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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自古良策多激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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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之幾乎沒有不知《百花奇經》的人,整個盛會樓裏瞬間便似炸開了鍋般地吵鬧起來。然而眾人議論內容卻早自之前的嘲笑變為敬畏。

“真的是《百花奇經》!怪不得這小子如此自信,敢以一對戰藥王三老。”……

“這小子藏的好深,眾人都以為他不懂藥毒,卻是得了花老教主的真傳。”……

“幸好我們剛才沒有上場,否則怎麽輸都不知道!”……

“這小子有《百花奇經》,那與他屬於同門的百花聖女難道也……兩個花經天,怪不得這小子還沒開始,就問勝出後怎麽辦!”……

林慕生這本《百花奇經》卻是從何而來?原來他離開少林之時,宗雲禪師送了他幾本佛讓他學習參悟,以免練習易筋經走火入魔。林慕生便將這些佛經隨身攜帶。

後來,聽花辭淚說明《百花奇經》之後,林慕生雖不能得到經書真實內容,但依然覺得《百花奇經》會在盛會上派上用場,因此養病時便將其中一本佛經封面換掉,寫上“百花奇經”四字。

此時他故意拿出來示炫,眾人見他與花辭淚如此稔熟,又得了花經天的藥王令,一個個先入為主地覺得林慕生是花經天的嫡傳,哪有一個會去懷疑經書的真偽?

饒是夏猶寒這等高手,心中也絲毫沒有起疑。而且於他來說,平生之敵唯有花經天一人。此前得知花經天喪命,使他對整個藥王盛會提不起興趣,直至此刻看到《百花奇經》還存於世,如見光明。

夏猶寒原本慵懶的雙眼,閃出一道喜悅:“只要經書還在,學習經書的林慕生便如花老教主再世,可以一償我與花老教主之戰!”

“藥王三老”也被這預料之外的賭註驚到。

金石夫人率先鎮定下來,道:“大哥,三哥,不要被這小子唬住!就算花經天,也沒那麽容易同時勝我三人,更何況這小子這麽點年歲,給了他《百花奇經》又能發揮花經天幾成本領?”

赤焰叟咽了咽口水,道:“哇呀呀,五妹說得是極。灑家也想看看這小子能有多少本事!”

林慕生翹著兩根手指,笑道:“本事不大,兩個回合敗你們!”

白水老人將拐棍斜插入背後腰間,道:“誇口!老漢就看你有多少能耐!”

當下白水老人站於中間長桌,赤焰叟居於左側,金石夫人居於右側,雙方正式開始比鬥。

白水老人原本只想自己教訓林慕生,拉其他二老過來只為湊足三人之數,但《百花奇經》一出,“藥王三老”已如臨重敵,各自準備將本留於勝戰時用的壓箱毒術提前使用,一邊預熱火爐,一邊各自吩咐黑袍人取來藥材。

林慕生氣定神閑,搖著輪椅,悠哉游哉得點起三個小火爐,過後才在花辭淚耳畔低聲吩咐取備之物。

花辭淚聽完一臉愕然,道:“小哥哥,你這個……”

林慕生示意她不要多嘴,道:“對付他們就要用這些,你去取來,那一壇酒無妨,其他記得用布包好,省得別人窺探《百花奇經》的奧妙。”

