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豐城看了他一眼，收回手掐滅了煙，吩咐司機，“停車。”

江凱瞇了眼。

司機打了把方向，車在路邊停下，商豐城說，“下車。”

江凱看著他，片刻後推開車門下去，狠狠甩上了車門。

操！

黑色奔馳飛馳出去，絕塵而去，江凱單手插兜轉身大步就走。

這陰晴不定的老東西。

江凱招手攔了輛出租車，坐上車打電話給趙涵，“訂兩張機票去平市。”

“現在麽？”

“對。”江凱對司機說道，“去機場。”

“趙涵，把公司材料帶上，你跟我一起過去。”

“好的。”

江凱扯掉領帶揉成團裝進口袋，車上了高架橋，他轉頭看外面。霧蒙蒙的城市，江凱按了按眉心，想抽自己一耳光，真是個傻逼。

他又不是只有商豐城一條路，何必求著商豐城？

商豐城裝什麽大頭蒜，愛他媽走走去。

江凱拿出手機打給江海，江海接的很快，“凱凱？”

“爸。”江凱說，“搬過去了麽？”

“嗯。”江海說，“你放心吧，我這邊還有人。”

江凱想了一會兒，說道，“你覺得現在江氏怎麽能翻身？”

“江氏大廈出手。”江海說，“把我推出去。”

江凱蹙眉，“爸——”

“債務不平，江氏難發展。”江海說，“我沒幾年好活。”

“閉嘴吧。”江凱心裏很不爽，說不出的滋味，他跟江海關系不好，可真看著江海去死他也做不到。“我會處理。”

“你怎麽處理？”江海突然提高了聲音，“你是不是去求姓商的了？”

江凱的聲音戛然而止，江海劇烈的咳嗽，半晌後才平息，說道，“他不是個好東西，少跟他混。”

“我說我處理就我處理。”江凱也大了聲音，說道，“我已經成年，我有能力擔得起這一切，你給我安生點待著。馬上把家裏地址發給我，我過幾天回去看你，就這樣，你不準亂來。”

江海沈默，江凱說，“你在平市還有人脈麽？我想弄塊地翻身。”

“人脈是有，怕你貸不出來錢，投資需要錢。”

“我拉人幹。”江凱說，“有人出錢。”

江凱原本想拉孫巍做小華山項目，現在看來小華山變數太大，平市更穩妥。平市是個盈利的項目，

“我有個朋友現在在平市，跟我關系還不錯，我把聯系方式給你。”

“好。”

江凱掛斷電話，握著手機沈思。這個圈子裏沒有誰是吃素的，不管是商豐城還是孫巍，都想從他身上啃點肉下來。江凱得盡快立住腳，不能再給人折騰他的機會。

五點江凱在機場和趙涵見面，趙涵穿著T恤牛仔褲，紮著利索的馬尾。江凱看她，趙涵因為趕路熱出了汗，白皙肌膚紅暈明顯。

“江總。”

江凱脫掉西裝外套順手扔進了垃圾桶，解開領口扣子，大步往裏面走，“機票。”

趙涵取了機票兩人就直奔登機口，還有二十分鐘才登機，江凱坐下喝了一口水，轉頭看趙涵，“張總那邊什麽態度？”

“張總沒說什麽。”趙涵說。

江凱喝完水，接過電腦，“平市最近幾年的房產情況，幫我做個報表。”

江凱低頭露出脖子上的吻痕，怔住。

“有難度麽？”江凱沒得到回應，轉頭看趙涵，“嗯？看什麽？”

趙涵的臉刷的一下紅了，搖頭，“沒難度，我這就查材料。”

江凱看著趙涵的臉，忽然湊過去，趙涵嚇一跳立刻擡頭，“江……江總？”

她的眼睛很大，黑白分明。

江凱盯著她的臉，內心沒有一絲的波動，江凱蹙眉又坐回去，“沒事。”

廣播通知登機，江凱收拾電腦起身往入口處走。

一個小時的飛機，江凱到達平市天已經黑了，江凱出機場上車。平市荒涼的多，放眼望去，一片昏暗。

江凱要在這裏發展麽？他看著窗外無邊無際的黑暗，零星的燈光。

平市交通很差勁，市區建築淩亂，從機場到酒店沒多遠開了兩個小時。江凱特地選了個普通的酒店，怕沾上商豐城。

晚上孫巍打過來視頻電話，江凱戴著眼鏡坐在電腦前看文件，接通電話闔上電腦靠在沙發上點了一支煙。

“孫總。”

“在什麽地方？”孫巍看到江凱後面的背景簡陋。

“平市。”江凱拿下眼鏡，說道，“孫總有事要交代？”

“在平市做什麽？”

“找錢。”江凱垂下桃花眼，片刻又擡起來，笑著看向鏡頭，“不忙？”

“平市什麽地方？哪個酒店？一個人？”

江凱瞇眼，看著他。

半晌後，江凱報了地址，說道，“我還有工作。”

“那你忙。”

