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的第一個條件是，你不可以在晚上外出。”查爾斯說，“你可以把這理解成宵禁，你可以在白天出去玩，去哪裏都可以，但是到了時間就必須要回來。”

莉歐娜不含糊地說：“如果你想讓我答應你這個條件，那你也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莉娜。”查爾斯點點頭。

“我不想上學，但我知道你很想讓我在學校上學，和老師同學相處、交點朋友什麽的……說實在話，這些我都不需要，那些知識我都會，我也不需要交朋友。”莉歐娜說，“我保證晚上不偷偷跑出去，同時你要答應我，不會逼迫我上學。”

查爾斯沈思片刻，“給我一點時間考慮這個條件。”他問，“為什麽不想上學？僅僅是因為覺得上學很無聊嗎？”

“對！那是在浪費時間。”莉歐娜說，“我才不要跟一群什麽都不懂的孩子一起學那些我早就學會的知識，有那些時間，我大可以去做別的事情。”

“你是對未來有什麽具體的、正在實施的規劃嗎，莉娜？所以你才不想上學，你需要花費原本用來上學的時間去做一些別的事情？”查爾斯敏銳地說。

莉歐娜說：“目前正在規劃，還沒有明確的目標，等我找到目標了會告訴你的。”她突發奇想地說，“我可以加入你的x戰警嗎？我變種能力泛用性很廣，x戰警會需要我的。”

“現在還不到時候，等我確認你有足夠的能力承擔一切，我會讓你加入x戰警的。”查爾斯拒絕了她。

“好吧。”莉歐娜有些不滿，但她還是說，“讓我們接著討論交易的問題。”

“如果你出去玩兒，你必須告訴我你去哪裏玩兒了，同時你也要保證不做危險的事。”查爾斯說，“這是我的第二個條件。”

“你太狡猾了，這相當於同時提出了兩個條件。”莉歐娜說，“所以你也要答應我不幹涉我的行動，我想去哪裏做去哪裏，你不能阻止我。”

“接下來是第三個條件，除非你陷入了麻煩或者有人想傷害你，否則你不能對普通人使用你的能力——我指的是有攻擊性的那種能力。”查爾斯說到這裏時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那沒有攻擊性的能力呢。”莉歐娜眨了下眼睛，“你知道我很擅長對人們的腦子做一些小手腳，你不限制我嗎？”

查爾斯雙手交叉，微笑：“我可以信任你嗎，莉娜？”他接著說，“你又可以信任我嗎？”

“這很難說。”莉歐娜慢慢說，“在某些方面我們確實可以互相信任。”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相信你明確地知道自己行為的界限在哪裏，我也相信你會很好地保護自己，不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查爾斯說，“我認為我可以在這一點上信任你。”

莉歐娜思考了一會。

“我要給你講個故事。”她沒頭沒尾地說。

查爾斯因為這猝不及防的轉折楞了一下。

但他還是說：“我準備好聽了。”

“我挺喜歡看電影的，但只有少數的電影能令我印象深刻，那個電影真是有趣極了，我對它所描述的故事很感興趣。”莉歐娜把下巴擱在桌子上，眼睛盯著查爾斯，“有一對平凡的夫婦，他們生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孩，他們很愛這個孩子。”

查爾斯做出仔細傾聽的姿態。

“可是這對夫婦沒想到他們生下的小女孩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她其實是一個借助人類軀殼存活在世界上的‘惡魔’。從她出生開始，這對夫婦的家庭就開始接連不斷地遭受厄運，先是身邊的親人無故橫死，接著他們的家裏也接連發生怪事。很久之後那對夫婦才意識到，他們親人的死都不是意外，那些人是被他們的女兒殺死的，他們生下了一個怪物。然後那對夫婦瘋了，母親精神崩潰，父親則開始想方設法地殺掉自己的女兒，他想終止女兒的惡行，但是他沒有成功……畢竟他的女兒不是個普通人類。”

莉歐娜講到這裏停頓了一下，“你認為那對夫婦愛自己的女兒嗎？”

“毫無疑問他們是愛的。”查爾斯說，“只是在那個情況下，他們無法將純粹的愛給予自己的孩子。故事裏的那個小女孩為什麽要傷害人類？她是出於自己的主觀想法而傷害那些人的嗎？”

