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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個銷售竟然不明白,真是沒說錯,拎不清。

想到這,她不由輕輕一笑。

哪知道,正好被宋健鋒聽見,他本來就一腔火氣沒處發,聞聲立刻喝問:“誰?”

陸千千摸摸鼻子,轉過身來。

只見兩個男子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站在那裏,倒是相得益彰,不由微微彎了眼睛。

宋健鋒一見不由眼角一抽:“你是誰?”

倪總輕輕一按他的手,他立刻閉上嘴。

倪總年紀略大,看起來非常和氣:“小姐是在等人嗎?”

陸千千點點頭:“不好意思,剛才不是有心聽兩位說話的。只是,這位先生的聲音實在有點大……”

“都是同事閑聊,為了公司的公務,難免操心急切了些。”他說話滴水不漏,將方才的事情輕輕一揭。

偏生生宋健鋒不客氣的又接嘴:“所以,不知道這位小姐在笑什麽?”

倪總瞪了這個不知死活的下屬一眼,既然是在總裁辦等人,那必然不是找總裁就是找秘書的,剛才他那麽大咧咧的罵張秘書,要是被傳了話少不得一頓麻煩。

宋健鋒到底是老銷售,話一出口就想到這點,不由懊惱的抿了抿嘴。

陸千千看他那模樣倒也不是個藏壞水的多心眼的,便輕輕一笑:“沒什麽,只是聽兩位聊天挺有意思的。一時有所觸動而已。”

“哦?”倪總倒是有了興趣,微微一笑,詢問的看向她。

“我倒覺得,那位張秘書倒是個好心人,有心提醒這位先生,只是被會錯了意。”

“啥!”宋健鋒瞪大了眼。

白卿亭,哦,不現在是叫陸千千了,她眉毛輕輕一挑,臉上幾乎不自覺的露出縱橫捭闔的氣勢來,讓兩人眼前頓時一亮,而她的話,更讓兩人為之一讚: “但凡行軍打仗,兵法有雲,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那是因為,最關鍵的局部可以扭轉整個局勢的變化,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而這個單子的關鍵在哪裏,就在他們的賊王,那個董事長身上啊,當然是他讓你們找誰就找誰,還有誰比他更了解自己內部的需求呢?”

“我不明白,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麽策劃部門有這樣的需求和把握?而技術部一直說沒需求呢!”宋健鋒很快回過神,但他的固執讓他顯然不相信。

“這還不簡單,因為你被忽悠了啊。策劃部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權利,為什麽集團的人不去和他們溝通,按照你們的討論,這個單子已經跟了半年多,你想想,集團的銷售那麽多人,就算再笨,也不會連著半年都弄錯對象吧?我想,這才是公司集團不願給你報價的原因。公司一方面判斷你們找錯了部門,但也在另一方面希望你們創造奇跡,拿到訂單,畢竟,多條路多個朋友。而為什麽張秘書會說你拎不清,顯然他已經看到了整個事情的脈絡,但是又不能直接告訴你,只能這樣暗示你啊。”

宋健鋒還是不死心:“難道就沒有可能,客戶各管各的?”

陸千千微微一笑,擺了擺手:“一個軍隊只有一個主帥,一個項目也是如此,很明顯,這個單子的牽頭人就是技術部,也許企劃部能夠參與,但他們絕對不是主導。有時候,為了維護自己的威信,越是高級的將領越不願意承認錯誤,特別是,在對方並沒有意識到錯誤的時候。用兵之道,最忌輕信,我想這也是諸多做事的準則。”

倪總這時候早已經將微微側起的頭完全轉過來了,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陸千千,臉上隱不住的讚賞之色,一副伯樂遇見千裏馬的神情。

宋健鋒半張著嘴巴,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麽,又閉上了嘴,顯然,他已經被陸千千的話說服了。

接著,一聲輕咳,一個帶著眼鏡的斯文男子從墻角走了過來,他笑瞇瞇的和兩位銷售經理打過招呼,轉過頭來看陸千千,兩人一照面,不由都是一楞。

陸千千一眼看出這就是那晚送公孫然回家的男子。

而對方推了推眼鏡,半是不可置信的問道:“你,你就是張教授推薦的那個學生?”

