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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很寡淡吧,的確是很寡淡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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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哪好。

沒想到,她還在那腹誹呢,人家就問到她身上來了。

“不會是秦總監吧?要不,是沈編劇?”這話一說出來,全屋的註意力就都跑沈回音和秦柳身上來了。秦柳到底社交場上混多了的,笑了一下,說:“馬總可看不上我。您快別拿我開玩笑啦,馬總也該尷尬了。“安全脫身。

倒是沈回音,還是性子烈,簡直是忍著想掀桌的沖動。秦柳也是個動作快的,打那人一問出來,就在底下按住了沈回音的手。一句“不是我“就在往沈回音嘴邊沖,一直沒做聲的馬鈺倒開口了。

“沈總——“馬鈺倒還算穩當地站了起來,舉起桌上的杯子,沖著沈佳音說:“我敬你一杯。盡管陳墨一直不給我機會,但我還是想敬一下你。這段時間,為了追她,給你和你公司,添麻煩了。”

馬鈺這話,說得倒還算妥當。但是他話音一落,沈回音和秦柳先是楞了,然後又都齊刷刷看向溫蘇陽。溫蘇陽倒是不動聲色,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秦柳暗嘆,果然蘇陽就是穩重,沈得住氣。沈回音則是吐槽,覬覦你女人呢,你竟然還坐得住,你還是不是爺們兒!

沈佳音在馬鈺喊了她時,就緩緩站起來了。馬鈺杯子一伸過來,她反應特別迅速,抄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覺得這話題應該就過去了。馬鈺混生意場的,那必然面子上過得去。

可沒想到馬鈺幹了自己那杯後,又接著說:“不過,請你轉告陳墨,我不會放棄的。感情跟年齡無關,我相信堅持會讓她的想法轉變。我還是會繼續追她的。”

沈佳音楞了一下,也還是尷尬地笑了一下就坐下了。倒是其他那幫老總,竟然都叫起好來,還有鼓掌的。沈回音還是冷笑一聲,臟話直往上湧。她在看一眼溫蘇陽,竟然還是面無表情。

飯局散了的時候,這一大幫人在門口又寒暄了好一陣,才走人。老周本來是來接溫蘇陽的,但沈回音看見了,立馬過去跟老周說蘇陽還要跟她姐姐聊一下,一會她們結束了就把他送回去。

老周本來有點不放心,說他等著。但沈回音回去叫住了溫蘇陽,直接跟他說是想聊聊。溫蘇陽就也過來讓老周先走。老周一看,囑咐了幾句,開車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只怕,一廂情願

等終於上了車,坐在後座的秦柳和沈佳音都有點醉,看清楚副駕駛上的人,也都楞了。

“蘇陽,你怎麽在這?”沈佳音往前探著身子,問:“老周呢?沒來?”

“剛才蘇陽說他車突然爆胎了,我就說我送吧。“沈回音回答地特別快。

溫蘇陽看了沈回音一眼,不愧是編劇,也順著她說:“恩,不好意思,麻煩了。“

“不叫事。我先送女士們吧”沈回音把車開了出去:“也正好這樣順路。”

一路上,四個人都沒怎麽說話。一場飯局下來,都夠疲憊的。等秦柳也到家門口了,車上只剩溫蘇陽和沈回音兩個人了,沈回音就緩緩地開口了:“你和陳墨到底——”

“回音,你怎麽這麽好奇?“溫蘇陽倒打斷了她:“你不是這麽八卦的人。”

“我是關心陳墨!“沈回音猛地音量提高。其實是就是前兩天被陳墨治愈了,頓時覺得自己家陳墨又男友力,又女神範,最近喜歡感爆棚。

溫蘇陽倒被她嚇著,只是輕輕地笑。他還真是第一次看見沈回音因為關切而激動。平時這丫頭都要麽很酷,要麽就真是發脾氣了。

“你和她,到底怎麽樣了?”沈回音又的語調又軟下來。

溫蘇陽胳膊撐在車窗邊緣,用手背撐著下巴,沒說話。他是真的,一時之間,無法描述。他們接過三次吻,約會過兩次,如果去車站接她,和去書店都算數的話。去過彼此家,吃過彼此做的菜,有過挺多對他而言很美好的記憶。但是,似乎還是在暧昧。

“陳墨,她——”溫蘇陽猶豫著開口:“好像還在猶豫。”

沈回音聽了,立刻想到那天陳墨跟她說的話。陳墨說,她還不敢有美好的預期。她正琢磨,要不要告訴溫蘇陽,就聽到溫蘇陽問她:“為什麽認真了,反而不敢當真?”

