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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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煊收到的消息無疑是個好消息, 因為帝國元老會動作一向快而準, 只要接手了案子, 要不了多久就會給出一個確切答案。
蘇宴羽心中對這個結果也是欣慰的，他想了想，暫時沒有把自己琢磨精神力的事情告訴賀煊, 頭一遭放軟了語氣哄著賀煊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才提起自己的猜想。
“研究宜早不宜遲。如果可以，等我們從第三軍回去，你就讓你手下那些研究員來一趟。”蘇宴羽說。
賀煊微微皺了下眉頭：“我覺得這件事還是交給我父皇手下的研究院比較好。”
他父親畢竟是皇帝，手下人才肯定比他多, 將任務交過去, 一定能用比他手下更快的速度研究出頭緒, 也就能早一點造福帝國人民。
蘇宴羽聽他這麽說，心裏非常滿意，目光也更柔和，但堅定地拒絕了他的提議。
“要是能讓帝國研究院來做, 我當然會選擇帝國研究院，誰不知道那裏能人多，正常情況下肯定比一般研究院進度更快？可現在我們面對的本來就不是一般情況，至少, 那些研究員就不會認為我提出的猜測有根據有道理，他們肯定會按照自己的固有經驗來進行研究。”
偏偏蘇宴羽覺得, 他穿越前在小說裏看到的東西很大可能是真的, 需要找一些能夠落實他猜想的人快速驗證真偽。
賀煊眼中露出一抹了然：“宴宴你的意思是, 皇家研究院的人才不能放過，但你不會幹涉他們的實驗進程，而我手下的人才，你則會提出一些猜想，讓他們直接去判斷正誤？”
蘇宴羽含笑說：“對，就是這樣。”
賀煊表情輕松地說：“這樣更好，不管哪一邊是對的，我們都不會耽誤時間。”
更要緊的是，他手下的研究員大多數有點社交障礙，而且有時候腦回路顯得非常怪異，他或者蘇宴羽對他們提出一些猜想，他們多半不會嫌煩，還會興致勃勃地協同實驗。
賀煊左思右想，都覺得蘇宴羽說得真對，就沒有反對，高興地聯絡自己手下的人才去了。
蘇宴羽溫柔地看著他去忙碌，自始至終沒把給賀煊積累名望的想法說出來。
畢竟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不是真的能落實，哪怕他有這個自信，可自信和事實是兩碼事，不到塵埃落定的那一刻，誰都不知道結果如何。
所以蘇宴羽覺得沒必要過早說這些。
至於賀韜，雖然也是皇族成員，可到底是競爭者，賀煊和蘇宴羽都默契地沒馬上告訴他。
直到第三軍主力的戰艦在駐地降落，皇家護衛隊大批人馬趕到，將皇室成員和蘇宴羽一同接走，賀韜才從自己留守首都星的班底口中得知這件事。
他有些懵逼：“你們是說，之前蘇宴羽被人襲擊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有這個發現了？”
他的班底理所當然地說：“肯定是這樣。這麽明顯的蹊蹺，是個人就看得出來。”
賀韜眼神漠然：“……”
他就沒看出來啊，感情他不是人？
他的班底見他沈默，有點詫異：“難道殿下您直接沒收到消息？”
賀韜毫不猶豫地給自己開脫：“對，我只知道蘇宴羽受到過襲擊，但不清楚細節。”
他的班底嘖了一聲，不爽地說：“這些情報人員怎麽回事？這麽重要的消息都不上報，到底是誰選出來的，這麽沒眼光？”
賀韜一噎，眼中全是生無可戀。
對，就是他自己選出來的，怎麽了？
他就是沒眼光，可大家不還是老老實實跟著他幹嗎？他不生氣，不生氣——
不生氣個屁啊！
為什麽他的手下都是這種懟死上峰不償命的德行？為什麽賀煊的手下一個個都十分愛戴賀煊？就因為賀煊臉好看嗎？
他不服！
賀韜心裏委屈，但他還要在下屬面前維持自己的形象，再難受都不能說什麽，強顏歡笑著表示以後一定好好篩選，就趕緊把下屬送走了。
抹了把臉，他倒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簡直身心俱疲。
