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極端的時候，更容易鉆進牛角尖。鉆牛角尖之後就容易做出極端的事。從小一起長大，柳晴兒對於柳大牛的性格十分了解。後者只要認定了一件事，就算是十頭牛，一百頭牛也拉不回來。臨走時那一個眼神，讓柳晴兒感到深深地不安。

在神族的幫助下，柳晴兒也算是完全掌握了九華神鳥的力量。一路追出來，盡力的捕捉大牛的氣息。慶幸的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菩提子被帶出來的身軀一點點化為靈子。這些靈子飄散在空氣中，很好的指引了柳晴兒的方向，所以才能很快找到。

魔軍統帥是什麽概念？一旦被那血壇之中的血氣侵蝕，身體將會快速的融化，被腐蝕。然後留下靈魂體，以血氣的力量重新塑造。到那時候，就會變成徹徹底底的惡魔，殺人的工具。沒有思想，沒有感情。沒有任何的主觀意識，只會聽命行事！

不錯，成就魔軍統帥之後，力量的確會變得非同尋常的強大。一般的修煉者在他看來，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在這天地間除了帝君之境以上的強者，可謂是無人能敵！而且成為魔軍統領之後，將會不死不滅。只要有魔氣的存在，就能夠永遠生存！

如果柳大牛真的這麽做了，那麽就不只是單單的走入極端，誤入歧途。而是踏入魔道，萬劫不覆！他是神族的戰將，一旦被魔氣所侵蝕，後果將不堪設想。他沒有袁天辰的天賦，也沒有袁天辰那樣妖孽，可以見過魔道兩種極端的真氣！

一失足成千古恨，但大牛這一腳如果踏進去，那就不是失足這麽簡單。魔軍統帥，以惡鬼為伴，同修羅為伍。暗無天日，沒有痛苦，沒有喜悅。剝奪七情六欲，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行屍走肉。唯一的不同就在於，他的力量比誰都強！

“柳家大小姐柳晴兒？想不到你也會來本座的地方？難道你也是前來跟本座合作的？”楚文濤擡手一揮，讓天煞之人將柳晴兒放開。臉上揚起一絲戲謔，一步步向她靠近。一股無形的強大的威壓，讓柳晴兒不斷顫抖。在這魔氣充斥的地方，完全受壓制。

倔強的仰起頭，壓著內心的恐懼。雙眼直視楚文濤：“放了大牛！他不會跟你合作的！也不會成為你手中的工具！楚文濤，想不到你會變成今天這幅摸樣。難道清舞在你眼中，也什麽都不是？所有的人事物，都只是你手中可以利用的工具？”

啪啪！啪啪！擡手連續拍了幾下，楚文濤咧嘴一笑，笑容中透露著一絲莫名的意味：“柳大小姐果然夠膽識！面對本座的威壓，居然絲毫不懼！不過本座還是要給你一個忠告，你再這樣強撐下去，你的筋脈遲早會盡斷，到時候袁天辰可救不了你第二次！”

“放她走！我不認識她！”大牛的腳步一頓，頭也不回：“我與他們的情誼，早在老師灰飛煙滅的時候跟著消散了，現在我柳大牛跟他們沒有任何的關系！”語氣絕然，絲毫不留一點餘地。一詞一句仿佛直戳柳晴兒的心，一滴滴眼淚慢慢的滑下。

血壇之中的血氣還在不斷的翻騰，那一道道惡鬼的虛影陸續的升騰起來。蛇無頭不行，群龍不能無首。強大的魔軍也不能一直沒有統帥。時間已經快足夠了，現在就差最關鍵的一環。只要柳大牛跳下去，那麽魔軍團將會立刻成型。

“大牛，你再說一次！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全身不住的顫抖，柳晴兒俏臉慘白。她不相信這樣的話是從柳大牛嘴裏說出來的。難道以前的憨厚老實，天真無邪，都是裝出來的？從小到大，沒有人比他們倆更親，所以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

“再說十遍也一樣！從今以後，我跟你們再沒有任何關系！柳晴兒，我知道你一直都忘不了袁天辰。那好，現在我就放了你！你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吧！至於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關心！”最後，柳大牛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吼出來。

沒有任何動作，也不許天煞成員有任何的異動。楚文濤雙手負於身後，就這樣饒有興趣的盯著這一幕。他不打算阻止，正好借這個機會，看看柳大牛到底有多堅決！柳晴兒一步步向血壇靠近，每走一步都會受到血氣的沖撞。來到血壇邊，仿佛用了一個世紀！

“大牛，你看著我！你說的都不是真的！你看著我啊！”拼盡所有力氣，柳晴兒強行將大牛轉過來。後者冷冷的瞥開目光，不願與她直視：“你到底想幹什麽？我說過再見之時，我們便不死不休！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雙肩明顯顫抖得厲害。

