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白玉煙頭一回主動聯系賀若玘，可惜似乎並不成功。

“奇怪，”白玉煙學著之前與賀若玘交談時的樣子，將精神力順著黑色的石頭探尋過去，隨著境界的突破，先前的靈覺已經蛻變成更強大的靈識，按理說應該更方便了才是，怎麽好半晌都沒反應呢：“是聯系的方式不對，還是哪裏出了問題？”

“或者，阿玘現在正在忙？”

白玉煙決定切斷聯系，等一會兒在試，若是阿玘沒有時間回應她，證明阿玘在做重要的事情，若是打擾到她就不好了。

下一刻，白玉煙就聽到了賀若玘的聲音：“煙兒？”

“啊，阿玘，”白玉煙笑得牙不見眼：“你現在方便嗎？”

“現在嗎？”賀若玘漫不經心的靠著亭柱坐下，一腳踏在身下的長凳上微微曲起，一手抱著白色的團子，一手捏著自己的一縷頭發，逗弄它玩耍：“方便，怎麽會不方便呢？我在跟那個白色的小團子玩呢。”

如果忽略她另一只腳下，那顆用來墊腳的頭顱，或許的確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美景。

“啊，對了，總是黑團子白團子的也不太好，我給黑團子起了一個名字，叫夜玄怎麽樣？”

“夜玄？”

“對啊，”白玉煙用肉串將黑團子從項鏈中釣了出來，一邊戳著它光滑的頭頂，逆著將它順滑的毛發擼成了炸毛狀，即使被吃著肉串的黑團子賞了一個鄙視的眼神，她也是樂此不疲：“黑漆漆的小團子，你不覺得很貼切嗎？”

“嗯...”賀若玘將手上的白團子掂了掂，無視遠處的人略帶驚懼的神色，將那顆墊腳的頭顱輕輕一踢，滾出一個暗紅色的軌跡：“煙兒對一個小寵物的名字都這麽認真啊。”

“啊...”白玉煙語帶心虛：“其實我就是隨便想的啦，黑團子白團子，晝夜黑白嘛...”

“隨便想的麽，”賀若玘的聲音聽起來輕快了不少：“那，白團子叫什麽？煙兒是不是已經想好了？”

總覺得哪裏怪怪的，白玉煙回想著剛才阿玘的語氣，是哪裏不對呢...

“黑團子叫夜玄，白團子就叫晝雪吧，正好湊一對。”

沒準是她想多了，不然這麽會聽出酸溜溜的味道來，說話怎麽會有味道？

“好，就叫晝雪，”賀若玘將白團子揉搓得皺巴巴的，白團子四條小短腿掙紮著對賀若玘控訴，卻被殘忍的鎮壓了：“是個極好聽的名字。”

“那就這麽定了，”白玉煙心情很不錯：“那小黑團子以後就叫小玄，小白團子就叫小雪——嗯，會不會有些太俗了。”

賀若玘沒有任何異議：“這個小名甚為貼切，怎麽會俗氣？”

“聽到了嗎，你以後，就叫小雪。”賀若玘對白團子說，聲音溫和無比，面色卻有些猙獰。

白團子背上服帖的毛都被刺激得炸開了，嗚，這個女人好可怕，我要回家，之前的溫柔都是裝出來的！

“我跟你說哦，阿玘...”

賀若玘給亭外不遠處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臉上強忍著做出平靜的模樣，大著膽子走上前來，施展法術將這周圍一地的殘肢銷毀得幹幹凈凈，不留一絲痕跡。

賀若玘滿意的點點頭，擺擺手讓那人出去。

“恭喜煙兒，”賀若玘聲音溫柔得都要滴水了：“煙兒又在人前大放光彩，真是羨慕那些人啊。能看到煙兒突破之後的異像，真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真是想將那些人的眼珠子一顆一顆的摳掉，她都沒有看到，便宜了他們。

“突破的異像？”

白玉煙想了想，這個詞跟她腦袋裏的意思對不上號。

“煙兒不知道麽，”賀若玘耐心的解釋道：“修真者在踏入金丹期之後就算正式與天地接軌，三魂七魄合一，真靈跳出輪回之外，擺脫肉體凡胎的輪回之苦。”

“突破金丹期，就是將魂魄合一的過程，真靈溝通天地，若成功，天地自然會降下異像。”

“原來如此。”白玉煙恍惚想起，在她融合丹田靈焰的時候，她的靈魂的確是震動了一瞬。只是由於體內的熱力翻滾灼燒，產生的滾燙之感將靈魂的異動蓋過了，她才沒能留下什麽印象。

而且，主要還是因為融合靈魂這一過程太過順利了，白玉煙一點被阻礙的感覺都沒有，才忽略了過去。

“溝通天地，感悟、境界、機緣缺一不可。”

“是以，晉升金丹期才會如此艱難，與天地接軌，稍有差池便會前功盡棄。這也是為什麽，會有無數人卡在築基大圓滿期，遲遲無法突破。”

“哪怕是十幾二十歲便修煉到築基大圓滿的天才，也有可能一輩子都邁不過築基期的坎，多的是四五十歲才踏入金丹期的修士。”

“煙兒如今還不到十七歲，便徑直突破到金丹初期，是相當了不得的了。”

“要知道，在我所在的世界，十七歲的金丹期，也是鳳毛麟角，屈指可數呢。”