溫蘇陽一直記得這句話。那天晚上,在地鐵上,陳墨就是突然說的。當時,她的表情很認真,比之前的任何時刻都認真。那之後,她一段時間都不太搭理他。他沒有去問她,卻時不時琢磨這句話,簡直要覺得這是個哲學問題了。

“陳墨說的?”沈回音立刻猜到:“她說因為認真,所以不敢當真?”

“恩”

“溫蘇陽——”沈回音嘲弄的語氣,笑了一下說:“你是真不明白嗎?不會吧?你好歹談過幾次吧?還是說,你裝的?”

“你怎麽和陳墨一眼?”溫蘇陽馬上說道:“她也總說,你是裝的吧。“

沈回音沒說話,她覺得憑她的了解,溫蘇陽不是那種會對女人使手段的。懂討女人歡心是懂,但不屑於做作。他骨子裏的傲氣,她跟他合作時,是發現了的。所以說,看來這是驗證了一件事情——

“果然啊,女人總以為這個男人又不傻,他應該懂。而實際上,他就是不懂。”沈回音悠悠地說出來那麽一句,瞟了溫蘇陽一眼,又說:“你怎麽不問問陳墨?”

“不敢問。”溫蘇陽也是喝了酒的,剛才一直看著很清醒,現在這一句的語氣,倒有點像微醺:“問急了她,她就又不搭理我了。”

沈回音挺他這語氣,竟然有點可憐巴巴的。這哪是能秒殺八到八十的型男影帝,跟個純情少年似的。沈回音一邊吐槽,心裏暗罵他不爭氣,一邊又覺得挺好,看來是付出的感情比陳墨多,應該會對陳墨很好。

“我可以給你講講。”沈回音一種拿到主導權的語氣,又沈下聲音來說:“如果她不認真,你就算只是騙了她,想玩她,她也能不在意,就當大家都是玩一場。反正仗著她喜歡,她認了。可她認真了,就不敢輕易當真,怕都是她自己一廂情願。她不怕分開,她怕從頭至尾,當真的其實只有她一個人。雖然到頭來,她還是會認了,誰叫她喜歡。但那時候難過起來,就不是想遏制就能遏制的了。”

溫蘇陽聽完,沒有說話。很驚訝,說實話,真的驚訝。他又有點開心,如果陳墨真的也認真地考慮了這麽多。其實並不在於男女的思考方式不同,所以才會她想的,他猜不到。而是,一段關系中,兩個人各自的想法沒有完全說出來,那麽即使情商再高,也還是會有偏差的地方。

“蘇陽,陳墨怕的是,你並不是和她同等的認真。”沈回音說著,換了輕松的語氣:“但你也該有信心了。一個人只有自己已經付出了真心,才會有這樣的恐懼。”

“可她看起來,卻沒有那麽的——”溫蘇陽自言自語般說。

“人都是有自我防禦機制的。為了不受傷,雖然揣度不到你的認真值是多少,但表面上卻會調低自己的認真值,其實也不過是自欺欺人。“

“我本來以為她很成熟,很直來直往,沒想到——”

“溫蘇陽,你好歹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好嗎,有些慌了手腳是正常的吧?”沈回音涼涼地吐槽完,又換了抱不平的語氣“何況我家陳墨這是第一次談戀愛,很不錯了!“

“恩?“溫蘇陽這次驚訝,反應比剛才大多了,直接看向了沈回音。

沈回音看他這麽大反應,揶揄道:“開心吧?沒有煩人的前任,雖然有,陳墨也會自己處理掉。”她想了想,笑了一下,更嘲弄的語氣說:“唯一算得上前任的,就是您演的林夏。跟自己當情敵,真讚!“

“她怎麽會?“溫蘇陽不理會沈回音的揶揄,雖然內容還讓他挺開心的,他還是在驚訝, “她這樣的姑娘,很多人追——”

“有人追不代表追得上。你也知道她工作有拼吧,哪有時間——“沈回音隨口就插過話來,“不過,也還是在於沒遇見合適的。她現在不也一樣忙,不還是和你——“沈回音說著又頓住了,突然換做悲痛欲絕的語氣”唉,眼看著我家的陳墨就要被你——“

