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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執子之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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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沒有經驗,試探了許久才成功。

初嘗人事的滋味並不好受——這句話是對許東若單方面而言, 結束的時候, 她覺得自己簡直像是一只小可憐。

還有, 北佳和李西寧說得一點都沒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絕對不能相信他們在床上說得話!

緩過勁兒後, 許東若忿忿不平地抓起了鄭不凡的手腕, 狠狠地咬了一口, 在他骨節分明的手腕處留下了兩排整齊的牙印。

鄭不凡也沒攔她, 等她咬夠了之後,他擡起自己的手腕看了一眼, 故意逗她:“你不光指甲硬,牙口也好。”

許東若臉上的潮紅還未褪, 現在又紅了幾分, 瞪著他說:“你活該!”

鄭不凡笑著把她攬入了懷中, 滿是縱容道:“恩,我活該。”

許東若還是氣呼呼的:“你就是個禽獸、流氓!”

鄭不凡眉頭輕挑:“到底是禽獸還是流氓?”

許東若:“都是!”

鄭不凡:“那要不, 再來一次?”

剛才折騰了她那麽久, 還沒夠麽?許東若大驚失色:“不行, 疼!”

鄭不凡嘆了口氣,雖然有點難忍,但還是沒再往下進行:“行,回家再繼續。”

許東若白了他一眼, 傲嬌道:“誰要跟你繼續?回家之後還是各睡各的,你睡你的房間,我睡我的房間,咱倆進水不犯河水。”

鄭不凡:“哪有夫妻分房睡的?”

許東若沒好氣:“誰跟你是夫妻?你少占我便宜!”

鄭不凡面不改色:“你睡了我,就要對我負責,不給我當老婆怎麽行?”

許東若:“???”到底是誰睡了誰?

鄭不凡一本正經:“始亂終棄可不是個好習慣。”

許東若:“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人這麽不要臉啊?你現在應該用這種態度對我說話麽?你應該對我唯命是從。”

鄭不凡滿是寵溺:“行,老婆大人。”

許東若滿意地勾起了唇角,嘴上卻還在傲嬌:“誰是你老婆?”

鄭不凡也勾起了唇角,看著懷中人說道:“你呀。”

許東若:“我答應嫁給你了麽?”

鄭不凡:“那你答不答應?”

“先過了我爸媽這關再說吧。”提起父母,許東若忽然想起來了什麽,“對了,我媽那天說讓你去家裏吃飯。”

鄭不凡一怔,趕忙追問:“什麽時候的事?”

許東若也記不太清楚了:“好幾天前了。”

鄭不凡:“你怎麽沒跟我說?”

許東若理直氣壯:“我不是忘了麽。”

鄭不凡:“……”你可真能忘!

許東若:“沒事,等咱們回去之後再吃飯也來得及,老許的廚藝在這幾天之內說不能還能有所進步。”

鄭不凡對她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行,你說什麽去,咱們就什麽時候去。”隨後又詢問道,“明天你想幹什麽?”

許東若沈默片刻:“帶我去看看爺爺吧。”當年從南城離開後,她整整三年沒回去過,不是因為不想回去,而是父母不讓,他們倆對她嚴防死守——上學接送、假期監督、零花錢管控、和班主任密切溝通。

有一次她中途逃學,跑去了火車站。班主任發現了,立即聯系了她爸媽,最後他們倆在高鐵站的候車廳把她抓住了。

剛回家的前兩年,她總是試圖逃離他們的掌控跑回南城——正因如此,家裏的親戚總說她是條白眼狼——不過她卻沒一次逃跑成功過,總是被抓回來。

偷偷給南城打電話,電話一直打不通,後來索性成了空號。再後來,她便放棄了反抗,不是因為不想回去了,而是認清了現實——既然反抗不了,不如老老實實地上學,等上了大學就能回去了。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她高考結束那天晚上,她爸主動對她說了句:“你要是還想回去,就回去看看吧。”

當時她震驚又詫異。

後來,她爸告訴了她當年的真相:她離開南城的時候,爺爺已經病入膏肓了,怕她不願意跟著親生父母離開,才騙她沒事。

從一刻起她就意識到了,自己這輩子都見不到爺爺了。

高考結束後第二天,她就回了南城,下了火車後,她第一時間去了原來的家屬院,結果看到的卻是一片廢墟。

她童年的一切都不覆存在了,無論是人還是物,全部伴隨著這片廢墟化為了烏有。

她找不到爺爺了,也找不到鄭不凡了。

不過幸好,老天待她不薄,一別十二年,她最終還是回到了他的身邊。

爺爺當初說的沒說,只要緣分未盡,遲早還會重逢。

鄭不凡明白她口中的“去看看爺爺”是什麽意思:“爺爺葬在鄉下,那裏是他的家鄉。”

中國人講究落葉歸根,入土為安。

許東若在他懷中輕輕點了點頭:“恩。”

鄭不凡輕輕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一下:“睡吧,明天我喊你起床。”

“那你早點叫我,咱們得早點去,我姥姥說上墳不能過中午十二點。”

“好。”

許東若舒了口氣,正要閉上眼睛,忽然又想到了什麽,立即瞪著鄭不凡問:“你剛怎麽進來的?”她清清楚楚地記得自己把門反鎖了!

