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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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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晚,林稚就感冒了。

可能是被昨天的風給吹的。

她全身都沒勁,手從被子裏虛伸出來,胡亂的抓了幾下。

手機不知道放在哪裏了。

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全然無法睜開。

嗓子眼也幹澀的要命。

勉強擡了下眼,還是放棄了。

呼吸時,吐出的都是灼熱的氣息。

正值年關,宋衍給家裏人的人都放了假,只留下了一個保潔和廚師。

平時他們是不在的。

林稚不知道找誰,感冒過後,困意更盛。

她咳了幾下,意識開始渙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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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這麽久的雪,好不容易放晴。

宋衍早上接到外公的電話,怪他沒有過去。

老人家六十了,前幾年退休,把公司事務都交給他的獨女來打理。

自己退休回家養養鳥,泡泡茶,日子過的悠閑。

可能是年紀大了,最近總說想外孫。

楊初就帶著江堯過去。

他看見了,卻直揮手:“我想的是大外孫,我的小演。”

電話接通以後,老人家的聲音雖然蒼老,卻依舊中氣十足:“再過些日子就是外公的壽辰了,你可一定要來啊。”

他沈吟著。

外公急了,竟直接耍起了賴:“你不來,那外公今天就不吃飯了。”

說完,可能是覺得一點也不嚴重,於是又補了一句,“明天也不吃飯。”

宋衍終於妥協,無奈的開口:“我去。”

老爺子這才滿意了。

過後,又嘆了口氣:“小演啊,我知道你怨你媽不要你,沒事,外公要,在外公這,你永遠是我最寶貝的外孫。”

宋衍的唇角,輕微的松開。

“恩,知道了外公。”

陽臺上的風鈴,被風吹響,竹簾也被拉開,藤編的吊椅,還有旁邊的山茶花。

宋衍收回視線,推開房門出去。

安靜的客廳,落地窗開了一半,米杏色的窗簾被風吹的飄動,暖黃色的陽光鋪灑進來。

林稚的房門還是關著的。

他看了眼手裏的盒子,思慮片刻,還是走過去,擡手敲響了房門。

沒人應。

宋衍輕聲喊道:“林稚?”

仍舊沒有回應。

她作息很好,早上九點就會起床練早功,今天他沒在陽臺看到她,已經有些訝異了。

可現在……

隱隱有些不安。

他加大了音量,提醒道:“我進去了?”

唯有安靜的風聲,在他耳邊吹過。

於是他按上門把,往下擰開。

屋子裏沒開燈,帶著淡淡的奶香味。

熟悉的,一如林稚身上的味道。

她睡相不太好,腿伸出被子,睡裙的下擺也被帶的往上卷起一截。

烏發披散,唇色很淡,秀眉皺在一起。

可能是做噩夢了。

宋衍把盒子放在桌上,握著她的腳踝,想要將它放回被子裏。

圓潤的玉足,因為自幼學舞,帶著薄繭,甚至連形狀,似乎都稍微和旁人不太相同。

戰士的勳章是身上的疤痕。

而舞者的腳,就是他們的勳章。

皮膚細膩白皙到泛著粉。

林稚動了下身子,腳在他的掌心,輕輕摩挲著。

似乎有點癢。

宋衍這才逐漸回過神來,掀開被子,把她的腳放進去。

可能是發燒了,她身上溫度很燙。

宋衍回房拿了藥箱,和退燒貼。

給她貼上退燒貼以後,又扶著她坐起來。

林稚意志有些模糊,眨了下眼,擡頭去看他。

甚至連坐都坐不穩。

宋衍只得坐在她身後的床面上,扶著她,把感冒藥遞到她嘴邊,柔聲哄道:“聽話,先把藥吃了。”

她點了點頭,接過藥,和水一起服下。

然後又昏昏沈沈的睡去。

宋衍在她床邊守了一會,確定她沒事以後才出去。

下午的時候,林稚的燒已經退了,因為感冒而引起的全身酸痛,讓她覺得自己像是被誰揍了一頓。

從床上坐起來,掩過肩膀的被子也隨著往下滑落。

額頭的觸感有些怪,她伸手,把退燒貼撕下來。

有些疑惑,又去看床頭櫃上的水杯,

熱氣不見,應該有些時間了。

林稚靜坐了一會,意識逐漸回攏。

看來不是做夢。

她掀開被子下床,深灰色的地毯很軟,穿上鞋子也能感受到。

陽臺外面的籃球場,宋衍穿著球服,裏面是禦寒的打底,黑色的。手腕上的機械表沒有取下。

起跳,投籃,球進。@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動作流暢帥氣。

這還是林稚,第一次看到他打籃球。

他拿了毛巾擦汗,身後的籃球從球框裏掉下來以後,一直在地上反覆彈跳。

力度逐漸變小,最後往一旁滾過去。

宋衍也沒去管。

染上薄汗的頭發,被他隨意的擼在腦後,精致的五官越發明晰。

散漫的表情中,還帶了一絲桀驁。

仿佛那才是他該有的樣子。

他擰開瓶蓋喝水,擡眸間,正好和林稚的視線對上。

喉結吞咽,水有點冷。

有那麽一瞬,林稚看到他的眼神發生了些微的改變。

散漫和桀驁散去,另外一種更為覆雜的情緒湧上。

他問:“感冒好點了嗎?”

