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凱走到門口拿了車鑰匙和外套，回頭揚起嘴角露出個完美的笑，“他是天生的同性戀。”

阿姨目瞪口呆。

江凱大步出門，他上車發動汽車開出去，一氣呵成。車開出小區，江凱在路邊停下，趴在方向盤上，下巴墊在手背上靜靜看著前方。天空陰沈，似乎要下雨，江凱抿了抿嘴唇。仰起頭，這是他第一次被人這麽明晃晃的歧視。

江凱取出一支煙咬著，清脆的火機聲，江凱點燃香煙深吸一口，半晌瞇眼吐出煙霧，舔了舔嘴角。有些苦澀，江凱把打火機撂在操作臺上。發動汽車開出去，江凱在路上接到孫巍的電話。

“中午有時間麽？”

“沒有。”江凱說，“得應付公司的老頭子。”

電話那頭默了幾秒，說道，“你弄新公司不是為了放開江氏集團？”

江凱瞇了眼，把煙掐滅扔進煙灰缸。

“孫總——”

“你還舍不得江氏集團麽？那都爛成什麽樣了？扶不起來，別浪費時間了，你一開始就不應該接。”

江凱嘆口氣，半晌後說，“得給那些人安頓下來，不能讓他們勞累半生，落個一無所有的下場。”

孫巍倒是沒想到江凱能說出這種話。

江凱又說，“走是最容易的，拍拍屁股收拾行囊天大地大，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漫長的沈默，孫巍聽到電話那頭江凱的呼吸聲，他試探著叫，“Gerry？”

江凱回神，發動汽車開出去，嗤的笑出聲，“就去年，江氏鬧出最大醜聞的時候。那天我走下車，看到江氏大廈門前那些絕望的眼，我真邁不開腿。”

江凱有很長一段時間走不出活著到底有什麽意義這個怪圈，這是個毫無意義的問題，但他就是繞不出來。他活在泥沼裏，等待著黎明，等著著黑暗。

日覆一日，他那段時間狀態差到了極點。

“還有其他的事麽？”江凱不想再聊下去，他就打住了這個話題。

“晚上總有時間吧？吃個飯？我找到一家很不錯的餐廳。”

“要去H市。”江凱說，“有個合同要簽，我得過去。”

“你不跟簡少見面了？”

江凱哧的笑出聲，“簡修？那種沒腦子的蠢貨，我有病才跟跟他見面。”

“怎麽了？”

“掉頭就去找商豐城告狀，他這個腦子是怎麽走到現在的位置？”

“靠家裏背景，有那個背景，屎粑粑都能炒成黃金。”孫巍順嘴吐槽完，道，“他找商豐城告狀？他是瘋了吧？”

“這生意沒法做。”江凱說，“跟蠢人合作風險太大。”

“真想不到。”

江凱把事情說了一遍，道，“他是戀愛腦吧？看到男人腦子就跟菊花調轉位置了。”

“商總信了？”

“信個球，他要信了我能活到今天？”江凱說，“這東西以後別往我眼前招了，我怕我會忍不住揍死他。”

孫巍默了許久，說道，“你真想出手小華山？我再幫你問問其他人，真不行我接手吧？”

“成本很高，你打算要我把文件給你送過去。”

“合資開發？”

“不合。”江凱說，“那塊地我不打算要了，江氏集團的東西要全部出手。我和你認識這麽多年，我也跟你明說了。這塊地有著非常明顯的弊端，收益回的慢。”

“資金不是多大問題。”孫巍說。“就是看有沒有投的必要，能不能賺。”

“賺是肯定能賺，旁邊綁著萬城，這塊地三年後黃金地段。”

“我不是專業做這方面，怕出問題，合夥為什麽不行？”

“我可以把團隊留給你，我不想合夥。”江凱說，“這塊地的後期爆發力強，重心南遷，將來地價翻出無數倍，必然趨勢。”

“整個項目拿下來需要多少錢？”

“十六億左右，具體我不能空口跟你說，你可以讓你手下的評估部門出一份詳細數據。這塊地比商豐城那塊要好，占著最有利的位置。”

“江凱，你現在很有商人的氣質。”

江凱笑了一聲，道，“商人是什麽氣質？”

“成熟了。”

快一年了，江凱被逼的喘不過氣，沈重的擔子壓在他的身上。江凱自找的，但他真的放不下。

“過了這個年，我就二十四歲了，本命年。”江凱說，“時間過的很快。”

“你這話讓我心疼，小少爺，你本該被人捧著。”

江凱被惡心的不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商豐城在床上會叫他小少爺，真是尬的飛起，“打住，以後叫我江凱，別提什麽小少爺，怪惡心的。”

孫巍笑出聲。

“你最近沒什麽事就先去平市盯著，那以後就是我的全部身家。”江凱吩咐正事。

“你把全部身家放在我的名下，放心？”

“這個世界上我誰都可以不信，唯獨必須信你。”江凱低沈悅耳的嗓音落過來，誘惑的直白，“孫巍，你是唯一的。”