“而你卻還在這裏當助攻。”溫蘇陽猛然來了這麽一句,側頭看向沈回音。

沈回音都被他突然的調侃嚇到了,好吧,其實溫蘇陽一直是會突然間噎人的,隱藏在穩重的表面下比較深而已,這一點倒是跟陳墨很像。

“無論如何——“沈回音不情願地開口,說:”祝你攻艱成功。“

溫蘇陽聽到她這麽說,又看到她有點失落的表情,突然覺得眾人面前高冷的沈回音編劇,其實還是個小妹妹嘛。他微笑著說:“謝謝你,回音。“

“誒——“沈回音已經開進溫蘇陽家的地下車庫,想著要抓緊問一下:”我給你做了這麽重要的講解,那你也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你問。”

“剛才那馬總說追陳墨的事情,你怎麽跟沒事兒人似的。”沈回音一臉的不滿意。

“呵——“溫蘇陽輕笑了一聲,他是笑回音居然要問的是這個問題,“他不是說了麽,陳墨沒給他機會。而且——”溫蘇陽頓了一下,用很篤定的語氣說:“陳墨自己可以處理好這件事情,如果她需要我插手,會跟我講。我盲目插手,反而會給她添麻煩。”

沈回音聽完答案,楞住了。溫蘇陽其實,對陳墨滿了解的嘛。相信她能夠獨立處理好自己的生活;知道她如果需要他,不會矯情地等他發現,而會直接告訴他。而且,也不會為了自己的男性驕傲,強行影響她的生活。就是因為蘇陽是這樣的男人,陳墨才會喜歡吧。沈回音竟然覺得自己現在的感覺,好像是突然發現,成熟的人的戀愛,原來是這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告訴大白

我從來沒有怕過分手,我怕你拉著另一個女孩來我面前,我從來沒怕過任何壞結果

我只是怕,從頭到尾都只是我一個人

到頭來,被你輕描淡寫地說一句,我太認真了

我的確不酷,也不夠勇敢

我們的事過去了,我不會怎樣,我會繼續拿學位,找工作,養家糊口

曾經,我嚇唬你說,我脾氣很差,大概會惡狠狠地撕了你

但現在,我依然只是不酷地娘炮地在無人看到的地方,寫下胡編亂造的故事

但現在,我依然想感謝你,曾經讓我帶著最悲哀的預感,勇敢了一次

☆、你喜歡,年紀比較大的?

Management S&P 4層,秦柳的辦公室門口多出來一盆滴水觀音。前兩天,陳墨把這盆碩大的植物搬過來時,秦柳立馬就要伸手幫她。可人家姑娘根本用不著她,利落地把花盆放地上,拍拍手,跟沒費什麽力氣似的。

“馬鈺送到公司來的,我剛進一樓就被前臺小高給叫住了。“陳墨嘆口氣,踹了踹花盆,跟秦柳說:”他要是來公司談事,你看著是還給他,還是你喜歡,你留下。“

秦柳盯著這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大片綠葉子,頭疼地翻了個白眼,不知道說什麽好。她們幾個當然都沒跟陳墨提,那天晚上飯局上的事。這馬總也真是夠行的,送花不稀罕,開始送大型植物了。得了,她才不還,正好擱她門口清新空氣。

可沒想到,溫蘇陽今天一來她辦公室,看見這盆植物,還問起來。說看起來還挺有意思的一種植物,問秦柳叫什麽名字,他也想搞一盆。

秦柳倒是不動聲色,也沒說是馬鈺送的,直接說了名字。

溫蘇陽和老周一起過來,是看一下澤川國際電影節的日程安排和相關事項安排。秦柳簡明扼要地介紹完,就要去見各大雜志的編輯了。溫蘇陽也忙,他開始為《通緝》這部電影做準備了,每天都在健身,還要去跟專業武術指導進行訓練。

他們出秦柳辦公室,正好遇上要和秦柳見面的編輯們。溫蘇陽和這些編輯倒挺自然地打招呼,這兩天他才剛剛見過這些人,轟炸式地一本雜志接一本,接受專訪。其實問題都大同小異,重點都在《極光》這部電影還有他對未來幾年的規劃上。