賀煊那個狗東西多半有毒，要不然他為什麽每次遇到和賀煊有關的事情都不順？
太煩人了！不行，他不能再放任賀煊這麽下去了！
這樣想著，賀韜忙不疊安排了自己的人手一起去研究精神異能的激活條件，等人員就位之後，他就火燒屁股似的帶著護衛隊沖出了首都星，包袱款款地代替皇室巡邏去了。
當然，由於他現在心情實在是太憋屈了，這一次他萬分期待能和星盜團碰面，好打上一架讓他撒撒火。
賀煊和蘇宴羽可不知道自己差點逼瘋一個，回到首都星後就開始了暗無天日的研究生活。
不過不同於已經修完學分只等畢業的賀煊，蘇宴羽還有學校的課程要上，雖然學校和實驗室兩頭跑是麻煩了一點，好歹能換換腦子，最終倒是比賀煊過得還舒坦一點。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學校裏，他可以和嚴沛更隱蔽、更密集地進行交流，很快就從嚴家情報線中得知了許多他一開始想要知道的情報。
比如賀蕭一家手下的精神異能者有什麽相似經歷。
“其實一開始我們就註意到了這點，只是對比分析後感覺區別還是挺大的，真沒往激活精神異能那方面想。”嚴沛將一份調查報告交給蘇宴羽，誠實地說。
蘇宴羽接過報告，大致掃了一眼，發現報告上大部分人不是經歷過親人、愛人驟然去世的刺激，就是在極度危險的地方遭遇過生命危險。少數幾個和其他人經歷不太相似的，仔細查下去其實也在這個範圍內，其中以受過隱秘刺激的居多。
比如蘇雨澤，他激活精神異能，就是因為突然得知他真正的身世。
蘇宴羽笑了笑：“所以目前的情況，就是激活精神異能的人全部受到過巨大的刺激？”
嚴沛點了點頭，有些不明白蘇宴羽為什麽這樣問。
蘇宴羽解釋說：“受刺激這種途徑其實我早有預料，但我記得以前也有沒受到過刺激就激活精神異能的人？”
精神異能激活最多的時期，就是古地球大災變時期。
那個時候環境惡劣，人類面對的是生死存亡的困境，每個人精神壓力都很大，精神異能層出不窮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如果精神異能只能靠巨大刺激激活，那麽進入和平時代後，精神異能就不會一直平平穩穩延續下來。
由此，完全可以推斷，激活精神異能不只有一種方法。
蘇宴羽點到即止，嚴沛卻是恍然大悟。
“還是你旁觀者清。”他說，“我們嚴家調查得太細，都把自己繞進去了，跳不出這個框架，肯定不能得到正確結論。行，老三你放心，這段時間我會著重調查一下沒有受過刺激就激活精神異能的人，保管把他們幾歲尿床的事情都給你查得清清楚楚。”
蘇宴羽笑說：“那就麻煩你了。”
嚴沛擺擺手：“不麻煩，不麻煩。”
說完，他就風風火火地走了。
曹明昊本來做了點甜點，還想招呼老二老三一起吃，結果嚴沛走得急急忙忙，讓他有點懵。
他問蘇宴羽：“老二這是幹啥去了，怎麽這麽著急？”
蘇宴羽不好透露具體情況，就說：“他家裏給他分配任務了。”
曹明昊頓時了然：老二家裏可是很厲害的，老二應該是去接受考驗了。
感覺寢室老二可能馬上就要得到家族承認，曹明昊作為寢室老大有種淡淡的驕傲感，不再多問，拉著剩下的兩個人品嘗他做的點心。
蘇宴羽嘴上誇著味道不錯，但吃了兩塊就開溜了。
“你是不知道，我覺得老大味覺可能有點問題，他居然覺得甜得已經齁得慌的點心味道剛好，我覺得只有老幺才能吃下去了。”蘇宴羽對賀煊這麽說。
賀煊聽得稀奇，一時間腦洞大開：“難道他們兩個？”
蘇宴羽搖搖頭：“不清楚，反正他們兩個關系是真的好。”
賀煊誠懇地說：“要是能順道解決個人問題也挺好。”
蘇宴羽似笑非笑斜睨他一眼，沒有接話，反而說起他們的研究。
“可以先往刺激這個方向研究一下，我個人覺得不管是不能接受的噩耗還是生死一線，都說明精神異能屬於人類本身潛力的開發。”
換句話說，這種潛力是種族潛力，只要是人類，就都應該有這種潛能，只是絕大多數人都沒被逼出來罷了。
賀煊很讚同這個猜想，表示明天就會和自己手下的研究員提一提。
蘇宴羽滿意了，這晚幹脆沒回學校，從賀煊櫃子裏拿了個枕頭住下了。
