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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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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為郎。病死,而屍不冷。家發喪行服,猶不敢下釘。三年,更著冠幘,坐縣門上,邑中人大驚。家人迎之,不肯隨歸。發棺有衣無屍。留門上三宿,去之長安,止橫門上。人知追迎之,覆去之太白山。立祠於山上,時來,至其祠中止宿焉。谷春既死,停屍猶溫。棺闔五稔,端委於門。顧視空柩,形逝衣存。留軌太白,納氣玄根。

陰生

陰生者,長安中渭橋下乞兒也。常止於市中乞,市人厭苦,以糞灑之。旋覆在裏中,衣不見汙如故。長吏知之,械收。系著桎梏而續在市中乞,又械欲殺之。乃去灑者之家,室自壞,殺十餘人。故長安中謠曰:“見乞兒,與美酒,以免破屋之咎。”陰生乞兒,人厭其黷。識真者稀,累見囚辱。淮陰忘吝,況我仙屬。惡肆殃及,自災其屋。

毛女

毛女者,字玉姜,在華陰山中,獵師世世見之。形體生毛,自言秦始皇宮人也,秦壞,流亡入山避難,遇道士谷春,教食松葉,遂不饑寒,身輕如飛,百七十餘年。所居巖中有鼓琴聲雲。婉孌玉姜,與時遁逸。真人授方,餐松秀實。因敗獲成,延命深吉。得意巖岫,寄歡琴瑟。

子英

子英者,舒鄉人也,善入水捕魚。得赤鯉,愛其色好,持歸著池中,數以米谷食之。一年長丈餘,遂生角,有翅翼。於英怪異,拜謝之。魚言:“我來迎汝。汝上背,與汝俱升天。”即大雨。子英上其魚背,騰升而去。歲歲來歸故舍,食飲,見妻子,魚覆來迎之。如此七十年。故吳中門戶皆作神魚,遂立子英祠。子英樂水,游捕為職。靈鱗來赴,有煒厥色。養之長之,挺角傅翼。遂駕雲螭,超步太極。

服閭

服閭者,不知何所人也,常止莒,往來海邊諸祠中。有三仙人於祠中博賭瓜,雇閭,令擔黃白瓜數十頭,教令瞑目。及覺,乃在方丈山(在蓬萊山南)。後往來莒,取方丈山上珍寶珠玉賣之,久矣。一旦,髡頭著赭衣,貌更老,人問之,言坐取廟中物雲。後數年,貌更壯好,鬢發如往日時矣。服閭游祠,三仙是使。假寐須臾,忽超千裏。納寶毀形,未足多恥。攀龍附鳳,逍遙終始。

文賓

文賓者,太丘鄉人也,賣草履為業。數取嫗,數十年,輒棄之。後時故嫗壽老,年九十餘,續見賓年更壯。他時嫗拜賓涕泣,賓謝曰:“不宜。至正月朝,儻能會鄉亭西社中邪?”嫗老,夜從兒孫行十餘裏,坐社中待之。須臾,賓到,大驚:“汝好道邪?知汝爾,前不去汝也。教令服菊花、地膚、桑上寄生、松子,取以益氣。嫗亦更壯,覆百餘年見雲。文賓養生,納氣玄虛。松菊代禦,煉質鮮膚。故妻好道,拜泣踟躕。引過告術,延齡百餘。

商丘子胥

商丘子胥者,高邑人也,好牧豕吹竽。年七十不娶婦,而不老。邑人多奇之,從受道,問其要。言但食術、菖蒲根,飲水,不饑不老如此。傳世見之,三百餘年。貴戚富室聞之,取而服之,不能終歲輒止,慢矣。謂將覆有匿術也。商丘幽棲,韞櫝妙術。渴飲寒泉,饑茹蒲術。吹竽牧豕,卓犖奇出。道足無求,樂茲永日。

子主

子主者,楚語而細音,不知何所人也。詣江都王,自言“寧先生雇我作客,三百年不得作直,以為狂人也。”問先生所在,雲在龍眉山上。王遣吏將上龍眉山巔,見寧先生,毛身廣耳,被發鼓琴。主見之叩頭,吏致王命。先生曰:“此主吾比舍九世孫。且念汝家,當有暴死女子三人。勿預吾事!”語竟,大風發,吏走下山。比歸,宮中相殺三人。王遣三牲立祠焉。子主挺年,理有所資。寧主祠秀,拊琴龍眉。以道相符,當與訟微。匡事竭力,問昭我師。

