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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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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菲菲說是來投奔白玉煙兩人,也不可能真跟她們擠一間房,武林大會進行到現在,有好些人都已經走了,客棧的房間也不像先前那般緊張。

正巧白玉煙兩人對門的房間空了出來,燕菲菲就將那間房訂下來,一個人住進去了。

晚些時候,到對面敲了敲門,得到同意後,就進去同白玉煙兩人說話。

“早上回去,我還有些怕她們怪我徹夜不歸,沒想到第一個見到八師弟,就對我鼻子不是眼睛不是的。”

劈頭蓋臉的一頓數落,說她不知事,任性妄為,害人精。

燕菲菲脾氣也上來了,原本她晚上再三遭遇危險,幾番膽戰心驚,大起大落之下,心理就有些脆弱。

加之八師弟又是她的師弟,什麽時候師弟竟然也敢指責師姐的不是了?簡直是亂了章法。

兩人在客棧裏差點打起來,還是二師姐出面調停,才漸漸止了。

這事兒過了也就過了,後面師兄師姐們出來,竟也不問她去了哪裏,有沒有遭遇什麽危險,只說她沖動任性,害得大師兄拖著傷軀四處尋她,連累了大師兄比試不說,還害得大師兄傷勢加重。

燕菲菲聽他們這般說,也是頗為自責,便想去探望,卻被三師姐攔了下來,說大師兄不想見他。

“這也罷了,我就是氣不過三師姐的話。她說我辜負了大師兄辜負了師兄師姐們的愛護,說我被她們寵壞了,像個白眼狼。”

燕菲菲話裏都是哽咽,“我最傷心的還是她說的那句,‘你要像周媤媛那樣將師門連累至此才罷休嗎?’,簡直是太氣人了,竟然拿我跟周媤媛比。”

“白玉知道周媤媛吧?”

白玉煙這會兒正盤腿坐在床上,一手撐著膝蓋頭支著下巴。

“知道啊,就是那個搶了阿玘新郎的女人吧。”

燕菲菲這才想起賀若玘正是那個被周媤媛搶了新郎的倒黴新娘子,望著正在為她倒水的賀若玘有些尷尬。

“賀姐姐...”

燕菲菲接過賀若玘遞來的茶,不知是道歉還是說什麽好。

“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賀若玘安撫的沖她笑了笑:“林仲秋不是良人,我還要謝謝周姑娘沒在我與他成親之後才找上門來。”

該教訓的人都已經教訓了,如今周媤媛被破乙門掌控,身邊還有一個“愛她瘋狂”的太監門主,想來這後半生的滋味兒定然十分不錯。

既然如此,賀若玘若再說什麽怨啊恨的,那不就矯情了。

見賀若玘這般深明大義,燕菲菲更加愧疚,心裏也更慪氣了:“她將我比作周媤媛,我就氣不過。周媤媛自私自利,從來不將師門放在眼裏,哪裏能跟我比呢?”

燕菲菲也是氣得口不擇言了,這般傲慢的話,心裏想想也就罷了,說出來難免叫人皺眉。好在白玉煙與賀若玘都不是計較之人,對於燕菲菲的心情也十分理解。

“所以你就又跟她們慪氣,跟她們冷戰了?”

“我就是氣不過,我知道三師姐喜歡大師兄,因為大師兄比賽敗陣又受了傷,心裏不痛快我也能理解。我也很自責,但她們絲毫不聽我解釋,就將過錯扣在我的頭上來,她又這麽說我,我也是有脾氣的。”

她不但有脾氣,脾氣還大著呢。

“所以你還是沒將那些誤會說明白。”

白玉煙轉頭,拍了拍床鋪:“阿玘你別忙活了,坐著一起聊天啊。”

賀若玘也不知道在弄些什麽,從燕菲菲進門,就沒坐下來過。

明天就是最後一場比試,賀若玘自然是在收拾東西,比試過後她們就要離開了,當然是先將東西收拾好。

不過,白玉煙既然問了,她也就不再動作了,將手上的東西一放,回到床邊,坐在床上,同白玉煙坐在一起。

坐著坐著就不知怎麽挨了上去。

燕菲菲還在想師門的事情,也沒察覺這兩人之間奇怪的黏糊:“我哪有時間解釋啊,她們都不聽我解釋,要不就直接把我氣炸了,我就根本不想解釋了。”