賀煊特別不好意思，但行動上他還是很誠實的，比如對蘇宴羽只拿枕頭不拿被子的舉動讚賞不已，拐彎抹角地向他父親誇獎蘇宴羽體貼。
他父親被他炫得都快煩死了，索性光腦一關，眼不見為凈。
賀煊也不在意，他炫了一頓心裏就很舒坦了，關上燈一覺好眠，第二天起來精神抖擻地去了自己手下的私人研究院。
蘇宴羽看他那沒出息的樣，呵地冷笑一聲。
證還沒領、婚還沒結，連開車上路都不行，也不知道賀煊這個傻東西在得意什麽。
不過高興總比不高興好，蘇宴羽想到嚴沛告訴他的、關於元老會的調查進度，嘆了口氣，什麽都沒說，默默縱容賀煊犯傻了。
以元老會的速度，賀煊也就這幾天能高興一下，過幾天肯定會被勾起傷心事。
果然不出蘇宴羽所料，短短一周之後，元老會對賀蕭一家子叛國的事情已經有了定論，只是還缺一些細節性的證據，暫時沒有提起訴訟。
賀煊的父親作為皇帝，當然是第一時間得知了調查結果。
那天，皇帝陛下難得沒有處理政務，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獨自呆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就把賀煊叫了過去，將結果交給了賀煊。
在頭一天發現自己父親行為反常時，賀煊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也什麽都沒做，默默安靜了一天。
他以為有了緩沖，他能夠更容易接受結果，可等他真正看到報告那一刻，那些以為都變成了虛無——
他恨賀蕭一家，尤其是賀蕭的父親！
“他就是個瘋子！”緊緊抱著蘇宴羽，賀煊哽咽著說，“他害死我媽媽，居然是因為我媽媽拒絕了他的求愛！”
事實上，賀蕭的父親根本就不喜歡戚皇後，只不過當時皇帝陛下正在追求戚皇後，他心裏就動了非常惡毒的念頭，準備把戚皇後追到手再折磨死，以此來打擊皇帝陛下。
賀煊說：“雖然絕大多數賀家人對伴侶都很忠貞，但總有那麽幾個變異種。”
賀蕭的父親就是個很貼切的例子。
他最初看上戚皇後不是因為愛戚皇後，後來他又相中了賀煊的小舅舅，也就是戚皇後的弟弟，當然也不是愛上了對方，只是存著惡心皇帝陛下和戚皇後的心思而已。
至於當時他有沒有利用對方分化第五軍的想法，旁人不得而知，反正他在戚小舅拒絕他以後就恨上了戚小舅是事實。
賀煊眼神冰冷，咬牙說：“我恨他。”
蘇宴羽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賀煊現在需要的不是言語安慰，而是發洩，就安靜地撫拍著賀煊後頸和脊背，以此來安撫賀煊。
賀煊閉上眼，將頭靠在蘇宴羽頸項間，感受著蘇宴羽身上的溫暖。
他說：“我一定要親眼看到他的結局。如果元老會缺了證據，我就去找！哪怕找上十年二十年，我都不會放過他！”
“我會陪著你找。不管多久，我們一起。”
蘇宴羽眼神幽深，一句話說得鏗鏘有力，讓賀煊眼睛發澀，要不是現在閉著，恐怕已經落下淚來。
“謝謝。”他說。
蘇宴羽把頭靠在他頭邊，輕聲說：“我們是伴侶，你不用對我說謝謝。”
賀煊低低嗯了一聲。
他知道蘇宴羽看重他，知道蘇宴羽對他好，他會記住這份好，就像記住多年前蘇宴羽救下他的場景一樣。
他不會把保證宣之於口，但從現在開始，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將踐行他的信念：
他會十倍百倍地對蘇宴羽好，會把蘇宴羽放在手心裏疼。
蘇宴羽知道賀煊是個什麽樣的人，沒聽到賀煊給出承諾，也不覺得奇怪，反而輕拍著賀煊的後背，和他溫情脈脈地呆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一早，兩人分頭去做事，這一忙，就整整一個多月沒能再見面。
其中賀煊自然是和元老會一起搜尋賀蕭一家的犯罪證據，而蘇宴羽則擔起了監督精神異能實驗的重任，在嚴沛源源不斷的情報支持下，排除了一個又一個從小說裏看來的猜測。
“從表面上看，這些人激活精神異能沒有任何規律，不管是背景、經歷、個人身體情況還是其他細節，都沒有一點相同的，這更說明了精神異能是潛藏在每個人身體裏的本能。”一名研究員說，“關於怎麽激發這種本能，我們沒有太多指導性信息，只能盲猜。”
