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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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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栩有些不能理解曲何這種在真人面前和蠟像合影的腦回路,他有個直播間,四周都裝了隔音板,音響調音器麥克風等一應俱全,包括游戲的臺式高配置電腦,鼠標鍵盤耳機都很拉風,堪比小型錄音棚加職業賽場。

設備都很仙,曲何應邀站在門口,罕見的撓頭,“我還是出去吧,感覺不是我這個智商能旁觀的。”

那種差異感和距離感無時無刻不縈繞在他和關栩之間,爭分奪秒的提醒他他心底隱約的奢望有多愚不可及。他們之間的親昵暧昧就像風平浪靜下的一葉扁舟,說不定什麽時候,廣袤的海域難測的狂風驟雨甚至巨大的魚群都能把這片安詳沖垮,變得再不覆原樣。

彼時的關栩手剛搭上麥克風支架,聞言頓了一下,直接拔掉聲卡,拿起手機沖那頭早已等的迫不及待的水木年說道:“今晚用手機直播,講一講游戲攻略。”他想起曲何在,於是嘴角微彎,又補充了一句,“可能還會唱首歌。”

要是在以前,關栩沒有去過曲何的家之前,他可能會直接跟曲何說學長你胡思亂想胡說八道什麽,我說你能看就能看快進來想那麽多沒用的幹嘛。

曲何一定會同意,會聽他的話,他總是順從又縱容自己,哪怕像那種男人難以忍受的同性騷擾,甚至用傾慕艷羨的目光看自己,仰視自己,沒有覺得世界不公的憤世嫉俗,沒有妒人有笑人無的目光短淺。可曲何一直是自卑的,讓人心疼的謹小慎微。比如會在吃飯時下意識繞過肉去夾素菜,好奇但不碰任何一樣東西,對消毒用具甚至算題草紙都輕拿輕放怕弄壞了什麽。

在自己眼裏平平常常的小事,可能對曲何來說是很大的挑戰。

“不播了嗎?”

曲何看他出來,眼裏有一抹失望的神色掠過。

“播。”關栩看了眼曲何手裏握著的手機,輕笑一聲,“準備好了看我呢?”

“嗯。”曲何認真點頭,“想給你刷禮物。”

關栩眨眨眼,突然靈光一閃,“要不你直播?”

“我啥也不會啊。”曲何哭笑不得。

“你顏值高,聊天就行,就有人舔屏。”

“不擅長。”曲何打開手機,“我看你吧。”

“覺得煩了直接跟我說,隨時能停。”這架勢根本讓人想不到他要直播游戲。

關栩沒用手機做過直播,以前一到不方便用電腦的時候他就不播了,因此粉絲們還覺得挺新鮮,端游有端游的操作,手游有手游的意識。

目前網絡上有兩款手游對技術含量要求比較高,一種是moba類5v5對戰的,一種是荒野求生的。

前者已經公測好幾個賽季,雖然是手游,但勢頭如火如荼不亞於端游,他只在直播平臺隨便打過幾場,負責人聯系他去參加職業賽,他果斷拒絕了。他對這些不是真正的熱愛,只是作為一種消遣。

後者是最近才出,關栩還沒閑暇時間熟悉流程,因此他打開moba游戲,坐在沙發裏戴上耳機。

旁邊的曲何按照他的指示打開手機熱門的直播軟件,看到游戲準備界面卻楞了一下。

“怎麽沒有人臉?”

關栩還戴著手機,但水木年沒說話,麥上很安靜,他聞言輕笑一聲,“這次秀的是操作,不是我的臉。”

他只有一個顯示游戲界面的屏幕,為了不影響游戲效果,他把窗簾拉上降下了室內亮度,使屏幕看起來很清晰,然後又拿來一部手機架在茶幾上錄屏。

彈幕在錄屏手機上滾動的速度很快,但關栩擡眼時還是捕捉到一時間粉絲有不少在問關栩和誰說話,是不是和水木年在一起。

“不是,我學長。”關栩平坐在沙發上,兩手駐在腿上,手機正好放在攝像頭下面,他擡眼就能看到彈幕。

學長又不是學姐學妹,粉絲們沒什麽激動反應,只是問關栩到底幾年級在哪個學校,學長在不在隊伍裏。然後又有人跳出來指責他們不要打聽栩神的私生活。

關栩對這些沒用的周邊向來屏蔽自如,只回應了句關於曲何的,說“他不玩游戲”。他和水木年雙排,他打野水哥中單。

既然是直播,一定要選擇秀起來比較明顯的英雄。他選了一個游戲角色粉絲最多的大帥哥,還是史上最為著名的某位詩人。

水木年選了一個位移的女英雄,半法半刺,有峽谷第一美人的美譽。

曲何看不懂,但平時很少接觸的他覺得新奇,看的很認真。

對面認出了關栩和水木年的馬甲,要是一個人還會有高仿號的可能,倆人在一起就比較逼真了。

對面打野的直接來了句:“湊,不打了,金箍棒今天沒帶,六分投。”

對面上單是一位據說被削成鹹魚的外籍人員,最近還有了限定的新衣服,和某位扔扇子的湊成情侶裝,聞言直接內訌,“投個p,保護野區,堅決不投,對面茍主播,辣雞!”