花辭淚見他說得輕松,自己只能笑笑,轉身去搜集準備之物。

那邊三老已拿到材料,開始煉毒。花辭淚左手抱著一壇酒,右手抱著一個大布包裹回來。

林慕生接過包裹,也不打開觀看,只伸手進去,掏出一個東西,往當中長桌上的小火爐放下,急忙蓋上爐蓋。

他這一番動作做得又隱蔽又快,圍觀眾人和白水老人都沒瞧清他究竟往爐子裏放了何物。

林慕生又伸手進那大布包裹,一下子抓到三種東西,微微運使內勁,將那三種東西捏成粉末。然後抓將出來,故意懸得高高地,像漏沙子般地漏入金石夫人面前長桌上的小火爐。

圍觀眾人紛紛低聲議論:“這是什麽粉?有綠有褐又灰的?”“難不成是三色粉?可是三色粉是紅綠紫三色與這不同。奇怪奇怪!”……

那邊三老已開始催發爐火。三人各自將雙掌分於小火爐的東南位與南方位,各自運使內勁,那爐火便似被風鼓吹一般,焰頭蹭蹭得直往上冒。

三人這一套手法卻有個名頭,叫“八卦催爐手”,雙掌分與“離”“巽”之位,以巽風生離火,達到催火旺爐,加快煉制速度的作用,到了煉制後期又可以變換方位控制爐火,以達到減退、消耗、固沈等作用。

眾人鮮少見過這樣的手法,頓時連連喝彩讚嘆。

喝彩聲中,林慕生熄了當中長桌上的爐火,將蜂蜜往爐中倒下攪拌,波瀾不驚地道:“小爺這個毒物已經煉好!”

所有人立即吃驚收聲。三老原本都各自埋頭煉毒,此時俱是詫異擡頭。

白水老人不得不停下煉制,難以置信地說道:“這怎麽可能啊?你小子的火爐應該連熱都沒熱吧?”

林慕生將一個晶體自爐中取出,笑道:“唉,枉你這老腌菜自以為是,沒想到愚蠢至極,愚蠢至極啊。”

白水老人道:“此話何意?”

林慕生道:“天下至毒之物,有多少是煉制而出的?即便是五花地龍的毒素,也只需微微提取,便能致人死地,何必多求火爐?《百花奇經》妙處之一,在於道清百花百草藥性毒性提取之法,自然比你們這煉制之法高明迅捷許多。”

林慕生這一通胡謅,說得白水老人將信將疑,但圍觀人群中有些人卻信以為真,個個恍然大悟的模樣,誇獎讚嘆:“原來如此!《百花奇經》果然奇妙!”

這一來搞得白水老人心中懷疑又減退幾分。林慕生看他質疑神情消失,立即將那晶體放在碗裏,推到白水老人面前,說道:“此毒名曰‘百木精晶’,你這老腌菜可敢服用?”

白水老人用食指拇指將那晶體捏住,聞到自“百木精晶”上傳來的淡淡甜香,似蜂蜜一般。拿起端看,見那晶體似是琥珀,形狀極不規則,外面一層薄薄的淡黃色的晶瑩,裏面另有一層灰褐色的固體。

白水老人又將晶體對著爐火仔細觀看,越看越覺得裏面那層固體是一塊兩指寬長的石頭。

白水老人望著那塊晶體,一張老臉上疑雲密布。赤焰叟湊近去看,輕聲說道:“大哥,這他娘的什麽東西?灑家看裏面怎麽像是塊石頭?”

白水老人壓低聲音道:“老漢看著也像!但石頭能有什麽毒,這小子可是擁有《百花奇經》之人,斷不可能將一塊平平無奇的石頭當成毒物拿來與老漢比試吧?”

金石夫人也湊了過去,她生平興趣在於研究天下金玉寶石,瞥了那“百木精晶”,便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毒品藥王經》裏就記載過一種‘毒石’,就是以有毒之鹽在地底千年結晶成塊的,十分厲害。莫不是花經天又發現了許多我們不知的毒石?‘百木精晶’,顧名思義,想必是用許多有毒植物提煉出的化石毒物!”

這邊三人還沒討論出個究竟。那邊林慕生已將酒壇裏的酒倒在杯裏,用手沾了,一下下往與金石夫人比鬥的小爐子下的爐火灑去。

火光碰到酒水,轟轟轟地一下下膨發著。

林慕生嘴上笑道:“老腌菜,半刻鐘前你還說要讓小爺死得面目全非,如今三人圍著‘百木精晶’討論許久,是不是不敢服用小爺提煉的毒物?”

