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5-4-24 17:26:28 字數：4004

Longlongago.——Karthus

“···終於到了啊···”隨著一聲如釋重負的嘆息，一只布滿刺青的腳踏上了陸地。

而再看一眼的話，就會發現那人全身都布滿了形似咒文般的刺青。

另一個握著鐵鍬身形笨重的人向他走來：“瑞茲，你來了。”

“是啊···這一路還真是不容易呢。謝謝你了，約裏克。”

“沒事，在這地方能來個活人解解悶也不錯。”那個被喚作約裏克的“人”默默在前面帶著路，一邊砍倒著絆腳的植物。

“那麽，給我講講卡爾薩斯吧。”來者誠懇地問道。

“他啊···”約裏克沈吟半晌，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

“在我先祖決定成為掘墓人以前，他就存在了。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過去，但先祖還是在他與莫德凱撒之間選擇了他的庇護，而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是一個叫做菲亞斯的骷髏人。”

刺青人靜靜地聽著，約裏克深吸一口氣，便繼續說了下去。

“他很讓人捉摸不透，平日裏總是那樣不緊不慢，語氣溫和，從不見焦急或憤怒的形態，但是當他處罰犯了錯的部下時，那種可怕的手段也令人不寒而栗。我曾經親眼見過，他將一個背叛了他的靈魂放在一種黑色火焰中炙烤，那靈魂痛苦不已，叫喊聲淒厲無比，卻又無法得到解脫，而他只是在一邊平靜如水地看著，仿佛在觀摩著一件藝術品。總之，在這兒，暗影島，宛如靜止的漫長歲月裏，卡爾薩斯不知收留了多少無處可去的亡靈生物，他的安魂曲是他們最後的挽歌，同時也是敵人最後的喪鐘。”

“那麽···他一直在這裏，從未離開過嗎？”

“是的，從未離開，不過即使如此，他也能從一代又一代的亡魂身上汲取到他們生前的記憶，從而知道時代大概的變更，當然，比較模糊罷了。”

約裏克見對方仍深鎖著眉頭，便拍了拍他的肩道：“不管怎樣，你不必擔心，他平時還是很好相處的。”

兩人於是繼續向深處行進，直到看見西部祭壇前等候著的一小隊死靈。

“為首的那個···就是菲亞斯。”約裏克提醒道，隨後揮了揮手。

菲亞斯對他們點了點頭：“王已恭候多時，請隨我來吧。”

當瑞茲踏入那黑暗幽深的殿堂時，他不由為眼前的景象讚嘆。

在這荒蕪的島上，唯一能見的植物就是腐敗或幹枯的枝蔓與荊棘等物······他卻沒想到這殿堂裏竟能被這些東西裝飾得那樣優雅美麗——蜷曲交錯盤繞著的枯枝恍若天成般地攀上黑曜石柱，在盡頭以魔法之力集成簡單的花型，中心溫柔地浮著一簇幽暗的火焰，而大殿穹頂和四壁則細碎地鑲嵌著黑曜石的碎片，細長的荊棘幼芽從中錯落有致地穿過，同時燃著點點星火。整個設計使得這裏的光亮既不刺人眼目，亦不昏沈欲睡，而是一種處於兩者之間的柔和。

他幾乎快要忘了這裏是死亡之地······而只是一個裝飾審美稍有不同的宮殿。

“你啊······”突然，一個低沈優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令他不由一驚。

一轉臉，兩團幽藍色的火焰定定地盯著自己，緊接著那個聲音又道，“看夠了沒有？”

耳邊一陣陰風刮過，那火焰的所有者已傲然立於大殿的王座之上。

瑞茲這才看清，那具軀體正裹在暗紅色的長袍裏，右手五根指骨握著一根法杖，杖端法球發出紫色的光芒，幾欲眩惑人心。而那兩團幽焰正是他的眼睛。

“您就是···卡爾薩斯大人······”瑞茲猛然想起自己的來意，於是不卑不亢地彎了彎腰。

“嗯······”卡爾薩斯應承著，卻只不緊不慢地用指尖敲著杖身。許久才道：“你就是約裏克說的，來自大陸的守護者，法師瑞茲？”

“是。”

“好啊，”他突然輕快地笑了笑，“身為守護者的你，給我說說現在大陸的情況吧。”

瑞茲有些一頭霧水點了點頭：“現在大陸上的主要幾個國家是················由於各國與個地區之間分歧與爭端仍然存在，再加上很多新生教派與組織···大陸一直無法得到安寧。英雄聯盟也就因此應時而生，在公平解決問題上起到了很大的調節作用，很多強者與熱愛和平之人都已加入進去········”