蘇宴羽聽他說話，默默陷入沈思。
其實他一直覺得賀煊那個共振能力有些特別，能利用腦波辨認人身份的能力更是罕見得不行，或許和精神異能是有點關系的。不過之前他沒有收集到任何足以支撐他觀點的情報，一直到現在，他才肯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這樣想著，他就說：“賀煊現在還忙，等他閑下來了，你們給他做個測試，看他的腦波和異能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研究員楞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你是說，精神異能很可能和腦波有關？”
蘇宴羽點了點頭。
研究員稍微回憶了一番之前得到的數據，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這個猜測可能性很大，之前我們總考慮著異能方向的可能，反倒被帶偏了思路。”他說，“行，那我先和同事們研究一下已經激活精神異能的人的腦波，等殿下閑了再給殿下做個檢查。”
蘇宴羽答應一聲，又想起自己之前曾擋住賀蕭異能窺探的事情，謹慎地提議給自己也檢查一下。
研究員一喜，連忙說：“對，我差點忘了校際賽上的事情。蘇先生願意配合檢查太好了。”
兩人很快敲定了檢查時間，研究員在離開前還特別叮囑了一些註意事項，等蘇宴羽將各方面情況都調整到最合適的狀態，就瞞著賀煊帶蘇宴羽先去檢查了一次。
別說，蘇宴羽腦電波還真是比別人更加活躍，特質方面也和一般人有些不同，和那些已經激活了精神異能的人有些類似。
研究員很肯定地說：“你現在沒有激活精神異能，應該就差臨門一腳。如果接受足夠強烈的刺激，或者遭遇生死危機，可能就直接激活了。”
蘇宴羽聽得出對方躍躍欲試，想要他接受一下刺激以驗證猜測，當即拒絕。
“我不會做任何讓賀煊擔心的事情。”他說。
※※※※※※※※※※※※※※※※※※※※
抱歉今天晚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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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宜早不宜遲。如果可以，等我們從第三軍回去，你就讓你手下那些研究員來一趟。”蘇宴羽說。
賀煊微微皺了下眉頭：“我覺得這件事還是交給我父皇手下的研究院比較好。”
他父親畢竟是皇帝，手下人才肯定比他多, 將任務交過去, 一定能用比他手下更快的速度研究出頭緒, 也就能早一點造福帝國人民。
蘇宴羽聽他這麽說，心裏非常滿意，目光也更柔和，但堅定地拒絕了他的提議。
“要是能讓帝國研究院來做, 我當然會選擇帝國研究院，誰不知道那裏能人多，正常情況下肯定比一般研究院進度更快？可現在我們面對的本來就不是一般情況，至少, 那些研究員就不會認為我提出的猜測有根據有道理，他們肯定會按照自己的固有經驗來進行研究。”
偏偏蘇宴羽覺得, 他穿越前在小說裏看到的東西很大可能是真的, 需要找一些能夠落實他猜想的人快速驗證真偽。
賀煊眼中露出一抹了然：“宴宴你的意思是, 皇家研究院的人才不能放過，但你不會幹涉他們的實驗進程，而我手下的人才，你則會提出一些猜想，讓他們直接去判斷正誤？”
蘇宴羽含笑說：“對，就是這樣。”
賀煊表情輕松地說：“這樣更好，不管哪一邊是對的，我們都不會耽誤時間。”
更要緊的是，他手下的研究員大多數有點社交障礙，而且有時候腦回路顯得非常怪異，他或者蘇宴羽對他們提出一些猜想，他們多半不會嫌煩，還會興致勃勃地協同實驗。
賀煊左思右想，都覺得蘇宴羽說得真對，就沒有反對，高興地聯絡自己手下的人才去了。
蘇宴羽溫柔地看著他去忙碌，自始至終沒把給賀煊積累名望的想法說出來。
