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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質變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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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軍的騎隊自甕城策馬沖了進來,並沒有停下來固守待援,而是在李瑞鑫的率領下直接越過了進賢門,緊接著就沖進了清軍的人群,肆意的砍殺了起來,毫不費力的就將那些清軍剛剛恢覆起來一點兒的秩序徹底打亂了開來。天籟Ww

“大明秀國公先鋒大將廣寧伯李瑞鑫在此,光覆南昌城,活捉蔡士英!”

大隊的明軍鐵騎殺入,清軍登時便哭爹喊娘的四散奔逃,恨爹娘少給生了幾條腿出來一般。一擊而潰,明軍的騎兵也分成了幾隊,驅趕著那些慌不擇路的清軍,而李瑞鑫則率領著大隊的明軍騎兵直奔江西巡撫衙門——抓住了蔡士英,江西的清軍就會徹底成為一盤散沙。

………………

經過了剛剛的暴起難,江西巡撫衙門的內院早已被那幾個明軍控制了下來。

此時此刻,已經被羅永忠他們五花大綁起來的蔡士英,正在與王三錫、王升一起坐大廳當中的地上。而明軍這邊,羅永忠坐在蔡士英的太師椅上,一面盯著那三大位,一面自敞開的大門不時望向城南的方向,而其他幾個明軍也是在院中和大廳裏面各忙各的,反倒是大門外的那些清軍顯然還是一團亂麻。

“撞門吧,逃出來的巡撫衙門親兵說就幾個明軍在裏面。”

“幾個?幾個人就能把撫軍綁了?就能把上百個親兵殺散了?”

“他們綁著蔡撫軍,誰特麽敢動手啊!”

“你也知道撫軍在他們手裏面,要是撫軍傷了根寒毛,咱們往哪說理去?”

“……”

說好聽了是群龍無,說不好聽了就是一盤散沙,頂頭上司不在,沒有人主持大局,原本就互不服氣的眾軍官你一句我一句反倒是還不如進賢門的那些同袍。當然,投鼠忌器也是一個很大的原因。

良久之後,隨著臨近此間的德勝門和章江門先後送來了無異常的消息,稍微安下了心的幾個軍官也總算是商量出了個對策,隨即便低聲吩咐了下去。

“羅將軍,我大清最重的就是勇士,像你這樣可以帶著幾個人就直接來闖巡撫衙門的,說句不恭敬的,就算是滿洲八旗裏也沒有幾個。如此勇士,該當如眼睛一般愛護才是,陳文竟然讓你來冒這麽大的危險,實在不是什麽愛護部下的將主……”

自從被挾持開始,蔡士英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貓膩。剛剛這個武將進來時他的心中也曾閃過一絲疑慮,現在想來,當是這幾個明軍的金錢鼠尾剃得實在太過於正兒八經了,頭頂上連點兒樁子都沒有,根本就不像是玉山戰敗、緊接著突圍而出前來報信所應該有的樣子!

奈何洪承疇被殺的消息實在太過震撼了,那位老經略雖說他是多有不滿的,但是論能力,這幾十年裏也沒有幾人能與其相較一二。就這麽被明軍殺了,而且還那麽快,使得他的註意力一下子就被這些爆炸性的消息所吸引走了,反倒是把這一破綻給遺漏了。

事實上,剛才在王升喊出名字的剎那,蔡士英也曾閃過一絲疑慮,但是卻並沒有往盜用腰牌上去想——這個現在自稱是紹興府人士的明軍軍官操著一口的摻著陜西方言的官話,而且腰牌也由那些巡撫衙門的親兵檢查過,不是偽造的,現在看來到完完全全是精心設計好的圈套,只是冒了點兒風險就把他們全都圈進去了。

