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

白玉煙仰頭，這是一座奇怪的建築。

跟先前的那座步仙梯有些像，都是一層一層的階梯，但是與步仙梯比起來，這裏就像是放大了數百倍一樣。

第一階就有白玉煙的身高那麽高了，剩下的階梯則是一階比一階高，漸漸蔓延至白玉煙看不到的高度。

白玉煙以為那座蒼蕖宮已經是白玉家族最高的建築，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地方...

但奇怪的是，她怎麽沒有看到這座建築呢？按理說這麽高的地方，應該一眼就能看見。

她先前只不過是穿過了一道奇怪的門而已...難道那座門可以穿越空間？

然而，回過頭白玉煙就不這麽想了。

不是她穿越了空間，而是...她變小了。

在她身後的門，變得高大了很多，幾乎看不到頂。

而在她後面走進來的師傅，相應的也變小了許多，只是比起她縮水的程度更輕微一點。

白玉煙伸出手對比自己高了好幾倍的南珣音喊道：“師傅，這是怎麽回事啊？”

南珣音低下頭，看著只到她小腿一半的白玉煙，只小聲的說話，便讓白玉煙覺得耳朵都快震懵了：“這裏還是步仙梯。”

白玉煙半捂著耳朵聽南珣音說話。

“這裏是半現實與半幻境的空間，外面的人看不見我們，但這其中的一切卻又都是真實的。”

“這扇門的作用，就是將事物的大小按照力量的強度來放大或縮小。步仙梯乃是仙君力量所化，以單純的力量來看，你與仙君的差距，就是你現在的樣子，與這座步仙梯的差別。”

白玉煙怔怔的看著山一樣高，望不到頭的階梯。

“先前你登步仙梯的時候，我想你已經察覺到了。從第一步開始，你的身體就開始有了沈重的感覺。”

白玉煙不得不承認，的確是這樣。

“這就是力量不足的表現，”南珣音斂目：“你雖然的確登上了步仙梯的一小半位置，其實不過是以你的意志強撐過來的。”

“若你的力量足以與步仙梯的力量抗衡，你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感覺到負擔。”

的確是這樣，白玉煙想，步仙梯基本是靠她心中憋著的一口強氣撐下來的。

“而你的對手鐘書還的力量，”南珣音伸手往上方一指，高高的階梯上刻畫著一道紅線：“就是那裏，當你能夠觸及那個地方的時候，你就能夠與他匹敵了。”

以白玉煙現在的視視線，幾乎看不到那道紅線。

是無法觸及的距離。

“怎麽樣，害怕了嗎？”南珣音蹲下來，望著默不作聲的白玉煙：“想要阻止鐘書還，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師傅，”白玉煙無奈的說：“你是帶我這兒來打擊自信心的嗎？”

南珣音搖搖頭：“當然不是，我只是想讓你認清自己與敵人的差距，這樣才不會盲目自信，以至於沖動失敗，不是麽？”

“這個門不錯。”

白玉煙捏了捏拳頭，她可是沒有退縮的餘地，只能選擇前進。

這個力量實質化的世界，才能認清與他人真正的差距，才能知道自己需要從什麽地方開始強化。

南珣音笑了笑：“這樣就好。”

“這裏，是實打實的力量世界，意志、運氣、投機取巧都是不存在的，想要爬上階梯，只有真正的力量達到了那一個等級，才能成功。”

“怎麽樣，你要去試試嗎？”

白玉煙想了想，點頭。

既然來都來的，自然要試一試，爬這種階梯，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白玉煙走到第一級臺階前，伸長了雙手，這個高度她跳起來簡直是輕輕松松。

然而，她卻是想錯了，在她準備跳上臺階的時候，突然發現這個動作她根本做不了。

她的頭頂好像有一層無形的擋板，身體根本跳不起來。

白玉煙想起了南珣音的話，在這裏想要登上階梯，任何投機取巧都是不可能的。

難道，跳躍也算在其中麽...

所以，她只能老老實實的抓著第一級臺階的邊緣，掙紮的爬了上去。

即使只是站在哪裏，也覺得身體的行動有些艱難。

而第二級階梯，也只有擡頭仰望的分了。

她的身高根本不足以支撐她爬到第二階臺階上...

她還差得很遠呢。

“怎麽樣，還要試麽？”南珣音道。

白玉煙在實驗了各種方法都不能順利登上第二級階梯後，最終也只得放棄，她搖搖頭：“算了，不用了。”

在這裏空耗也不能提升力量，知道現在自己在哪個程度也就夠了，剩下的也不難，就是將力量不斷的提高，再提高就是了。

“好吧。”

南珣音轉身，將身上的一把鑰匙拿出來，對著虛空一插，先前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不見的那座大門又再度出現在兩人面前。

白玉煙從臺階上翻下來，這種恢覆到嬰兒時期的行動力，真是讓她覺得束手束腳，自己好像變笨了許多。

從那扇大門中出來，白玉煙又恢覆了先前的高度。

看了看回覆原樣的身形，白玉煙松了一口氣，還是這個樣子更舒服一些。

南珣音將那柄鑰匙交給白玉煙：“有了這個，你可以隨時隨地前來這裏評估自己的力量。”

白玉煙也沒客氣，將鑰匙接過，掛在了脖子上。

低頭的時候，卻正好看到了脖頸間的那塊黑色的石頭。

阿玘...

