮制美國的素顏紅唇,將半挽起的長發散下。

她望著鏡子裏的自己,突然覺得好醜。

***

陸園還是離開時的樣子,可回來的陸淮修已不若出門時欣喜,動作都慢半拍。

他下車時小王特意扶了一下,看著陸淮修骨節分明的雙足,“真巧,上回也是聖誕,太太的鞋也沒了。”

陸淮修下意識地接了一句,“怎麽回事?”又馬上搖頭,“算了,不想聽。”他咽下再次洶湧的不適,快步走進陸園主樓。

汪致霆領帶遮臉終於找到白語薇時,她撩開長發,微微側頸,好讓Serge給她噴耳後的香水。

細密的霧珠攜沁涼灑上細白的皮膚,引得她縮肩輕笑。汪致霆遙遙看著,松了口氣,暗罵自己亂操心。

剛剛她失控崩潰的模樣將他嚇壞,滑的跟泥鰍似的怎麽抱都抱不住,那架勢差點讓人以為她要尋短見了。

再次見到生機蓬勃的她,汪致霆只能感慨,能看見最失控最狼狽的白語薇也算一種榮幸。想必這樣一副面孔,她連陸淮修都不會展示。

白語薇和汪致霆本質上是一類人,屬性在天使與惡魔之間切換。不過,在感情上,他們無疑是撒旦,自私自利,隨時移情,道德感低微,享樂時縱情,翻臉時無情,到了某個節點又隨時可以將那些前塵一筆勾銷,汪致霆為銷魂,白語薇為門面。

汪致霆向她敬酒時,她的微笑無懈可擊,接過香檳,她遲疑數秒仰頭灌下。

汪致霆誇讚道,“白小姐果然海量。”

白語薇將烏發甩向肩後,露出大片細膩的肌膚,“一杯香檳而已。”她擱下空杯,不再看他。

她望著仍在排隊拍照的香水塔,待Serge轉頭與旁人交流,眸色驟冷,語氣生硬道,“還有,叫我陸太太。”

汪致霆管不得她生不生氣,一把拽住她纖細的手腕,不放心道,“你要我不再找你,可以。但是我一直開機,你要是......有什麽事,如果......反正任何事情你都可以來找我。”陸淮修轉身那刻的拳頭他是記得的,以為他要沖進來了幹架了,結果自己先挨了白語薇的揍。

見過王馨然的傷,汪致霆聯想到陸淮修有動手的可能。有些男人看著專一,其實控制欲比他這種濫情的人可怕數倍,能按捺多年不忿,臥薪嘗美人,一次便精準擊中敵方痛處,他自愧不如。

汪致霆掃了眼白語薇柔媚的側臉,咽了咽口水,生怕這張禍水臉被毀了。

白語薇不想同他再說一句話,用力地甩開交握的手。

***

香水塔旁,宋茗心在白語薇轉頭前慌忙收起手機,見她沒往這處來,長舒一口氣。

白語薇以前一直有汪致霆護著,很多不好的東西都不會流出。就算當年緋聞漫天,她隨口一句捕風捉影便可略去。

宋茗心曾將白語薇與某外籍設計師熱吻圖匿名傳給某雜志,本以為會炸開花,卻不想石沈大海。她不甘心,為什麽白語薇總這麽好運,群星雲集的今日多少名媛明星模特精心打扮,怎麽就她能不費吹灰占據頭條呢。

宋茗心不知這次是否有汪致霆的推力,也不知上一季的香水Devil他貼力多少,但對於國際品牌來說,宣傳大使用全新素人,不可能沒有利益操作。

她希望是陸淮修,可他當時對於白語薇輾轉國內外拍攝是有怨言的,曾對媒體感嘆過太太最近好辛苦,他的願望是可以養太太,為此還上了頭條。

那麽只能是汪致霆。

有個完美丈夫,還有個無私情人。她白語薇哪裏開的他媽的掛?

她真的很期待,陸淮修知道汪致霆和他老婆搞一塊是什麽模樣,也期待白語薇被扯破最後一層遮羞布敞在媒體面前,又是何等狼狽。

今日任何一個在場的女人獲得矚目都沒有白語薇叫她如此妒火焚燒。沒有哪個漂亮女人想被另一個漂亮女人永遠壓一頭,沒了天日一樣。

白語薇不能一直幸運,她搶去的是她宋茗心的光。

***

張廷富在車上大夢一場,九點半突然接到一通電話,整個人警惕起來,只是等了一個多小時白語薇才出來,弦又松了下去。

他仔細打量了下白語薇,雙頰暈紅,櫻唇含笑,沒有穿外套,可也不冷的樣子。

他打開車門,恭謹地問了句,“陸太太,今天晚宴開心嗎?”