“哈哈哈，”一陣笑聲打斷了他的話，他頗有些尷尬地停下，對方頓了頓，便說道，“真是有趣，什麽熱愛和平···為了眾生，不過都是人類與非人類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戴上的虛偽冠冕罷了······不過，面子自然是要的···我也可以理解。只是沒想到···這些國家和地區裏竟沒有一個是我聽過的了······時間啊···過得可真是悄無聲息。”

“那您的意願···究竟是什麽呢···？”

隱約之間，瑞茲感覺到對方似乎浮現出一個狡黠的笑。

“我可以加入這個所謂的和平組織，不過，我不會再踏上那片大陸半步。”卡爾薩斯在對方想提出問題之前伸出指尖輕輕一點，瑞茲瞬間感到了來自掌心的灼燒，不禁攤開手，只看見一顆暗色的石頭。

卡爾薩斯向後倚在座上，有幾分滿意地說道：“這裏有我虛幻的靈體，力量已經相對減少，不會造成什麽破壞，它將會代表我的意願和行動······告訴那些愚蠢的人類，什麽才是永恒。”

“我不懂···您為什麽要······”

“你自然不會懂，也無需懂，”卡爾薩斯將五指對著光亮，從中看去，毫無波瀾地平靜說道，“就像你們人一樣，總認為別人無法理解和明白自己，可實際上，誰又真正懂了誰呢，所謂的這種抱怨和想法，體現的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怕寂寞罷了······你說呢···？”

“······這······”瑞茲不知該如何回答，卻又覺得似乎有些道理。

“所以啊···”卡爾薩斯站起身，“也許他們自己都不曾真正看清過自己，又何必要求別人呢······唯有死亡，才能讓愚蠢的人類明白，所有的一切，不過皆是虛無。而死亡前的最後一次呼吸，則是最溫柔美妙的。”

“惟亡永恒···這就是···您的信守嗎···？”瑞茲擡起頭，眉眼中盡是覆雜的神色。

“如何？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只管將那塊石頭扔掉便是。”

“不···謝謝您同意加入聯盟，”瑞茲平和地笑了，“我無權過問您的其他，但是···該如何描述您的過去是一個問題······”

“我的過去？”卡爾薩斯壓低了聲音，“久遠的連我自己都快忘了。那些東西毫無意義，人類愛怎麽傳言便如何寫就是。”

“既然如此，我此行的任務便也完成了，只是還想問一句，這殿中的一切，可都是您親手布置的嗎？”

“哦？你竟然對這個感興趣···不錯，的確如此，要知道在這裏的漫長歲月中，也確實很難找到更多的事情來打發時間了。”

“···我明白了，那麽，就此告辭。”

“送客。”卡爾薩斯快速吩咐了一句便向殿後走去，同時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個人，倒還有幾分聰明。”

“怎麽樣，我說過他還算容易相處吧。”約裏克在送他回船的路上說道。

“恩···”瑞茲沈思著點了點頭，“他的生前，必定曾經非常高貴顯赫過吧·······”

“王，既然你已經答應了他，何不親自去大陸上走一趟呢，難道您不信任我在您不在時能處理好相關事宜·······”送走瑞茲後，菲亞斯帶著一絲委屈地對卡爾薩斯說道。

對方平靜地修剪著枝幹，輕描淡寫地回答：“說你蠢還真是沒有聰明過。”

菲亞斯不解地站在原地，感到自己似乎又錯了。

“我···早已無法習慣那樣的陽光了，”他看了一眼處於呆滯狀態的菲亞斯，補上一句，“當然，你根本不知道陽光是什麽。”

“而且，誰知道去了會發生什麽，我不會相信任何人類，自私、陰險、愚蠢，還習慣於試圖否定和毀滅一切令自己恐懼的東西···——那種生物，你想與他們接觸麽？”

菲亞斯果斷而快速地搖了搖頭。

卡爾薩斯笑了笑，不再說話。

“真是···過去很久很久了啊······”他低下頭，胸腔內搖晃著的紅色晶石吊墜碰的骨頭有些許疼痛。

既然加入了這個聯盟，那麽暗影島其他有實力的幾位也該快了···尤其是一直想要占領整個大陸的莫德凱撒，絕不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吧······

以後的日子，想必會非常有趣。

菲亞斯看著卡爾薩斯停了手裏的動作，靜默地看向一處，不禁也轉過視線去——

除了一片黑暗，什麽也沒有。

是啊，這裏能有些什麽呢。他自嘲地笑了笑，卻在心內勾畫起陽光的模樣，是什麽形狀···又會是，什麽顏色呢······

實際上，又怎會有可能了解。

這片島上，永無陽光的形與色。

而卡爾薩斯也並沒有看什麽，他只是簡單想了想以後可能會發生些什麽，將要做好什麽樣的準備——這是他一貫的作風。

表面的波瀾不驚不是偽裝，而是內裏早已進行多時的深思熟慮。可是人類只會看到你所擁有的的一切強大事物，卻忽略你為了維護這份力量而經歷的不易。所以，我想也只剩下死亡，才能讓他們從虛浮之世走出，去正視那些比死亡還要黑暗百倍的真相。——Karthus

