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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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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將近,裴青一行人滿載而歸,裴青拎著一只野兔,人還沒到院子前就開始喊開了,“娘,趕緊準備點熱水,咱今晚吃兔肉。”

用腳踢開院門,才發現院子裏靜的很,除了主屋的燈亮著,兩旁的屋子裏都一片黑暗。裴青心中一陣好奇,蕭遠她是管不著,也不想管。倒是弟弟裴燁今兒怎麽沒巴巴的跑出來,眼裏噙著淚花央求她,“兔子那麽可愛,你怎麽可以吃兔子呢?”

但是回回母親將兔肉做好端上桌的時候,也沒見這家夥少吃一口。

“爹,娘?”裴青又喊了一聲,隨手將野兔扔在廚房的地上。

裴青倒也沒在意,打了水正在洗臉呢,薛寒清著急忙慌的跑了進來,“燁兒沒跟你們一起回來?”

“他素日不是最討厭狩獵殺生的嗎?怎麽會跟我一起去呢?”裴青一臉茫然,任由水珠順著臉頰滑進領口裏。

薛寒清暗道一聲糟糕,“午後你弟弟只說要帶著蕭遠在寨子周圍閑逛逛,我便也沒想那麽多。可是眼下天都黑了,二人還未回來......”話未說完便哽咽的說不出了。

裴青心下一緊,忙拉著薛寒清的手安慰道:“娘,你就別自己嚇自己了。饒是裴燁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軟腳蝦,不是還有蕭遠嗎?你沒聽爹說那日救他時,他可是在好幾個人的圍攻下而不露敗績的,可見功夫還是不錯的......”

薛寒清這才止住了哭泣,忽聽到遠處山頭傳來一陣狼嚎聲,嚇的雙腿都軟了。

裴青原也不在意,忽又想到如今冰雪初融,正在野獸橫行的時候,若是不巧正遇上狼群,只怕武功再好,也難有命活啊!

“娘,我爹呢?趕緊讓他召集寨子裏的人去救人......”裴青丟下一句話便急匆匆的跑了。

待薛寒清反應過來後,只覺一顆心都顫的厲害,已經搭上了個兒子了,若是女兒再出了個什麽事,她也就不活了。

越想心裏越覺害怕,只癱在地上哭了起來。

裴天霸推開院門就見自家媳婦兒如此這般模樣,只當是夜裏野貓出沒給嚇著了,忙上前攬著她的肩柔聲道:“夫人莫怕,等我明兒得了空定將這些個野貓的老窩給端了。”

薛寒清只隔著淚眼看他,死死的拽著他的手,對著外頭的方向只啊啊的叫著,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裴天霸不明所以,半晌也沒弄明白。薛寒清又急又氣,心裏倒沒先前那麽害怕了,只推開了他,自己站了起來,吼道:“你兒子進山現在沒回來,你女兒剛進山去找了。你這當老子的,還不張羅著人進山去找,還楞在這做什麽?”

薛寒清的話說的又急又快,裴天霸又楞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回屋取了那對板斧,就往外沖,嘴裏還罵罵咧咧的,“山裏的這些野獸們要是敢動我裴天霸的兒女,回頭我便殺的你們斷子絕孫。”

“找人要緊,說這些有的沒的的狠話又有何用?”薛寒清也著急忙慌的跟著出去了。

鐘聲一響,寨子裏夠的上數的男人女人們便都在聚義堂前的廣場上集合了。裴天霸挑選了些身強體壯的年輕人,又分了五人一隊,進山去尋人了。

......

山間的夜裏格外的冷些,裴燁才將生了火,就被蕭遠給用腳踩滅了。眼下又冷又餓的難免動了怒,“你做什麽呢?”

蕭遠喝道:“生了火,易招來野獸。這樣的常識你長在深山裏竟然不知道?”

裴燁悶悶的不作聲,又見蕭遠拿著匕首削尖了樹枝布置在了周圍,好奇的問道:“你一富貴人家的公子哥,竟也知道這些?”