他不自然的側頭看了看總裁辦:“你是……是公孫然的朋友……你……”他一下有點結巴起來。

他還想問的是,你就是那晚上在酒店落下手機從窗戶跳出去的女人?你就是被聞總在眾目睽睽下帶走的兔女郎?你就是那個被聞總嗤之以鼻的貪財心機女?

不過,真的是非常聰敏,完全擔得起心機二字。

張允努力將這幾個印象重合在一起,一下妥帖穩當的他竟然微微失了分寸,一見此境,倪總何等聰明,本來愛才的心立刻壓了下去,這個丫頭,水有點深。

陸千千不慌不忙,大方一笑,將張教授的推薦信從包裏取出來,恭恭敬敬的遞給張允:“謝謝張秘書推薦。”

她的眼睛明亮,清澈坦然,仿佛盛夏的星空,張允只覺得那雙纖細白皙的手上薄薄的信瞬間有點沈重。

“現在公司人員基本都已經滿編了,一時也找不出新的部門來……”張允沒有接信,他搓搓手,他真的不知道也不敢去想應該把陸千千安排在什麽地方。

“你看,這兩位銷售經理都找我有事,我一會還有個很重要的會議,要不,這樣,你先回學校,我重新安排一下再聯系你。”雖然方才聽到陸千千的回答,他心裏非常欣賞這個女孩子,但是即使再有才華,如果品行不端,那也是不行的,更何況,她那麽不受聞瑾軒待見,昨日還聽公孫然說,她對於錢財有天生的狂熱。

哎,可惜了,長得這麽漂亮,人有聰明,怎麽都不用再正道上。

宋健鋒不滿的開口:“張秘書,我們銷售部不就缺人嗎?要不,就安排在銷售部做實習……”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冷冽的聲音響起:“我還聽說,最近保安部挺缺人的。”

隨著話音,一張英挺的臉龐露了出來,正是聞瑾軒,餘下三人立刻噤聲,只聽他們的老板帶著居高臨下的腔調睥睨了陸千千一眼:“不知道陸小姐有沒有興趣?”

陸千千瞳孔微微一縮,又是這個男人!真是陰魂不散。

“興趣?當然有。”她微微瞇起眼睛,藏住眼裏那一抹犀利的鋒芒,“上次被先生撞過之後,我的胳膊和腰可一直不得勁呢。”

聞瑾軒面色微微一變,她是在威脅他嗎?那日在酒店的事情他已經很客氣的沒有和她計較了,上一次在醫院也專門請了最好的骨科醫生,並讓朱媽親自照顧,自問已經仁至義盡,結果,這個不領情的家夥兩次都不告而別,一點也沒有半分應有的感激之情,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現在的學校對於感恩和道德教育做的太少了。

陸千千毫不回避對方看起來要殺人的眼光,看來,這世界的有錢人就如同綬國的貴族,天生的自以為是。

陸千千很少會和一時的得失計較,也從不和自己過不去,見機行事和蟄伏是她的一貫風格,她不氣不惱,淡然說道:“只要按時支薪,當然有興趣。”況且,在她的眼裏,保安和銷售並沒有什麽本質的不同,貌似前者還更加能發揮她的長處才是。

宋健鋒和倪總微微張大了嘴,看看陸千千,又看看聞瑾軒,然後悄摸低下頭。

“既然陸小姐對聞世集團的保安工作這麽有興趣,那當然——”他冷冷一笑,“再好不過了。”

至此,聞世集團總部第一個女保安誕生了。

而且還是這麽一個漂亮的女保安。

對於一個在疆場上馳騁過的人,軍令如山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但是誰能告訴她,保安竟然不是護院,不是保鏢,而是類似迎賓小姐的一樣的存在嗎?或者還要兼職小廝,雜役,而且,還是給商人做雜役!為什麽陸千千的記憶裏面完全沒有這塊東西的存在。