陶安公

陶安公者,六安鑄冶師也,數行火。火一旦散,上行,紫色沖天。安公伏冶下求哀。須臾,朱雀止冶上曰:“安公安公,治與天通。七月七日,迎汝以赤龍。”至期,赤龍到。大雨,而安公騎之東南,上一城邑,數萬人眾共送視之,皆與辭決雲。安公縱火,紫炎洞熙。翩翩朱雀,銜信告時。奕奕朱虬,蜿然赴期。傾城仰覿,回首顧辭

列仙傳 全下

赤斧

赤斧者,巴戎人也,為碧雞祠主簿。能作水煉丹,與硝石服之,三十年反如童子,毛發生皆赤。後數十年,上華山,取禹餘糧餌,賣之於蒼梧、湘江間。累世傳見之,手掌中有赤斧焉。赤斧頤真,發秀戎巴。寓跡神祠,煉丹砂。發雖朱蕤,顏曄丹葩。采藥靈山,觀化南遐。

呼子先

呼子先者,漢中關下蔔師也,老壽百餘歲。臨去,呼酒家老嫗曰:“急裝,當與嫗共應中陵王。”夜有仙人,持二茅狗來至,呼子先。子先持一與酒家嫗,得而騎之,乃龍也。上華陰山,常於山上大呼,言“子先、酒家母在此”雲。三靈潛感,應若符契。方駕茅狗,蜿爾龍逝。參登太華,自稱應世。事君不端,會之有惠。

負局先生

負局先生者,不知何許人也,語似燕、代間人。常負磨鏡局徇吳市中,磨鏡一錢。因磨之,輒問主人,得無有疾苦者,輒出紫丸藥以與之,得者莫不愈。如此數十年。後大疫病,家至戶到與藥,活者萬計,不取一錢,吳人乃知其真人也。後主吳山絕崖頭,懸藥下與人。將欲去時,語下人曰:“吾還蓬萊山,為汝曹下神水。崖頭一旦有水,白色,流從石間來,下服之。”多愈疾。立祠十餘處。負局神端,披褐含秀。術兼和、鵲,心托宇宙。引彼萊泉,灌此絕岫。欲返蓬山,以齊天壽。

朱璜

朱璜者,廣陵人也。少病毒瘕,就睢山上道士阮丘。丘憐之,言:“卿除腹中三屍,有真人之業可度教也。”璜曰:“病愈,當為君作客三十年,不敢自還。”丘與璜七物藥,日服九丸。百日病下如肝脾者數鬥。養之數十日,肥健,心意日更開朗。與老君《黃庭經》,令日讀三過,通之,能思其意。丘遂與璜俱入浮陽山玉女祠。且八十年,覆見故處,白發盡黑鬢,更長三尺餘。過家食止,數年覆去。如此至武帝末,故在焉。朱璜寢瘕,福祚相迎。真人投藥,三屍俱靈。心虛神瑩,騰讚幽冥。毛發黑,超然長生。

黃阮丘

黃阮丘者,睢山上道士也。衣裘披發,耳長七寸,口中無齒,日行四百裏,於山上種蔥薤百餘年,人不知也。時下賣藥,朱璜發明之,乃知其神人也。地動山崩,道絕,預戒下人。世共奉祠之。蔥藹巖嶺,實棲若人。被裘散發,輕步絕倫。含道養生,妙觀通神。發驗朱璜,告遍下民。

女丸

女丸者,陳市上沽酒婦人也,作酒常美。遇仙人過其家飲酒,以素書五卷為質。丸開視其書,乃養性、交接之術。丸私寫其文要,更設房室,納諸年少,飲美酒,與止宿,行文書之法。如此三十年,顏色更如二十。時仙人數歲覆來過,笑謂丸曰:“盜道無私,有翅不飛。”遂棄家追仙人去,莫知所之雲。玄素有要,近取諸身。鼓、聃得之,五卷以陳。女丸蘊妙,仙客來臻。傾書開引,雙飛絕塵。

陵陽子明

陵陽子明者,鄉人也,好釣魚於旋溪。釣得白龍,子明懼,解鉤拜而放之。後得白魚,腹中有書,教子明服食之法。子明遂上黃山,采五石脂,沸水而服之。三年,龍來迎去,止陵陽山上百餘年。山去地千餘丈,大呼下人,令上山半,告言:“中子安,當來問子明釣車在否。”後二十餘年,子安死,人取葬石山下。有黃鶴來,棲其冢邊樹上,鳴呼子安雲。陵陽垂釣,白龍銜鉤。終獲瑞魚,靈述是修。五石溉水,騰山乘虬。子安果沒,鳴鶴何求。