“可你總不能就這麽一直讓她們誤會下去,還是找個機會開誠布公一番。”

白玉煙作為一個外人也覺得著急,不過幾句話的事兒,怎麽就弄得這麽麻煩?現在兩邊是都有氣,都說不清楚。

“我還是覺得生氣,”燕菲菲抱著佩劍,一會兒抽出來,一會兒又插進去,鏘鏘鏘的,顯然心裏煩躁,“我知道他們氣我,誤會我,是受了奸人挑撥,可是他們竟然這般不信任我,僅僅是因為別人三言兩語的誤導。”

“實在是讓我寒心。”

“你大師兄受傷之事,想來也是他們如此焦慮的原因吧。”

“嗯,”燕菲菲想到昨天因為自己任性跑出去,害得大師兄為了找她加重傷勢,心裏的怨氣也散了不少。不論別的師兄師姐怎麽責怪她,大師兄一直是包容她的,只要有大師兄一個人還相信她,也夠了:“大師兄還是疼我的。”

就是眼光不怎麽好,放著身邊溫柔如水的三師姐不喜歡,偏偏去喜歡那個水性楊花的周媤媛。

燕菲菲雖然同師門的人慪氣,但也只是屬於小孩子吵架式的生氣,一時之氣或許過不了多久就好了,不至於記恨,就是氣性沒消散的時候,還是很難過啊!

“你大師兄,”白玉煙回想了一番,對燕菲菲說:“我看他昨日比試,雖被王鳶打了一掌,卻並未受多大的傷,只是一時氣行不順罷了。”

“怎麽聽你的意思,你今日回去的時候卻是連房門也不能出了?”

今天比試的時候,也沒見著人。

聽白玉煙這麽說,燕菲菲也遲疑了,“這...”

“你師門的人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你?”

賀若玘猜測道:“若背後之人要挑撥你師門與你的關系,定然不止一點誤會那麽簡單。或許還有什麽後續,昨天你一氣之下出走...”

燕菲菲瞪大眼睛,“賀姐姐的意思是說,師兄傷勢加重的事情沒這麽簡單?”

咬著手指關節沈思:“大師兄向來是報喜不報憂的性子,若那歹人利用我師門的人出來尋我的時機,將大師兄打傷,大師兄為了不讓我自責,定然會讓她們瞞著我。”

昨天比試過後,大師兄也是怕她自責,才沒有告訴她是她害得大師兄分心輸了比賽的事。若不是從高高手這裏得知,對於師門的責怪,她恐怕現在還一頭霧水呢。

若大師兄真的因為她被歹人打傷了,也怪不得今天早上八師弟會說她是任性妄為的害人精了。

八師弟這麽敬重大師兄,就算是她,看到害大師兄受傷的人毫發無損大搖大擺的回來,她恐怕也會沖上去狠狠罵一頓,這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

將心比心,若不是因為這些破事兒都是歹人有心挑撥的,她被罵還真沒冤枉了她。

“唉,我只顧著生氣,沒想到又中了幕後之人的奸計!”燕菲菲有些抓狂。

“那我現在該怎麽辦...”

燕菲菲六神無主了,誤會這麽深,她該怎麽解釋清楚啊...

“這個時候,”賀若玘給她出主意:“就該來點苦肉計。”

“苦肉計?”

賀若玘上下打量她:“你現在就是太光鮮了,早上回去的時候是不是也整理儀容,學著你大師兄報喜不報憂了?”

“欸,對對付,這個主意好,”白玉煙坐直起來:“你們一個師門的是不是都一個性子?你也是,你大師兄也是,有什麽苦什麽痛都瞞著,自己往肚子裏吞,這個時候你就應該示弱一下。”

“讓她們看看你在外面過得也不好,受了委屈,他們看了,說不定就心軟願意聽你解釋了呢?”

燕菲菲有些猶豫,示弱?對於她來說有些困難,她這輩子還沒示弱過呢,哪怕是對著師傅同門,有什麽事兒,都是梗著脖子硬抗著過的。

見她還在猶豫,白玉煙兩人對視一眼,還是由賀若玘添了一把柴火:“你再猶豫不決,萬一幕後之人又想了什麽新招數來加害你們怎麽辦?”