“他們怎麽罵人?”曲何不解,“你好像還沒說話。”

關栩習以為常,但他一直對曲何的話有問必答,聞言淡淡說道:“不用搭理,看我就行了。”

……

彈幕略過一絲詭異的寧靜。

花中小小:栩神在和誰說話?學長??

關關雎鳩:是了,栩神直播的時候一直旁邊沒有過別人了,現在怕不是兩個人孤男寡男同處一室!

萬花k姐:重點不是關爹的手嗎?我能舔一萬年!

Blued :我總覺得你們的栩神性取向不太正常,如果真是什麽學長,你見過和學長說話這麽溫柔的嗎?

關栩正開啟一波團戰,根本沒時間看彈幕上都說了什麽,也沒註意到這個叫Blued 的說出這句話後直接掀起一番狂熱的挨罵浪潮,大家組成一致戰線開始罵他瞎逼逼。

曲何有心想幫這可憐的小子說句話,但又覺得不能暴露關栩的隱-私,看著屏幕一臉糾結。

關關歡歡:什麽意思?說我們關太太騙人還是說喜歡男的?有那個必要?

關愛一生:嫉妒真是讓人面目全非,現在的人可真惡毒,說什麽的都有。

關關雎鳩:樓上正解,我們栩神經歷過太多詆毀,但從來沒和這些垃圾計較過,永遠愛栩神!

Blued :我也沒說什麽吧,栩神的粉絲未免太缺少理性。而且我本人就是個gay,所以我只是說出我的直覺,只是一種猜測而已。

不過很可惜跟本沒人聽他說什麽,很快被淹沒在無數的彈幕之中。

曲何一直很安靜,性格很內向,因此很多東西都沒有同齡人那種好奇心和求知欲。但乍一見到網上的人原來什麽都說,口無遮攔,一時間也覺得有點眼花繚亂腦子不夠用。

關栩很少認真打,有時候因為對面太菜他還會故意繞著自家泉水轉圈圈,或者故意死一次什麽的,在給了對方希望之後來一次反殺甚至虐泉,看過他直播的人都知道關栩這人特別混賬,當他隊友還行,要是敵對方那忍不住破口大罵實在是太正常了。

但或許是旁邊有人,今天關栩還是比以往都認真的,簡而言之就是騷氣沖天,第一波團戰就拿了五殺,經濟差逆天。再加上水木年大招的有意配合,對面除了罵人的上單估計都點了投降。戰局不到十分鐘就結束了,根本沒法打。

“還來嗎?”水木年問。

關栩看了眼曲何,發現他面色淡然,好像不明白五殺有什麽出奇的,一時間有些頹喪,他們這可是全服前幾名的排位,不是那些水貨能比的!

曲何他壓根不識貨嘛。

“不來,唱個歌吧。”

“噫,唱歌露臉嗎?”

“嗯?”關栩一笑,“我唱,你露臉。”

水木年:“……”

“他們就是想看你的!”

大家不知道關栩的真名,他沒有微博,直播間的簡介寫著“關關之舟,栩栩如生”,這才有了粉絲們的各種愛稱。很多人問他是不是叫關舟,又被否認了。大家有心想進一步了解,關栩的個人信息又被保護的很好。

關栩不為所動,堅持不露臉,粉絲們是又愛又恨,又不敢鬧得太過,雖然關栩從不發脾氣,但有些人身上的氣場好似與生俱來,他越是和顏悅色你就偏越不敢惹。

他插上耳機開始排麥,水木年那張標準的“水式宅法”臉一出來,關栩就有點想笑。

曲何這時突然“咦”了一聲。

“怎麽了?”

“我看不到頁面了。”

擠掉線很正常,他游戲結束之後就換成了一個手機,估計又有一大批等著聽他唱歌的人進來了。

曲何又進了幾次,都沒進去,他放棄了,“我就在這聽你唱吧。”

“我們聽一個?”關栩分出一只耳機,此時他閉麥,粉絲聽不到,不然唯恐又是一番撕逼大戰。

“不會影響你嗎?”