好像這段時間阿玘都沒有聯系她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麽。

一直以來，感覺阿玘所在的世界，好像很危險的樣子，不知她過得好不好。

對了，阿玘也是魔修，那個魔君這麽危險，又不像師兄那樣安安生生的待在白玉族地不出去惹事，阿玘會不會遇到那位魔君呢？

如果遇上了，都是魔道的...應該不會有事吧...

南珣音見她將鑰匙掛在脖子上，下一刻卻發起了呆。仔細一看，她是看著脖子上的那塊黑石頭出了神。

南珣音知道這個石頭，雖不清楚是什麽材質，不過似乎可以和那個“阿玘”聯絡。

只是，她偶然察覺到“阿玘”經常會透過石頭的聯系，趁她這個傻徒兒實力不及她，而查看徒兒的生活。她心中不喜，還出手過幾次，將這塊石頭封印住，不讓她得逞。

只是那人的力量的確是強，只要她稍一松懈，就會破開封印。加上後來發現自己這個傻徒兒其實也不是一點都沒有察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她漸漸也就懶得管了。

如今看她出神，南珣音對白玉煙道：“乖徒兒，我白玉家位於仙界與修真界的夾縫之中，雖然距離修真界上層的大世界比較近，但這裏可是隔絕了外界的一切探查。”

“不論你這石頭是什麽東西做成的，都不可能你那位阿玘聯系上了。”

白玉煙沒覺得意外，反而點了點頭：“嗯，我知道。踏進這裏，我就再也沒有感覺到阿玘的氣息了。”

她來的時候就有了心理準備，否則也不會特意向那兩位侍女傳音告知。

“你心裏有數就好。”南珣音輕嘆一聲，該說物以類聚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她和徒兒的對象，都是該死的魔修，一群黑心肝的。

“對了...”

白玉煙忽然想起來，“我記得，先前師傅曾說過，我白玉家的族地距離阿玘所在的地方很近，難道師傅知道阿玘在哪裏？”

若是不知道，應該不會說出這種肯定的話來吧？

“知道啊，”南珣音道：“在——”

說到一半，南珣音的臉色突然一僵，神色也有些不自然起來了。

遭了，她回來之後，只是煩惱怎麽向煙兒解釋她被迫從後世回到這個時間的原因，倒是把那個事情給忘了...

現在煙兒問起來，她應該怎麽說？如實相告，還是瞞著？

若是告訴了她...南珣音也不知道煙兒會怎麽想。

“師傅？”

南珣音這樣明顯的表現，白玉煙想要裝作不知道都不行：“怎麽了，有什麽不可以說的嗎？”

“阿玘，她怎麽了？”

白玉煙暗暗攥緊了衣擺，她的第六感一直很準，大多數事情都瞞不過她。有時候，一些胡思亂想的事情，往往也都會真實發生...

關鍵，只在於她願不願意欺騙自己罷了。

“師傅，你——”

“你那個阿玘，師傅知道她在哪裏。”

白玉煙靜靜的聽著。

“一開始，為師也以為她只是一個普通的魔修。”

南珣音轉了個身，看向白玉族地那片異常空藍的天空，不敢看白玉煙的面容。

“天福城的時候，她出現了，對不對？”

白玉煙點頭，天福城的事，師傅雖然是最後才出現，但她其實也是見過阿玘的。

“一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

南珣音輕呼一口氣，好像已經下定了決心：“少主，那些魔修是這樣稱呼她的對吧？”

“嗯...”

身後飄來白玉煙淺淺的應和。

“天福城背後的魔修勢力，你知道來自哪裏嗎？”

“我只知道，是來自大世界。”

“對，來自一方大世界。那個大世界，名為涯夢...”

“涯夢...”

奪取魔君力量的鐘書還，勢力所在的大世界就是涯夢大世界。

“那個勢力的名字，叫做剎欲魔門。”

白玉煙另一只手握住了黑色的小石頭：“鐘書還所建立的勢力，叫什麽？”

“剎欲魔門。”

白玉煙蹲了下去，突然覺得心裏有些難受，翻滾著太多的情緒：“剎欲...魔門，少主。”

南珣音聽出聲音有些不對，轉過來有些擔憂的過去攙扶：“小煙兒，你——你別難過，雖是鐘書還那方的人，但你那個阿玘她...”

白玉煙搖搖頭：“師傅，我記得族長曾經說過，鐘書還為了融合魔君的力量，四處搜尋一些特殊體質的人，培養她們，然後吞噬...阿玘是不是...”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

白玉煙臉色一白，果然，她的猜測，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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