白玉煙幫腔:“是啊,夜長夢多。”

燕菲菲咬咬牙:“好,那我豁出去了,現在就回去跟她們說清楚。”

看了看渾身上下,將佩劍放在膝頭,呼嚕嚕的將一頭打理得一絲不茍的秀發揉成了雞窩,又把自己身上的衣裙撕破一些,問兩人:“現在怎麽樣?”

賀若玘忍住沒笑,白玉煙嘴角抽筋,“嗯...看起來不像是受了傷,倒像是個小乞丐。”

還是白玉煙同賀若玘起身,將燕菲菲搗騰了半晌,才讓她看起來像個受盡欺負的小可憐了。

“還有些違和,”白玉煙想了想:“對了,眼睛,不說哭出來,至少也要紅一點。”

突然要她哭,燕菲菲憋了憋,沒能憋出來:“哭不出來。”

“那別糾結了,這樣應該可以了吧,菲菲小可憐。”

白玉煙本來還想在燕菲菲的頭上摸一把,不過,覺得這樣做好像會有點危險,雖然不知道為什麽。

想想還是算了吧。

賀若玘在一邊笑得人畜無害。

燕菲菲看了看鏡子裏的面容,她還沒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還要頂著這這副模樣去見師兄師姐。

咬了咬唇,燕菲菲深呼吸,給自己打氣,她已經犧牲成這樣的,這件事情就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一定要將誤會解開才是!

“謝謝白玉,謝謝賀姐姐,那我現在就走了!”

白玉煙揮揮手:“祝順利。”

望著兩位和善的小姐姐,燕菲菲狠狠的點頭,隨後打開門快速跑走了。

賀若玘上前去將門關好。

白玉煙松了一口氣:“總算是解決了。”

“我這可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啊。”

“怎麽,煙兒後悔了?”

“那倒不是,看她這麽糾結來糾結去的,還挺好玩的。”

“好玩兒?”

“是啊,”白玉煙眉眼彎彎:“人生啊,真是變化無常。”

賀若玘覺得,自己跟煙兒之間可能有代溝。

雖然身體的年齡只差了兩歲,但心理年齡,那可是差了海裏去了。

與想要追求之人的代溝問題怎麽解決?好像,現在這問題還不是很急。

給燕菲菲出過主意之後,白玉煙就將她的事情丟開到一邊。畢竟,該幫的也都幫了,她總不能事事都過問吧?

該練功還是練功,該睡覺還是睡覺。

一晚上過去,就終於到了武林大會的最後一天。

今天絕對是非常精彩的一天,不論從哪方面來說。

白玉煙依舊拉著賀若玘往看臺上坐,同左右的宗師高手打了一聲招呼。

宗師境高手們的興致都不高,畢竟這一屆武林大會,他們的後輩們幾乎全軍覆沒了。

也只剩下武林盟主家的這唯一一根苗子,幸好他們都沒有聲張,不然,那可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最後的三人,采取混戰淘汰制。

三人一同上臺,一同比試,當先淘汰一人,再由剩下的兩人比試,直至分出魁首來。

這種方法並不算好,若其中兩人聯手,將另一位實力稍強的一人打下擂臺去,再另行爭奪魁首之位,豈不是有失公平?

只是,這項規則已經延續了數屆,也沒有人站出來反對。大門派大世家之中,幾乎是將這一規則作為一種心照不宣的暗箱操作。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某一天自家門派就不能同時站兩個人上去不是麽?

或許好聽一點的說法就是,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被刷下去只能說運道不夠?

不論怎麽說,這個奇怪的規則最終還是沒有廢除。

燕菲菲,王鳶,鳳平秋三人分立擂臺三個方位,相互戒備,誰也沒有先動手。

三種不同的氣場相互激烈的對沖,難分上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味,大戰一觸即發。

燕菲菲往鳳平秋手上的劍瞥去,不是昨天那把,看起來要好上許多。

或許,他為了今天能夠勝出,特意換了一把新劍?

現在苦惱的是,究竟先把誰打下去?