想她白卿亭一世英名,世代鐘鳴鼎食之家,書香傳世,官爵傍身,一個皇親國戚的氏族大家千金,皇帝親封的禦前將軍,竟然會坦然到給一個最下等的商賈做雜役。

而且做的還如此淡定盡職,只怕她的老爹和一眾白家先祖泉下有知會掀開棺材撲出來暴揍死她吧。

陸千千嘆了口氣,兜裏只剩下不到二十塊錢了,一文錢逼死英雄漢,白家先祖莫怪莫怪啊。

將在外,當隨機應變順勢而為啊。

聞瑾軒敏銳的捕捉到陸千千的嘆氣的神色,嘴角不由一彎,還真是偶像劇看多了,以為真可以借此博得別人的註意?沒撈著便宜卻看你怎麽死撐著做下去。

眼神不由又冷了幾分:想順竿爬?那我就好好看看這場猴戲怎麽演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盛情難卻

入職的第一天,陸千千便在聞世集團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每個路過她身旁的白領都會放緩腳步打量這個奇怪的美女保安,也有各種假裝問路找人的單身男青年絡繹不絕的前來咨詢,門口嚴重堵塞,搞得保安隊長宋遠橋一個頭兩個大,最後幹脆在保安亭給陸千千安了一個桌子,專門負責入門登記,要看看個夠。

這樣幾日下來,眾人逐漸也淡了興趣,保安隊一共有分為四組,負責不同的區域,陸千千負責的這組主要是辦公大樓正門的管理,那天早上站崗的兩個人年紀小的叫張超,大的叫李大友,不過幾日,就和陸千千混熟了。

她對這份工作到是挺滿意的,宋遠橋看她是個女孩子,便只安排了白早班,每天早上五點就起床,跑步到崗,幾日下來,她只覺得自己精神也好了許多,奈何這身子沒有任何底子,所有的內力和技巧都要從頭練習,她每日下了班就到學校尋個僻靜角落,練拳站馬,日子倒也悠閑。

聞世集團的福利很好,提供午餐,每次中午,陸千千都敞開了肚皮吃,基本和其他保安的飯量沒什麽區別,搞得打飯的大媽來回琢磨了她好幾次,確認確實都沒有浪費,便也不再多問,待知道陸千千是來自偏遠山區,不由對她還多了幾分照顧,只覺得這個女孩子長得如此出眾,卻並不靠著美色吃飯,心裏生出幾分喜愛來,日常打飯,對著陸千千都好生的選著肉多的好菜。

這一日,陸千千正在崗亭邊登記邊瞟著自己的畢業論文選題,一個身影從她身邊晃過去,然後突然又晃了回來。

“嗨,美女。”

陸千千擡頭一看,正是銷售部的宋健鋒,旁邊站著一個笑瞇瞇的男子,卻是企劃部的老大,人稱Tony史的。

“宋經理,好久不見。”千千微微一笑。

宋健鋒叫道:“還真是你呀。嘿,我只當你說著玩呢,真在這做保安?哎,這不屈才呢嗎。”

千千把手裏筆敲了一敲:“宋經理真愛說笑,這工作多好啊,按時支薪,穩定妥當。”

宋健鋒哼了一聲:“美女,你這話說的,好似我在挑撥咱們公司一樣。不過,我真要謝謝你,那日你跟我說了,我回去找了個關鍵人一問,還真那麽回事。”他哈哈一笑,“想那張允被我罵了幾百回,竟還是你個小丫頭幫他找回清白。”

千千淡然一笑,風度自存。

宋健鋒又說了兩句,便自去了,臨走再三說要請千千吃飯,千千不置可否。

兩人走了好幾步,tony史問宋健鋒:“你怎麽認識這陸千千的?”

