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萬金一策江山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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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生聽罷說道：“難怪那名姓羅的偏將會去沖城門，原來恩公對尉遲百煉謀逆之舉早有預料？”
月大秀才頷首不語。
此時李乘風又施展輕功，往太和殿方向而去，劉氏兄弟與煙兒也已同至亭外。
劉金水問道：“遠遠便聽到江山閣閣主高論。那閣主既早有預料，為何不率先布下重兵？如今尉遲潑皮兵圍太和殿，倘若那昏君遭遇不測，讓尉遲潑皮稱帝，苦的可是天下的老百姓。”
月大秀才搖扇笑道：“原來是‘混軒主人’和‘解牛刀’。”
劉氏兄弟一怔，心道：“原來這小子認識我倆！”
月大秀才續道：“蜀中江山閣在江湖裏賤稱‘萬金一策’，國主既付錢問計於江山閣，那讀書人只求除惡務盡，萬無一失。想他尉遲百煉乃是一只猛虎，眾軍當中來去亦是等閑。倘若真的是兩軍對壘，徒增他逃跑的機會，縱虎歸山後患便是難窮。羅全之所以去沖城門，其意並非在於求援，而在於示弱，讓尉遲百煉以為皇宮空虛，加快他逼宮的動作罷了。”
劉越俎道：“可現在已是千鈞一發，江山閣真的有把握將尉遲百煉格殺麽？”
月大秀才搖頭笑道：“非也，非也！二位都是江湖好漢，不谙朝廷詭譎之事。想那尉遲百煉乃天下首惡，若能手刃此賊，必定得到百姓頌揚。我江山閣若真僭越殺他，功高震主，那下一個被滅的便是蜀中江山閣了。”
林慕生焦急說道：“倘若江山閣不出手，那此時皇宮之中，還有誰能殺掉尉遲百煉？”
月大秀才搖頭微笑，並不回答，過了半會才向林慕生說道：“讀書人與小兄說件秘密吧。”
林慕生疑道：“何事？”
月大秀才道：“其實木榴島病骨少年長生功的傳言，是國主散播的。”
木榴島歸海莊就是因為長生功的傳言，被尉遲正率領承天府府兵滅的門，此事在江湖上引起過轟動，劉氏兄弟與歸海聽濤交好，對此自也不會陌生。
他兄弟二人聞言齊聲驚叫起來：“那破謠言是昏君散播的？那昏君吃飽了沒事幹，自己傳個謠言哄自己？”
林慕生也是驚愕不已，問道：“周長治為何傳此傳言？”
月大秀才道：“小兄大可猜測看看。”
林慕生當下鎖眉回思，思索半晌後才恍然大悟，說道：“原來如此！我一直以為，進獻長生功，其結果是尉遲百煉將歸海光祖安排在了周長治身邊，受益的是尉遲百煉和歸海光祖。可經恩公提醒後反過來想，其結果也可以是周長治把歸海光祖留在了尉遲百煉的身邊。如此說來，那歸海光祖看似由尉遲百煉進獻，實則是一直聽命於周長治的？”
月大秀才笑道：“然也，小兄果然聰敏!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要對付尉遲百煉，自然少不得他身邊的一個埋伏。可尉遲百煉為人狡猾多疑，倘若國主貿然安排一個人員接近，必會引起他的懷疑。是以讀書人出計，讓國主才在東門大街尋一玄門中人，借他之口將長生功傳到尉遲百煉的耳朵裏。尉遲百煉自會去尋那病骨少年，將他留在自己身邊。”
林慕生驚道：“若是當初慕生並未被歸海光祖頂替，那那個埋伏豈非是慕生了？”
月大秀才點頭道：“確實。當初李乘風潛伏在歸海莊，見過小兄身體狀況的奇特轉變，也探知了小兄的生辰，私下飛鴿傳書到定都，使讀書人得知此事。讀書人知小兄是個正義之人，料必不會拒絕此鋤奸之舉，又見小兄生辰恰好符合司空蔔的預測，這便順水推舟，引尉遲百煉上鉤。”
林慕生苦笑道：“怪不得我病骨消失的事情，會那麽快便在定都傳出，原來皆是江山閣有心之舉。”
想起自己的人生，全因月大秀才和周長治設計的這一局而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這人討厭自己被人設計，若是換做以前，心裏早就怒火騰騰，可如今生死經歷太多，又知此局全為誅殺尉遲百煉，心中再多怨言，也只能憋在心裏，說不出是何滋味。