邗子

邗子者,自言蜀人也,好放犬子。時有犬走入山穴,邗子隨入。十餘宿,行度數百裏,上出山頭。上有臺殿宮府,青松樹森然,仙吏侍衛甚嚴。見故婦主洗魚,與邗子符一函並藥,便使還與成都令喬君。喬君發函,有魚子也。著池中,養之一年,皆為龍形。覆送符還山上,犬色更赤,有長翰常隨邗子。往來百餘年,遂留止山上,時下來護其宗族。蜀人立祠於穴口,常有鼓吹傳呼聲。西南數千裏,共奉祠焉。邗子尋犬,宕入仙穴。館閣峨峨,青松列列。受符傳藥,往來交結。遂棲靈岑,音響昭徹。

木羽

木羽者,鉅鹿南和平鄉人也。母貧賤,主助產。嘗探產婦,兒生便開目,視母大笑,其母大怖。夜夢見大冠赤幘者守兒,言“此司命君也。當報汝恩,使汝子木羽得仙。”母陰信識之。母後生兒,字之為木羽。所探兒生年十五,夜有車馬來迎去。遂過母家,呼“木羽木羽,為禦來!”遂俱去。後二十餘年,鸛雀旦銜二尺魚,著母戶上。母匿不道,而賣其魚。三十年乃沒去。母至百年乃終。司命挺靈,產母震驚。乃要報了,契定未成。道足三五,輕駟宵迎。終然報德,久乃遐齡。

玄俗

玄俗者,自言河間人也。餌巴豆,賣藥都市,七丸一錢,治百病。河間王病瘕,買藥服之,下蛇十餘頭。問藥意,俗雲:“王瘕,乃六世餘殃下墮,即非王所招也。王常放乳鹿,憐母也,仁心感天,故當遭俗耳。”王家老舍人自言:“父世見俗,俗形無影。”王乃呼俗日中看,實無影。王欲以女配之,俗夜亡去。後人見於常山下。質虛影滅,時惟玄俗。布德神丸,乃寄鹿贖。道發河間,親寵方渥。騰龍不制,超然絕足。

讚曰:

《易》稱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然後有人民;有人民,然後有生死。生死之義著明矣。蓋萬物施張,渾爾而就,亦無所不備焉,神矣,妙矣,精矣,微矣,其事不可得一一論也。聖人仰則觀法於天,俯則觀法於地。日月運行,四時分治,五星受制於太微,監無道之國,吉兇預見,以戒土者動靜言語,應效相通,有自來矣。天雖不言,然其變化雲為,不可謂之無也。《周書》序桑問涓子曰:“有死亡而覆雲有神仙者,事兩成邪?”涓子曰:“言固可兩有耳。《孝經援神契》言不過天地造靈洞虛,猶立五岳,設三臺。陽精主外,陰精主內,精氣上下,經緯人物。道治非一,若夫草木皆春生秋落,必矣,而木有松柏檀之倫百八十餘種,草有芝英、萍實、靈沼、黃精、白符、竹、戒火,長生不死者萬數。盛冬之時,經霜歷雪,蔚而不雕。見斯其類也,何怪於有仙邪?”餘嘗得秦大夫阮倉《撰仙圖》,自六代迄今,有七百餘人。始皇好游仙之事,庶幾有獲,故方士霧集,祈祀彌布。殆必因跡托虛,寄空為實,不可信用也,若周公《黃錄》記太白下為王公。然歲星變為寧壽公等,所見非一家,聖人所以不開其事者,以其無常。然雖有時著,蓋道不可棄,距而閉之,尚貞正也。而《論語》雲“怪力亂神”,其微旨可知矣。

莊子

《莊子》是莊子學派的著述總集,道家的重要典籍。現存《莊子》共33篇,分內篇、外篇、雜篇。一般認為內篇是莊子所作,外篇、雜篇是莊周弟子及後學所作。莊子名周,戰國中期蒙今河南商丘東北人,曾做過管漆園的小吏。他追求精神自由,視名利地位如糞土腐鼠。齊王慕名曾派使臣攜重金聘他為相,莊周回答,寧願在臟水溝裏自由嬉戲,不願受當權者的羈絆,拒絕了聘請。