老周找這些編輯要采訪提綱時,特意說溫蘇陽可能不太善於交流,跟剛見面的人話比較少。但這幫記者編輯們倒都挺喜歡他,覺得其實他還是挺好接觸的,不經意間還有點幽默。特別是這幫編輯裏就倆個男的,女編輯們對這麽一位成熟型男,當然都挺有好感的。

秦柳看了眼人,就小聲問了句旁邊的助理,陳墨怎麽沒來。正好被《On Air》的編輯聽到,問起來:“聽說你們這的陳墨也給《PLOT》雜志兼職寫稿,這次《PLOT》的專訪她負責,那豈不是很有優勢呀,蘇陽就是公司的。”

“的確是我跟蔡主編談的,說想讓陳墨寫。“ 秦柳直接就把話給說開了。

她最早工作就是在時尚雜志的項目部,自然知道媒體跟娛樂公司的關系再好,那也是顧著自己的利益。溫蘇陽的專訪,她安排了七八家雜志做,是為了宣傳電影。可就算她不安排,這趕上電影節了,這幫雜志的主編們,也都想著要做這個專題,看能不能大賣一期。

大家都是互相合作,沒必要藏著掖著。這編輯的話問出來,不也就是怕陳墨得了什麽便利,采到更多東西,她家的雜志就拼不過《PLOT》了。別說她,這七八家的人,各個不都是憋著勁兒想多采到東西,做出亮點來麽。今天都湊這了,也想互相打探一下競爭者做的什麽內容方向。

“不過你放心,我是沒給陳墨提供任何幫助。“秦柳微笑著,跟這幫編輯說:”她跟蘇陽是認識,但大家不也都認識嗎,想約訪就約訪,蘇陽又不是說光回答她的問題,你們的就不答。是這樣的吧,蘇陽?”秦柳把問題拋過去,也使了個眼神過去。她心想,她的確是沒提供幫助,人家陳墨根本不需要她幫。至於這專訪是怎麽做的,她又管不著。

“到現在,陳墨還沒采訪過我。”閑聊倒是有過一些,盡管他也大概猜到陳墨的想法,但還是這麽說的,畢竟他說的也是實話,的確是沒訪談過。

“喲,陳墨真是沈得住氣。這電影節快結束那幾天,雜志就得上架了,她是打算拖到最後不成?“ 《On Air》的這個編輯調侃起來。別的編輯笑了幾聲,倒都沒說話。

老周說著“快遲到了“,溫蘇陽禮貌地道別後就走了。秦柳也讓助理把人先都請到會議室裏,自己打電話給陳墨。結果人家姑娘一聽,直接說是還開始寫,所以也就不過來開什麽會了。秦柳聽她語速特別快地說完,先數落她兩句,但沒開口,心想,難不成是溫蘇陽跟陳墨問了馬鈺的事情,所以一鬧別扭,消極怠工了。但轉念一想,蘇陽看著才不是會拿這種事較勁的人。

陳墨的確沒聽溫蘇陽問起過這件事,這兩天陳墨在趕工作,溫蘇陽好像也忙起來,說開始為電影做準備了。

她撂下秦柳的電話,立刻又回到了電腦前,查看照片,確定沒問題,就讓助理去開始整理現場了。今天的雜志封面模特是顧宸,陳墨一見他面,就看出他有點尷尬,不過到了工作中,立刻狀態就上來了。所以說,能吃這行飯的,沒點敬業精神,沒點專業水準,也不可能混到能上封面。

陳墨倒是真不在意,她一直也都是婉拒後接著當朋友,人家小夥子要是真尷尬,她也沒轍。倒是聽顧宸的助理來了一句說,馬總馬上要到,現在正停車了。陳墨本來立馬心裏暗叫一,因為她立馬想起來的是那盆滴水觀音肥厚的大葉子。

但她轉念一想,其實她本來就是想約馬鈺談一次的。她想談一下《極光》這部片子,據佳音姐說,其實《極光》這部片子能拍成並不容易,溫蘇陽廢了很大的力氣。而馬鈺是片子的另一個主要投資人,也是制片人,如果她想了解更多,也不介意,可以去采訪一下馬鈺。

