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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史湘雲她媽(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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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說,也是很奇怪,這麽些年過來,史老侯爺都被太醫下過多少次病危通知書了,可這位老爺子楞是次次轉危為安。

一向比他還壯實的太上皇如今都駕崩了,他還在;新帝坐穩後收拾了不少的老臣世勳,多少比他還健壯的同輩人受不了打擊都去了,他還在;大孫女已是豆蔻年華可以相看婆家了,他依然在,且還很有精神頭的指示小兒子定要查探清楚內裏的底細······

秦桐看著自家漸長成的大姑娘也是很欣慰,如今的史湘雲,微施粉澤就很明艷動人,那一舉一動無不彰顯著大家閨秀的優雅端莊,且由於本身開朗好動的原因,又比別家的閨秀更加健康紅潤,尤其近兩年裏,秦桐又把侯府的一應事務交到她手上,更是比之前又多了幾分自信與通透·····

秦桐想起最近越來越多的請她去賞花看會的請帖,就很有成就感!不過,自家的姑娘都這樣好了,那這婆家就得更精心挑選了。

這天,正當秦桐仔細甄選著史鼎給她送來的京城適配少年的資料時,進來一個管家娘子:“太太,裕王府下了請帖。”說罷,恭敬地把手中的請帖交給主子。

秦桐接過帖子,看著上面裕王妃的親筆簽名,很納悶。裕王爺,她倒是知道的,當今皇帝的堂弟,和他父親老裕王爺一樣有名的老實本分,且還因為這個老實本分,本是降爵承襲的,也讓襲了親王爵位,且裕王府在這皇室宗親中,算得上是得聖寵的一家了。可是,這怎麽忽然給她下帖子了呢?兩家之前也只是在別人家的聚會上碰見過,並沒有過多少的來往呢·····

話說,秦桐的想法裏,史湘雲雖是出自侯府門第,但那畢竟還是空爵,又沒有父親,只有一個還沒長成兄弟,並不能頂起事來,雖有親叔叔幫襯,但那畢竟也是分家另過的叔叔,又遠了一層,所以,秦桐在給史湘雲找婆家時,二三品以上的家世,秦桐都不敢挑的,所以,這乍然來了個親王,秦桐是想也不敢往史湘雲身上想的······

不過,很快,史鼎就來告訴她,確是因為史湘雲,原因是,人家裕王爺都找過史鼎談話了。秦桐·····她很納悶,她很想問一問,這裕王府是什麽時候見過史湘雲的?她這當媽的怎麽不知道!

話說,秦桐雖是很用心努力的融入這個古代世界,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在思考問題時,多多少少還是會帶一點兒現代思維模式的。就例如,這一回,裕王爺和裕王妃要給自家兒子找媳婦,親朋好友就會向他們推薦自己看好的姑娘,然後,他們自己再調查一下內情底細,覺得滿意了,好了,下個帖子見一面聊一聊,說的高興了,那自然這門婚事基本上也就定下來了。所以,在下帖子見面之前,人家根本不用見到姑娘本人·····

甭管怎麽著,史鼎帶隊護送,秦桐帶著史湘雲進了裕王府。史鼎前院去拜見王爺,後院秦桐見到了王妃。這位是秦桐穿越以來見到的最大牌的人物了,秦桐心裏稍有不安,但面上卻依舊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秦桐心道:我總不能給現代人丟了臉·····

整個場面溫馨又融洽,原因是裕王妃真是出人意料的親和友善。這是當然了,裕王府是要求娶人家姑娘的,就是自家比人家地位要高,那若是成了以後也是要結親家的,一開始就搞僵了可不好······

直到離開,若不是,裕王妃最後來了一句“哎呀,我都舍不得你家姑娘離開了,就留在我家吧”這樣充滿暗示性的語句,秦桐都以為他們真的是來參加普通的茶話會了,畢竟就連普通人家相看媳婦時都會問的姑娘生辰愛好等等都沒問的·······廢話,人家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了啊,這回也只是再親眼看一回,圖個心安麽。

此時還是回程的路上,秦桐帶著自家閨女坐在馬車裏,史鼎騎著馬,本是在前面帶隊的,但因為有話要說,如今就並列走在馬車外,問道:“大嫂,是何看法?”

