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辦公室，張大海道，“江凱你知不知道——”

“坐。”江凱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打斷張大海的話，說道，“最近比較忙，一直沒回總公司。”

“隔壁商豐城挖出來東西了，項目還繼續？”張大海壓低聲音，質問江凱，“這是瞎砸錢，血本無歸。”

“你沒看商豐城那邊的營銷方略都變了？”江凱打開電腦，搜到千年古城的新聞遞給張大海，說道，“這不是災難，這是錦上添花。”

“這也可能是垂死掙紮，那麽大一個項目，拖也把他們拖死。”

手背上一涼，江凱低頭看到小白探著腦袋出來，歡快的扭著尾巴。這貨不應該投胎成蛇，應該去做狗，這麽會諂媚。

江凱抽出小白盤在手裏，說道，“小華山的面積可不是一個城墻就能堵死的。”

張大海看到江凱手裏的蛇嚇得蹭的站起來，“你那是什麽玩意？”

“寵物。”江凱把小白放進抽屜，說道，“淡定點，這才哪到哪？你就開始著急。你現在就開始坐不住，下面的人還怎麽工作？合作方還怎麽相信你？”

敲門聲響，江凱說，“進來。”

小姑娘把兩杯茶放到桌子上，江凱拿起來想喝，看到是菊花茶，瞬間沒了拿起來的欲望，又放回去說道，“這兩天就在跑這件事。”

“你信商豐城？”張大海皺眉，“何況這件事，就算萬城那邊真因此延期開工，或者壓根動不了工，商豐城損失得了十幾億，你損失得了？我們就不一樣，我們會徹底完蛋。”

“那你說怎麽辦？像你一樣急赤白咧的告訴全世界人小華山要完了，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我們已經砸進去很多錢，才是真的血本無歸。”江凱坐直，擡手敲在桌子上，“張總，我們現在不是看不起萬城的時候，我們得一心來營銷這塊地。你不叫著爛，就沒人敢出來說爛，銀行貸款給我們，招商部依舊會支持我們做這個項目。”

“撐的下去麽？最後結果是什麽？”

“合適的機會把小華山出手。”江凱說，“正要回去跟你談個事，你既然來了，我們過來談談。”

“談什麽？”

“小華山項目調走的資金你也簽字了，一共七億，現在項目要開展，得吐出來。這個帳一旦走公，出問題我們都得完。”

“公司其他的項目都在負債，怎麽弄出來七億！”

江凱拿起茶杯把菊花扒拉出去，喝了一口水，說道，“賣掉江氏大廈。”

張大海碰的把茶杯拍到桌子上，“你瘋了？”

“只要能賣到錢，就不是瘋。”江凱說，“我爸的意思是他去自首，然後江氏宣布破產。江氏大廈背著兩處官司，到時候更不值錢。”

江氏大廈背的債務糾紛並非正規渠道，商豐城說幫他賣的時候，江凱是相信的。那兩處財產糾紛，並不會耽誤正常過戶手續，商豐城把他查的底朝天。

“但是賣了江氏大廈，我們還剩什麽？”

“江氏大廈並不能代表江氏，那只是一棟樓，江氏集團的一處地產而已。”江凱說，“轉手出去至少我們可以度過現在的危機。”

“把江海送進去，我們依舊可以這麽做。”張大海說，“江凱，我不是三歲小孩，你嚇唬我就聽話，江氏大廈值錢我們都知道，現在說賣就賣，這不可能。”

江凱陷入沈默，許久後，他說，“那我退出江氏集團，你們折騰吧，你覺得會因此賺得多，那你就去。讓江海去坐牢，我他媽不給你賣命了！”

江凱騰地起身，說道，“小華山你能出手也趕快出，不出就爛手裏。我看著你把這個爛攤子轉起來，媽的，老子不幹了。”

“江凱！”

江凱走到門口，回頭，“我求了多少人，我才走到現在，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占多大便宜？公司到現在，我一毛錢都沒見到，我占的便宜在哪？江氏大廈不出手到年底你會全部失去，收不回來。你自己查賬去，讓江海去坐牢，即使讓他去死，又能有什麽用？能彌補得了損失？”

江凱率先走了出去，狠狠摔上門。

現在江氏大廈必須得賣，張大海是江海之後的第一大股東，如果張大海不同意，他這邊不能出手。

江凱走出門，徐倩跟上來說道，“建築公司那邊不簽合約。”

“再找一家，價格提高一個點。”江凱走到公司門口，忽然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徐倩。陽光下，徐倩依舊是第一次見面那樣，江凱仰起頭看這間他親自做起來的分公司，“我信任你的能力。”