“好多了。”林稚扶著陽臺圍欄往下看,“剛才謝謝你了。”

宋衍搖頭:“外面的風大,你先進去吧。”

林稚低恩一聲,然後轉身進去。

沒多久,宋衍也從樓下上來,肩膀上搭了塊毛巾,林稚坐在沙發上,電視裏正播放著舞蹈比賽的視頻。

鋼琴聲舒緩。

林稚的視線,從電視上移開,放在宋衍身上。

可能是因為感冒的緣故,她的臉色不太好看,泛著冷白。

長睫無力的垂著。

被她這麽看著,宋衍有些不太自然的錯開視線,握著毛巾。

“家裏今天沒人,我們出去吃吧。”片刻後,又補了一句,“我已經定好位置了。”

林稚點頭:“好。”

她安靜的坐在那裏,脊背挺直,卻又異常乖巧。

宋衍的眼神移開,又不受控制的回來。

看著她,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覺得自己變的很奇怪。

奇怪到,他都覺得自己像是變了一個人。

在她面前的時候。

甚至連心跳的頻率,都好像開始受她的控制。

“我……我先洗澡。”

他急忙回房,生怕在她面前露出痕跡。

林稚楞了片刻。

總覺得,他今天和往常有點不一樣。

她回房換了身衣服,拿圍巾的時候,看到桌上放著一個盒子。

藍色的絲絨禮盒。

她疑惑的走過去,打開。

裏面是一條細銀腳鏈,設計簡單,燈光的照耀之下,鉆石的切割面發著光。

猶豫片刻。

林稚把盒子蓋上,重新裝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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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路虎停在路邊,林稚拉開車門坐上去。

有些不放心的問了一句:“你有駕照嗎?”

宋衍微抿了唇,似乎對她的質疑有些不悅。

他拿出錢夾,抽出駕照遞給她。

證件照上的男人,一臉肅冷,直視鏡頭,內勾外翹的桃花眼,還有挺直的鼻梁,和淩厲的下顎線。

是宋衍沒錯了。

“我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覺得有點難以置信。”她側身把安全帶系上,出聲解釋道,“以前我們家隔壁的哥哥,考駕照考了三年。”

宋衍沈吟片刻:“你在誇我?”

他小心翼翼的樣子讓林稚有些想笑,忍了一會,沒忍住,她挑了唇:“對。”

握著方向盤的手突然收緊,他像是有些緊張,擡眼看著窗外。

等林稚把安全帶系好以後,宋衍發動車子離開。

到了吃飯的地方,林稚才覺得,宋衍提前定位置是個明智的決定。

餐廳外面的椅子上,坐滿了排號等位的顧客。

不過很奇怪的,幾乎都是情侶,成雙成對的,黏在一起。

空氣中都冒著暧昧的粉色氣息。

林稚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在他們進了餐廳以後被放大。

桌上的玻璃花瓶,擦放著一朵玫瑰花。

她突然記起今天的日子。@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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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稚沈吟片刻,將那個盒子從包裏拿出來,放在桌上。

宋衍擡眸,視線從盒子移到她臉上。

“你不該送我這麽貴重的禮物的。”

她說,“我住在你家,已經很麻煩你了。”

宋衍的睫毛,輕微的顫動。

他沒註意過今天的日子,只是因為做飯的阿姨家裏有點事,請了一天的假。

還有那條腳鏈,也是他偶然間看到。

在展示櫃裏,燈光的照耀下,幹凈而純粹。

那一刻,他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起了林稚。

還有她跳舞時,白皙纖細的腳踝。

然後他就買了。

宋衍沒動,也沒將盒子拿回來。

而是安靜的看著她。

人們都說,異性相吸,同性相斥,這句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們都太安靜內斂了,碰撞不出任何火花。

就連江靖都說,他這樣的性冷淡,以後要麽孤獨終老,要麽找個火辣奔放,能夠自己動的那種。

他突然覺得,如果林稚願意的話,他可以改。

改成那種,能和她撞出火花的類型。

或者,他來動。

也行的。

可是……

宋衍突然想起了男人為他擋槍之後倒下的場景,直到最後一口氣盡,他嘴裏喊著的,依舊是他女兒的名字。

他差點忘了,自己還欠林稚一條人命。

燈光暗了一檔,似乎是為了應景,讓氣氛更加暧昧。

宋衍搖頭,低聲開口:“是新年禮物。”

林稚楞住:“新年禮物?”

“恩,你不用有太大的負擔,東西不貴。”

“可是……”

光是這顆鉆石,也不可能便宜到哪裏去吧。

“你收下吧,不然我也不知道送給誰,只能扔了。”

林稚:“可我都沒有給你準備新年禮物。”

“你給我打傘了,還接我回家,還祝我新年快樂。”

林稚困惑:“這算什麽新年禮物。”

“算的。”他小聲說,“你是第一個……為我做這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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