“墨姐。”顧宸的聲音從身邊傳過來。

“恩?”陳墨把50mm的定焦鏡頭放進鏡頭袋,轉過頭看他。

“上次——”顧宸緩緩開口,頓了一下,呼出口氣,說:“你說,你不打算找男朋友。我覺得是拒絕我的說辭吧。不如你告訴我,我有什麽不足的?”他一氣兒說了這些。

“恩——“陳墨心想,果然還是年輕啊,看著這樣直接問出來這些的顧宸,覺得自己有一種姐姐看著弟弟的感覺,雖然他只小了他一兩歲。

陳墨幹脆就說:“嗯,我喜歡年紀比較大的吧。你這個年輕帥小夥兒,一定要很多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喜歡,別跟我較勁了。“

顧宸當然聽出來陳墨語氣中,那種跟弟弟說話的感覺。懊惱地別開了一下眼神,但又覺得陳墨那麽大方,他再窮追不舍也太小家子氣,就說:“這樣——“又拿出了平時瀟灑的樣子說: “那你上回說還是朋友,算數吧?”

“恩。”陳墨撇著嘴角,點了點頭。

“但你不能跟我說,別喜歡你啊。這是我自己的事。”顧宸笑著說,一臉桀驁不馴的表情。突然,他餘光掃到馬總就站在一邊,立馬就說了句:“那你先忙著。“

陳墨點著頭,隨著顧宸走開,也看向了一邊,看見了馬鈺。她倒是沒在意,光覺著顧宸果然還是年輕小夥兒,能說“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這種那麽驕傲任性的話,還有那樣桀驁不馴的表情,還真是沒在溫蘇陽臉上找到過幾回。

“陳墨——“馬鈺走了過來,跟她打招呼。

“馬總,你好。”陳墨倒還是從容地打照顧。

“聽說我們公司顧宸在這裏拍攝,來看看。”馬鈺微笑著說。他其實在偶然聽說,顧宸這次上《CLASSIFY》的封面是陳墨拍,就已經計劃要來。這位陳小姐太難約了,而且行蹤難定。

“拍得挺順利的,應該會大賣。“陳墨隨口說了句,頓了一下,表情變得誠懇地說:”馬總,不知道您一會兒有沒有時間?我有個關於電影《極光》的專題要做,想采訪您一下。“

馬鈺雖然有些驚訝,但立刻就應下了。有著機會,那可不得趕緊抓住。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馬鈺就和陳墨各自開車去了家咖啡店,兩個人聊了差不多得有兩個小時。

馬鈺發現陳墨提問題不僅很細致,而已很有邏輯性,對這個姑娘跟加讚賞了。但是,隱隱覺得她似乎對溫蘇陽這位男主角很關心的樣子。不過他問起來,她倒是大方地就說了,說這本來就是關於溫蘇陽的專題,而一個重點是《極光》。他也就沒再在意。

陳墨雖然一直不動聲色,表情一直很淡,但其實,被馬鈺說的話,他講的那些關於溫蘇陽和電影《極光》的事情,深深觸動了。看得出馬鈺很欣賞溫蘇陽,甚至跟沈默讚美他不僅是男演員,而是真正的電影人。

談話差不多可以結束時,情緒擠壓得太多,陳墨腦子裏過著馬鈺告訴她的事,突然忍不住眼眶有些熱,但想想又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反應。她低頭收拾著,垂著眼皮想調整一下,就告辭。

“剛剛在攝影棚聽見你說——“馬鈺卻突然拋出來這麽一句:“你喜歡年紀比較大的?”

陳墨情緒頓時收回來了,一個激靈竄上天靈感,覺得真是天雷滾滾。看來馬鈺是暗戳戳地都聽見了,她也沒必要對顧宸追她這件事遮掩什麽。就說:“想婉拒一下顧宸嘛,就那樣說了。”

“沒記錯的話,陳小姐上次拒絕我時——”馬鈺自嘲地笑了一下,說:“我年紀太大吧?”

陳墨眨了下眼,“呵”呼出一口氣,一種煩躁感湧了上來。

“年齡問題,是你拒絕別人時,常用的說法嗎?”馬鈺這一句問得很調侃。

“算是吧。”陳墨也不遮掩,直接就說了:“其實都無關年齡,真的只是並沒有看到吸引我的地方。很抱歉。”