史鼎對這樁婚事是讚同的,不說與裕王府結親家本就是他們史家高攀了,就是那一家子也是皇室宗親中出了名的厚道人,且就世子本人來說,他也是見過的,不說才華人品有多出色吧,但至少是個良善本分人,即使侄女日後與世子感情不和了,只要侄女不行差踏錯,那這世子妃的尊位誰也動搖不了,若再生下個一兒半女,那這輩子也就徹底放下心了。再說,這對史燁的前程來說也是有諸多好處的·····

兩人雖沒有相處太多的時間,但這麽些年下來,聽完史鼎這句簡單的問話,秦桐也就明白了,史老三這是讚同的。秦桐想了一下,反正這一帶都是官宦聚居地,鮮少有閑雜路人的,秦桐幹脆掀開轎簾一角,直接發問:“我知道裕王府好,王妃也好,可世子怎麽樣我還不知道呢?”

再大氣的姑娘遇到自己婚嫁之事也會靦腆起來的,史湘雲此時就有點害羞,她知道這是在說什麽,有心想躲開,但這是在馬車上,無處可躲,又有,雖然娘親最後還是會跟她說明白講清楚,但她心裏還是想聽一聽三叔叔是什麽看法。在她的心裏,父親,這個概念的具體化,也就是三叔叔了·····

史鼎拍馬再靠近一點,仔細凝視著那張依然清雅秀麗的臉龐,直到被嗔怪了一眼才說道:“什麽品貌非凡逸群之才的就別想了,不過也算是一位清新俊逸的翩翩少年郎。又有,裕王府的家風還是很嚴謹的,所以世子本人至今也沒聽說過有什麽不良嗜好。若是湘雲嫁過去,應當不會委屈什麽。再若是以後有什麽妖妖嬈嬈的,就一句話了,這麽些年在朝中,我也不是吃幹飯的。”算一算,她也是三十幾歲的老女人了吧,可看這模樣,依舊是十年前的那個秋水伊人·····

且說來好笑,這麽些年了,他依舊喜歡她靜靜的看著他,乖乖的聽他說事情,這樣子的她依舊讓他想起就溫暖而平靜······

秦桐放下小簾,轉過頭看向自家姑娘,所有的利弊優缺點她都給講過了,這個畢竟還是史湘雲自己一輩子的事情,她希望由小姑娘自己來拿主意。

被娘親看著看著,史湘雲鼓了鼓氣,她想要像往常那樣大方灑脫一點的,可是,這個,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越來越火熱了,史湘雲猛一擡頭,她似乎聽到娘親的笑聲了,果然,她娘親竟已捂著肚子笑倒在座位上了····

小姑娘再也撐不住了,撲到娘親懷裏,嬌聲喊道:“娘親太壞了,欺負人家,哼,我要告訴叔叔去!”說罷,她也掀開簾子一角,沖外面的叔叔告狀:“叔叔,你看我娘,竟笑話我!”

史鼎早就聽到那個女人的笑聲了,此時被侄女要求主持公道,他自然明白發生了什麽,遂笑道:“湘雲乖啊,咱不理你娘,你只管好好想想你要什麽樣的夫婿,叔叔好給你找去啊。”好侄女,不要怪叔叔不給你公道,畢竟叔叔碰上你娘,也得哄著讓著呢。

史湘雲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這個一向對她疼寵有加的叔叔,竟也變壞了!和娘親一樣打趣她,哼哼,都是壞人!