“不會,我戴有麥那一邊就行。”

曲何不知這是多大殊榮,把耳機塞進左耳,和關栩坐的很近,專註於聽裏面水木年唱的,沒註意關栩突然就繃直了脊背,緊張的抿了抿唇。

關栩每次有意接近調戲曲何,實際上都是想看曲何無措的樣子,但面對喜歡的人,哪能心裏毫無波動,更何況近在咫尺的曲何對自己毫無防備,身上的體溫和發香,甚至那點似有若無的藥味,都像蠱惑神經的迷藥一般圍繞在身側。

為什麽?這個人經常被自己不時亂來一下,還能這麽淡定的坐在一起,他是真的不在意還是不開竅啊!關栩簡直抓狂。

家裏氣溫很高,關栩穿著寬松的短褲,此時不停地揪著自己的大腿,一邊罵自己沒出息。

“你怎麽了?”

“沒。”關栩手指摸了摸喉結,“我……”

“你是在緊張嗎?”

“啊,你怎麽看出來的?”關栩故作認真的低頭看手機屏幕。

“要不,練練再唱?”

關栩:“……”這真是個美麗的誤會。

沒等關栩再說點什麽,水木年把伴奏一關,“到你了哈,別想放鴿子再!”這事兒他關大爺常幹。

曲何把耳機摘下來掛到關栩手指上,起身給他接了一杯溫水。

關栩有那麽一瞬眼裏閃過一絲錯愕,喝完水覺得更渴了。

“我有點緊張。”關栩厚著臉皮將錯就錯道。

“那怎麽辦?”

關栩沒回答,突然就扣住了曲何的手,把手指插進了曲何的指縫裏。

關栩的手有些熱,曲何輕顫了一下,似乎是想掙開,可是關栩抓的挺緊的,又已經開始唱了,曲何怕影響他發揮,到底是逆來順受了。

他聲音很好聽,夾雜在少年和青年之間的幹凈溫暖的嗓音,帶著略低沈的磁性,像被名泉水包裹住的昆山玉,直達心底,讓人不知不覺就陷進去了。

關栩選的是他很早以前唱過的一個偏抒情的歌,當時後期做的並不好,直到現在伴奏都有瑕疵,但這首歌是他剛接觸圈子不久做出來的,寓意不忘初心。

曲何聽得入神,忍不住在想,一個充滿光環的人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是不是會很無憂無慮沒有煩惱。可是他並不能很直白的感受到關栩是不是開心快樂,這個人他看不透。

不過他什麽都看不出來也是很正常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大概是安定的生活?一個溫暖的家?

關栩只唱一首,唱完就直接關了直播,那些禮物他看都不看一眼,像突然掉線一樣,要不是粉絲已經聽完了,估計會當成直播事故。

“結束了嗎?”

“嗯。”關栩還握著他的手,曲何似乎是想抽回去,關栩沒給他機會,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另一只手攬住他肩膀壓了下去。

“唔……”

曲何的唇很軟,顏色也很淡,像一塊果凍,不安的彈來彈去。

曲何沒掙紮,更像是沒反應過來,像個提線木偶一樣傻在那裏,直到關栩想撬開他的牙齒他才推了兩下。

“怎麽了?”關栩聲音很輕,摟了摟他的腰,怕嚇到他一樣,貼在他唇邊問,“想起不好的事了?”

“不知道。”曲何差不多是從嗓子眼裏說出的話。

“我繼續親了?”關栩咬了咬他的唇,“嗯?”

曲何閉上眼,墨扇般的睫毛抖了幾下,把牙齒微張一個縫兒。

關栩沒親過別人,更沒玩過舌吻這麽膩味的,只是探究的把舌頭伸進去,曲何躲了一下,被關栩安撫性的握住臉就老實下來。

關栩在曲何口腔掃蕩一圈,追著人家舌頭纏繞了好一會兒,感覺已經互換了一遍口水。

他下腹緊縮,開始不滿足唇齒相依,手伸進了曲何的後腰。

曲何睜開眼,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把人狠狠推開,一腳踹了上去。

關栩毫無防備的慘叫一聲,坐在地上半天都沒起來。

曲何:“……”

“對不起!”曲何差點癱坐在地,把人扶起來攙到沙發上,聲音發抖:“我……我踢到哪裏了?你怎麽樣?”

關栩臉色白了三分,說不清是什麽語氣,好半天長吐一口氣之後才啞聲開口。

“專,專門……練過防狼術嗎?”

“沒有啊。”

“那怎麽沖著下三路去呢?”關栩快哭了,“你還不如給我幾巴掌呢。”

“去醫院吧?”

“不去!”

“那給我看看?”

關栩猛擡頭,對上一雙正對著他的充滿天真無邪的關切的黑眸,一時間覺得曲何真殘忍,最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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