“沒有那麽多為什麽。就算有理由，那也是因為惡魔可怕的天性而想要傷害人類，這是一種邪惡的本能，沒有別的理由。”莉歐娜語調平板而理性地解釋。

她回憶了一下那個故事，繼續說：“不過小女孩雖然是一個可怕的魔鬼，但是她心中還有一種執著，那就是得到愛……我覺得這個故事很有意思，它帶給我了很多啟發，我在思考如果現實中真的有父母生了一個惡魔，他們會拿出怎樣的態度對待那個孩子。”

莉歐娜觀察查爾斯的神色，“如果換成你呢？”

“我很愛你，你無需懷疑，莉娜。”查爾斯肯定地說。

“這是兩碼事，我沒有再問你我的事，我也不懷疑你對我的愛。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你變成了故事裏那個惡魔女孩的父親，你會怎麽對待她？”莉歐娜執拗地追問。

查爾斯皺起眉，“我難以回答這個問題，我不是故事的親歷者，我現在說出的選擇不一定會是我那時做出的選擇。”

“世界上的大多數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但是他們絕對不會愛一個惡魔孩子——除非他們自己也是惡魔。”莉歐娜說，“我其實知道答案。沒有誰能給誰全部的毫無保留的愛，哪怕是父母親人也一樣。這個世界是公平的，也是不公平的，如果有兩個人彼此相愛，但其中一個人愛是無私的，另一個人的愛卻是自私的，這也太可悲了！”

查爾斯有些苦笑不得，“沒有必要用這種標準去衡量愛，人與人之間愛不是用天秤量出來的，如果愛一個人都要這麽斤斤計較、患得患失，這也太可悲了！”他用莉歐娜剛剛說過的話小小地幽默了一把，“不要這樣想，我的孩子，人人都認為愛是一種付出，是不求回報的，但我並不這樣認為。我愛一個人，並不是因為這個人能給我帶來什麽或者回報我什麽，你認為我需要我愛的人回報給我同等的‘愛’嗎？”

“莉娜，重要的不是我愛了什麽人，不是‘她’回報給我了什麽，重要的是這份感情能給我帶來什麽——就像你。”查爾斯加重了語氣，“你說你喜歡新奇的東西，所以你不介意跟我回家，跟我一起生活，我同樣如此！我嘗試著愛你、習慣你的存在，我嘗試扮演父親的角色，我第一次有了那種想要好好經營一個家庭的念頭，這對於我來說同樣是一種非常新奇的體驗。我一直是大家的領袖、朋友，一個老師、校長，可我從未當過父親。活著的樂趣就是不斷了解並探索遇到的新事物，你的到來讓我的生活多了一抹和從前不一樣的色彩，這就是你帶給我的。”

莉歐娜低著頭嘟囔：“你怎麽滿肚子都是只有老頭子才會講的大道理？”

“因為我確實不再年輕了。”查爾斯低聲說，“在經歷了這麽多之後，我很難讓自己時刻保持好的心態。”他笑了笑，“但是對你就不一樣了，在你的事情上，我總想拿出最好的心態。”

“好吧，你成功了。”莉歐娜嘀咕，“雖然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會怎麽對待那個故事裏的惡魔女孩，但我已經不想再追問這個問題了。”

“你講的那個故事，後來發生了什麽？”查爾斯問。

“惡魔女孩的爸爸媽媽都死了，是她害的。”莉歐娜回答，“惡魔渴望得到愛，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會傷害自己的爸爸媽媽。”

查爾斯說：“能告訴我電影叫什麽名字嗎？”

“不能。”莉歐娜說，“因為並不存在這部電影，這是我自己編來騙你的，我給你講這個故事，想看你是什麽反應。”

“壞女孩。”查爾斯挑起眉毛，“我的反應有讓你感到滿意嗎？”

“不滿意，不過出乎我的意料。”莉歐娜說。

她坐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查爾斯說：“回房間休息吧，莉娜，睡眠是很令人享受的。”

“好的。”莉歐娜磨磨蹭蹭地走到查爾斯辦公室門口，回頭問道，“我們交易條件算是達成了？你對我提出了三個條件，但我只提出了兩個條件，你占便宜了。”

“我覺得占便宜的是你，因為任何一個家長都不會答應你那樣任性的條件，不過我是一個少見的開明的家長，很幸運你遇到的是我，所以還是你占便宜了。”查爾斯笑著說。

“我可以不那麽計較，所以你也不要那麽計較，誰讓你是我爸爸我是你女兒呢？”

莉歐娜對他扮了一個鬼臉，然後拉開辦公室的門腳步輕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莉歐娜：有些人對我講道理我就覺得很煩，有些人對我講道理我就覺得那人講話好聽【理直氣壯.jpg】

教授：【智慧的凝視.jpg】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