秦桐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被自家閨女不計前嫌的扶正坐好,緩了緩,才又掀開簾子對外說道:“既是如此,那你和裕王爺說,盡快定下來吧。”既然這樣的人選好的不可多得,那就宜早不宜遲,趕緊定下來吧。

打從深秋天氣轉寒後,史老太爺就又病了,如今臥床休養都快有兩個月了還沒好,她總覺得這回許是沒有那麽幸運了,所以,現在趕緊定下來,三年出孝後,小姑娘也是大姑娘了,正好出嫁·····

秦桐的預感沒錯,婚禮流程才走完前三項納采向名和納吉,老太爺就一個午覺睡著就再也沒醒來。

隆重的喪禮過後,保齡侯府開始閉門守孝。許是老太爺幾次重病已給大家做好了心理準備,也許是有一個穩重淡然的主子,反正整個保齡侯府除了不再張燈結彩過分的嬉笑打鬧,大家的生活好像並沒有發生太多的改變。

史湘雲一邊繼續進行著全方位的大家閨秀教程,一邊幫著娘親管家理事。而史燁是承重孫,是史氏家族裏守孝任務最重的,所以對他的要求也是最苛刻的。

不過,在兒子接連吃了兩個月的素食後,秦桐終於坐不住了,他兒子正是長身體的關鍵時刻,營養跟不上可不好。於是,秦桐開始鉆小廚房了,再於是,史燁同學的餐桌上就經常可見各種裹著面的夾心丸子······

話說,有一天,一個小丫鬟來報:榮國府來人要見太太。

秦桐疑惑,除了年節與賈母的生日,兩家基本上是沒有多少的聯系啊,這怎麽忽然來人了······

礙於心裏某種不可說的別扭,秦桐是能不去榮國府就不去,且還限制自家兒女與榮國府眾人聯系,所以秦桐這邊宅了,比別人家更宅的賈家人就更不會主動來登門了·····

來的是赫赫有名的周瑞家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借錢”。

話說得很爽快,本是秦桐喜歡的類型,但看那滿面毫不掩飾的自得,以及肆無忌憚打量周遭擺設的眼神,都讓秦桐很不耐煩,她已經很久沒被人這麽不客氣的對待了,耐著性子聽完這位最後一句“他們家的娘娘必會記在心裏的”,秦桐心想,這是利誘還是威脅?

且就是威脅,一個無寵無子的深宮嬪妃,她有什麽好怕的?既然對方也沒有多尊重,秦桐也就毫不客氣的問了:“你來這裏借錢,你們家的老太太知道嗎?”她覺得,必是王夫人背著賈母派人來的,以賈母的秉性,除非萬不得已,賈母可不會把這內醜傳揚回娘家。

果然,聽到秦桐這麽問,周瑞家的立馬不自在了,支支吾吾半天,只含糊說道:“奴婢也是為府上做事,只聽主子吩咐的。”

她希望這位史大太太能有眼色一點,自覺一點,就像她的主子說的那樣“無依仗的寡婦臉皮很薄,看在親戚的情分上”能把銀錢爽快的給她,這要不她空手回去,她的主子可不會輕饒她的。可是一擡頭,對上一雙怒瞪的厲眼,一向欺軟怕硬的她縮回去了······

秦桐才不願意把自己的錢拿去打水漂,更不想摻乎別人家的婆媳大戰,端茶送客,她一轉身進內室了·····

春去秋來時光飛逝,保齡侯府出了孝。

第二年春天裏,史湘雲坐上了大花轎。秦桐很大方很實在的為史湘雲準備了真正的十裏紅妝。

同年秋季,保齡侯爺史燁參加了鄉試,且還一舉奪得了頭名解元。對此,秦桐一直覺得這是枯燥的守孝生活的功勞。

等到史燁一路過關斬將,站在皇帝面前被誇“史侯爺面如冠玉玉樹臨風,可堪探花郎!”時,秦桐在裕王府裏抱到了她的外孫。

再等到史鼎敲定史燁的岳家人選時,秦桐感受到了久違的疲憊虛弱,又堅持著給兒子娶好媳婦,秦桐終於心甘情願的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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