“那也就是說，跟我不相上下的人也有不少嘛...”白玉煙一聽，就明白了賀若玘的意思，哪怕是鳳毛麟角，也不是絕無僅有，她實在是沒有必要為此沾沾自喜。

那是因為我在大世界啊，他們怎麽能和你比呢？賀若玘笑了笑，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

白玉煙十六歲才開始真正接觸修真界，如今還不到一年，便從無到有達到了金丹期，雖然有築基期的武功底子在，也足夠駭人聽聞。

況且，她所處的最佳修煉環境，也就是現在的六元仙門外門了，單輪修行環境來說，就差大世界太多了。哪怕中級世界的靈氣比小世界充足，也無法同大世界比擬。

賀若玘相信，若叫白玉煙自小便接觸修真，同時在大世界中成長，她如今的成就絕對不僅於此。她的煙兒，自然是最好的。

當然，驕傲歸驕傲，賀若玘卻也不會強行將白玉煙帶來大世界。這裏比之中級世界不知危險了多少倍，她怎麽可能在自己羽翼未豐，還不能完全護住煙兒的時候，讓她來這裏冒險。

此舉無異於揠苗助長，還是一步一步踏踏實實的來比較好，擁有一個踏實的基礎，比之一步登天更為有利。

“煙兒不高興了？”

“沒有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嘛。”她也要時刻警醒自己才是。

賀若玘點著白團子的額頭，煙兒就是煙兒，果然不會讓她失望。

“對了，”白玉煙突然說：“之前突破的時候，我總感覺阿玘你在我身邊，所以特別放心，突破也特別順利。”

“阿玘，你是不是來過？”

“嗯——”知道白玉煙想要知道答案，賀若玘卻故意拖長了聲音：“煙兒覺得呢？”

“阿玘，”白玉煙都已經準備好聽到答案了，卻被賀若玘反問過來，登時洩氣了：“你瞞不過我的，我能肯定，你那個時候一定在。”

“若不是感覺到阿玘的氣息，我也不能安心突破，甚至直接去沖擊金丹期。”

聽到白玉煙的話，賀若玘難掩愉悅。

白玉煙進行突破的環境很是陌生，若只有她一個人，她真不敢保證能夠心無旁騖。

但有阿玘在，白玉煙就下意識覺得心裏踏實，哪怕是陌生的環境，她相信，只要有阿玘在，她就絕對不會有危險。

所以後來出現在她腦海裏的陌生聲音，她也只是警惕了一會兒便放下了心。除了幾分虛無縹緲的直覺之外，便是相信這個人若是這麽對她有危險，阿玘定然不會置之不理。

然而，白玉煙向賀若玘提起那個忽然出現在她腦子裏的聲音時，那一頭的賀若玘卻皺起了眉。

她雖然在煙兒突破的時候察覺到了些許異樣，卻一點也沒有發現那個聲音的出現...

能夠在她的監察之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對煙兒傳音，不是隱藏的本事高，就是實力比她強...

賀若玘更傾向於後者，只是這樣一算，那個人的實力至少也是化神期以上，她有可能已經被那個人發現了。賀若玘慶幸自己留了一手，只是利用夜玄的靈體，並沒有幻化成真身的模樣。

這件事給賀若玘敲了一記警鐘，飛寰世界到底不比小世界，其中實力比她強勁的人不少，她遠不能像在小世界那樣肆無忌憚。

日後的聯系也要更加小心謹慎了。

而且，實力，她迫切的需要提升實力。

“那個人，除了指點你突破，還有說什麽嗎？”

如今，首要問題是弄清楚那個人接近煙兒的目的。

白玉煙想了想：“她好像說我強行沖擊金丹期太莽撞了，要我下次不能這麽幹了。阿玘覺得呢，我真的是太沖動了嗎？”

“煙兒覺得如何？可有後悔？”

“後悔倒是沒有，”白玉煙覺得，就算再讓她做一次選擇，她也還是會這樣做：“就是靈識耗盡，靈力不穩那會兒還是有點後怕的。”

“我倒是支持煙兒此次突破，”賀若玘安撫她，“修真本就是不斷壓榨自己的潛力的過程，你初到飛寰世界，兩個世界的靈氣濃度不同，靈氣吸收的差異只有在第一次才更為顯著，若是停止突破，所取得的效果說不定會大打折扣。”

聽到賀若玘的肯定，白玉煙顯然很高興：“嗯，我就是這樣想的，總覺得不能突破很不甘心。”

“不過，貿然突破，縱然是成功了，但你的境界卻還很虛浮。接下來，煙兒就不要想著晉升修為了，還是踏踏實實將境界穩固為上。”

“嗯，”白玉煙答應道：“我知道的。”

“還有，你的靈識雖然已經隨著修為突破到金丹期，卻還沒有經過打磨。若想要靈識與修為匹配，還需要一番磨煉。可不能只註重修為，而忽視了靈識。”

可惜她所知的功法都是魔道的魔功，不適合煙兒修煉，不然她早就將錘煉靈識的法門交給白玉煙了。

白玉煙對於靈識知之甚少，但既然賀若玘特意強調了，她便也記在心裏：“好。”

“那個人還說了什麽？”

“突破之後，我有問她的名字，她卻說我和她很快會見面的...”

“很快會見面...”賀若玘沈吟一番，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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