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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甲光向日金鱗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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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林慕生、花辭淚和煙兒三人一路在密林中穿梭,奔了十餘裏地,見林中有一個山洞極為隱蔽,料想不易被人察覺,便入洞歇腳。

林慕生身上多處創傷,但都未傷及要害,花辭淚就近尋了一些野草葉,放在嘴裏嚼碎,為他敷傷止血,林慕生再調息片刻,精神便即恢覆。

林慕生平覆真氣嘆道:“這一回真是險,若不是那個面譜人,我們只怕沒有這般輕易能夠脫身了!只是不知那面譜人可有脫身沒有?”

花辭淚秀拳緊捏,忿忿說道:“只可惜不能趁機殺了周長治和蕭諾誠這兩個狗賊!”

林慕生勸道:“辭淚姑娘,他們這次有備而來,你萬萬不可沖動啊!”

說話間,只聽得洞外悉悉索索響動,似有人靠近。三人心中俱是一驚,急忙將身子貼在洞壁之上。

洞外之人說道:“沒有官兵追來,你們不用躲藏!”

林慕生聽說話聲沙啞低沈,正是之前協助自己三人脫身的面譜人,知他安然脫身,心中大喜,於是迎出洞來,抱拳致謝:“恩公順利脫身,當真太好了!大恩不言謝,只求恩公讓我等一見廬山真面。也好讓我等知道如何回報。”

林慕生方才被圍攻時,未能仔細打量對方,如今就近觀察,才發現對方身形並不魁梧高大,倒像一名年近古稀的老者。他全身被黑色大袍罩住,就連頭發也被面譜後的黑布蓋住,唯獨顯露在外面的,只有那對透過修羅面譜眼孔露出的眼睛。

那雙眼睛,目光炯炯射人,一見便知內功深湛無匹。

面譜人聽罷林慕生之語,卻是冷笑不答,轉向花辭淚,罵道:“百花聖女,老夫聽聞,你要去木榴島做只母王八了?”

林慕生雖得面譜人恩情,但殊沒料到面譜人會對花辭淚出言不遜,乍聞之下不禁惱怒。花辭淚也是柳眉倒蹙,嬌叱道:“你胡說什麽!”

面譜人冷笑道:“老夫說得錯了麽?你還記得你的父母、同胞姐姐,還有藥王谷上下是怎麽死的麽?”

花辭淚說道:“父母之仇,滅谷之恨,花辭淚如何能忘?”

面譜人道:“說得好!但如今蕭諾誠和周長治就在眼前,你卻甘心跟著這小子,去木榴島做什麽漁婦,這不是縮頭烏龜是什麽!”

花辭淚聞言,嬌軀一震,一時無言以對。她之前覺得去定都尋找周長治報仇難如登天,因而才答應暫放血仇,選擇與心上人歸隱廝守。但如今周長治突然出現逼殺,舊恨未解,新仇又添,她報仇之念早就覆萌。若非剛才煙兒和林慕生阻攔,她早上前與周長治同歸於盡了。

林慕生眉頭緊皺,心想:“同歸木榴島退隱,是我三人逃出金鱗城後才商定的,這人卻如何知曉?難道他自那時起便一直跟在我們身後?”又想:“這人的行藏瞞過我們也不出奇,卻也瞞過了淩虛仙長和宗雲禪師,當真可怕!”

林慕生於是說道:“歸隱是慕生的意思,前輩何必指責辭淚姑娘。敢問前輩是何方神聖,是否與百花谷有舊?”

他尋思這面譜人一路暗中尾隨自己三人,甚至不惜以身犯險,協助自己三人脫身,而且開口直指花辭淚,又對百花谷被屠一事如數家珍,顯然是與花辭淚有非比尋常的關系,因而才會有此一問。

面譜人冷笑一聲,道:“花老教主生平救治之人何止千萬?老夫曾得花老教主之恩,方能死裏逃生,自然要幫助花老教主完成死前未竟之憾事!”

林慕生質問道:“世人皆知花老前輩與蕭諾誠的深仇大恨,但鬼道縱橫和周長治的關系,又有幾人能夠知曉?閣下究竟是誰,為何能斷定周長治是百花谷仇人!”