畢竟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不是真的能落實，哪怕他有這個自信，可自信和事實是兩碼事，不到塵埃落定的那一刻，誰都不知道結果如何。
所以蘇宴羽覺得沒必要過早說這些。
至於賀韜，雖然也是皇族成員，可到底是競爭者，賀煊和蘇宴羽都默契地沒馬上告訴他。
直到第三軍主力的戰艦在駐地降落，皇家護衛隊大批人馬趕到，將皇室成員和蘇宴羽一同接走，賀韜才從自己留守首都星的班底口中得知這件事。
他有些懵逼：“你們是說，之前蘇宴羽被人襲擊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有這個發現了？”
他的班底理所當然地說：“肯定是這樣。這麽明顯的蹊蹺，是個人就看得出來。”
賀韜眼神漠然：“……”
他就沒看出來啊，感情他不是人？
他的班底見他沈默，有點詫異：“難道殿下您直接沒收到消息？”
賀韜毫不猶豫地給自己開脫：“對，我只知道蘇宴羽受到過襲擊，但不清楚細節。”
他的班底嘖了一聲，不爽地說：“這些情報人員怎麽回事？這麽重要的消息都不上報，到底是誰選出來的，這麽沒眼光？”
賀韜一噎，眼中全是生無可戀。
對，就是他自己選出來的，怎麽了？
他就是沒眼光，可大家不還是老老實實跟著他幹嗎？他不生氣，不生氣——
不生氣個屁啊！
為什麽他的手下都是這種懟死上峰不償命的德行？為什麽賀煊的手下一個個都十分愛戴賀煊？就因為賀煊臉好看嗎？
他不服！
賀韜心裏委屈，但他還要在下屬面前維持自己的形象，再難受都不能說什麽，強顏歡笑著表示以後一定好好篩選，就趕緊把下屬送走了。
抹了把臉，他倒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簡直身心俱疲。
賀煊那個狗東西多半有毒，要不然他為什麽每次遇到和賀煊有關的事情都不順？
太煩人了！不行，他不能再放任賀煊這麽下去了！
這樣想著，賀韜忙不疊安排了自己的人手一起去研究精神異能的激活條件，等人員就位之後，他就火燒屁股似的帶著護衛隊沖出了首都星，包袱款款地代替皇室巡邏去了。
當然，由於他現在心情實在是太憋屈了，這一次他萬分期待能和星盜團碰面，好打上一架讓他撒撒火。
賀煊和蘇宴羽可不知道自己差點逼瘋一個，回到首都星後就開始了暗無天日的研究生活。
不過不同於已經修完學分只等畢業的賀煊，蘇宴羽還有學校的課程要上，雖然學校和實驗室兩頭跑是麻煩了一點，好歹能換換腦子，最終倒是比賀煊過得還舒坦一點。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學校裏，他可以和嚴沛更隱蔽、更密集地進行交流，很快就從嚴家情報線中得知了許多他一開始想要知道的情報。
比如賀蕭一家手下的精神異能者有什麽相似經歷。
“其實一開始我們就註意到了這點，只是對比分析後感覺區別還是挺大的，真沒往激活精神異能那方面想。”嚴沛將一份調查報告交給蘇宴羽，誠實地說。
蘇宴羽接過報告，大致掃了一眼，發現報告上大部分人不是經歷過親人、愛人驟然去世的刺激，就是在極度危險的地方遭遇過生命危險。少數幾個和其他人經歷不太相似的，仔細查下去其實也在這個範圍內，其中以受過隱秘刺激的居多。
比如蘇雨澤，他激活精神異能，就是因為突然得知他真正的身世。
蘇宴羽笑了笑：“所以目前的情況，就是激活精神異能的人全部受到過巨大的刺激？”
嚴沛點了點頭，有些不明白蘇宴羽為什麽這樣問。
蘇宴羽解釋說：“受刺激這種途徑其實我早有預料，但我記得以前也有沒受到過刺激就激活精神異能的人？”
精神異能激活最多的時期，就是古地球大災變時期。
那個時候環境惡劣，人類面對的是生死存亡的困境，每個人精神壓力都很大，精神異能層出不窮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如果精神異能只能靠巨大刺激激活，那麽進入和平時代後，精神異能就不會一直平平穩穩延續下來。
由此，完全可以推斷，激活精神異能不只有一種方法。
蘇宴羽點到即止，嚴沛卻是恍然大悟。