燕菲菲想了想,要不還是先把鳳平秋這人弄下去吧?這人實在是太礙眼了。

想到就做,燕菲菲的氣場微微一變,手中的劍當即便出手,一劍向鳳平秋刺去。

隨後,就出現了頗為滑稽的一幕。

白玉煙看笑了:“這幾個人還挺有默契的。”

女宗師說:“倒還有點看頭。”

擂臺上的三人都是互相戒備著,稍有些風吹草動,便會惹得幾方震動,燕菲菲的氣機一變,另外兩人也忍不住出了手。

燕菲菲的劍尖指向了鳳平秋的脖子,鳳平秋的劍則劃向王鳶的下腹,至於王鳶,他的雙掌已經向燕菲菲拍去。

三人各自攻擊各自的目標,恰巧湊成了一個完美的輪回,這一個不落的攻擊,叫看客們大跌眼鏡。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若說燕菲菲攻擊鳳平秋,鳳平秋攻擊王鳶還能理解。在圍觀者的眼中,無論是燕菲菲同王鳶聯手攻擊鳳平秋,還是燕菲菲同鳳平秋聯手攻擊王鳶,都是意料之中。

但王鳶攻擊燕菲菲,那就是萬分不合常理了。

雖然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在比試場上不分男女,一視同仁,但那是在一對一的比賽上。

如今兩個對手之中,一位男子,一位女子,不應該先聯手起來把那男子打下去嗎?

這樣一來,剩下的這位是女子,爭奪起來,不是更容易勝出一些?

更何況,哪怕鳳平秋攻擊燕菲菲他們都還沒這麽驚訝,畢竟這人本來就挺無恥不按理出牌的。

可是,偏偏這麽做的,是王鳶,武林盟的人,平日公認的老實人,老好人,這...什麽情況。

王鳶其實也沒想到,他原以為鳳平秋會率先攻擊燕菲菲,這樣一來他的行為也不算打眼。但,沒想到鳳平秋竟然先攻擊他?

難道他得到的消息是錯的?

鳳平秋明明是個武癡,難道不是應該先同他聯手將最弱的燕菲菲打下臺去,再同他好好比試一場嗎?

王鳶錯估了形勢,他的武功走的又不是靈活機變的路子,這一時的錯誤,便讓他陷入了被動。

燕菲菲的劍還沒刺到鳳平秋身邊,就察覺到王鳶想要攻擊她的企圖,劍鋒一變,立刻回防,王鳶來不及收手掉頭,立刻陷入了燕菲菲與鳳平秋的夾擊之中。

燕菲菲被王鳶攻擊,回劍接下一掌後,便順勢開始向王鳶攻擊起來。

你既然要拿我開刀,就別怪我和別人聯手先將你除掉了。

燕菲菲與鳳平秋都使劍,都說一寸長一寸強,一把王鳶還能招架,被兩把勢均力敵的長劍圍攻,他就吃力起來。

渾厚的武功讓王鳶保住了最後的體面,沒有立時被兩人打下去。

不過,漸漸的,燕菲菲同鳳平秋也找到了一絲默契,兩人甚至沒有眼神交流,就讓王鳶招架得越來越吃力,最終,還是敵不過兩人的攻擊,敗下陣來,當先出局。

擂臺記錄人宣布比賽暫停:“王鳶出局,魁首比試將在未時三刻開始。”

王鳶被打落擂臺,面上是勉強維持的平靜之色,眼底卻是深沈一片。

觀看的人一片唏噓,卻也覺得這結果並不意外,從王鳶下手挑錯了人開始,他們就已經預感到這個結局。

所以說,為什麽一時想不開要對人家小姑娘出手呢,人家也沒招你惹你。不知道這些姑娘們人雖然漂亮得很,卻也最是記仇的麽?

打誰也別打這些姑娘們的註意啊。

人有時候就是這般,一步錯,步步錯,到最後滿盤皆輸。所以眼力和審時度勢的能力,也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吶。

擂臺上,燕菲菲同鳳平秋對立。

燕菲菲當先輕哼一聲:“想不到最後還是你我比試。”

鳳平秋說:“真是不好意思,叫姑娘失望了。”

燕菲菲皺眉:“你遲早吃虧在這張嘴上。”

鳳平秋回:“菲菲姑娘知道得這麽清楚,想必是過來人。”

燕菲菲目光一凝:“你知道什麽?”難道這些事情真的是他做下的?昨天,他將她們都騙過去了?

“菲菲姑娘不知道麽,我恰巧同貴派同住一間客棧,昨日不湊巧見過姑娘兩次,一次被姑娘揪著領子,一次...是在半夜。”

昨天半夜,那不是她用苦肉計...竟然被他撞見了?