馬鈺倒是笑了,讚賞她的誠實,還是打著哈哈說他還是會接著努力,爭取有一天能吸引到陳墨。

作者有話要說: 老何關於男人女人的那四句覆雜論斷我始終記不清楚

不過確定一句是女人總愛相似的靈魂

你經歷了幾番瑣碎考試,他也從浪蕩不羈走到繁華之後歸於平靜

當你自己也走入躊躇不前連番摔倒的階段

並不能保證結果會和他的一樣好,但至少確信會過去

年齡差真是微妙,有時的確成為阻礙,有時卻讓你看到更多

☆、你,沒有資格

荊川國立大學,戲劇藝術學院,407教師辦公室。一個和藹的老先生正在和陳墨交談。這是曾經負責溫蘇陽那一級的專業導師。陳墨雖然比溫蘇陽低很多屆,學得又不是同一個專業,但還是通過校友的資源,和這位老先生取得了聯系。

先生很健談也很熱心,聽陳墨說自己也是從這裏畢業的,只不過是不同的專業,就問起來很多教編導專業的同事。這樣一聊,更加親切了。他對溫蘇陽的印象很深,跟陳墨講了很多有意思的事。

老先生還在自己私人的相冊裏,找出了一張溫蘇陽曾經的照片,給陳墨看。應該是在聯歡會上,溫蘇陽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衣著和發型看起來都有些土,抱著吉他,應該是在唱歌。

陳墨雖然想要走這張照片,卻沒好意思開口。老先生要送陳墨到門口,陳墨卻說自己還想再多逛一會兒,讓老先生留步了。

她來到這裏,心情真的很好。時間是最好的濾鏡,無論當初你曾經經歷什麽,再回頭,會覺得連當初熬過很多通宵的編輯機房,和室友吵到要動手的樓道角落,被教授指著鼻子罵的教室前排,都是美好的。

更玄妙的當然是因緣際會,盡管陳墨還是討厭“宿命”這個被用成狗血的說法。溫蘇陽比她早來到這裏五年,他們沒有遇到。七年前,他演了她寫的劇本。但他依然成名,而她無法署名,他們沒有遇到。她很慶幸,不是在毛躁而生澀的時候,就慌張地認識他。

唯一的遺憾是,並沒有參與到他曾經的生活中。來這裏,只能盡量想象一下他在這裏時,曾經是怎樣的。然而,校舍難免翻修,環境的變化很大。她並不能確切地想象出什麽場景,只能在零星的瑣碎事物中,自欺地認為也許這些沒變。

陳墨一直待到晚上七點多,晚霞的橘紅色光芒在教室裏拉出長長的影子,夜晚的風吹進來。突然間光控的燈亮起來,白熾燈投下很硬的光。

陳墨發了條信息給溫蘇陽【你真的會彈吉他吧?不是只帶著裝文藝吧?】

溫蘇陽沒有回覆。 陳墨也沒有等,就出來教室,準備回家。但她剛走到二樓,就看到了她爸爸。她爸正從教室門口很慢地走過,側著頭向裏看,一看就是在察看上課的情況。

其實如果總不見面的話,就是這樣。會覺得已經記不起他長什麽樣子,好像每一次看,都覺得長得很印象中不同。陳墨就是這樣的感覺。

她倒很是坦然,走過去,叫他:“爸。“

雖然她跟媽媽說話的時候,或者有時候跟朋友提起的時候,都會直呼她爸的名字“陳彬“,但她在他面前,叫他時,還是用”爸“這個單字。

她爸倒還是一貫的“教導主任“樣,看上去淡定自若,沒什麽表情地問她:”你怎麽來了?“

“我來做個采訪。“陳墨答得很自然,並不覺得有什麽不自在。

“你現在當記者了?“她爸問道:”不拍照片了?“

“沒有,我主要還是做攝影師,這只是剛好有個專題。“

“你怎麽還是在搞這些奇技淫巧的東西?“

陳墨很熟悉她爸這一句的語氣,盡管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了。她不想再說話了,因為她無話可說。曾經,她會反駁,會爭執,甚至會罵回去。但後來,只要一開始這樣的語氣,她就再沒有任何交談的欲望。

“我當初就跟你媽說,不要太放任你。有些東西,當個興趣愛好就得了,非要來學什麽編導專業!學個金融或者法律多好呢,賺得多,又體面。“

“你就算學了傳媒方面的,哪怕學個國際新聞,當記者也好呀。非要去搞電影,搞電影不成又要去拍照片。這東西說到底,人們看電影也都是消遣。你幹這個,能有什麽大出息?”

“聽你媽說,你到現在都沒找男朋友呢?你說你得有27了吧,還不著急?趕緊找個好男人嫁了吧!你媽她怎麽也不知道催催你?這也太由著你來了?”

