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自習結束，童文潔帶著三個孩子去宋倩家裏做測試。

方一凡和方栩栩對英子家熟悉得跟第二個家似的，一進屋就自覺地換鞋、找地方坐。磊兒是第一次上陌生人家，舉止有些局促，被童文潔帶著走進來，跟宋倩打招呼也很靦腆。

宋倩看重效率，只是簡單地跟他打了個招呼就發了四份測試題下來，讓四個孩子圍著桌子寫題，她則帶著方圓夫婦去了英子的房間。

她坐在房間窗戶前，打開電腦，登陸學校的官網，找到3班的動態成績表，給方圓和童文潔分析這幾個孩子的成績起伏。

沒等三個家長說幾句話，只打開方一凡的成績看了看，感嘆了下這大跳水般的退步，磊兒就已經走過來敲了敲玻璃。

“不是吧？他做完了？”宋倩一驚，站了起來。之前童文潔也給她預先說過磊兒每次都能考七百多分，但是這做題速度也讓見多識廣的宋老師狠狠吃了一驚。

她看了下，竟然是真的，不免心情有些覆雜。宋倩把下一份題給了磊兒，走回房間，跟方圓和童文潔面面相覷。

幾個人的目光又望向電腦屏幕，方一凡的那線條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英子和栩栩速度差不多，兩個人基本上前後放下了筆，然後一起過來領題的。

幾個家長隔著玻璃看向外頭，就看見兩個小姐妹肩挨著肩頭湊著頭一起走回去，座位也離得很近，坐下以後還對視著笑了笑，彼此借借橡皮和筆芯，看上去關系簡直好得不得了。

宋倩和童文潔看著她們兩個這麽膩歪，忍不住欣慰地對視一笑。按說這也是緣分，畢竟兩家父母彼此關系這麽好，兩個女孩子也從小親如姐妹，是真的很難得――兩對母女之間都是閨蜜。

方圓盯著自己的兒子，目光裏那個愁啊。童文潔註意到他的目光，也向方一凡看過去，登時就一楞，然後就是覺得窩火。

正好宋倩把方一凡的成績表關了，打開了磊兒的。她看著磊兒幾乎水平的線條嘖嘖稱奇：“清一水兒的七百多啊。童文潔，我覺得你不用為你外甥操心了，這分數這穩定性，清華沒跑兒了。”

童文潔壓了壓心裏的火氣，勉力平靜下來，掃了眼磊兒的成績，跟方一凡的比起來就是凈化眼球的存在。

她說：“畢竟這高三才剛開始，哪兒能那麽早掉以輕心。”

宋倩笑了下：“也是。”

然後她又打開了英子和栩栩的成績表，都很穩定，雖然沒有磊兒的分數那麽讓人震撼，但是也都是全校前三的穩定水平。

童文潔嘆口氣，看方一凡在外頭看看這裏摸摸那裏，面前的題是看也不看一眼，壓根就沒有把心思放在學習上面。

她和方圓對視一眼，這不對比不要緊，一對比，方一凡這狀態何止是差，說沒有狀態都行。

童文潔揪心得不行：“他怎麽不能學學他妹妹啊，我站在裏頭都快急死了。方圓你看，他又玩起手指來了。”

等回家以後，童文潔躺在床上，對方圓說：“不行，不能這麽下去了，這都高三了，方一凡再不進狀態就真的廢了。明天我就去把他的動漫和游戲給他都收了。”

第二天放學以後，栩栩接到英子的一個電話。

“栩栩，我有個大樂高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我媽是肯定不讓我玩的，我能放你那兒嗎？”

栩栩有點為難：“能倒是能，可是我房間也沒有能放個大箱子的地方啊。”她左右看看自己的房間，“我哥的床倒是空心的，但問題是過兩天新的高低床到了一搬也就發現了。我覺得你放我家不保險啊，讓我媽發現肯定會給宋倩阿姨送回去，那不是更糟糕嘛。”

英子：“啊？唉，也是，我再想想辦法吧，先掛了。”

後來英子在回去的路上瞅見方一凡和磊兒，還是叫停了喬衛東的司機下車向他們求助了。

栩栩的話她不是不知道，但問題她真想不出還能向誰求助了。陶子也不行，她家的老人把她看得特嚴，晚上不能出門，但喬衛東司機現在又送她回家，一到家這麽大個箱子也完全逃不過宋倩的眼睛，只能抓住路上看到的兩個人當救命稻草了。

方一凡特別爽快地答應下來，叫磊兒和自己一起把這“8499”擡回家，完全不知道童文潔現在正在家裏到處搜刮他的游戲機和漫畫書。

回家以後他悄悄把箱子藏到床底，方栩栩正好走過來觀賞他被收繳的游戲和漫畫，一眼瞥見楞了下。

“方一凡！你是不是傻了，你還真敢把這玩意兒抱回來？”

她壓低聲音，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哥。

“這有啥啊，那英子看著多可憐啊。”方一凡不以為意，對房間裏看書的磊兒說：“是吧磊兒？”

磊兒點了點頭。

方栩栩是真暈了，她靠在門邊，無力道：“哥，你是不是忘了明後天家具公司送高低床過來啊，到時候媽看見了你咋解釋啊。”