面譜人冷笑道:“老夫自有老夫的辦法。”

林慕生又道:“前輩既自稱是花老前輩故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面譜人見林慕生咄咄逼人,每一個發問,都是直切要害,於是避重就輕,不與林慕生說話,轉而向花辭淚說道:“老夫的真面目無足輕重。老夫只想問百花聖女一句,如今周長治遠離定都,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百花谷的仇你到底要不要報?”

面譜人此言一出,林慕生和煙兒都同向花辭淚看去,只盼她不要被仇恨沖昏了頭腦。

花辭淚看了林慕生一眼,咬了咬牙,轉向面譜人抱拳說道:“血海深仇,當然要報!還請前輩指點報仇之法!”

面譜人哈哈大笑,道:“甚好,甚好,這才是百花谷的好女兒!快隨老夫走!”拉起花辭淚的手便欲離開。

林慕生立即搶上三步,伸手攔住二人去路,喝道:“你不能帶她走!”

花辭淚喚道:“小哥哥不要攔丫頭了!小哥哥也是為了報仇才離開木榴島的,應該知道丫頭的心情。易地而處,小哥哥會放棄這種絕佳的報仇機會麽?”

林慕生柔聲道:“辭淚姑娘,慕生自然知道你的心情。但我們要做的是報仇,不該是送死!周長治身邊高手不絕,如今又多了周延祀的三萬兵馬,慕生怎麽可能讓辭淚姑娘跟著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去送死!”

面譜人冷笑道:“老夫既然要帶她去報仇,自然有辦法讓她成功,不消你這小子操心。你給老夫滾開!”

林慕生聞言,攔得更緊,喝道:“閣下雖對我們援手之恩,但若不露出真面目,恕慕生拼死,也不能讓你帶她離去!”

面譜人聞言哂笑,道:“憑你,攔得住老夫麽?”

雙方話不投機,林慕生不再多言,呼的一掌,便向面譜人胸口劈到。他心憂花辭淚安危,打定主意不放她離開,是以一上來,掌上便卯了全力,

面譜人正待閃避,忽聽到背後風聲微動,情知是煙兒從後偷襲,當下雙足一點,輕飄飄躍出丈許,果見煙兒雙刃落了個空。

林慕生騰步再上,雙手向面譜人雙肩按去,面譜人揮動右掌來格林慕生雙手。林慕生雙手變化,使出武當的太極擒拿手,左手微微向上,右手向下探去。

這一招武當太極擒拿手,是林慕生自與七尊武皇的對決中學來的。這種擒拿手法,以拿穴為主,對敵人的損傷時最小的,林慕生是考慮到面譜人畢竟救過自己三人,不願出手傷害,這才用了這種手法。

不過這種功夫頗為深奧,需要十分的準確和預判,若未經過長期訓練,不僅無法拿住對手,反而容易把自己暴露在敵人攻擊範圍之內。

好在那面具人之前與“鬼道十二人”硬拼,已受了內傷,加上他左手拉著花辭淚,攻擊和躲避都受限制,林慕生這擒拿手首次使用便見成效,雙手正好分拿住了對手右手小臂上的“列缺穴”和“尺澤穴”。

林慕生一招得手,便要轉身繞到面譜人後側,想將對方手臂掰到後面。

面譜人面露驚愕,沈聲喝道:“小子,你存心找死,就莫怪老夫不留情了!”

話音剛落,林慕生便覺自己雙手傳來麻痹之感,這指尖的力道已不足三成。面譜人右手如泥鰍般自林慕生雙手中滑出,回身一掌,掌勁挾風,向林慕生胸口拍去。

林慕生情知手上已中了毒,卯上體內真氣,急忙運轉易筋經,左手轉過半圈,右手成拳向前推出,正是家傳拳法裏的一招“浪遏流雲”。

拳掌兩相乍接,林慕生便覺一道又冷又刺的熟悉寒毒,自對方掌心透拳而入,凍得他嘴唇發紫,牙根打起顫來,不由驚呼:“是‘雙絕掌’!”

面譜人被拳勁擊退丈許,借勢已拉著花辭淚奔向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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