莊周也以“道”為宇宙的根本,認為道存在於一切事物之中,是萬物存在、變化的根本和依據。他提出萬物一體的思想,認為宇宙萬物都是一氣之化,雖千姿百態各不相同,卻又同是氣聚所成,同為一體。從此出發,他認為大小、壽夭、生死、是非……等等的差別都是相對的,從萬物一體的觀點來看,這一切區別都失去了意義。

莊子對當時的社會現實不滿,描述那時的社會“福輕於羽,禍重於地”,“僅免於刑”。所以他厭惡世俗生活,追求擺脫世俗羈絆的精神自由;他理想中的聖人、真人,是吸風飲露、游於天地之正氣,不受任何羈絆,無所依賴於旁人,逍遙自由的人;他追求一種超凡脫俗,不為任何是非、好惡、喜怒、哀樂“內傷其身”,使人的自然天性能自由發展的境界;對於一班孜孜於世俗名利的人,他譏之為麻雀與蟬,不識鯤鵬的廣闊天地和宏大志願;他把生死看作有如春夏秋冬的轉換,純屬自然,不知悅生,不知惡死,甚至認為死是擺脫了世俗煩惱而“反其真”,在妻子死後“鼓盆而歌”;為達到這種理想境界,他提出“心齋”、“坐忘”等修養方法。莊子的思想包含著深刻的智慧,對後世有深遠的影響。他提出的萬物一體的思想,是對世界認識的一個進步;只靠辯論,依據主觀標準無法判斷是非的思想和世界無限而個人的認識能力有限,無法盡知世界的思想,提出了認識領域的兩個根本問題。雖然他還沒有能正確回答這些問題,還有片面性,甚至得出了錯誤的結論,但提出的問題卻是深刻的。莊子的人生哲學,雖偏於消極,對於人們身處亂世和逆境困境時消解煩惱,求心理平衡,也不失其意義和作用,可以作為積極有為的人生觀的補充。

《莊子》書多用寓言來說明哲理,文字優美,有很高的文學價值。讀此書,對於提高文學修養亦會有所裨益。

讀《莊子》,初讀可用陳鼓應《莊子今註今譯》,古註本可讀清人郭慶藩《莊子集釋》和王先謙《莊子集解》。可以先讀內篇及《秋水》、《至樂》、《山木》、《知北游》等篇。《莊子》末篇《天下》,對當時百家爭鳴的形勢及各家學說作了評介,是了解、研究中國思想史的一篇重要思想資料,可特別予以往意。

歷代崇道記

穆王於昆侖王、王屋山、嵩山、華山、泰山、衡山、恒山、終南山、會稽山、青城山、天臺山、羅浮山、崆峒山致王母觀,前後度道士五千餘人,秦始皇帝並吞六國,招方士,好長生之術,遣使往蓬萊采不死藥,造宮觀一百餘所,度道士一千七百餘人。漢文帝、竇太後並好黃老之術,造宮觀七十二所,敕天下如不通黃老經者,不得註官。又親訪河上公問道德之要,天下大治。計度道士一千餘人。

孝武帝奉道彌篤,感王母降於宮中,遺帝白銀像五軀,曰是太上老君之真形也。

帝別營三殿而供養之,後移像於柏梁臺上,後又移於甘泉宮內。以一殿而並列之,南向設座,自茲始也。又度公主數人,及度道士約五千餘人,並造觀三百餘所。其嵩岳萬歲觀、泰山登封觀、華山集仙觀、終南望靈觀,王屋通天觀,並不得令庶姓居之,以為恒式。其萬歲觀因帝巡幸而聞山呼,遂舍行宮而為觀焉。至孝宣帝時,有上黨郡功曹李惲,因入抱犢山采藥,於石室內獲天書四十餘卷,並玉箱玉杖,獻於河東郡太守張純。純立遺使上進,帝視之大驚,不覺流涕,乃令宣示內外臣僚。時冉癸為主書中郎將,見之泣曰:“此是武帝臨崩時遺制令葬於梓宮之內,何由至此”及披之卷後所有臣僚斜姓名,於今見有存者。帝乃遣使檢校茂陵,即又安完如故。帝乃為武帝造觀二所,一在長安城內,一在茂陵之下,以奉先帝也。覆度道士二十人,以奉香火也。後赤眉之亂,茂陵為賊所發,於梓宮之中,但見有劍一口。方欲取之,其劍忽然哮吼騰空而去。