白語薇撲哧一聲,顫笑起來,開心嗎?這個老張可真好笑,哪有人這麽問的。她咽下喉頭的腥甜和眼眶的酸泛,一臉燦爛地沖他說,“沒看新聞嗎?”

“看了看了,手機上全是您!剛剛我老婆還問真人是不是也這麽好看,我說真人比照片和動圖還要好看。”他又確認了一眼,回到駕駛座。

白語薇空落落的,沒有安全感,索性踢了鞋子抱住雙膝,望向車外的移動的景致。她雙目無神地問,“老張,我們這是去哪?”

“回......回陸園啊?”他看了眼後視鏡,“難道不是嗎?”

“找間清酒吧吧,我想一個人喝點酒。”她伸手撫向小腹,將臉埋進腿|縫。這一晚的眼淚真的太多了,多的她真要以為自己是水做的了。

景灣山莊一路往西會經過瓣花街,那是她小時候住的地方,這裏一段老舊一段摩登。老張停在摩登的那片,她指揮他往回開,“我記得這裏有一家老酒吧的,不知道還在不在。”

在。叫老船長酒吧。

白語薇進去還下意識地低頭擋臉,卻不想人家老板娘對她完全沒興趣,朝她爽快喊了聲,“酒單在桌上,自己看。”

她點了三杯酒,名字很簡單,是一個系列——一杯醉,兩杯醉,三杯醉。

沒有氣泡,入口微苦,不知道讓陸淮修來品,這個酒算什麽檔次。

想到陸淮修,她再次咬住下唇,抑制失控的情緒。

道德不是一個統一的內心標尺,它有感受器,面對鏡頭、面對人群,道德總是很高,能說出很多很偉大很正確的話,能用嚴厲的語氣去指責別人,可寂寞的時候,痛苦的時候,又或是灌了酒精的時候,一點點誘惑便能落進塵埃。而她白語薇從來就不存在這個東西,人前人後,都沒有。

她因過度發狠,口腔內的唇肉被咬的亂七八糟,凹凸不平。

可她全不在乎。

她一遍一遍地罵自己,將自己痛扁。

是的。她能出軌,能原諒自己的丈夫要和別人合葬,能在得知自己的丈夫曾經不想娶她後還可以微笑示人,迎接各路閃光燈,那麽……她也能在收到D牌一個月後的面試通知時,親手殺死自己的小孩。

她沒有那個東西,沒有德,沒有愛。

她不會受傷。

白語薇喝到第二杯的時候,手毫不顫抖地將電話撥了出去,對方似是要睡了,聽她堅定的口氣以為很急,趕忙說,“陸太太,我馬上去,你堅持一會。”

她捂嘴偷偷笑,像是惡作劇得逞了,可沒笑一會眼眶又熱了,她趕緊深呼吸,將酒杯口再次磕進嘴裏。

第三杯酒她喝了兩口便起身,拖著聲線喊到,“結賬~”有點像犯懶的陸淮修。

“今天聖誕活動,免費。”老板娘沒擡頭。

白語薇搖晃著身子,笑問,“每年都有嗎?”

“嗯,每年都有。”

“那好,明年我還來。”

張廷富在白語薇喝酒的時候瞇了一覺,在她去醫院的時候又一番酣睡,開車送她到陸園後他將車停在門口,沒有離開。

汪總說今晚別走,可能有事。能有什麽事?這位太太難道又要出去?他搞不懂,反正停好車再睡一覺咯。

***

黑黢黢的陸園點燈未亮,地燈樹燈庭院燈都歇了燈火。視線所及是拔地而起的森堡,棱尖直插雲霄,巍峨非常。

羊腸小道盡頭,兩個小天使相互依偎,兩側法國梧桐夾道歡迎,看著甚是眼熟,像是求婚那天,像是婚禮那天,也像是他們最後相愛的那天。

白語薇喝的半醉,杏眼迷蒙雙頰泛紅,高跟在下車時跑丟了一只,腳下步子搖搖晃晃,一腳高一腳低有趣得緊。

她食指勾著貝母包包帶,一圈一圈地轉動,心情好似悠哉。她嘴角持續帶著笑,努力用最開心最好看的樣子與這個並不相熟的小生命度過最後的十幾個小時。

靠近主樓,她覺得有點奇怪,明明燈光都歇了,怎麽感覺比平日亮堂呢,她又往後倒退了幾步,呵,原來是那顆夜明珠被點亮了。Alice她們也是夠無聊的。

進門後,白語薇踹掉最後一只鞋,突然感覺怪怪的言言,早已被寒風吹到沒有知覺的脊背沒由來的躥起一陣雞皮疙瘩。

她瞇眼掃了一圈,登時心跳大震。

客廳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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