蔡士英並不知道,浙江明軍這些年俘虜抓了不少,除了那些作惡多端的已經先一步,或是追隨著馬進寶、陳錦、田雄、洪承疇、張勇那般狗漢奸於地下,剩下的雖說是基本上都去了苦力營,但也有一些幸運兒被挑選出來教授特別行動隊和軍情司的人員一些他鄉的方言和常識——這些人在秘密訓練基地裏,不用挨打、不用死命幹活、還有飽飯吃。更重要的是,幹不好或是不好好幹的會被送回苦力營裏面,他們自然是盡心盡力的傳授,以致於相關的人員在口音上已經能夠做到混淆視聽的程度,即便是稍有瑕疵也絕非是外地人能夠聽得出來的。

此番不是特別行動隊的處女戰,但是蔡士英卻是迄今為止被這群“特種兵”算計過的人物裏級別最高,也是最倒黴的一個。

“你是想策反老子,那你可弄錯了,老子可不是你這等有奶就是娘的玩意兒!”

一個堂堂的一省巡撫,就這麽被一個只管一百來人的小軍官劈頭蓋臉的數落,蔡士英心頭火大,卻也無可奈何,只得繼續鼓著三寸不爛之舌,妄圖借此翻盤。

“本官知道羅將軍是壯士,只是替羅將軍可惜而已……”

“老子堂堂七尺男兒,用得著你一個狗漢奸可惜?俺們在做的是殺韃子,拯救華夏蒼生的千秋偉業,你懂個卵子。再廢話,老子就把那個叫王升的叛徒的襪子扒下來塞你嘴裏,我勸你繼續說下去之前最好還是先問問他的腳丫子臭不臭再決定吧!”

羅永忠說著便瞪了蔡士英一眼,隨即也不再理他,繼續等待著城南的消息。反倒是蔡士英,自覺著從羅永忠的態度中看出了陳文的傾向,再張口便是破口大罵了起來,就連王三錫和王升拉了他一把也沒能讓他閉嘴。

翻來覆去的無非是“我大清如何如何”,你們這些明軍都是賊寇,絕非滿洲八旗的對手,等八旗軍再度南下你們都得死絕戶了雲雲。總而言之,這一嘴的零碎如果把擡頭的“我大清”換成“大日本帝國”的話,直接放進抗日劇裏都是不用改什麽詞的。

羅永忠越聽就越是火大,若非是現在還需要留著蔡士英繼續拖延時間,他真有心把這個滿肚子男盜女娼,一開口也是一嘴的男盜女娼的玩意兒宰了,也好還世間一個清凈。

起身一腳踹在了蔡士英的肚子上,噪音夏然而止。可也就在這時,院中的那個弓箭手甘蒼擡手就是一箭,隨後竟是一聲招呼,讓另外的兩個明軍一同退回到大廳當中。

“隊長,外面的韃子看來是折騰明白了,該強攻了。”

一舉將蔡士英抓到了手,而城中的三支綠營的主將,一個在外,兩個被俘,清軍的混亂是必然的。尤其是蔡士英在手,外面的那些文官、軍官們也不敢輕易如何。這麽半天過去了,大抵是混亂稍退,總算是想明白了,所以派人爬墻探查,準備起營救。

“把大門關上,把這三個王八蛋的嘴也堵上,咱們繼續跟他們玩,好好的玩。”

大廳的門被明軍關閉,院外也傳來了清軍的勸降聲,片刻之後,現沒有人回答,巨大的撞擊聲傳來。幾次之後,院門轟然倒地,大批的清軍沖了進來。

“把蔡撫軍放了,咱們保證放你們離開。如有食言,不得好死!”