世祖光武皇帝既平王莽,天下大定。東封禮畢,乃為本朝十一帝追薦。及南陽舂陵名山大川、長安、洛陽,計造觀一百二十所,度道士一千八百人。魏明帝為武帝及先太後造觀於五都,計一十三所,度道士一百九人,仍詔道書同禦史裝飾。吳主孫權於天臺山造桐柏觀,命葛玄居之。於富春造崇福觀,以奉親也。建業造興國觀,茅山造景陽觀,都造觀三十九所,度道士八百人。晉武帝於洛陽造通天、洞天、靈仙、靈寶四觀,及諸州共二百所。先魏末隴右臨洮郡有神人,長三丈,著白衣,垂素發,戴金冠,現於襄武縣,告縣人王始曰:“不久當見太平。”

及武帝授禪,果天下一統。帝乃令於所現處造告平觀,即李宗之故居也。別度道士七人,並前後所度道士,共計四百七十二人。時吳郡臨平湖岸崩,獲石鼓一枚,遣使上進。帝問司空張華,此物何用曰:“但以桐木刻作鯨魚形,扣之必有聲,聞於數裏。”至惠帝時,於宮中忽夜鳴不已。帝甚惡之,乃遷嵩山萬歲觀,擊之集眾,自茲始也。後魏道武帝於雲中太原及河朔造觀計五十所,度道士六百餘人。太武敕令天下造太平觀共二百七十五所,度道士一千三百人。帝受箓,改太平真君元年,仍令四方內外上書言太平真君皇帝陛下。自後帝嗣位,並皆受箓。後周武帝於長安造通玄館,以延羽客。隋高祖文皇帝遷都於龍首原,號大興城。乃於都下畿內造觀三十六所,名曰玄壇,度道士二千人。煬帝遷都洛陽,覆於城內及畿甸造觀二十四所,度道士一千一百人。

皇朝高祖神堯大聖大光孝皇帝於隋末大業十三年感霍山神,稱“奉太上老君命告唐公,汝當來必得天下。”到武德元年,晉州浮山縣羊角山著素衣,戴金冠,乘朱驄白馬,令吉善行告神堯:“汝今得聖理,可於長安城東致-安化宮而安道像,則神稷延長,天下大定。”善行辭,“見天子何以為據”太上曰:“但去,有獻石龜者,可以為信。”善行乃告晉州刺史賀若孝義。孝義遂將善行見秦王,具言神人現事,群臣拜慶。遂差左親衛帥杜昂與善行於所現處設祭,太上又現,一如善行所言,以鞭指昂曰:“汝是何人”昂曰:“是秦王使者。”太上曰:

“我不飲不食,何用祭乎所有委曲,令人具知。”昂還,乃言神人覆現。秦王大悅,乃令昂將善行入京上奏。至京立未定,果有印州治中張達獻石龜,上有文曰:

“天下安,子孫興。千萬歲,千萬葉。”遂入面奏。高祖大悅,詔授善行為朝散大夫,賜物一百段。乃令通事舍人柳憲於羊角山立廟,覆改浮山縣為“神山縣”,羊角山為“龍角山”。太上又現,為善行曰:“天子喜歡否”對曰:“大喜。”

又曰:“疑惑何事”覆對曰:“為不知聖者姓名耳。”太上曰:“我是無上神仙,姓李氏,號老君,即我也。我即帝之祖也。《史記》中有傳,亳州谷陽縣本廟有枯檜再生為驗。我已令周公旦領神兵助國家打劉黑闥,得四月節,即破矣。”孝義又令善行入奏,高祖乃敕善行馳驛往洛陽軍所,宣敕示諭。至時果平黑闥,四海大定,枯檜亦重生焉。乃改廟為“慶唐觀”,今觀內有明皇禦制書碑,及列聖真容並在。武德三年,詔晉陽道士王遠知授朝散大夫,並賜鏤金冠子紫絲霞帔,以預言高祖受命之征也。太宗又加遠知銀青光祿大夫,並遠知預言之故也。羽衣人賜紫衣,自茲始也。高宗龍朔二年,詔洛州長史譙國公許力士,於邙山建上清宮以鎮鬼。仙洞掘得古石案,即仙人帛仲理之故基也。及功畢,帝令設醮,太上又現,百官進表稱賀,帝大悅。乾封初,帝東封禮畢,回鑾亳州,親謁太上,謹上尊號為“混元皇帝,”聖母為“先天太後”,仍改谷陽縣為“真源縣。”又為太宗及文德皇後造東明觀於京師,又敕道士宜隸宗正寺,仍立位在親王之次。文明元年,天後欲王諸武,太上乃現於虢州閿鄉縣龍臺鄉方興裏皇天原,遣鄔玄崇令傳言於天後雲:“國家祚永而享太平,不宜有所僭也。”天後遂寢,乃舍閿鄉行宮為奉仙觀。後慶山湧出於新豐縣界,高三百尺,上有五色雲氣,下有神池數頃,中有白鶴鸞鳳,四面覆有麒麟獅子。天後令置慶山縣,其諸祥瑞,具載《天後實錄》,以表國家土德中興之兆也。又舍中岳奉天宮為嵩陽觀,以追薦高宗大帝也,竟傳位於中宗孝和皇帝。景龍元年,敕天下州郡並令置景龍觀,二年改為“中興觀”,三年改為“龍興觀”,其度人一依前代故事。睿宗舍東京宅為“景雲觀,”又舍太原宅為“唐隆觀”,為資薦天皇天後也。