恍惚間，他感覺虛幻的靈體已經逐漸靠近了大陸，隨即而來的是不適應的陽光，所幸已近日暮，將散的餘暉並不十分刺目。遠遠瞧見夕陽下有少年在追逐奔跑，笑顏模糊而又遙遠，仿佛很久以前。

柔和的色調下，這樣歡快的景象讓他幾乎忘了今夕何夕，忘了自己愛過誰。

THEEＮD

是，就這樣結束了。

個人覺得寫到這裏就很好，畢竟我愛著這個角色，對於他加入聯盟之後的種種並不感興趣，想要突出的就是他的曾經。

結尾還算滿意，戛然而止，剩下聯想。

而這一章，許多由主角表達出的觀點，帶入了很多個人的想法。

諸如人總是說著“你不懂”，感到自己無法被了解，倔強地想著也不需要被人了解。

可是如果真看得開，還會在意地產生“別人都不了解自己”這種想法麽。

這樣的人，往往怕孤獨與寂寞，卻又習慣性地阻礙了別人想要的了解。

當在說著，“你不會明白”之類的話的時候，何曾想過聽的人會是什麽感受。

如果不是在乎與關心，誰又願意主動去了解另一個人。

一次又一次，拒絕的人需承受自己所選擇的寂寞，繼續在心裏糾結。被拒絕的人逐漸習慣不再詢問。

那麽，你給過別人了解的機會，又試圖去了解過你愛的人嗎。

我們在此間錯過，明白時已無法再回頭。

在寫這個人物到末期的時候，更多表現的只是他的智慧、處變不驚，無論何時都能夠從容不迫地微笑，似乎顯示的就是擁有了那樣強大的力量之後，很多東西都不需要再擔心。

直到結尾才表示，那些都不過是所見的表象。而類似的情況人世間比比皆是。

無論寫什麽，總是會不經意間帶入自己的情感。

即使習慣於撕開美好的一切去窺探背後的黑暗與罪惡、即使在永無之夜裏行走，凡俗如此，也無法抗拒那幾線微弱光影。

罷了，就當普通故事，娛樂也好。

艾倫番外獨白： 夜月明

更新時間2015-4-24 17:18:44 字數：828

“我妹妹居然會喜歡這麽笨手笨腳的人…”看著他的樣子，我不由嘆了口氣。

他真的是那位聞名於各國的能幹又睿智的大法師麽？還是說只能做好本職工作？罷了…見他似乎不大好意思，我的臉色略柔和了些，輕聲道：“無妨，有些事上我亦不如你，慢慢來便是。”

再後來，他行事便敏銳利落了許多，但收服覆仇焰魂時，卻還是楞了神。

雖只一瞬，火焰已裹挾著漫天黃沙而來，來不及多想，我飛身出去，為他擋下一擊。

隨即而來的指尖劇烈的疼痛近乎深入骨髓、牽動肺腑，我倒在地上，同時也看見他眼中的驚惶瞬時轉變為陰冷與憤怒，反擊無比淩厲。

唉…莫非只有這樣他才能長點心麽…但他那一楞終究也出於感情因素…再加上事後面對著真心的慚愧與懺悔，我除了安慰和稍加警醒，竟也說不出別的什麽話了。

“無妨。”又是這兩個字，這些時日，我說得最多的便是這個，也只能苦笑著搖搖頭。

但他的確是聰慧的，很多事都能證明這一點。不過若真笨起來時……

相處久了，對他的定位便從“幫妹妹保護的人”至“朋友”，再至“親人一般的存在”。

即使也經歷了不少事情，我總覺得，他心中仍保留著一份單純和善良。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顯得有些突兀和累贅。

－－但卻折射出了別人所沒有的難能可貴的光芒。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他一直保持如此。而不是最終被命運中無法躲過的陰霾和黑暗完全吞噬。

所以，我會盡我所能，護他周全。

“妹妹…也請你放心…”崖邊高石上，我擡頭看墨藍夜空那一輪皎潔明月，如是說道。

只是當時未曾預料，我能夠看到的，卻不是他的一生。

…親手用血咒殺死了奈麗之後…只覺得身心俱疲。

…想想便會難過…可是人生有時，的確是不必問值得與否的。

他誤會，亦情有可原，我不怪他。

至少在死前最後一刻，我終是解釋了清楚。

只是…我讓他不必再去報仇，他真的會聽麽？他那個人…表面溫順柔和，可若是認定了的事，必然會堅持到底…

只可惜，無論如何，我都無法再與他一同前行了。

…耳邊的哭泣和呼喚聲漸漸遠去…眼前的景物也暗淡下來。

朦朧中，似乎見到家人在微笑著對我招手。

若有來生，願還與你們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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