“我以前就總說她,不能太順著你的想法來。你說你喜歡小提琴,她竟然就讓你學!結果,你也沒成小提琴家吧。你說你想拍電影,她竟然就讓你浪費那麽高的分數,進了編導專業!結果呢?你又去國外學攝影了。你說你能成什麽事啊?”

“算了算了,你一女孩子,我也不樂意說你什麽。你自己心裏都明白自己怎麽回事!”

就是這一句,每次都作為結尾的這一句。陳墨再熟悉不過了。她就像對待每一個也這麽說過她的客戶那樣,微笑著跟她爸說:“我先回去了。”說完轉身就走。

但陳墨這一次,停住了。她轉過身,走回去,很平靜地跟他爸說:“你以後不要說我媽。你沒資格說她。你也沒資格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這一次,她是真走了。

她心裏清楚,陳彬一定會又打電話給媽媽,指責媽媽怎麽把她教成了這樣。

盡管陳墨來到陳彬工作的這所大學後,每次他打電話控訴陳墨的行為,陳墨都會跟陳彬說,不是她媽媽讓她這樣想的,也沒教她這樣做。她媽媽教給她的是,要和爸爸保持良好的關系,不要對他態度太差。可陳彬從來沒有信過。

陳墨後來才覺得,有些人的確會固執己見到可怕的地步。但她的改變,並不是因為意識到了這一點。而是因為不想她媽媽再接到那樣的電話,所以她學會聽著陳彬說完那些話,一聲不吭,並不反擊。

可是,溫蘇陽不是說,她可以有任性的時候嗎。她已經不任性很多年了,應該可以有一次的,對吧。

陳墨直到都快開進自己家那條巷子了,才想起來看一眼溫蘇陽回沒回。

【是真的】——溫叔叔

是真的會彈吉他咯。陳墨輕輕笑了一下,把車停好。而她一下車,就看到了——

溫蘇陽,坐在她家門口。

作者有話要說: 奇妙的事情是

八年就這樣過去了

最近,我總是會去看八年前的他的照片

真奇怪,我們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去了八年

現在,他老去了,而我也走出了暴躁和仿徨

或許八年後,我也會變成他現在的狀態吧。

那時的他,應該已經更老了,應該已經,結婚了吧。

☆、她是,真的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其實非常地長

但是我仍然認為一章最好不要超過三千字

所以分成了多個章節

陳墨家的大門口,是有盞電燈的,很老式的那種。陳墨一打眼看過去,就知道那是溫蘇陽,簡單的白色T恤,鴨舌帽,手指間閃動著煙光。他身邊,放著她送他的那把吉他。

“你怎麽來的?”陳墨沒有看到他自己的車。

“老周送我過來的。“溫蘇陽把扔下煙頭,沖陳墨微笑。

“老周送你?“陳墨當然被驚到了,老周幹嘛要送他來個女人家,這不是經紀人該幹的事情吧?

“對呀,我剛剛訓練回來。“溫蘇陽站了起來。

“訓練?“陳墨一邊說著,一邊按密碼開大門。

“動作戲的訓練“溫蘇陽動了一下脖子,說:”超級可怕。“

“那你來我家幹什麽?“穿過了門口的小院子,陳墨又按了密碼,看了屋門。

“小沒良心的。”溫蘇陽默默地咒了一聲,實在拿這姑娘沒辦法。

“喵“一聲貓叫響起,陳墨還沒開燈,就感覺到柏林撲在了自己腿上。陳墨伸手就按下了玄關處的開關,屋裏的燈亮起來。她抱起了柏林,往屋裏走,把包放下。

溫蘇陽關好門,提著吉他進來,一走到客廳,就看陳墨叉腰看著他。

“我剛剛腦子有點亂,你剛才其實沒回答我問題——“

“你眼睛怎麽紅了,你怎麽啦?“溫蘇陽打斷了陳墨的話,走過去,把吉他放在沙發上,雙手抱住陳墨的肩膀,擔心地看著她。

“沒什麽。“陳墨揮掉他的肩膀,說:“不要扯開話題。”

溫蘇陽看她不想說,也就沒再問。只是拿下了帽子,坐到沙發上。

陳墨還是叉著腰,低頭思考的樣子,走來走去。突然站定了,居高臨下地看著溫蘇陽。然後又捂了下眼睛,走開了。真是的,每次一看溫蘇陽穿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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