“還是你旁觀者清。”他說，“我們嚴家調查得太細，都把自己繞進去了，跳不出這個框架，肯定不能得到正確結論。行，老三你放心，這段時間我會著重調查一下沒有受過刺激就激活精神異能的人，保管把他們幾歲尿床的事情都給你查得清清楚楚。”
蘇宴羽笑說：“那就麻煩你了。”
嚴沛擺擺手：“不麻煩，不麻煩。”
說完，他就風風火火地走了。
曹明昊本來做了點甜點，還想招呼老二老三一起吃，結果嚴沛走得急急忙忙，讓他有點懵。
他問蘇宴羽：“老二這是幹啥去了，怎麽這麽著急？”
蘇宴羽不好透露具體情況，就說：“他家裏給他分配任務了。”
曹明昊頓時了然：老二家裏可是很厲害的，老二應該是去接受考驗了。
感覺寢室老二可能馬上就要得到家族承認，曹明昊作為寢室老大有種淡淡的驕傲感，不再多問，拉著剩下的兩個人品嘗他做的點心。
蘇宴羽嘴上誇著味道不錯，但吃了兩塊就開溜了。
“你是不知道，我覺得老大味覺可能有點問題，他居然覺得甜得已經齁得慌的點心味道剛好，我覺得只有老幺才能吃下去了。”蘇宴羽對賀煊這麽說。
賀煊聽得稀奇，一時間腦洞大開：“難道他們兩個？”
蘇宴羽搖搖頭：“不清楚，反正他們兩個關系是真的好。”
賀煊誠懇地說：“要是能順道解決個人問題也挺好。”
蘇宴羽似笑非笑斜睨他一眼，沒有接話，反而說起他們的研究。
“可以先往刺激這個方向研究一下，我個人覺得不管是不能接受的噩耗還是生死一線，都說明精神異能屬於人類本身潛力的開發。”
換句話說，這種潛力是種族潛力，只要是人類，就都應該有這種潛能，只是絕大多數人都沒被逼出來罷了。
賀煊很讚同這個猜想，表示明天就會和自己手下的研究員提一提。
蘇宴羽滿意了，這晚幹脆沒回學校，從賀煊櫃子裏拿了個枕頭住下了。
賀煊特別不好意思，但行動上他還是很誠實的，比如對蘇宴羽只拿枕頭不拿被子的舉動讚賞不已，拐彎抹角地向他父親誇獎蘇宴羽體貼。
他父親被他炫得都快煩死了，索性光腦一關，眼不見為凈。
賀煊也不在意，他炫了一頓心裏就很舒坦了，關上燈一覺好眠，第二天起來精神抖擻地去了自己手下的私人研究院。
蘇宴羽看他那沒出息的樣，呵地冷笑一聲。
證還沒領、婚還沒結，連開車上路都不行，也不知道賀煊這個傻東西在得意什麽。
不過高興總比不高興好，蘇宴羽想到嚴沛告訴他的、關於元老會的調查進度，嘆了口氣，什麽都沒說，默默縱容賀煊犯傻了。
以元老會的速度，賀煊也就這幾天能高興一下，過幾天肯定會被勾起傷心事。
果然不出蘇宴羽所料，短短一周之後，元老會對賀蕭一家子叛國的事情已經有了定論，只是還缺一些細節性的證據，暫時沒有提起訴訟。
賀煊的父親作為皇帝，當然是第一時間得知了調查結果。
那天，皇帝陛下難得沒有處理政務，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獨自呆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就把賀煊叫了過去，將結果交給了賀煊。
在頭一天發現自己父親行為反常時，賀煊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也什麽都沒做，默默安靜了一天。
他以為有了緩沖，他能夠更容易接受結果，可等他真正看到報告那一刻，那些以為都變成了虛無——
他恨賀蕭一家，尤其是賀蕭的父親！
“他就是個瘋子！”緊緊抱著蘇宴羽，賀煊哽咽著說，“他害死我媽媽，居然是因為我媽媽拒絕了他的求愛！”
事實上，賀蕭的父親根本就不喜歡戚皇後，只不過當時皇帝陛下正在追求戚皇後，他心裏就動了非常惡毒的念頭，準備把戚皇後追到手再折磨死，以此來打擊皇帝陛下。
賀煊說：“雖然絕大多數賀家人對伴侶都很忠貞，但總有那麽幾個變異種。”
賀蕭的父親就是個很貼切的例子。
他最初看上戚皇後不是因為愛戚皇後，後來他又相中了賀煊的小舅舅，也就是戚皇後的弟弟，當然也不是愛上了對方，只是存著惡心皇帝陛下和戚皇後的心思而已。
至於當時他有沒有利用對方分化第五軍的想法，旁人不得而知，反正他在戚小舅拒絕他以後就恨上了戚小舅是事實。
賀煊眼神冰冷，咬牙說：“我恨他。”