燕菲菲惱羞成怒,撂下一句狠話:“下午你給我等著瞧!”當先從擂臺上跳了下去。

臺上的鳳平秋卻是臉色一暗,下午?或許等不到下午了。

他們兩人的聲音不大,臺下的人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

白玉煙看著燕菲菲往秦山派的位置走去,仍舊如同被孤立了一般,並沒有融入進去。

不過,這氣氛多多少少是有些不一樣了。

白玉煙仔細觀察,燕菲菲的那些師兄師姐們,大多都在偷偷觀察燕菲菲的情況,十分隱秘,若不是仔細觀察,還察覺不出來。

“她們究竟是和好還是沒和好啊?”

白玉煙有些奇怪。

“煙兒猜不出?”賀若玘反問。

白玉煙雖然每次都說自己笨,實則她的腦袋瓜比一般人不知聰明多少,不過不喜歡深入思考罷了。

所以,為了引導她,賀若玘通常不會直接告訴她答案,而是讓她自己想。

“嗯...”白玉煙說:“她們,是不想打草驚蛇,將計就計?”

在白玉煙看來,燕菲菲的師兄師姐們一直都很照顧她的,多年的同門情誼,除了周媤媛這種作天作地的,哪裏是這麽兩三下挑撥就斷了的?

燕菲菲的為人,她的那些同門知道得恐怕比她們這些外人還要清楚得多。

所以,白玉煙一直鼓勵燕菲菲回去解開誤會,而不是勸她與師門的人離心。

燕菲菲昨天都這麽示弱了,怎麽可能還繼續冷戰?寵愛了這麽多年的師妹,遭遇了這麽多危險和不平,難道都不心疼的嗎?

加上感受到的這些違和感,白玉煙基本猜出他們的想法。

他們已經知道有人想要破壞他們的同門情誼,現在做出這般模樣,不過是——

“讓背後之人放松警惕,露出馬腳。”

“不錯,”賀若玘滿意的點頭:“那馬腳,不就已經露出來了嗎?”

白玉煙視線轉移,落在一身落寞的氣息,黯然退場的王鳶身上。

方才他向燕菲菲出手,這狐貍尾巴就是完完全全的露出來了。

他是想當先解決被師門孤立導致實力必然下降的燕菲菲,將鳳平秋就到最後來開刀。

沒想到算盤落空,一位他以為會實力驟降的燕菲菲不但戰力不俗,甚至比先前還要更勝一籌。他不但沒能解決燕菲菲,反倒被燕菲菲與鳳平秋聯手打了下來。

若說這一路比試過來,一樁樁一件件的巧合,都不足以證明他是那個幕後之人,那方才那一出便是坐實了。

那麽,現在計劃被打亂,王鳶又會做出什麽事來?

真是相當的期待。

看臺上的觀眾漸漸退去,準備抓緊時間吃個午飯,再回來觀看比試。

想不到走在半途,忽然聽見一聲大喊。

“鳳平秋!你做得這麽絕,你不怕我將你的真實身份抖出來嗎?”

有八卦,有熱鬧!

眾人一聽,眼睛立刻聚焦,落在了正要離場的鳳平秋身上,而他身邊,則有一個人在與他拉拉扯扯,這是一個女人,一個姿色還挺不錯的女人。

鳳平秋一臉古怪,揪了揪領子:“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

“好!你好得很!”女子一臉決然,後退兩步,沖著周圍的人大喊:“你們想知道他是誰嗎?”

想啊,當然想啊,你倒是快說。

鳳平秋不知是出於什麽想法,並沒有出聲阻止。

“你們真以為他是什麽正直正義的俠士?”

“我告訴你們!他就是魔門門主鳳玉顏之子!魔門的少主鳳平秋!”

魔門!一片嘩然。

不論是真是假,今天這武林大會上牽扯到魔門,那必然是不會善了了。

臺下議論紛紛。

高臺上的人也都立刻站了起來,尤其是武林盟主,臉色尤為沈重。

一行人步伐迅速的來到場地之上,將鳳平秋和女子團團圍住。

武林盟主沈這臉:“這位姑娘,你不要怕,請你說清楚,什麽魔門少主,可不要胡言亂語。”

鳳平秋哪怕被人用異樣的神色看著,卻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這樣的人,真的是魔門中人?

燕菲菲看到鳳平秋的身份被人揭發出來,不知為何心裏有點急。

這討厭鬼身份都曝光了怎麽還不這麽無所事事?他都不怕被人亂劍砍死嗎?

