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狂沒賣關子的心思，苦笑一聲，說道：“關於武道，大荒之中的法修大多無比鄙夷，認為是末流小道，武夫的地位也從來不高。不過我對此卻有不同看法。好徒弟，你應該聽聞過一些法道的起源吧？”

紫塵點了點頭。即便只是個普通人，這法道的起源故事，也大多是有所聽聞的，作為一名法修就更不用說了。

當然，這一類的故事大多被神話了，許多和鬼怪、神仙一流密不可為。這些傳聞故事，普通人可能會相信，法修卻基本只把這類故事當做消遣笑談。

法修的詞典裏可沒有鬼神存在的空間，這法道修煉，與天爭，與人鬥，每走一步都極不容易，能有什麽成就，完全是憑借自己的努力。若是信了鬼神，心存了畏懼，這法道一途就可以休矣！

紫狂從紫塵的表情中看出了對這些傳聞故事的不相信，不禁一笑，說道：“你可能和大多數法修一樣，對於這些傳聞故事都不怎麽相信。而我恰恰相反。”

紫塵吃了一驚：“師父，莫非你認為這些傳聞故事是真的？那些所謂的鬼神真的存在？”

紫狂大笑道：“我也從來不信什麽鬼神，我能走到今天這步，可不是什麽鬼神的幫忙。”

紫塵卻更疑惑：“那師父的意思是？”

紫狂停下了笑容，嚴肅說道：“好徒弟，空穴來風，必然有因。這些傳聞故事即便和鬼神牽扯，聽起來不怎麽可信，但能被流傳下來，自然不可能是胡編亂造的。”

略一頓，紫狂繼續說道：“我年輕的時候就曾經懷疑過，這些傳聞故事可能是真的，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四處流傳，被越來越多的人添油加醋，以至於真實的一面越來越模糊，和鬼神到牽扯得越來越多……那時候，我並沒有成為鐵劍門長老的希望，空閑較多，於是幹脆想溯本追源，將這些故事還原出本來面目來，看一看法道真正的起源是什麽樣的……”

紫塵沒想到紫狂年輕時還幹過這樣的事情，不過紫塵同樣對此極為感興趣，於是沒有出聲，認真地聽著紫狂說了下去。

“我翻閱了無數古籍；請教了不少長輩……雖然是費了不少的工夫，但可惜年代太過久遠，已經不可考，對於法道的起源，我最終也沒能得出什麽有力的結論。不過，我好歹還是有了不小的收獲，知道了一些隱秘的事情。”

說到這裏，紫狂頓了頓，向紫塵笑道：“好徒弟，你一定想不到，以前的法修對於武道的看法和現今是完全不同的，我所了解的隱秘之中，上古法修對於武道極為推崇，甚至不少兼修武道，他們甚至認為法道的起源和武道有著極其密切的關系！”

紫塵對此卻沒有太大的吃驚，因為這些他隱隱是知道一點的，他曾修煉的“火刃術”等近戰法術，都是由上古流傳下來的。

而在學習了吳興的法道之後，又聽到紫狂的說法，此時的紫塵更是明白了——這些近戰法術，只怕就是上古法修推崇並兼修武道的成果吧！

果然，紫狂說道：“上古法修推崇並兼修武道的結果，就是大量的近戰類法術的產生。這一類的近戰法術，在相適合的法器產生後，曾經達到了一個巔峰。可惜好景不長……在達到巔峰後不久，這一類近戰法術就漸漸被冷落下來，因為上古煉器之道開始遭受不明原因的毀滅。”

“上古煉器之道毀滅之後，帶來就是法器的消失。而近戰類的法術必須依靠法器，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法器消失後，這一類的法術自然也日薄西山。”

“再後來，法道的開始向拉開距離的方向上發展，為了最大限度地保護自己寶貴的性命，法修們崇尚於在遠距離上和敵人交鋒，並解決掉敵人。這樣的法道風潮成為了主流後，一直蔓延至今，而近戰類的法術已經漸漸在法道之中消亡，能流傳下來的極少。”

“俗話說，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上古法道的消亡，讓武道對於法修沒了用處；加之武道在上古時期，同樣和煉器之道一樣，有過不明原因的大範圍失傳，以至於不少精華都沒能傳世，一代代地衰弱了下去。這些的原因，造就了武夫地位的低下，造就了法修們對於武道越來越多的鄙夷和詆毀。”

“到了現今，這武道自然也就成為了法修們口中粗鄙下流的小道，法修們看不起武道和武夫，甚至以鄙夷武道和武夫為榮。其實只要有心，只需要翻找一下古籍，就能讓個人消除這樣的誤解，但這是大勢加上眾口鑠金做造成的結果，一個人是無法扭轉的。好徒弟，你現在明白了我為何不喝斥你修煉武道了吧？”

紫狂一番條理清晰的話講完，紫塵也頗為震撼，竟是了解到了如此之多的內幕和秘密。聽到紫狂的詢問，紫塵點了點頭，卻又忍不住疑惑道：“師父，那你要斥責的是我的哪一方面呢？”

紫狂正色道：“我不斥責你修煉武道，也不斥責你修煉其他，我所斥責的是你一心多用！”

紫狂這話讓紫塵沒有想到，一時間竟是呆住了。

紫狂繼續嚴肅地說道：“好徒弟，這世間秘密無數，知識和誘惑都太多，而作為肉體凡胎的一個人，壽命卻是有限的，即便我們法修能通過修煉延長壽命，卻也有著極限！”

紫塵心裏點頭，對於紫狂的話極為認可。

法道修煉，從理論上來說，修為越高，壽命就越長，而故事傳聞中，甚至有法修修煉成了神仙的本領，白日飛升，與日月爭輝，與天地同壽。

但現實中，一名法修法道天賦在高，總有他的極限，隨著修為的提升，法道的進展速度也會越來越慢，越來越艱難，他最終還是會輸給時間，輸給這天地。

至少，在大荒，在大乾整個法修界的歷史上，還從未出現過修煉到法道的至高境界而不朽的法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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