“公子哥與公子哥也有不同的。”蕭遠啞然失笑,他算哪門子的公子哥,不過是擔了一個虛名,享了些便利罷了,連尋常富貴人家的公子哥都不如呢。

布置妥當,蕭遠又攬著裴燁的腰,縱身一躍,穩穩的停在了樹幹上。

“今晚咱們且就在這對付一晚吧,等天一亮就回去。”蕭遠說完便又飛回了地上。裴燁見狀頓時就慌了,趴在樹枝上往下看,想喊也不敢太大聲,生怕招來什麽東西,只緊張兮兮的壓低嗓音問,“姐夫,你去哪兒啊?”

姐夫?

蕭遠牽起了嘴角,仰頭回道:“我去附近找些吃的,你在樹上待著別動。若是有事大聲喊就是。”

裴燁這才松了口氣,暗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滿臉羞怯的縮回了腦袋,“那你可別走遠啊,我一個人害怕!”

隆冬才過,山裏哪還有什麽吃的?蕭遠不敢走遠,好在山裏有些動物是喜歡貯藏東西的,這不才從樹洞裏找了些栗子幹果。

翻身下樹的時候卻瞧見腳下的草叢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再動。撥開了來看才知道是一窩小兔子,不過半個巴掌的大小,可愛極了。

覆又想起裴青曾跟他說過,說她是個養什麽死什麽的主兒。索性脫了衣服將這一窩兔子摟進懷裏打算帶回去養著。

蕭遠回到樹上的時候,裴燁眼眶都紅了,抱著身子瑟縮的躲在樹枝上,模樣可憐又可愛。

裴燁偏過頭去,拿著衣袖擦了擦眼角,低低的道:“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還欠著你們家一條命呢?哪能就這麽跑了?”蕭遠笑著將尋到的栗子幹果扔給了他,“你將就著吃些。”

裴燁雖餓急,但剝著栗子的手還是一頓,“那你呢?”

蕭遠逗弄著懷裏的兔子,回道:“我吃過了,你吃吧!”

這樣的話裴燁自是不信的,將東西均勻的分了兩份,又道:“一會兒你可是主力,我和你的命都系在你身上呢。多少也得吃點,補充點體力才是。”

蕭遠拗不過他,扔了顆花生米進嘴裏,動作瀟灑流暢,直看的裴燁眼睛發直。又瞧見他懷裏的小兔子,忙湊了過來,一起逗弄著玩兒,哪裏還有半分的害怕了?

“你姐姐真的是想什麽死什麽嗎?”蕭遠想起什麽似的問道。

裴燁嗯了一聲,“可不是嘛,就連爹給她買的烏龜,她都給養死了。真是笨死了!”

蕭遠忽然覺得上天還算是眷顧自己的,否則連烏龜都能養死的裴青,居然沒把他給折騰死了。

“若要真論起來,你可是頭一遭呢。”裴燁又低聲的應了句。到底還是個孩子,加上今兒的確是累壞了,蕭遠一時沒說話,便聽到了他淺淺的呼吸聲,竟是睡著了!

......

裴青一聽到兩人天黑還未歸,只覺腦子裏一空,什麽也顧不得了,就往寨子外沖了出去,待到進了山,被涼風一吹,才稍稍的清醒了些。

細細一想竟不知道是擔心裴燁多些還是擔心蕭遠多些?轉而又起了疑,裴燁素來是個能坐著絕對不站著,能不出門決計不會出門的主兒。怎的今兒好端端的要拉著蕭遠去賞景呢?

他二人的關系又何時這樣的親密了?

夜裏的林子裏一片靜謐,裴青不敢點火照明,又不敢大聲喊叫,只能借著月色,按著來時的路小心的辨認著地上的印記。

也好在山裏人少,除了她們今日進山的幾人的腳印外,果然發現了一道比之常人要深些的腳印。

裴青細一查看,就知定是裴燁體力不支,所以蕭遠背著他前進的。

“裴燁?蕭遠?”裴青雙手攏在嘴邊,輕聲的喊著。

還沒走幾步,忽然就看到草叢後那一雙雙幽碧色的眼睛,忙抽出腰後的板斧,四下打量著找逃脫的退路。

“吼......”