白水老人見林慕生說得輕蔑,心裏愈發有些打鼓。

原來但凡解毒最關鍵的一步,便是要能知曉毒物成分。許多藥毒高手能在觀察、觸碰、嗅探、服用時,通過視覺、觸覺、嗅覺、味覺來分辨毒物成分,像白水老人這種級別的藥毒高手,則還能夠在對方煉制期間,憑所聞氣味分辨出八成的毒物成分。

然而對於林慕生這個“百木精晶”,白水老人除了覺得外面一層聞起來像蜂蜜,裏面一層看起來像石頭外,其他什麽都觀察不出來。

白水老人三感遍用,無從知曉此毒成分,心中便自怯了,唯恐服用下去之後還分辨不出毒物成分,那時生死事小,在天下藥門毒門面前丟了老臉事大。

林慕生又嘲笑著煽動圍觀眾人。

白水老人架不住冷嘲熱諷和眾人全落在自己身上的懷疑目光,把心一狠,道:“服便服,老漢怕你不成?”當下張口便往“百木精晶”咬下。

但聽得“哢嗒”一聲,白水老人嘴裏兩顆假的門牙掉了下來。白水老人捏著“百木精晶”,說道:“臭小子,你這到底是什麽東西,這般堅硬?”

林慕生故意面露歉意,賠罪道:“啊呀。是小爺疏忽了!這‘百木精晶’確實質地堅硬,但對年輕力壯之人來說,硬嚼幾下也能咬地下去。小爺卻沒料到你這腌菜卻是滿口假牙!小爺這邊便收回‘百木精晶’,再制個松軟的毒物給你,你看松糕怎麽樣?”說著便向白水老人伸出手來,示意他將“百木精晶”送回來。

林慕生這一派謙恭之態,與之前狂妄判若兩人,讓人人都能看出他是刻意造作。而且他最後“松糕”一句,分明是在調侃奚落白水老人,一下子引得圍觀的年輕人們不住掩嘴偷笑。

白水老漢急怒攻心,抽出拐棍將三四個偷笑的年輕人打得生疼,眾人這才安靜下來。

白水老人回到長桌之前,說道:“老漢若不服下,豈不是讓你這天殺的臭小子嘲笑!”當下喝了一大口水,仰頭將那“百木精晶”生生往肚子裏吞。

原來這“百木精晶”個體不小,白水老人雖知自己吞下會有難度,但與被眾人嘲笑相比,這點哽噎又算得了何事?而且他畢竟是內力深厚、精通藥理之人,心想即便噎住,也可通過內力將“百木精晶”生壓下去,再通過一些消食藥物,甚至是毒物將其松化分解。因而才會冒著風險生咽下去。

然而白水老人畢竟高估了自己的身體。

人身體之內食管和胃的交界,有名曰“賁門”之處,人老年邁之後,“賁門”會失去彈性,使得食管蠕動擠壓食物的能力減弱,因而老年人經常會出現“反哺”和“噎膈”的癥狀。

白水老人身體比尋常老人好出許多,但那“百木精晶”畢竟過大,這白水老人吞下之後,果然還是卡在了胸口位置,堵得他險些傳不過氣來。

兩側赤焰叟和金石夫人見他臉色煞白,身型晃動,急忙上來關切。金石夫人唯恐白水老人有失,焦急道:“大哥,你沒事吧?如果咽不下,快些將那東西吐出來!”

她這話不說還好,一說,那白水老人兩顆眼珠瞪得老大,急忙顫抖著手灌下一大碗水後,氣聚丹田,竟強行運氣將那“百木精晶”生生壓到胃裏。眾人瞧他回過氣來,也都跟著松了一口氣。

林慕生鼓掌道:“厲害厲害,小爺佩服!”

白水老人剛想回言嘲諷林慕生,突然感覺胸口傳來劇烈疼痛,便似被什麽東西在胸口裏面劃開了口子一般,痛的他不住地劇烈咳嗽。那咳嗽越是劇烈,那疼痛越是鉆心,直咳得吐出絲絲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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