江凱上車又想到自己那條小蛇，下車大步回去，開門的時候張大海回頭看他，“你想通了？”

江凱走過去拉開抽屜，小蛇嗖的跑出來盤在他的手臂上，大概是等了很久，江凱走的時候它估計就聽到了。

“帶走我的寵物，我不想再賣這看不到希望的命。”江凱說，“當初我們因為江氏集團的爛盤走到一起，現在——算了，你愛怎麽著怎麽著吧，其實我一開始不接這個爛盤，你也不能拿我怎麽樣。轉移資產的是江海，我有什麽？”江凱笑了一聲，繼續說，“我能做到的是把損失降低到最低，我求了很多人，把江氏大廈談上去一個高價。不為別的，就希望為江氏集團賣命的人，不落個一無所有的下場。江海錯過了最佳收購時間，現在的江氏真的賣不出錢，除了這個方法，我也想不到更好的。你嫌我不好，我希望你的方案能拯救江氏，力挽狂瀾。”

江凱走出去，把小白扔到後座，說道，“不準爬前面。”

江凱頭疼的很，他的能力有限，他能做的就這些。

四個小時的車程，江凱到平市，打電話給趙涵。趙涵接的很快，江凱說道，“在什麽地方？我去找你。”

“過來看辦公樓。”趙涵報了處名字，道，“路上很堵，你開車小心點。”

“行。”

江凱放下手機，扯了下嘴角，從車上打開一瓶水擰開喝了一口調轉方向往趙涵所在位置開。半個小時後江凱停車就看到了趙涵，趙涵拿著一沓文件在跟人溝通，看到江凱就快步過來，“江總。”

江凱臉色難看，嘴唇沒有血色，趙涵看著他，說道，“你等我一會兒。”

她穿白色T恤淺色牛仔褲，做事利索，飛奔向不遠處的甜品店，很快就又跑過來，她額頭上有汗。白皙肌膚爬上紅暈，把一份蛋糕一盒奶遞給江凱說道，“你要進去看看辦公室麽？確定下來就簽。”

“謝謝。”江凱拿到蛋糕覺得很神奇這事兒，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擡起下巴示意，“走吧。”

兩人往裏面走，趙涵把一處的分析報表遞過來，說道，“這是開發區的辦公樓，我們符合政策入駐，非常優惠。環境還好，交通便利……”

臨時的一處辦公點，江凱沒多上心，他咬了一口面包囫圇吞下，從早上到現在沒吃東西，餓的感覺上來，瞬間摧毀他的理智。

江凱把奶喝完，兩人看完辦公樓，江凱確定下來，“簽吧，盡快把證件辦下來。”

趙涵辦事效率高，江凱也不能拖後腿。

簽完合同已經是下午，江凱把車鑰匙扔給趙涵，上車就癱了，“找個地方吃飯。”

趙涵看了眼江凱，江凱奶狗起來特別像那麽回事，說道，“你多久沒吃飯了？”

“上次吃飯還是昨晚，還沒吃好。”吃到一半被商豐城拉起來做，折騰了一夜，那點熱量早消耗沒了。

趙涵把車開上路，江凱不能翻看著新公司的材料，趙涵的辦事能力非常強。材料準備的很到位，江凱有些困倦，他拿起一支煙咬著要點燃的時候轉頭看趙涵，“介意抽煙麽？”

趙涵找到火機遞給他，說道，“你隨意。”

江凱瞇著眼笑，趙涵回頭看了眼，差點把車開進排水溝。江凱的桃花眼上揚，美的驚人。

“謝謝。”江凱點燃煙，翻看材料，說道，“最近招商部那邊有人跟你聯系麽？”

“有，通知我們周三過去辦公室。”

這塊地大概是不會走正常程序招標，而是提前內定。不然就不會過去辦公室，江凱抿了抿嘴唇，希望商豐城說的是真的。

接下來一周是最忙的，江凱一天睡眠時間不超過六個小時，商豐城不在，飯局他得一個人應付。一直到第二周周三，江凱的材料才全部跑齊全。簽訂合同，江凱從辦公室出來，他又翻看著手裏的文件。今天天氣格外的好，江凱擡起頭看藍天，深吸氣。

電話響了起來，江凱拿起來接通，來電是孫巍。

“江凱，合同拿到了麽？”

“嗯。”江凱下臺階，往車前走，笑著說道，“過來吧，中午一起吃飯，我請你喝酒。”

“江凱。”孫巍說，“你應該清楚，我投這個項目是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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