一聲低吼聲後,便見一道黑影自草叢後一躍而起,裴青幾乎都可以看見那只狼張開的血盆大口裏森然的犬齒和滴下的涎液。

一陣腥臭的氣息吹面而來。裴青倒也不懼,身子直直的往後彎了下去,手中板斧一揮。那是一頭體型瘦長的狼,動作敏捷的躲過了板斧。

落地後又齜著牙對著裴青低吼著,似是察覺到了獵物不好對付,仰頭便嚎叫了起來。

裴青知道它是在召喚同伴,只想著快點離開。誰知那狼似是通了人性一般,攔住了裴青的去路。

不過呼吸間的功夫,裴青就被狼群給圍住了!

先前攔路的那頭狼,在裴青手上沒討到好,身上留下了好幾道傷口,空氣裏瞬間就彌漫起了血腥氣。

而這血腥氣讓狼群更加興奮了,齊齊的養著脖子嚎叫了起來。

蕭遠才將迷迷糊糊的合上眼睛,就被狼嚎聲給驚醒了。睜開眼睛仔細辨認之後,狼群似是在他們不遠處的地方,才輕輕的松了口氣。

只是呼出的氣還沒結束,就聽到陣陣的嬌喝聲。

而這嬌喝聲,他日日都聽著,定不會認錯的。

那是裴青的聲音!

蕭遠忙將懷裏的裴燁搖起醒,匆忙叮囑一句便朝著裴青的方向疾馳而去。耳畔的風呼呼劃過,他此時此刻心裏唯一的念想便是:裴青,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頃刻,蕭遠便到了近前,只瞧見裴青將一對秀氣的板斧舞的虎虎生風,周圍的的野狼楞是沒近得去她的身。

蕭遠這才真真正正的松了口氣,一個縱身便躍入了圈中,跟裴青背靠背站著。

“平日裏看你在院子裏練功,只以為是花架子罷了,不想還有些能耐。”蕭遠笑著誇獎道,絲毫不將面前的狼群放在眼裏。

裴青身上見了好些的血,眸子裏起了狠色,乍一見到蕭遠,忍不住揶揄道:“要不是為了來找你們......”

話說一半又覺得不妥,忙改口道:“若不是為了來救裴燁,誰願意以身犯險啊。”

跟著又怕蕭遠不信似的,補了句,“裴燁可是我們老裴家唯一的男丁,唯一的血脈呢!他要是出了事,不是要了我爹娘的命嗎?我身為長姐,自然責無旁貸的。”

蕭遠只看著她笑,末了點了點頭,“我都知道的!”心裏卻跟打翻了的蜜罐似的,齁甜齁甜的!

裴青四下一看,又問:“裴燁呢?”

“我丟下他,一個人跑了!”蕭遠開著玩笑,沒想到裴青看向他的目光頓時就變了,再開口時聲音也冷了,“若是裴燁有什麽三長兩短的,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蕭遠知道玩笑過頭了,只委屈巴巴的道:“原來在你眼裏我就是這麽個忘恩負義的人啊?”

裴青也顧不得生氣,一板斧將撲上來給掀飛了,恨恨的道:“等回頭再跟你算賬。”

“我將他放在一處安全之地,你放心就是!”蕭遠的身體到底沒恢覆過來,眼下周圍的狼有十數頭之多,饒是裴青分了絕大部分。

但是依著蕭遠現在的狀況,只得勉強應付著。

裴青對付狼群已然吃力,餘光瞧見蕭遠似是不支,心下一急,匆忙間就露出了破綻。一招失了先機,想要挽回自然是困難。

頭狼的眼珠子都紅了,半伏著身子,瞅準了機會,對著裴青的脖子處就撲了過去。

“裴青,小心......”

蕭遠睚眥欲裂的喊了一聲,然後不管不顧的便也撲了過去。

裴青猛一回頭,便被濺出來的血給迷了眼睛,已然分不清這血到底是蕭遠的還是那頭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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