方一凡身體一僵。方栩栩嘆了口氣，翻著白眼兒回自己房間，完全不想給自己哥再擦屁股了。

分班考試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栩栩排第三，英子第二，陶子這次頭次跌出前三，位列第四。

第一的黑馬當然是磊兒。

不出所料，方一凡和季楊楊都去基礎班了，稍微有點讓人意外的就是倒一是方一凡，比季楊楊考得還差。

黃芷陶：“季揚揚和方一凡還真是難兄難弟。倆又排最後。”

方栩栩嗤笑了一聲：“你是說倆惹事精兄弟嗎？”

“emmm……”英子看了眼黑著臉站在栩栩身後的季楊楊，抽了下嘴角。

方栩栩根本沒關心英子什麽表情，她盯著她哥成績單上的數字，就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片黑暗。

我太難了，她心酸地想。

“我佛了。”方栩栩看著基礎班的成績單，叉起腰來，“季楊楊天天早退，從來沒見課下翻過書。我哥倒是每個晚自習都不落，又是專題卷子又是我一對一輔導講題。結果他比季揚揚少了十幾分，這有天理嗎？”

她身後突然傳出來一聲冷笑，那股氣息甚至都撲到了她的脖子後面，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方栩栩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嗷嗚一聲就跳到了半米外，一臉見鬼地看著站在她剛才位置後面的季楊楊，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但她下意識地擡起了下巴，不輸氣勢地看了回去。

季楊楊冷笑著——說冷笑又不太恰當，只能說是一點不太溫柔的笑，還帶著點嘲弄，但沒什麽惡意——看著她，不過兩三秒而已，方栩栩就已經感覺到自己臉上似乎在升溫。她暗道一聲壞了，眼裏又氣又急，心裏罵自己沒出息。

她從小面皮就薄，情緒一上來就容易上臉，偏偏皮膚特別白，所以只要一生氣或者高興，情緒到了臉上就會泛粉。一般情況就好像是日妝裏那種桃色的腮紅，再激動的話就會漸漸往更紅的方向轉。

以她現在的心情，滿臉通紅倒是不至於，但是粉色肯定已經開始上臉了，時間再長點周圍的人肯定都能看出來。

季楊楊挑高了眉，目光在她變得粉撲撲的臉蛋上停了一下，然後了然地動了下唇角。

他自從發出那聲不算笑的笑後就沒再出聲，心裏想著方栩栩這丫頭現在心裏不定跳腳成什麽樣。他見好就收，本來也就沒想難為她，手插/進兜裏，恢覆了面無表情的神色，專門從她面前走了過去。

方栩栩咬著嘴唇瞪了眼他的背影，伸出手揉了下自己的臉，果然有點熱。她癟了下嘴，有點委屈，左右看了看，讓開最前面的位置，順著人流的力道出了包圍圈。

英子知道她這個小毛病，伸手，用自己涼涼的手背貼住她的臉，有些不解：“你說你這回是生氣還是高興還是害羞還是激動呢？”

她困惑地問。反正猜栩栩每次因為什麽臉紅已經是她從小到大的保留項目了。

方栩栩鼓起臉，像是個炸了的河豚：“生氣！就是生氣！”

“行行行，生氣生氣。”英子應和，又有點好奇，“哎，你和季楊楊，你倆咋了？以前不是還挺好的嘛？尤其去年，基本天天在一塊兒，我們還說你倆有情況呢。怎麽開學了就沒見你倆說過話了。這今天的場面也覺得怪怪的。”

陶子也關心地問：“就是啊，好歹是兩年同學，到底發生了啥，現在竟然一句話都不說了。”

栩栩的情緒上臉快下臉也快，她現在臉上一片雪白，哪裏還有半分的粉暈。

聽到好朋友們的問話，她反而超級平靜，說：“那是你們想多了，我們本來就只是因為一對一幫扶才走的近點罷了。”

英子和陶子對視一眼，都覺得有點不太容易被說服。

那一對一幫扶的多了去了，也沒見陶子和方一凡天天那麽好了。

方栩栩一看她們就不信，撇了下嘴：“信不信由你們，要不你們去問問季楊楊？”

英子趕緊瘋狂搖頭：“別，我信了，問這問題多尷尬啊。我跟他又不熟。”

她又想了想：“也是，我也不太信，這還有男生喜歡我們栩栩是這態度？咱月均收十個告白，大眾情人方栩栩同學是大家的共同財富，不容覬覦。”

陶子白了她一眼：“喬英子你又來了是不是？天天搞橘色，放過栩栩吧，栩栩獨自美麗。”

喬英子指了下小下巴都快擡到天上去的栩栩：“你看她，這得瑟的，就是不禁誇，一誇尾巴就翹。”

陶子忍不住笑著伸手撓了撓栩栩的下巴。

“哎呦我天，真是天然系最可怕，天然+方栩栩？等於一個偷心小賊。”

方栩栩沖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又乖巧又漂亮，還沖陶子撅了撅嘴。

“嘿嘿，陶子，親~”

“我的媽，可以了啊，很熱情了，夠了夠了。我可不想變成下一個橘英子。”

陶子看著又抱一起的英子和栩栩，搖頭嘆息。

橘英子橘栩栩，橘氏姐妹真是絕了。

作者有話要說： .

喬英子：栩栩^V^

方一凡：栩栩╤_╤

季楊楊：方栩栩-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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