要知道,武林正道的人,看到魔門之人,可不會心慈手軟的。

忍不住向師兄師姐湊過去:“二師姐,我們不是已經確定了,是那個王鳶可能有問題麽?那這個鳳平秋——”

秦越舒打斷她的話:“此事你不要插手,不論那姓鳳的有沒有做什麽,只要他是魔門中人,我們就不能出頭。”

“可是——”

“沒有可是。”

這邊,白玉煙兩人沒有去湊熱鬧,反倒安安心心的坐在看臺上看戲。

武林大會上鬧出有魔門的人混進來,可是開了眼了,這些人蹦噠的,叫囂的,疑惑的,應有盡有。將這些躁動盡收眼底,白玉煙心下感慨,真真是一場鬧劇。

其實看熱鬧的人,比激憤的人多得多了,因為魔門真的是甚少出現在江湖上,他們也沒這麽多憤怒要沖著魔門的人發洩。

白玉煙與賀若玘兩人就屬於此列,哪怕她們與鳳平秋相識,卻也不代表她們要為他出頭。

白玉煙其實更關註王鳶,他下了擂臺之後,人就混跡入了人群,現在正在悄悄往後挪動,他現在是想讓鳳平秋被抓起來,取消比試資格,再坐收漁翁之利麽?

“阿玘,我想去跟上王鳶看看他究竟要做什麽,你要不要一起?”白玉煙還是按捺不住好奇之心。

這邊正義人士討伐魔教中人的戲碼,她是沒心思看的。

她更想知道,那個王鳶究竟要做什麽?現在是準備躲在背後偷笑去了嗎?總覺得沒這麽簡單。

“你去吧,我便不用去了。”賀若玘穩穩坐著,她對這些凡人之間的爭鬥實在是不感興趣,若不是煙兒拉著,她那裏會插手這些。

若與煙兒一同,只怕又要被抱來抱去背來背去的,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她的自尊心也得接受拷問了。

“好吧。”白玉煙看了看臺下,那個陌生女子還在哭訴,鳳平秋是如何如何的始亂終棄,她又是如何迫不得已揭穿他的陰謀。

鳳平秋就像一個看客,看著她蹦噠。

實在是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麽,都不努力一下把自己摘出來麽?

“那你就坐在看臺上,等我回來。”

賀若玘淺笑著點頭:“好,我等你回來。”

白玉煙再三叮囑,才轉身,這時候王鳶已經離開了人群,白玉煙身形一閃,趕緊追了上去。

王鳶一路避開人,往偏僻的小路上去。

他的行事非常謹慎,三步一頓,多次改道,又是穿樹林又是淌水的,饒了很多彎路,確定沒有人跟蹤之後,才到了一座山洞中。

白玉煙跟蹤進山洞,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四下打量了一番,這裏看起來只是一座普通的山洞,沒有一絲機關的痕跡。

然而這裏肯定有機關,人總不會憑空消失。

白玉煙有些猶豫,究竟是打住,還是找到機關進去?若是第二條,她不知機關內的情形,萬一裏面有人把守,她豈不是暴露了?

有些為難。

白玉煙的貼著山壁,想聽聽裏面有沒有什麽動靜,然而什麽聲響都沒有。

而且,總覺得有些違和,似乎有一種被窺伺的感覺。

猶豫了一番,白玉煙還是選擇了退走,畢竟她只是來探究秘密的,可不是來把自己搭進去的。

白玉煙沿著來時的路快速的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山洞裏的門忽然打開了。

兩道人影從裏面走出來,正是王鳶和一個帶著面具,看不出男女的人。

“竟然被一個女子跟蹤至此都不曾發現,如此不小心,你還怎麽為我做事。”

王鳶一臉惶恐的撲通跪地:“小人知錯,小人真的盡力甩開了他人,只是那女子,乃是宗師境高手,小人的實力實在是相差甚遠,所以才沒發現——”

“少給我找借口。”

面具人一揮手,王鳶悶哼一聲,嘴角沁出血絲,將多餘的血液咽會肚子裏不敢吐出來,恭恭敬敬的伏地:“小的知錯。”

“哼。”

“你不在武林大會比試,來我這裏做什麽?”