孫巍腳下一空直接摔下樓梯，保鏢直沖過來，孫巍趴在地上滿臉血，眼睛裏漾著笑，緊緊握著手機，“真的？”

“你怎麽了？”

“沒事。”孫巍興奮的大腦一片空白，他揮開保鏢，“那我去平市等你。”

江凱掛斷電話嘴角抽了下，聽著聲兒就疼，這大熊也是很有意思了。

江凱把車開進江氏大廈的停車位，他下車往辦公樓裏走，忽然斜著沖出來一人。江凱本能的想躲，奈何身體素質太差，拳頭擦著他的臉過去。瞬間火辣辣的疼，江凱在對方二次攻擊之前倏然後退指著他，“你他媽再動我一下，老子讓你死！”

江凱的衣領被抓住，高健比江凱要壯士，咬牙切齒的抓著江凱，“你把公司能賣的都賣了，你想怎麽樣？”

江凱一腳踹在對方腿間，這大概是最陰損最小家子氣的攻擊，但最有效。高健瞬間捂著襠蹲下去，猩紅的眼瞪著江凱，“你要點臉吧？”

江凱咬著牙露出個諷刺又涼薄的笑，蹲下去拍了拍高健的臉，“你沒看出來我這他媽是在幫你們，長點腦子吧。”

保安跑了過來，江凱斂起情緒，站起來冷冰冰看著高健，“好自為之。”

江凱摸了摸臉頰，還是火辣辣的疼。要是把他英俊無雙的小臉蛋打毀容了，江凱要弄死高健。

江凱陰沈著臉上樓碰到張大海，張大海呦了一聲，“你這臉怎麽了？”

“文件呢？”

“這裏。”張大海把文件整理出來給江凱，說道，“全部賣了，你怎麽打算？”

“你趁早走，別貪。”江凱說，“最起碼過了風頭再回來，這事兒兜不住了。”

張大海看著江凱。

江凱拍了下他的手臂，嘆口氣，“你沒想到麽？這是必然的結果。能撐一年，損失降低到最小化，我盡力了。”

江凱翻看文件，一頁一頁的看，看到最後他把文件全部裝回去，說道，“我先走了，小華山那邊我會想辦法出手。”

“走了。”

江凱大步下樓，他坐在車裏抽了一支煙，直奔萬城總部。江凱在一樓被攔下來，江凱打電話給商豐城，暫時無人接聽。

他放下電話準備打給老王。

“江總。”

江凱回頭看到商豐城的特助，點了點頭，“你好。”

“商總在開會。”特助道，“您去辦公室等吧。”

江凱擡起手腕看表，道，“我送個文件。”

“商總讓您等他結束。”

江凱略一猶豫擡腿往電梯方向走，沒有再辯駁。跟著進了電梯，江凱在商豐城的辦公室又喝了一杯甜膩膩的咖啡，商豐城才回來。他走的很快，匆匆進門看到江凱停住動作，“過來了？”

江凱站起來，“商總——”

“再等我五分鐘。”商豐城沒看江凱，擡手制止他的話，繞過辦公桌取了一份文件又凜步走了出去。

江凱：“……”

江凱又坐回去，身子後仰靠在沙發上，呼出一口氣。

商豐城很準時，五分鐘回來擡手松了領帶，他穿純黑色襯衣，系著領帶。動作間領帶夾閃爍著光芒，他喝了一口水走向江凱，“等了多長時間？”

“也沒多長。”

商豐城在沙發坐下的同時擡眸，看到江凱臉上的傷，蹙眉，“臉怎麽了？”

江凱白的過分，傷一點格外明顯。

“沒事。”

商豐城放下杯子，起身去拿醫藥箱大步過來按住江凱，“不能說？”

“私事。”

“你又勾搭哪家女孩了？”商豐城修長手指刮過他臉上的傷，江凱忍不住抖了下。

“我是那種人麽？”江凱看到商豐城的醫藥箱，“你是隨處備藥麽？”

商豐城捏著江凱的下巴，給他塗上藥水，最後低頭在江凱嘴唇印了一記吻。“不要跟人打架。”

江凱嗯了一聲，才想起文件，“東西我送過來了。”

“放著吧。”商豐城起身去放醫藥箱，回來坐在對面道，沈邃黑眸註視著江凱，“幾點走？”

“吃過午飯再走。”江凱笑著看商豐城，“一起吃午飯？賞臉麽？”

江凱頂著搞笑的淤青，也能漂亮的驚心動魄，商豐城擡手，“來。”

商豐城敞著腿坐，黑色西裝褲勾勒出他長腿的形狀，精悍有力量。他的領帶被拉松，松散的襯衣領口露出頸部。商豐城的面部線條偏冷硬，一雙眼鋒利。

江凱知道走過去會怎麽樣，商豐城這個人非常沒節操，江凱不想過去。商豐城擡起手看時間，說道，“距離吃飯還有一個小時，夠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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