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到底是怎麽得到情報的？

莉歐娜從空間漩渦出來之後站在那裏沒動手。

她沒動手，蝙蝠俠也沒動手。

超人面色凝重地站在蝙蝠俠身邊，警惕地看著莉歐娜，似乎也沒有動手的打算。

“需要我們趕過去嗎？”神奇女俠在通訊頻道中說。

“……不需要。”蝙蝠俠不動聲色地說。

“好吧。”神奇女俠發出隱約的嘆息聲，不再說話了。

閃電俠看看超人，又看看蝙蝠俠，表情很為難。因為蝙蝠俠一開始的安排是如果莉歐娜現身，他就要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並尋找制服她的時機……現在莉歐娜到了，蝙蝠俠卻沒有向隊友們下達戰鬥指令。

所以閃電俠已經不知道他到底該不該動手了。

“你被重逢的喜悅沖昏頭腦了嗎？”紅頭罩語氣冷漠，“她是敵人。”

“布魯斯沒有被沖昏頭腦。”莉歐娜明顯聽到了紅頭罩在通訊頻道中說的話，“他滿腦子都在想我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這裏是不是有恃無恐，有所依仗。出於謹慎，他決定不出動全部的高端戰鬥力，畢竟這裏有超人在，要是超人制服不了我，那就沒人能制服我，其他人就更沒有趕來的必要了。”她沖蝙蝠俠可愛地笑了一下，“我說的對不對？”

全中！

蝙蝠俠就是這樣想的，而且他還在想，莉歐娜是出於對他的了解才猜出了他的想法，還是……

“你的猜想是正確的。”莉歐娜說出了蝙蝠俠最不想聽到的話，“你的心靈感應屏蔽儀對我不起作用，我還是可以讀你的腦子。”

遠在另外幾處地方待命的超級英雄們身上立刻浸出了一層冷汗。

心靈感應屏蔽儀失效，他們的大腦在莉歐娜面前就沒有任何秘密，莉歐娜甚至能扒出他們的銀行卡密碼……

“不過我銀行卡上的錢並不多。”閃電俠心裏突然冒出了一種古怪的慶幸。

誰知當他心裏出現這種想法的時候，莉歐娜看了他一眼，噗嗤笑了。

“我打劫一向不看對方貧窮還是富有。”她好心地解釋，搞得閃電俠尷尬極了。

莉歐娜這句沒頭沒尾的玩笑話沒讓緊張的氣氛松弛多少，蝙蝠俠和超人還是如臨大敵。

“你的目的是什麽？”蝙蝠俠鎮定地問。

他沒有在心靈感應屏蔽儀失效的問題上過多糾結，因為這個玩意兒已經失效了，它擋不住莉歐娜，莉歐娜大概沒有對他們動手的打算，不然她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襲所有人。

“我就是來看看你會怎麽給我爸爸說我的事。你說得還算中肯，我都不知道你居然這麽了解我，我那段時間的心理狀態你基本上都說對了，這太令我驚訝了！”莉歐娜好奇地打量蝙蝠俠，“你之前對我可不是這樣的。”

她的記憶缺失嚴重，【起源宇宙】被【重啟之匙】重新拼合後多了變數，她最開始在起緣之地從誕生到成長的那段記憶是全然空白的。【黑暗陰影】的三個篇章，莉歐娜只記得其中一個篇章，剩下的都是零星的記憶碎片。【人間之神】也是只有記憶碎片。

在多次查閱時間之書並讀過蝙蝠俠等人的腦子後，莉歐娜在【黑暗陰影】的記憶被補全了很多，這種補全是間接補全——她知道自己身上發生過什麽，又經歷過什麽，但是她不會獲得代入感，她本質上獲得的是別人的記憶和時間長河裏的影像，而不是屬於她自己的記憶。

莉歐娜也想過利用時間能力直接回溯她的過去的記憶，但是她沒有成功。

她隱隱知道原因。

莉歐娜連續跳轉了不同的宇宙，她的時間能力只能查閱她當前所在宇宙的時間線，要查閱她在別的宇宙經歷過的時間線，就相當於隔著珠穆朗瑪峰架設望遠鏡想要看到山那邊的景色一樣，根本不可能的。

宇宙有宇宙的法則，法則無法被輕易改寫，就連莉歐娜也被這些法則壓制著。

“為什麽不出現？為什麽在我和澤維爾教授談話的時候，你沒有出現？”蝙蝠俠如此問道。

莉歐娜心平氣和地看了看他。他態度和他的面部表情一樣冷靜，三年過去了，他似乎變了，也似乎沒變。他的身體還沒有衰老，他仍然身手矯健，可是他精神疲憊，強撐著讓自己不要露出疲態。

“也是有特殊原因的嘛，小孩子都不會願意被家長抓到他們幹壞事。”她如此回答。

“她竟然知道自己幹的是壞事。”紅頭罩嘲諷地說。

夜翼頭痛地說：“我求你保持安靜，傑森。”

“她聽得到，她會報覆你的，最低也是揍你一頓。”紅羅賓警告他，“我總算知道她以前為什麽總看你不順眼了。”

莉歐娜的心念操縱泛用性極廣，她能捕捉到空氣中的電磁信號並進行攔截，攔截到的信號經過一定程度的轉化，可以變成能被人腦理解的內容，這就是莉歐娜能黑進他們通訊頻道的原因。