“殺我？好啊！那你就殺啊！殺了我啊！總比讓我看見你墮入魔道，成為殺人工具的要好！要殺我是吧，現在就動手啊！”眼淚像瀑布一般一發不可收拾。柳晴兒瘋狂的搖晃著大牛的身體。無奈後者實在是太強大，根本無法撼動分毫！

啪！清脆的聲響，在柳晴兒的臉上留下五根鮮紅的指印。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柳大牛別開臉：“你滾啊！我不想再見到你！我讓你滾！”右手一動，柳晴兒倒飛出去，撞在地上。雙眼楞楞的盯著他，眼淚還是沒有停止：“大牛，你醒醒吧！”

“我很清醒！現在是你一廂情願！老師的死，袁天辰一定要付出代價！我只不過是尋求更強大的力量！魔道？魔道有什麽不好！只要有力量，就算是入魔，又怎麽樣？”絕然的轉過身，大牛繼續向血壇中走去。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柳晴兒的心上。

鏘！柳晴兒猛地站起身，右手凝聚出一柄長劍：“你要入魔，要強大的力量是吧？那好！我不想看見你變成殺人工具，既然你有恨，那就先殺了我吧！”嬌軀一閃，擋在他面前，將手中的劍遞給他。大牛狠狠地盯著她：“柳晴兒，你瘋了！”

“呵呵…你就當我是瘋了吧！你都能不顧一切要墮入魔道，還不允許我瘋一次？”長劍一橫，寒光閃爍。柳晴兒步步緊逼，大牛銀牙緊咬。一股邪火驟然升騰：“這是你逼我的！”一把接過長劍，冷冷的架在晴兒的脖子上。那冰冷的劍刃，閃過無情的光芒。

緩緩地閉上雙眼，兩行清淚從眼角滑下。柳晴兒面色變得非常平靜，靜靜的等待著。如果大牛真的下得了手，那麽她就用她的鮮血，洗凈他這一身的戾氣。如果下不了手，那麽就證明他還是有良知的，還不是無藥可救，大牛還是之前那個大牛！

“你……”狠狠地盯著她，臉上變得極為扭曲。握著長劍的手不斷的顫抖：“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下一秒，一股濃郁的黑氣洶湧而起。環繞在大牛的周圍。一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殺啊！殺了她！只要殺了她你就可以完全斷情絕愛！”

“摒除了這些惱人的情愛，你才能真正的得到至高無上的力量！殺了她！殺了她！”這道聲音一直在大牛的腦海回響，就像是一種魔咒，不論他怎麽做，都無法阻止。右手劇烈的顫抖，心中的怒火越來越壓制不住。表情一陣扭曲，仰天怒吼：“啊……”

噗嗤！寶劍穿體，柳晴兒嬌軀一陣顫抖，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嘴裏湧出。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又帶著無盡淒然的看著大牛：“你真的…真的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他了…”說著，嘴角揚起一絲淒美的笑意：“呵呵…不過這樣也好，就讓我的血洗凈你的戾氣。”

血，鮮紅的血。染紅了柳晴兒潔白的長裙。這一瞬間，柳大牛仿佛清醒了過來。瞪大雙眼盯著懷中的人：“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晴兒，你不會有事！你不會有事的！你撐住，我現在就救你！”手腕卻被牢牢地抓住，後者輕輕地搖了搖頭。

“大牛，我知道這一生你很苦，心裏有很多委屈但是卻沒人可以說。你表面的憨傻，只是你隱藏內心脆弱的面具。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負了你！是我心裏還放不下！”大口的鮮血不斷的湧出，染紅了大牛身上的衣袍。緊緊地摟著她，心中翻江倒海！

由始至終，最了解他的還是柳晴兒。從小的青梅竹馬，不是嘴上說說而已。從前的一幕一幕，陸續在眼前閃過。柳晴兒強撐著氣息繼續說道：“大牛，我不希望看著你墮入魔道！那是萬劫不覆之地！若你還念及我們之間的情誼，我希望用我的血讓你清醒。”

一滴滴鮮血凝成一顆顆血珠。不斷的升騰而起。柳晴兒用最後的一點力量，將自己的血氣擴散，然後包裹在柳大牛的身上。她的鮮血之中，充斥著善良，美好！純真，甚至還有對他們那個無緣相見的孩子，深深地愛意。

咻！一道白光升騰而起。光芒中一道白色的虛影閃現，那是九華神鳥的虛影，口中叼著一顆透明的，晶瑩的珠子。那是柳晴兒最後的，用最真摯的情感凝聚的眼淚，名為真情淚！最純凈的血能凈化一切戾氣，最純凈的眼淚，就能化解一切仇怨！

白光籠罩，沖天而起。神族密室之中，袁天辰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身形一閃，出現在廣場之上。天空中那一顆閃亮的星星墜落，神色一暗，也只能暗自嘆息：“這也許就是註定的結局吧！晴兒，也許這個結果對你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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