劉金水晃了晃腦袋，搖手說道：“且慢且慢！我聽得有些迷糊!你們的意思，歸海莊主那個忤逆子，是昏君留在尉遲百煉身邊的暗手？可這小子在定都的半年，做的事情，可他娘的比尉遲潑皮還尉遲潑皮啊！這小子會不會見勢不對，臨陣倒戈？”
月大秀才笑道：“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天下事，既有君子事，也有小人事。歸海光祖在定都這些時候，心狠手辣，深得尉遲百煉信任不說，還以承天府的名義胡作非為，結黨營私，既激起了民怨，又私下為國主籠絡了一批暗中支持的群臣，反而得到許多預料外的效果。試想一下，倘若換成小兄，不知小兄該如何做好這個暗手？”
林慕生聞言發怔，尋思自己也曾試過留在尉遲百煉身側，卻因不願將那兩名行刺尉遲百煉的孩童分屍，便被尉遲百煉識破。就潛伏的本領而言，自己確實無法與歸海光祖相提並論。
劉金水道：“原來這當中，還如此耐人尋味!那閣主的意思，等下下手殺尉遲百煉的，便是歸海光祖那小子？”
月大秀才笑道：“拜小兄與三位好漢所賜，如今尉遲百煉已與歸海光祖攤牌反目，他如何還能得手？”
月大秀才所指，自然是林慕生借承天府之手殺害季氏一事。當時林慕生一心想報母仇，哪裏能未蔔先知，料到此事還會破壞了江山閣的鋤奸計劃？
林慕生聞言之下，不禁滿臉通紅，道：“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哎，慕生早知當中之事，便不會急於報覆，誤了恩公之事。”
月大秀才笑道：“此事確實也令讀書人大為意外，不過也無妨礙。”
說著，用扇子將棋盤一角的十餘粒黑子撣落到棋盒當中，道：“讀書人撤去數枚棋子之後，棋局演變至此，難道小兄便能勝出了麽？”
林慕生望著棋盤上空出的一角，搖頭苦笑道：“雖然多出一片空域，但也只能讓慕生多掙紮幾下而已，慕生肯定無法取勝！”
月大秀才笑道：“小兄既知此理，便不用擔憂尉遲百煉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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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李乘風又施展輕功，往太和殿方向而去，劉氏兄弟與煙兒也已同至亭外。
劉金水問道：“遠遠便聽到江山閣閣主高論。那閣主既早有預料，為何不率先布下重兵？如今尉遲潑皮兵圍太和殿，倘若那昏君遭遇不測，讓尉遲潑皮稱帝，苦的可是天下的老百姓。”
月大秀才搖扇笑道：“原來是‘混軒主人’和‘解牛刀’。”
劉氏兄弟一怔，心道：“原來這小子認識我倆！”
月大秀才續道：“蜀中江山閣在江湖裏賤稱‘萬金一策’，國主既付錢問計於江山閣，那讀書人只求除惡務盡，萬無一失。想他尉遲百煉乃是一只猛虎，眾軍當中來去亦是等閑。倘若真的是兩軍對壘，徒增他逃跑的機會，縱虎歸山後患便是難窮。羅全之所以去沖城門，其意並非在於求援，而在於示弱，讓尉遲百煉以為皇宮空虛，加快他逼宮的動作罷了。”
劉越俎道：“可現在已是千鈞一發，江山閣真的有把握將尉遲百煉格殺麽？”
月大秀才搖頭笑道：“非也，非也！二位都是江湖好漢，不谙朝廷詭譎之事。想那尉遲百煉乃天下首惡，若能手刃此賊，必定得到百姓頌揚。我江山閣若真僭越殺他，功高震主，那下一個被滅的便是蜀中江山閣了。”
林慕生焦急說道：“倘若江山閣不出手，那此時皇宮之中，還有誰能殺掉尉遲百煉？”
月大秀才搖頭微笑，並不回答，過了半會才向林慕生說道：“讀書人與小兄說件秘密吧。”
林慕生疑道：“何事？”
月大秀才道：“其實木榴島病骨少年長生功的傳言，是國主散播的。”
木榴島歸海莊就是因為長生功的傳言，被尉遲正率領承天府府兵滅的門，此事在江湖上引起過轟動，劉氏兄弟與歸海聽濤交好，對此自也不會陌生。