鄭不凡淡淡地回答:“所有房間的鑰匙都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許東若:“……”行,是我輸了。

鄭不凡笑了一下,溫聲哄道:“快點睡覺。”

許東若不服氣地撇了撇嘴,隨後像是個孩子一樣安心地閉上了眼睛,縮在他懷中,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這回,她不僅不認床了,睡得也安穩了。

他的懷抱,才能她最熟悉的領域。

第二天,他們開車去的南城。王勇把車借給了鄭不凡,自己沒跟去,因為有自知之明,不想當電燈泡。

從東輔開車到南城大約三個小時,之後北上,入鄉。他們不到七點就出發了,十一點左右,抵達了埋葬爺爺的那片土地。

這裏是一片墳山,附近的村民們死後基本都會安葬在這裏。

鄭不凡每年都會回來給爺爺掃墓,所以對墳山裏的路線輕車熟路。

時值六月,山中的氣溫卻陰涼,周圍散布著大大小小的土墳頭,許東若有點害怕,一直緊緊地抱著鄭不凡的胳膊。

“你以前,都是自己來麽?”她還不敢大聲說話,怕驚擾到山中鬼神。

鄭不凡:“不然呢?”

許東若:“你也不害怕?”

鄭不凡反問:“有什麽好怕的?”

許東若聲音小小地說:“你就不怕忽然冒出來什麽東西?”

鄭不凡故意嚇唬她:“在這種地方可不能亂說話。”

許東若趕忙對著空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鄭不凡被她逗笑了:“沒事,童言無忌。”

許東若:“……”

大約走了十分鐘左右,他們來到了爺爺的墓碑前。

十幾年過去了,原本深灰色的墓碑已經在風吹日曬與霜打雨淋中褪去了深沈,逐漸變成了淺灰色。

印刻在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略顯滄桑,但老人的笑容依舊溫和慈溪,如同她當年第一次見到爺爺時的那樣。

許東若不在害怕,也不再惶恐,眼眶瞬間就紅了。

十二年前,她離開南城的時候,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一別,竟然是與爺爺的永別。

她伸出手,輕輕地撫了撫墓碑上的相片,墓碑冰涼,她卻哭著笑了,哽咽道:“爺爺,我是東若,我回來看你了。”

爺爺再也不能回答她了。但此時,忽然刮過了一陣風,風速輕快,吹得四周圍的樹木沙沙作響。

她從貢品袋子中拿出了一塊白色的毛巾,仔仔細細地為爺爺擦拭著墓碑。與此同時,鄭不凡開始擺貢品。

擺完貢品,拿出打火機點香。

許東若眼角餘光一閃,扭頭質問他:“你什麽時候買的打火機?”

鄭不凡:“酒店送的。”他特意舉起打火機讓她看了一眼。

打火機上確實印著酒店的logo,許東若這才放過他,不過還是話裏有話地說了句:“我還以為你又偷偷抽煙了。”

鄭不凡面不改色:“戒了,備孕。”

許東若:“…………………………”深吸一口氣,她紅著臉、咬著牙說道:“這種地方,你就不能說點正經話嗎?”

鄭不凡很認真地詢問:“戒煙不正經還是備孕不正經?”

許東若:“…………………………”行,你騷,你贏了。但她又不想讓他太得意,故意問了句:“你到底是因為什麽開始抽煙了?”

鄭不凡依舊是那個答案:“工作壓力大。”

許東若斜眼瞧著他:“我怎麽聽王勇說,你是因為我離開後受刺激了才開始抽煙了。”這是王勇昨天悄悄告訴她的。

鄭不凡:“……”

那年他從廣東回家後,家卻沒了,確實受了不小的刺激。

客廳的餐桌被改成了放置骨灰盒的供臺,他在爺爺的遺照前跪了一天一夜。

後一天的清晨,太陽緩緩從東方升起,透過窗簾縫隙投射到了他的臉上,照清楚了他渾渾噩噩的神色,也刺激了一下他的神經。

供桌上放著半包爺爺平時經常抽的那種劣質香煙,鬼使神差的,他拿起了那包煙,從煙盒裏抽出來了一根,點燃後,深深的吸了一口。

嗆人的氣體入肺,他激烈的咳嗽了起來,連眼淚都被嗆出來了。但是挨過最初的這種難受的勁頭後,他又抽了第二口、第三口。

漸漸的,他開始沈迷於這種感覺,混合著焦油與尼古丁的煙味,入喉入肺,能令他瞬間鎮定下來。

輕輕吐息,白霧彌漫,淡藍色的煙霧凝集在眼前,他的腦海中總是能浮現出她的身影,千嬌百媚,風情萬種,不可方物。

從十歲到十八歲,她一直陪伴著他。她是他的青春年少。她離開後,他的世界荒了,萬物頹敗,直至她重新回到他的身邊,才終於春回大地,萬物覆蘇。

給爺爺燒完紙後,他們兩個並肩跪在爺爺的墓碑前,給老人家磕了三個頭。

鄭不凡並未立即起身,在磕完最後一個頭之後,他看著爺爺的相片,溫聲說了句:“爺爺,我們快結婚了。”

許東若怔怔地望著鄭不凡,而後,握住了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看著爺爺的相片,笑著說:“恩,我們快結婚了。”

作者有話要說:  鄭總戒煙了,備孕【推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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