明皇開元中,敕諸道並令置“開元觀”,又制《混元讚》,帝親書,勒之於石。又敕五岳置“真君廟”,又敕上都置“太清宮”,東都置“太微宮”,以太原神堯舊宅為“紫微宮”,潞州潛龍故宅為“啟聖宮”,並給袞冕絳紗帷帳交龍門戟,一如宮闕之制。帝又註《道德經》及制序引,詔天下士庶並令家藏一本。

兩街道眾乃以幢幡伎樂自禁中迎引,歸於太清宮,香花之盛,近古未有。又敕置道舉,一如禮部之制,帝親自策之,達者甚眾。後蒲州奏,因修紫極宮,掘地獲玉石,狀如半月。覆有仙人杵藥之像,扣之有聲,頗甚清遠。帝令懸於太原玄元廟庭,號之為“偃月磬”。東都留守張琦奏:汝州魯山縣因修仙居古觀,獲玉瑛,扣之聲聞數裏。帝令懸於太清宮聖祖廟庭。衢州為建觀宇,穿地得魚一頭,長三尺,其狀似鐵,微微帶紫碧之色,又如青石,光瑩雕鐫,殆非人功所成也≯之甚響,其魚亦不能名,遣使來獻。帝令宣示百僚,亦不能辨。帝乃呼偽“瑞魚磬”,仍命懸於太微宮,非講經設齋,不得擊之。由是諸觀競以木石模之,以代集眾。

又詔諸官悉以宰臣及本道節度使領之,永為常式。帝又制《霓裳羽衣曲》、《紫微八卦舞》,以薦獻於太清宮,貴有異於九廟也。帝東封,獲江淮間三脊茅,乃令於所獲之地置靈茅觀。及禮畢回,謁聖祖於亳州本宮,親劄《道德經》於石,作大幢,造八角樓,覆之於虛無殿之前。又幸懷州開元觀及閿鄉奉仙觀,為王公萬民所請,亦親劄二經,以大石對峙立之,一如太清之制。乃詔授鄔玄崇為虢州刺史—元十七年夏四月五日,益州大都督府長史張敬忠奏,大聖祖混元皇帝應現於當管蜀州新津縣津興尼寺佛殿柱上,自然隱起木文,為太上老君聖像。當頂上有華蓋,足下前後各有雲葉天花,共一十三處。謹差判官益州功曹參軍王大鐄檢覆得狀,與本州刺史李忠徇、別駕盧昉、縣令李韶、道士僧尼一百三十人狀同,方敢上奏。至五月二十四日,敕差內侍林昭隱宣取像柱入京,於大同殿供養。又令兩街宮觀各賜供養七日,卻令進入大內,於今見在。前後瑞應極多,難以具錄。

二十九年正月七日,陳王府參軍田同秀於丹鳳門外忽見紫雲自西北暎樓,又見混元乘白馬,侍従二童子。二童子謂同秀曰:“我昔與尹喜將入流沙之日,藏一匱靈符在桃林故關尹喜舊宅,汝可請帝取之。”同秀具事聞奏,敕差內使李志忠監同秀往陜州桃林縣南十二裏故函谷關墟求訪之。俄有紫雲白兔現於枯桑之下,便乃穿掘,下到水際,得石函經匱,玉版朱書細篆。帝聞奏大悅,即令京師列十部樂,歌舞鼓吹,自通化門入。其文於寶輿中五色放光,洞照天地。帝於丹鳳樓上,身披龍袞,手執金爐,六宮嬪婇,競於樓上焚香散花,遙自作禮。帝又令亂撒金錢於樓下,縱令士庶分取,以為歡樂。斯須,山呼之聲,震動京邑。帝令置寶符於靈昌殿,是夜樓閣林樹之上,皆有神燈。乃於正月一日改開元三十年為天寶元年,改桃林縣為“靈寶縣”。其後三年,帝見靈符有“天寶千載”之字,天寶已應改元之號,遂改年為載,乃於其地長樂亭置天寶觀,禦制並書靈符銘,立於所獲之處。又於大內置“靈符殿”,賜同秀五品正員官。宰相請加尊號為“開元天寶神武”之字,制可之。乃大赦天下。其年閏四月,帝夢混元謂帝曰:

“我在城之西南久矣,當與汝於興慶相見,可速迎我。”帝謂宰相李林甫、牛仙客曰:“朕臨禦海內,向三十年,未嘗不五更而起,具朝服禮謁真容,為蒼生祈福。近因假寐見混元。”具言上事,遂差內使與道門威儀蕭玄裕於城西南尋訪。

數日,忽於樓觀山谷間見有紫雲現,白光屬天,於其下穿之,果得玉像老君,高三尺餘以進。其日帝在興慶宮大同殿親自迎謁,果符興慶之言,置於內殿供養,仍令所司寫真容,分送天下諸道宮觀,遂大赦天下。五載,帝夢見混元言:“我有靈應,尋當自至。”遂於太白山獲靈符玉冊,及迎到京,置於靈符殿,親自供養。仍封太白山神為靈應公,改獲符洞為“嘉祥洞”,於山下置“真符縣”。乃令諸道置真符觀,仍編入史。其年十二月,帝幸華清宮;其月四日,日未出時,忽見驪山頂雲物積異,須臾雲散,見混元聖祖現於朝元閣上。帝與內人瞻謁,良久乃隱。詔改會昌縣為“昭應縣”,其新豐縣隸入昭應。又封會昌山為“昭應山”,封山神為“玄德公”,改朝元閣為“降聖閣”,內出圖本,頒示天下,宣付史官。八載,帝獲二十七仙玉像於寧州羅川縣,敕令迎像入京,一如天寶初迎靈寶符儀註故事。帝親自制讚,尋改羅川縣為“真寧縣”,於所獲處造通聖觀,帝制碑文立之,於今並在。其年六月,大同殿產玉芝一莖,又造金仙、玉芝二觀,覆度公主二人為道士。又太白山人李渾上言,見混元言:“金星洞內有玉版石,記聖皇福壽之符。”敕禦史中丞王鉷入游谷,行四百餘裏,求而得之。敕以殊祥頒示中外,乃於其地造靈符觀。閏六月丙寅,帝謁太清宮,加五聖尊號,作仲尼四子像,侍立於混元之前。又敕十道大郡置玉芝觀,大赦天下。九載,太白山人王玄翼上言:“混元大帝降現,言寶仙洞中有妙寶真符,謂帝取之。”敕刑部尚書張均、工部尚書王倕往取,獲之。乃造真靈觀。十三載正月,帝謁太清宮,又上混元尊號為“大聖祖高上大道金闕混元天皇大帝”,五聖各加謚號。帝加“開元天地大寶聖文神武證道孝德皇帝”,大赦天下。十五載,帝幸蜀,混元現於漢中郡三泉縣黑水之側。帝親禮謁,遂命刻石像真容於所現之處,又於利州益昌縣山嶺上見混元騎白衛而過,示收祿山之兆。詔封其山為“白衛嶺”,於所見之處置“自然觀”。又於嵩山置“興唐觀”,成都置“福唐觀”。

肅宗至德二載三月十八日,混元現於通化郡雲龍巖,初因郡人為國祈福,建大齋會。十八日,忽煙霧異香,氤氳不散,至辰時漸漸開霽,神光照天,因見混元真像立於山前,自地接天,通身白衣,左手垂下,右手執五明之扇,儀相炳然。眾盡瞻禮。其山雖高,亦不及肘,良久乃隱。遂具上奏,內出圖本,太上皇制讚並序,文繁不錄,具編史冊,仍示天下。乾元二年,帝夜夢二青童導従至一宮闕,謁見混元。混元衣雲霞之衣,冠九鳳之冠,坐方席,垂寶蓋,憑玉幾,執白拂。

左右侍衛真人、玉女、神仙、童子、五天力士,羅列極眾。帝著絳衣秉圭,立侍於混元之後,游涉山海,經歷甚遠,帝一一潛記。又見混元須發皆黑,及明,宣下兩街,訪諸瑞像於務本坊光天觀聖祖院,果獲黑髭老君之像。圖寫以進,帝見大悅,一如夢中所睹。乃出帝真容,令侍立於混元之後,仍頒示於天下,普令供養。