院裏面巴巴的誓,奈何大廳裏卻一點兒聲音也無,悄無聲息的就好像沒人一樣。幾個軍官對視了一眼,幹脆讓麾下的清軍上前。可是就在第一個清軍登上了門廊的剎那,房門悄然打開了一個縫隙,隨即只見一個黑了吧唧的圓球飛了出來,尚未落地就只見火光爆裂,聲震城中,楞是將院中的清軍炸倒了一片。

大廳前的院子很是不小,上百的清軍湧了進來,奈何一個手榴彈飛出來,小小的玩意兒卻有著難以想象的殺傷。此間的院中,鮮血和爆炸的燃燒殘餘無規則的潑灑了一地,殘肢斷臂間雜著一地的清軍,不是被炸死了,就是被炸昏過去了,而那些受了傷的更是滿地的打滾。

因為被劫持的是蔡士英,幾個帶隊的軍官也不敢像平日裏那般縮在後面,但是考慮到屋子裏那幾個人都是難得的勇士,他們也不敢托大,只是在人群當中稍微靠前一些而已。

這位置,按道理來說是萬無一失的,進可撲上去抱蔡士英大腿,退有前面的綠營兵作為擋箭牌,乃是極佳的所在。奈何明軍不按套路來,一枚手榴彈扔出去,正好丟到了他們不遠,正處在爆炸中心的他們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去見了那些死在玉山的清軍。

明軍攜帶“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造成了一院子的傷亡,就連幾個帶隊的軍官都沒能幸免,清軍登時就是一片大亂,呼啦啦的逃了出去,就連那些受傷的清軍也拖著或粗或細的鮮血向院門處爬去,竟連一個啦他們一把的都沒有。

原打算以眾淩寡的,誰知人家手裏還有這玩意兒,直接就放倒了一大片。說好的劫持與營救的戲碼怎麽就變成革命黨扔炸彈了呢,明軍這麽不守規矩,也怪不得清軍不跟他們玩了。

良久之後,院中依舊只有那些逃不出去的傷者的哀嚎聲,明軍沒有出來,清軍也沒有進去,可到了這時,已經過去了好半天了,李瑞鑫親率的那支騎兵在城中縱馬狂奔,早已沖過了東湖和城守營,裹挾著清軍的尖叫聲就殺到了巡撫衙門前。

“明軍爺爺饒命啊,我等願降,願降啊!”

………………

永歷八年五月二十四,浙江明軍在攻陷廣信府後派出騎兵和騎乘步兵營奔襲南昌,終於在這一日將其收覆。

自江西巡撫蔡士英、江西按察使秦嘉兆以下文官,南昌城守營參將王三錫、東南經略標營練兵都司王升以下武官俱為明軍擒獲,包括不滿編的江西巡撫標營、南昌城守營和經標的那四百訓練部隊除卻數百在攻城的過程中被明軍殺死的,其他的盡數棄械投降。

浙江明軍采用奔襲的方式,配合特種作戰一舉將這座天下著名的堅城拿下,己方輕重傷員不過是個位數字而已,陣亡的更是一個沒有。

光覆南昌後,經過了半日的休整,鐵騎和飛熊二營各分出一部,由樓繼業率領進攻贛北重鎮九江。對於這一戰的結果,無論是李、樓二將,還是遠在廣信府的陳文都沒有太大的擔憂,因為楊捷的九江鎮標已經盡沒於廣信府,那裏如今只剩下了幾百人的城守營,還都是裁汰下來的,戰鬥力極低。周遭最近的援軍只有上游的湖廣興國州的綠營,六百人而已,而且很可能還沒有收到消息,可以說是沒有絲毫的難度。

南昌和九江是他們這支前鋒部隊的既定目標,李瑞鑫在拿下南昌後也沒有閑著,而是按照計劃去掃蕩臨近的各縣。尤其是當吳登科的援軍趕到後,掃蕩的範圍更是得到了進一步的擴大,比如臨江府、瑞州府,甚至是袁州府,都將成為明軍的打擊目標。