“小的,小的比試敗了。”

“敗了?”那人的聲音一沈,“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王鳶又是一聲悶哼,幾乎癱在地上爬不起來,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反抗和怨恨。

“鳳平秋人呢?他是長老指名道姓要得到手的人,可不能讓他跑了。”

“我已按照原計劃,讓人去揭發他的身份了。一旦他落入武林盟的手裏,我就能悄悄將人帶出來,交到您的手上。”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是!”

“還有武林大會魁首之位,必須給我拿下來!再不得有半點差錯。”

“是。”

“滾吧!”

面具人將一個瓶子丟在王鳶的腳邊,隨即轉入密室之中。

王鳶在地上趴了一會兒,狠狠咳嗽兩下,才從地上爬起來,哆哆嗦嗦的將瓶子撿回來,打開瓶塞倒出一顆血紅的藥丸,眼睛一閉,塞進了嘴裏。

隨即臉上是一片痛苦之色,青筋暴起,臉色漲得通紅。過了幾息,才總算平靜下來,臉色也恢覆如常,似乎已經完好如初。

王鳶盯著瓶子,眼底的深黑之色一片翻騰,不知在想著什麽。

最後,將那空瓶子丟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將嘴邊的血跡擦幹凈,又整理了一番衣服,才從山洞出去。

王鳶走後很久,有一道人影在半路顯現出來。

竟然是那面具人以為離開了的白玉煙。

白玉煙將手上已經化為黑灰的符咒丟掉,消化方才偷聽到的東西。

先前她察覺到有人窺伺,立刻猜到那密室之中,定然有能夠看到外面的機關,便當機立斷,立刻退走,隨後摸出了儲物戒指中的一枚隱身符用上,又原路返回。

這枚隱身符是吳家堡後山的山洞裏得到的儲物戒指裏面的,用起來十分順手。

沿著原路小心返回山洞處,就看到那兩人從山洞的密室之中走出來。

果然,她的行蹤已經被人發現了。

幸好他們以為他走了,沒有進那密室談話,叫她正巧將該聽的不該聽的都聽得清清楚楚。

想不到他們的目的,除了尋仙令之外,還有鳳平秋,也不知這人究竟有什麽過人之處的。

想不出頭緒,白玉煙決定盡快趕回去告訴阿玘,看看她有什麽想法。

白玉煙的速度極快,全速趕回去,竟然還趕在了王鳶之前。

回到看臺的位置上,那出鬧劇似乎已經平息了:“鳳平秋呢?”

賀若玘說:“已經被人帶走,關押到盟主府的地牢待審。”

“他竟然沒反抗?”白玉煙奇道。

“他似乎有什麽顧慮。”賀若玘回憶起他的行動,似乎在尋找著什麽人,後來卻又黯然的放棄了。

賀若玘知道他想要找的人是誰,當然,不會是煙兒就是了。

“對了,我跟蹤那個王鳶...”白玉煙將跟蹤王鳶後偷聽到的話告訴了賀若玘。

聽到白玉煙說到“長老”,“要人”時,賀若玘臉色竟然都變了一瞬。

“阿玘?”白玉煙察覺到賀若玘的臉色不對,趕緊停下來,握著她的手,那手心是一片冰涼,“怎麽了?”

賀若玘勉強笑了笑:“沒事。”

她以為先前改變了這麽多事,連帶著鳳平秋的經歷恐怕也會改變。想不到有些經歷,哪怕拐了一個彎,都還是要落到人的身上來。

她這輩子,難道也會重覆上輩子的老路嗎?

不,不會的,她與鳳平秋不同,她還有煙兒。

白玉煙顯然不太相信她說的沒事,賀若玘只得轉移話題:“那,煙兒如何看待鳳平秋?”

“那個討厭鬼?”

“他如今被盟主府的人抓住,你可要救他?”

“他自己都沒有反抗,我為什麽要去救他?”

白玉煙攤攤手:“我跟他又不熟,他又不像小菲菲那樣可愛。”

沒準人家還就想要被盟主府抓住呢,她瞎操什麽心。

賀若玘卻不這麽認為,既然有些事情註定要開始,那就要按照她的意願來進行。

鳳平秋,她先前並沒有將註意打到他身上,不過現在,既然這些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還不如由她來拿一些好處。

賀若玘暗自思量。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大家討論人物很開心啊~

喜歡不喜歡都沒毛病233

總有一些角色來拉拉仇恨,或者做點什麽...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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