蘇宴羽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賀煊現在需要的不是言語安慰，而是發洩，就安靜地撫拍著賀煊後頸和脊背，以此來安撫賀煊。
賀煊閉上眼，將頭靠在蘇宴羽頸項間，感受著蘇宴羽身上的溫暖。
他說：“我一定要親眼看到他的結局。如果元老會缺了證據，我就去找！哪怕找上十年二十年，我都不會放過他！”
“我會陪著你找。不管多久，我們一起。”
蘇宴羽眼神幽深，一句話說得鏗鏘有力，讓賀煊眼睛發澀，要不是現在閉著，恐怕已經落下淚來。
“謝謝。”他說。
蘇宴羽把頭靠在他頭邊，輕聲說：“我們是伴侶，你不用對我說謝謝。”
賀煊低低嗯了一聲。
他知道蘇宴羽看重他，知道蘇宴羽對他好，他會記住這份好，就像記住多年前蘇宴羽救下他的場景一樣。
他不會把保證宣之於口，但從現在開始，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將踐行他的信念：
他會十倍百倍地對蘇宴羽好，會把蘇宴羽放在手心裏疼。
蘇宴羽知道賀煊是個什麽樣的人，沒聽到賀煊給出承諾，也不覺得奇怪，反而輕拍著賀煊的後背，和他溫情脈脈地呆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一早，兩人分頭去做事，這一忙，就整整一個多月沒能再見面。
其中賀煊自然是和元老會一起搜尋賀蕭一家的犯罪證據，而蘇宴羽則擔起了監督精神異能實驗的重任，在嚴沛源源不斷的情報支持下，排除了一個又一個從小說裏看來的猜測。
“從表面上看，這些人激活精神異能沒有任何規律，不管是背景、經歷、個人身體情況還是其他細節，都沒有一點相同的，這更說明了精神異能是潛藏在每個人身體裏的本能。”一名研究員說，“關於怎麽激發這種本能，我們沒有太多指導性信息，只能盲猜。”
蘇宴羽聽他說話，默默陷入沈思。
其實他一直覺得賀煊那個共振能力有些特別，能利用腦波辨認人身份的能力更是罕見得不行，或許和精神異能是有點關系的。不過之前他沒有收集到任何足以支撐他觀點的情報，一直到現在，他才肯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這樣想著，他就說：“賀煊現在還忙，等他閑下來了，你們給他做個測試，看他的腦波和異能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研究員楞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你是說，精神異能很可能和腦波有關？”
蘇宴羽點了點頭。
研究員稍微回憶了一番之前得到的數據，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這個猜測可能性很大，之前我們總考慮著異能方向的可能，反倒被帶偏了思路。”他說，“行，那我先和同事們研究一下已經激活精神異能的人的腦波，等殿下閑了再給殿下做個檢查。”
蘇宴羽答應一聲，又想起自己之前曾擋住賀蕭異能窺探的事情，謹慎地提議給自己也檢查一下。
研究員一喜，連忙說：“對，我差點忘了校際賽上的事情。蘇先生願意配合檢查太好了。”
兩人很快敲定了檢查時間，研究員在離開前還特別叮囑了一些註意事項，等蘇宴羽將各方面情況都調整到最合適的狀態，就瞞著賀煊帶蘇宴羽先去檢查了一次。
別說，蘇宴羽腦電波還真是比別人更加活躍，特質方面也和一般人有些不同，和那些已經激活了精神異能的人有些類似。
研究員很肯定地說：“你現在沒有激活精神異能，應該就差臨門一腳。如果接受足夠強烈的刺激，或者遭遇生死危機，可能就直接激活了。”
蘇宴羽聽得出對方躍躍欲試，想要他接受一下刺激以驗證猜測，當即拒絕。
“我不會做任何讓賀煊擔心的事情。”他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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