就在南昌光覆的當日,經過了幾天的“進攻”,圍困廣信府棱堡的棱堡的明軍也順利的抵近到了棱堡東南的那一座半月堡的城下,只是這個抵近的方式顯得有些不太正常。

自城頭向下看去,這幾日下來,明軍並沒有如劉光弼和蔔世龍所預測的那般挖掘地道,反倒是不斷的挖掘露天的壕溝。這樣一來,棱堡外層的木樁、矮墻和沖擊坡登時就沒了用處。更可氣的是,這些壕溝的走向也很奇怪,並非是直直的通向主堡或是半月堡,而是先斜斜的向前挖掘,待到達一定距離後,開始向左右延展,而後繼續斜向挖掘,再左右延展,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之”字寫在了半月堡城下,一個連著一個,越寫越多,而且越寫就越是向前。

半月堡上,清軍駐有一系列的大小火炮,以及部分使用鳥銃和冷兵器的清軍,當劉光弼的殘部退入到棱堡後,作為主堡外部據點和掩護的半月堡也加強了兵力,再加上每個半月堡背後的護城河上的吊橋可以通往主堡,可謂是進退自由。

然而,明軍的距離越來越近,半月堡本就要矮上主堡許多,明軍如果從這裏蟻附攻城的話,根本不需要爬多高。一旦想到這裏,半月堡的守軍越加的惶急起來,就連主堡上的劉光弼和蔔世龍也再沒了喝酒、聽曲的閑情逸致,輪流在城頭上守值,以防萬一。

“軍門,其他各半月堡外的壕溝有快有慢,可是這一面的卻已經距離不過二十來步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炮擊,顯然是沒戲,主堡和半月堡上的火炮著實不少,佛郎機、大將軍炮、虎蹲炮、熕,就連紅夷炮的數量也不少,銅制的、鐵制的、甚至還有鐵芯銅體的,奈何這些火炮都是直射的加農炮,長管短管的都有,但是用來轟擊這種之字形壕溝卻是完全使不上力氣。

浪費了一堆炮彈和火藥後,明軍也只有在炮擊時才會稍微停下來,掘進的度因此而出現微乎其微的影響,待炮擊過後,這些躲在壕溝內的明軍又開始繼續掘進,依舊故我。

幾輪過後,清軍也不費勁了,浪費炮彈和火藥對於他們這種守軍來說乃是浪費生命,沖出去到壕溝裏與明軍野戰,他們也不敢。就這樣,幾天下來,明軍越來越近,直到今天才算是告一段落。

“棱堡裏的韃子聽著……”

正說著,豈料一個拐了彎的鐵皮喇叭從壕溝裏立了起來,緊接著明軍就幹出了一件他們更加看不明白的事情。

“棱堡裏的韃子聽著,久聞賊將劉光弼乃是漢軍旗裏有名的勇將,奈何自永歷六年至今,多番交鋒卻回回棄軍潛逃,有失武勇之名。今天給你們個機會,讓劉光弼那個廢物滾出來,跟咱們浙江教坊司裏的舞姬較量較量武藝。若是不敵,就把這個穿上給咱們跳個舞,就饒你一條狗命;若是你這廝僥幸勝了,咱們就給爾等放出一條路,決不食言!”

說著,旁邊的一個明軍甚至還用長矛挑起了一件粉紅色的肚兜,並且一口咬定這個顏色肯定適合劉光弼。

“軍門,這是激將法,不可上當啊。”

“我知道!”

在清軍中效力多年,劉光弼早已是赫赫有名的大帥,江西一省的提督軍門,可是如今卻困在這個棱堡裏面,被明軍如此戲耍,著實將他氣得不行。可是他也知道,將不可因怒而興兵,這是兵家至理,只要想明白了他一旦出戰,無論是勝是負,明軍都是賺的,他也只得強壓著火氣,繼續看明軍接下來還有什麽手段。

城下的明軍喊了幾次,主堡那邊果然按捺不住了,開炮向那片壕溝射了一炮。命中倒是沒有命中,不過明軍在罵了兩句懦夫後也不再喊了,反倒是在這一段時間裏,最前排的壕溝裏卻已經蹲滿了明軍。

“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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