代宗初,於楚州安宜縣獲八寶,因改安宜縣為“寶應縣”敕於所獲處造“寶應觀”。遂改元為“寶應元年”,大赦天下。

德宗貞元十年,混元潛使金母累降於果州金泉山,授煉氣之術,付女貞謝自然,修習功成。以其年十月十六日,白日上升,後三月乃歸,謂刺史李堅曰:“天上有玉堂最高,老君居焉。壁上皆題神仙之名,時註腳下,雲在人間,或為帝王,或為宰輔。神仙入謁老君皆四拜焉。”自然言訖,遂卻升天。

敬宗寶歷二年正月,帝有事於南郊,朝獻太清宮,禦駕將至長安。縣主簿鄭翦,忽見老君衣白衣,容狀異常,謂翦曰:“當此路有井,可速實之。不然,禍在不測。”翦驚惶顧,其地已微陷,遂並力實之,因失老君所在。駕至,具以上聞,百官稱賀。詔兵部侍郎韋處厚為碑,起居郎柳公權書,立於實井之側,乃編付史官。其年十二月十八日,柳公權書碑之際,忽有勁風颯然而起,旋飈不已。

乃見混元著紫衣,金冠金履,立於白蓮花之上,右手執五明扇,左手垂下,空中光明如金色。公權與鐫碑人瞻睹良久,因以物畫地記形像。及畫畢,混元忽以扇指空中,流光四散,乃騰空而去。眾皆側身仰視,漸遠漸小,沒於雲中。遂以事上聞,詔編事跡入碑之中,又敕於兩京造“延唐觀”。

文宗開成二年五月,中書舍人高元裕為閬州刺史,於州北八九裏喜陵江上小山之前,忽見崖壁間光彩有異。近而觀之,石上自然石文,成老君真像,眉發衣章,巾履服飾,無不周備。傍有一人,寬衣大袖,持爐薦香。後一人童子,雙髻高束,謹若聽命,皆非人力圖繪鐫刻所及。元裕每有祈禱,即紫氣上浮,又有靈泉自湧。士民請福,無不立效。遂刻石建宇,用旌其瑞,乃畫圖呈進,乞編入史。

詔従之。

武宗會昌元年,敕以二月十五日大聖祖降誕之日為“降聖節”,仍令兩京及天下諸州府設齋行道作樂,賜大酺三日,軍期急速,亦不在此限,永為常式。

懿宗鹹通十年九月十日,徐州逆寇龐勳,領従黨三千餘人來亳州太清宮。其日宮北百姓三百餘人,見老君自宮中乘空而南,須臾黑霧遍南川中。群賊迷路,自相殺戮,龐勳溺水而死,群兇自此殄滅。汴州節度使太清宮使李蔚具事上聞,詔曰:“吾國家系承混元,教導清凈∴縣舊裏,聖祖故鄉,宮宇具嚴,廟貌斯設。

昨者餘妖奔突,縱火將欲焚燒,陰霧覆閉於晴空,狂寇顛迷於道路,散逸原野,遂至誅夷。緬惟玄功,申茲靈貺。”內出青詞,又委李蔚虔申告謝,布示中外,仍付史官。十三年三月,臺州刺史姚鵠奏:於天臺山修老君殿,於其地穿獲得石函冊文以進,乞付史館,頒示四方。詔従之。

廣明二年三月,河中節度使王重榮奏,據晉州申:龍角山慶唐觀老君殿側柏樹上,瑞葛枯死重生。先是武德中混元應現後,於二樹間立殿宇,逾年之後,柏樹上忽自生葛蔓,長十餘丈,榮茂於常。其後齊王奪嫡,此蔓枯死。旬月之後,自其末青翠再生,齊王遂敗。至中宗覆位,安史叛逆,朱泚謀亂,皆忽枯落,久而覆生。廣明元年,黃巢犯闕,其年秋葛蔓枯死,二年春枝葉重茂。又於傍樹上別生一枝,旬日之中,長五十餘尺,相對繁茂,有異於常。奏詔褒美,編付史官。其後祥異,皆有詔敕,蓋美乎葛藟慶其孫謀,瓜瓞昭其遠祚,混元流貺,奕葉無窮者也。皇帝駐蹕西蜀,中和二年八月九日進到,帝令宣示內外。三年三月十一日,亳州刺史潘稠差道士馬含章、孫棲梧等奏,太清宮自乾寧四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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