江凱掛斷電話，他起身脫掉襯衣扔到床上，走進了洗手間。環境差的酒店就是不行，設施垃圾。

但平市太小，五星級酒店就一個，商豐城今晚肯定在那裏。

江凱忍著冷洗澡，換上浴袍打電話給趙涵，趙涵接的很快，“江總，您有吩咐？”

“幫我買套衣服，要正裝。”江凱講了兩個牌子，“我偏好這兩家。”

“現在恐怕買不到，平市沒有這兩家的店面。”趙涵一邊接江凱的電話，一邊迅速的查詢現在平時還營業的商場。“現在營業的只剩百盛，百盛的品牌——非常接地氣。”

江凱默了幾秒，撿起了地上的衣服，“沒事了，你忙吧。”

江凱打到前臺詢問服務員能不能洗衣服，被拒絕了，江凱看著皺巴巴的高定襯衣，皺眉扔到床上，罵了句臟話都什麽破地方。

江凱整理頭發，往身上噴了一些香水，坐回電腦前。

淩晨一點，電話聲響，江凱拿起來看到是孫巍，這貨還真跑來了。

江凱接通，“孫總。”

“給你帶了些東西，我在你住的酒店下面。”

江凱起身整理身上的浴袍，踩著拖鞋下樓。

他出電梯就看到翹首以盼的熊，江凱皺眉，很快就松開走了過去，“孫總。”

孫巍看到江凱，瞬間眉毛就飛揚，快步走過來要摟江凱，江凱擡手抵著他的肩膀，“東西呢？”

孫巍從背後拿出一瓶酒，“找你喝酒。”

江凱：“……”

孫巍興高采烈，笑著說，“正好我也有事來平市，巧了。”

巧你妹，專門跑來還巧。

江凱轉身往電梯裏走，道，“進房間聊吧。”

孫巍聽到這句話瞪大眼，驚喜到呆滯。

江凱走到電梯口回頭看到孫巍還傻站著，說道，“走不走？”

孫巍立刻跑過去，嘴角忍不住上揚，“走。”

上樓進了房間，孫巍環視房間，吸一口氣，面向江凱的時候，目光中有著憐惜，“怎麽住這樣的地方？”

“節省成本。”江凱拿走文件，騰出個沙發，“坐。”

孫巍心疼的不行，江凱那麽嬌貴的人，現在被折騰成這樣。以前江凱吃住全是最好的，矜貴的大少爺，現在落了魄。

江凱在對面坐下，浴袍遮不住的地方就露了出來，孫巍看到他白皙的肌膚，鼻血差點噴出來。放下酒，強行移開視線，“有酒杯麽？”

“我打電話讓服務員送。”江凱說。

“換個酒店吧？”孫巍忍不住說。

江凱看了他一眼，輕笑，“你給我報銷？”

“我報銷！”孫巍立刻站起來，漲紅著臉，“你——”

對上江凱戲謔的目光，又坐回去，“現在江氏情況很糟？”

“還好，在好轉。”

“來平市幹什麽？”孫巍很嫌棄平市這個地方，“荒山野嶺的地方。”

“我是開發商。”江凱按著號碼，說道，“開發成熟的城市還有我什麽事？”

江凱撥通電話跟那邊要酒杯，擡眸對上孫巍的目光，孫巍的目光很覆雜，江凱揚眉，“看什麽？”

“你變化很大。”孫巍說。

“是麽？”江凱取了煙盒遞給孫巍。

孫巍搖頭，“不想抽煙。”

江凱拿過去，取了一支點燃深吸一口，隔著煙霧擡眸看孫巍，“我爸倒了，只能靠自己，聽說你現在想做房地產？”

孫巍點頭。

江凱深吸煙，拿下來彈落煙灰。濃密睫毛微動，擡起來看孫巍，忽的就笑了起來，“跟我合作怎麽樣？”

江凱一笑明媚奪目，天地之間景致黯然失色。這樣簡陋的環境，江凱依舊矜貴的起來，驚心動魄的漂亮。

“跟我個人合作。”江凱說，“不是跟江氏。”

“好。”

“你不問我怎麽合作？合作什麽項目？就這麽答應下來？”

“我相信你，怎麽合作都行，你做什麽我都支持。”

江凱笑出聲，修長的手指夾著煙，笑的瞇了桃花眼，“夠義氣。”

義氣他媽，這是愛情，愛情！

孫巍的手差點抖成了一只癲癇病的熊，他騰的站起來，差點把面前的小桌子撞翻，看著江凱。

江凱看著他，短暫的沈默，孫巍又坐回去，擡起頭，“你想怎麽做？確定好項目，我帶團隊過來。”

說話間敲門聲響，江凱掐滅煙過去開門，服務員送來酒杯和開酒器，“謝謝。”江凱接過酒杯轉身回去，放下酒杯打開酒倒上，他拿起一只酒杯輕晃殷紅的酒，擡起漂亮的眼，“開發平市，本想確定好後再跟你談，既然你今天過來，我就先跟你說一下這件事。”

手機響了起來，江凱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過去拿起電話，來電是商豐城。身後孫巍仰頭一飲而盡，緊張稍緩，他才聽明白江凱的意思，“你想開發這破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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