他兄弟二人聞言齊聲驚叫起來：“那破謠言是昏君散播的？那昏君吃飽了沒事幹，自己傳個謠言哄自己？”
林慕生也是驚愕不已，問道：“周長治為何傳此傳言？”
月大秀才道：“小兄大可猜測看看。”
林慕生當下鎖眉回思，思索半晌後才恍然大悟，說道：“原來如此！我一直以為，進獻長生功，其結果是尉遲百煉將歸海光祖安排在了周長治身邊，受益的是尉遲百煉和歸海光祖。可經恩公提醒後反過來想，其結果也可以是周長治把歸海光祖留在了尉遲百煉的身邊。如此說來，那歸海光祖看似由尉遲百煉進獻，實則是一直聽命於周長治的？”
月大秀才笑道：“然也，小兄果然聰敏!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要對付尉遲百煉，自然少不得他身邊的一個埋伏。可尉遲百煉為人狡猾多疑，倘若國主貿然安排一個人員接近，必會引起他的懷疑。是以讀書人出計，讓國主才在東門大街尋一玄門中人，借他之口將長生功傳到尉遲百煉的耳朵裏。尉遲百煉自會去尋那病骨少年，將他留在自己身邊。”
林慕生驚道：“若是當初慕生並未被歸海光祖頂替，那那個埋伏豈非是慕生了？”
月大秀才點頭道：“確實。當初李乘風潛伏在歸海莊，見過小兄身體狀況的奇特轉變，也探知了小兄的生辰，私下飛鴿傳書到定都，使讀書人得知此事。讀書人知小兄是個正義之人，料必不會拒絕此鋤奸之舉，又見小兄生辰恰好符合司空蔔的預測，這便順水推舟，引尉遲百煉上鉤。”
林慕生苦笑道：“怪不得我病骨消失的事情，會那麽快便在定都傳出，原來皆是江山閣有心之舉。”
想起自己的人生，全因月大秀才和周長治設計的這一局而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這人討厭自己被人設計，若是換做以前，心裏早就怒火騰騰，可如今生死經歷太多，又知此局全為誅殺尉遲百煉，心中再多怨言，也只能憋在心裏，說不出是何滋味。
劉金水晃了晃腦袋，搖手說道：“且慢且慢！我聽得有些迷糊!你們的意思，歸海莊主那個忤逆子，是昏君留在尉遲百煉身邊的暗手？可這小子在定都的半年，做的事情，可他娘的比尉遲潑皮還尉遲潑皮啊！這小子會不會見勢不對，臨陣倒戈？”
月大秀才笑道：“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天下事，既有君子事，也有小人事。歸海光祖在定都這些時候，心狠手辣，深得尉遲百煉信任不說，還以承天府的名義胡作非為，結黨營私，既激起了民怨，又私下為國主籠絡了一批暗中支持的群臣，反而得到許多預料外的效果。試想一下，倘若換成小兄，不知小兄該如何做好這個暗手？”
林慕生聞言發怔，尋思自己也曾試過留在尉遲百煉身側，卻因不願將那兩名行刺尉遲百煉的孩童分屍，便被尉遲百煉識破。就潛伏的本領而言，自己確實無法與歸海光祖相提並論。
劉金水道：“原來這當中，還如此耐人尋味!那閣主的意思，等下下手殺尉遲百煉的，便是歸海光祖那小子？”
月大秀才笑道：“拜小兄與三位好漢所賜，如今尉遲百煉已與歸海光祖攤牌反目，他如何還能得手？”
月大秀才所指，自然是林慕生借承天府之手殺害季氏一事。當時林慕生一心想報母仇，哪裏能未蔔先知，料到此事還會破壞了江山閣的鋤奸計劃？
林慕生聞言之下，不禁滿臉通紅，道：“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哎，慕生早知當中之事，便不會急於報覆，誤了恩公之事。”
月大秀才笑道：“此事確實也令讀書人大為意外，不過也無妨礙。”
說著，用扇子將棋盤一角的十餘粒黑子撣落到棋盒當中，道：“讀書人撤去數枚棋子之後，棋局演變至此，難道小兄便能勝出了麽？”
林慕生望著棋盤上空出的一角，搖頭苦笑道：“雖然多出一片空域，但也只能讓慕生多掙紮幾下而已，慕生肯定無法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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