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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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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問題嗎?”

南珣音擔憂的摸了摸她的額頭,“修真者不想凡人,若是做夢,恐怕預示著什麽。”

“你可還記得你夢見了什麽?”

白玉煙皺了皺眉:“好像夢見另一個人,一直在不斷的投身、輪回。”

“有些混亂,我不太理解...”

沒有見過夢境的樣子,南珣音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個節骨眼上...也不知是好兆頭,還是...”

南珣音嘆息一聲。

白玉煙垂眸,絞緊了袖子。

一連好幾天,白玉煙都重覆著不斷做夢,又不斷驚醒的過程。

南珣音等人盡管十分擔憂,卻也因為查不出原因而束手無策。

白玉煙發現,那道黑影的力量在一次又一次的投生折磨之中變得越來越強盛了。

一開始只能在普通凡人身上投生的黑影,開始擁有了投生於擁有特殊天賦的身體的力量。

它開始接觸修真,開始一步一步往上爬。

最初只是普通天賦的身體,在修煉停滯不前之時,它就會經歷磨難,被動死亡,再進入下一具身體。

隨著力量的強大,修行達到的境界也越來越高。

這麽不斷地看著、看著,白玉煙總覺得心中有一個聲音呼之欲出。

卻又始終聽不清。

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到那黑影去到一處黑暗的世界,一個天與地都是黑乎乎一片,分不清界限的世界。

這裏,整個世界都充滿了一種暴虐血腥又邪惡的力量,白玉煙知道這是什麽,這是——魔氣。

她頭一回感受到如此濃重的魔氣。

好像將所有的魔氣都壓縮之後,凝聚而成的精華,即使是在夢中,身處此地也令她渾身如針紮一樣的疼。

荒蕪的世界裏,黑影小心避開一些探索的視線,飄飄忽忽的飛往一片泛著血色光芒的蘑菇林,隨即一頭紮進了泥土之中。

白玉煙不知道它要做什麽,只隱隱覺得,那泥土下方似乎孕育著什麽生命。

星移鬥轉,那片泥土終於有了動靜,一個傘蓋頂開泥土,破土而出,在短短的時間,就已經亭亭如蓋。

白玉煙的心忽然跳得很快,撲通撲通的,一聲大過一聲,好像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她看見那血蘑菇的傘蓋上裂開一個縫隙,一只小手從縫隙之中伸出來...

這一刻,她終於聽清了那句一直在心底呼之欲出的那句話。

“阻止她!別讓她活著!”

那聲音,從細如蚊蚋到大如洪鐘,從心裏一直傳遍了整個世界。

她的意識卻不聽從聲音的指示,作為一個旁觀者,眼睜睜的看著。

那雙小手掰開蘑菇的縫隙,從蘑菇之中坐了起來,一雙黑沈得幾乎看不見眼白的雙目好像穿過了時間與空間,遙遙對上了白玉煙的目光。

她只覺得一股極具破壞力的力量貫穿了大腦,一切畫面戛然而止。

她醒了。

非是被嚇醒,也非是被南珣音等人喚醒。

她能感覺到,她在夢境中窺視東西已經達到了極限,再也不能繼續看下去了。

白玉煙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

床邊坐著的,是南珣音與姜采菱。

“煙兒,”南珣音將她扶起來:“這次的時間倒是挺短,又夢見什麽了?”

白玉煙還有些沒能回過神來。

她仍沈浸在最後的那一道目光之中。這輩子,她從未感受過如此恐怖的目光。這就是,惡意的力量麽?

“煙兒?”南珣音見她不說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的臉色怎麽這麽蒼白?果然做夢沒好事,該死的,為何查不出原因?”

白玉煙覺得自己的力氣已經因為連日的做夢而抽幹了,只是擡起手都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她忍著異樣,故作平常的將南珣音的手放下,牽起一個笑容:“師傅,沒事,以後應該不會做噩夢了。”

“那...”

白玉煙搖了搖頭,對姜采菱問道:“采菱,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

姜采菱趕緊湊過來:“什麽?你說。”

“詛咒之地的人,都是怎麽出生的?”

詛咒之地與白玉家一樣,都是由仙君或魔君直接創造出來的家族,那麽,會不會與白玉家一樣,乃是像玉蓮仙湯一樣的手段誕生?

姜采菱想了想,“怎麽出生的...”

“我記得,在詛咒之地的東邊有一片血蘑林,詛咒之地的人都是從血蘑林中誕生的。”

“血蘑林...”

白玉煙回想起那片奇怪的蘑菇林:“是不是一片亮著血光的黑蘑菇林?”

“是。”

“詛咒之地的人從蘑菇中誕生,血蘑是他們的力量源泉。”

“只要能夠在出生之時自行打碎血蘑,吸收它的力量,就能夠擁有更加強大的實力和天賦。可惜,能夠成功的少之又少。”

“據說,罪人鐘書還當年就是成功打碎血蘑的人,因這事還成為族中不少人的眼中之釘呢。”

“白玉怎麽會知道血蘑林...難道你...”