紅頭罩和她的關系很不好。

莉歐娜加入蝙蝠家族，紅頭罩看她不順眼。莉歐娜某次夜巡和他狹路相逢，然後紅頭罩說話的語氣讓她很不爽，於是莉歐娜和紅頭罩打了起來。莉歐娜脫離蝙蝠家族，紅頭罩還是看她不順眼，無奈莉歐娜實在是毫無破綻，紅頭罩在她手裏多次吃虧後含恨和他的老父親合作，表示要讓莉歐娜付出代價。

光看這一點，莉歐娜認為自己是個功臣。

果然要讓內部團結起來的方法，就是給他們找一個更強大的外部敵人，瞧紅頭罩和他的家人們現在多和諧有愛啊！

“你們的心靈感應屏蔽儀器更新換代了很多次吧？我上次來哥譚之後就發現它的運作原理更加完善了，我花了點時間才攻破它。你們還研制了可以使超能力無效化的機器，不過它對我沒什麽用……”莉歐娜說，“當我的超能力強大到一定程度，能對我造成影響的東西已經很少了。”

莉歐娜裝備了空間寶石，要想讓她的能力無效，就要讓空間寶石的能力也一起無效，想要做到這一點難如登天。

在場的人中只有超人和閃電俠能夠帶給莉歐娜一定的威脅。

超人的力量和速度，以及閃電俠體內神秘莫測的神速力，後者的威脅度相對較小，除非閃電俠一次性爆發出的神速力強度達到能夠扭曲時間的程度，否則他就不會是莉歐娜的威脅。

這次會面，比蝙蝠俠預想中的要平靜。

他預估的最壞的情況是，他們會直接打起來。然而莉歐娜出現時態度較為緩和，所以蝙蝠俠也采取了相對緩和的態度。

“我猜你有話要對我說。”蝙蝠俠盯著莉歐娜的臉，“不然你就不會在我們結束談話後出現了。”

“是的。”莉歐娜說，“你總能正確地抓到重點。”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你見我爸爸是為了警告他，讓他註意我的危險程度，我見你也是為了警告你。”

蝙蝠俠眉毛一動。

莉歐娜不等他開口就笑出了聲：“請放心，不是你想的那種警告……我不會因為你告訴了查爾斯我的真面目而生氣的。”

她說過要和查爾斯玩解密游戲，他要解開她的秘密，她把蝙蝠俠與查爾斯的會面視作游戲的一部分。他們曾經定下的約定，如果查爾斯繼續遵守約定、不食言、不轉變態度，莉歐娜也不會因此而轉變對待查爾斯的態度，和查爾斯產生嫌隙。

“我有一個強大的敵人，它是導致我記憶混亂的元兇之一。”莉歐娜說，“我覺得我的這個敵人也會是你們未來的敵人，所以你們需要有所警惕。”

“它是誰？”蝙蝠俠問。

“巴巴托斯，疑似是一個神。它大概殺了我很多次，我每次死亡都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莉歐娜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我的故事太長了，現在不是合適的講述時機，等我有機會再告訴你們。你們只需要知道你們有這樣一個敵人就好了。”

莉歐娜心裏有兩個隱憂，一個是在【黑暗陰影】裏對她垂涎無比的巴巴托斯，一個是未被重啟的【起源宇宙】中她的血緣親人死亡。

第一個隱憂正在解決。

至於第二個……莉歐娜那時使用【智慧之神的問答】，對於游戲板面給出的答案記得十分清晰。

——“在我的誕生之地，我血緣上的親人現狀如何？”

——“他們已經不存在於世界上了。”

也就是說，查爾斯在未來可能會死。他為什麽會死？他是遇到了什麽足以威脅到他生命的重大危機嗎？上一個宇宙的斯特蘭奇博士也說他找不到莉歐娜家鄉的宇宙坐標，她的家鄉很可能已經消亡了。

如果不是她獲得了重歸過去、改變歷史的機會，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超人審視地看著她，“我們為什麽要相信你？”

“你們很懷疑我話語的真實性，我知道。但是很快你們就會相信我的。”莉歐娜別有深意地說，“哥譚真的變得和平了嗎？”

不知怎麽的，蝙蝠俠忽然想到了之前被郵寄到戈登身邊的包裹……包裹裏是一張Joker紙牌。

那很可能並不是一個惡作劇，那個紙牌顯然意味著什麽，也許有危險要臨近了。

“看來你已經意識到了。”莉歐娜自顧自地說，“那麽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紫黑色的空間漩渦在她身後悄然開啟。

蝙蝠俠微微擡頭，沈聲說：“在離開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請問。”莉歐娜歪了下頭。

“你這次，給自己確立了什麽遠大的目標？”他說。

“新時代。”莉歐娜異常簡潔地說，“未來屬於變種人。”

果然！她果然想這樣做！

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蝙蝠俠簡直毫不意外。這是標準莉歐娜式選擇理由，莉歐娜式做法，莉歐娜式思想。

“你要阻止我嗎？你這次依舊認為我是錯誤的一方嗎？”莉歐娜反問，“我說過，我會做正確的事。讓變種人獲得人權、讓地球向更高的文明層次邁進，我這次做的事，一定是正確的。”

她觀察蝙蝠俠的臉色，心領神會地說：“你肯定不想我這麽做，只因為變革會死不少人。”

“人類就是這樣，明知正確還要阻止，僅僅因為他們的利益被觸碰了……其實世界上哪有那麽多需要糾結正確不正確的事呢？有的只是利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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