白玉煙已經沒有心思聽下去了。

黑影,血蘑林,鐘書還,白玉煙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將之連成了一串。

她不禁伸手隔著法衣握上了那塊已經冷卻下來的黑色石頭,難道說,這塊石頭,與鐘書還有什麽關系?

吳家堡後山,白水崖上的山洞。

月白長發的女子,修建密室的男子。

疑似為鐘書還前世的黑影。

不知不覺,白玉煙就收緊了手上的力道。

腦袋一陣又一陣的刺疼,好似有一股尖銳的力量就要從裏面鉆出來。

“嗯——”

白玉煙終於還是忍不住悶哼一聲,好疼!好像整個腦袋要炸開了。

“小煙兒!”南珣音終於察覺到白玉煙的不對勁,臉色巨變:“這是魔氣!好濃郁的魔氣!怎麽可能,小煙兒的體內怎麽會有魔氣!”

姜采菱的神色也有些恍惚:“這股魔氣,好熟悉...”

南珣音想要幫白玉煙壓制魔氣,哪知還未能近身,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開了。

仙靈之氣與魔氣對抗的沖擊瞬間爆發,將整個屋子沖得七零八落,就連那張臨時的床榻都已經沖散了。

“我將煙兒交給你們,就是這樣照顧她的?”

一道隱隱壓抑著深沈怒氣的冷漠聲音在房中一閃而沒。

南珣音撐過突然爆發的沖擊,趕上前來查看之時,白玉煙已經消失在床榻之間了。

“小煙兒!”

南珣音焦急的呼喊於事無補。

她不知道小徒弟去了哪裏,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消失不見的。

“這個聲音,”姜采菱擦了擦嘴邊的血跡,取出一顆丹藥塞進嘴裏,“這個聲音我記得,是賀若玘。”

白玉煙少說也是練虛期的實力,姜采菱在這等沖擊之下還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白玉煙極為克制的結果了。

“賀若玘?”

南珣音也不知是放心還是揪心:“就是那個阿玘?”

姜采菱點點頭。

她並不知道賀若玘乃是魔修,不知不覺松了一口氣:“賀姑娘是白玉的道侶,白玉若是被她帶走,應該就沒什麽事了吧。”

“她是小煙兒的道侶?”

南珣音皺皺眉,心裏有些不爽,好像自己的寶貝被別人叼走了似的。

“怎麽南前輩不知道?”姜采菱覺得有些奇怪。

南珣音有些憋屈的說:“道侶大典都未舉行,目前還不是。”

姜采菱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南珣音的臉色,隨即了然。這是舍不得徒弟呢,做師傅的通病,她懂的。

姜采菱不再糾纏此事,挑了個能下腳的地方盤坐,調息起來。

南珣音回過神,見她自顧開始療傷,不禁搖了搖頭。

賀若玘是魔修之事,還不能暴露。

只是,賀若玘在鐘書還門下,她能將小煙兒安置在何處?小煙兒會不會有危險?

南珣音與賀若玘基本沒有接觸過,也不知品行如何,要她安心將小徒兒交給她?怎麽可能?

可是她又到哪兒去找人?

...

南珣音著急上火,賀若玘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此刻,她正在一座地宮之中,白玉煙就在她的懷裏。

看著她額頭源源不斷冒出來的汗水,緊皺的眉頭,無意識緊咬的唇,賀若玘只覺得心都要碎了。

她的煙兒從來都是開朗愛笑的模樣,什麽時候見過她露出如此痛苦的神色?

她不過是放任煙兒考慮一番,怎麽幾日不見,她就變成了這樣?

天知道她突然察覺石頭的那頭傳來的異樣有多驚嚇,直到現在的手腳都仍是冰涼透骨。

她甚至已經管不上其他,下意識便藉由石頭的聯系將白玉煙傳送至此。

也幸好她如今不在剎欲魔門之中,否則她這一番沖動,只怕會害死她們二人。

“煙兒,別怕,是我,是阿玘。”

“乖,很快就不痛了。”

賀若玘將白玉煙緊緊抱在懷裏,壓著她擺動的雙臂,低頭吻住她無意識自殘的唇,撬開她的牙關防止她傷害自己。

同時閉上眼睛,試探性的以神識進入白玉煙的腦海,探查她如此痛苦的原因。

或許是感覺到熟悉的氣息,白玉煙的神識並沒有反抗,不費吹灰之力便進去了。

這片識海,就如同她這個人一樣,純白而又光明,以至於稍稍一點黑暗,都能一眼看出。

賀若玘輕而易舉的找到在白玉煙識海之中作怪的東西。

那是一團黑色的能量,即使只有指甲蓋那麽一點,也足以令人心生畏懼。

賀若玘神魂震動,神識不穩,被動退出了白玉煙的識海。

她的臉色白了一層,眼中帶著些許驚懼:“鐘書還!”

“他對煙兒出手了?”

“你心亂了,”這個空間裏,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若是平常,你該明白,他不可能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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