宋健鋒摳摳頭:“原來她叫陸千千。”

tony史翻個白眼,這家夥真是果不其然的不靠譜,真不知道怎麽做到經理這個職位的。

兩人慢慢走進辦公樓,宋健鋒將那日在總裁辦的情形一一道來,tony史的眼睛越來越亮,快進大樓時,他忍不住微微回首,只看到那遠遠的保安亭在朝陽下熠熠生輝,晃得他眼睛生疼。

和他一起回頭的,還有站在二十七樓的聞瑾軒,遠遠的看向那座崗亭,臉上顯出覆雜的神色,這個女人,還真沈得住氣啊。

足夠開闊的視野,將樓下一覽無遺,來來往往的大多將目光投向崗亭,裏面不乏聞世集團前程似錦的青年才俊們,他幾乎不自覺想到酒店那個夜晚,她睥睨嬌縱的模樣,帶著無盡的誘惑,聞瑾軒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放長線釣大魚,也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況且這裏,有足夠多的魚。

下午五點就是交班時間,今天是張超接晚班,他來得早,一來就在崗亭圍著千千唧唧咋咋,像只小麻雀,說的全是各種集團的八卦新聞,這個辦公室的有人婚外戀了,那個部門有人在網上發帖罵人了,或者隔壁保安小組裏面鬧矛盾了。

他說話又急又快,跟個小炮仗似得,聽的陸千千頭大,她一手撐著額頭,一邊努力把註意力放在自己的論文選題上面,這個“陸千千”不知道選個什麽專業,學什麽不好,偏偏學文,想她白卿亭向來是藝高人膽大,以武打天下,現在搞的跟那翰林院的酸儒一樣絞盡腦汁的搞研究。

就算是刺繡,彈琴,也比這好太多了,可憐她上輩子用的最多的字就是朝廷奏表,寫的最順暢的就是殺,今日殺五個,明日殺十個,攢夠了軍功換表彰。

陸千千眼看看不進去了,無奈的將油筆在本子上戳著,來到這個新的地方,她基本已經適應了目前的生活,但這樣的生活,明顯困頓而艱難。

她的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停了機,也再沒有去充過費,對於“陸千千”之前戰戰兢兢維持的那些人脈關系,白卿亭毫無興趣。

她現在想的,是怎麽能在這裏安穩下來,初來的新鮮感已經被消磨的差不多,她開始牽掛起自己那個孱弱的家,外強中幹的皇後姐姐不知道在自己走後還能不能撐到小侄子承襲將軍職位,而白君羨繼任白氏家主之後對白卿昊這脈分家的打壓更加明顯,軍中的一眾兄弟是否吃酒耍錢之際是否還記得自己這個落馬而死的短命將軍。

百轉惆悵間忽聽見有人說話,她擡頭看去,正是tony帶著幾個下屬,抱著一大堆飲料嘟嘟囔囔的走過來,到了崗亭,他裝似無意的看了千千一眼,忽而一笑,取出兩杯果汁順手放在桌上:“值班幸苦,兩位一起喝杯下午茶。”

張超眼前一亮,忙不疊的走過去,幾分受寵若驚:“謝謝史總。”

tony含笑不語,一行人徑直離去。

宋健鋒這次來總部是因為此番拿了個大項目,一方面是憑著一股子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氣勢,另一方面,則是虧了企劃Tony史給牽的線,這次來,打著取合同的旗號,專門來請客。

Tony史三十上下年紀,海歸回來,花了四年時間從企劃部的一個資深策劃成為如今的企劃經理,開著公司配的車,拿著駐外補貼,閑時上上酒吧,偶爾出境驢行一下,算得上是個中產小資。

這樣的人和陸千千之間的差距只怕是隔了無數巴寶莉和阿瑪尼不止,也從未想到任何交集,陸千千在他眼裏和那些千嬌百媚的美女沒有什麽特別的不同。

不過經過宋健鋒這一聲情並茂的介紹後,他突然覺得似乎有點意思。

轉天中午,公司食堂煤氣管爆了,供應不了午餐,而相熟的張超,宋遠橋沒有上班,陸千千一個人蹭了崗亭裏不知道誰留下的幾塊餅幹,一杯接著一杯喝水,硬挨著沒吃飯,她可不想因為一頓飯轉天成為公司新八卦的焦點。

可憐她現在身上幾乎身無分文,離發工資還有一個星期,中午吃的那麽多的關鍵原因在她晚上基本都不吃東西的呀,加上每晚還要練功,真是每一顆糧食都利用到了極致,這也是她吃那麽多卻毫不見胖反而還有些消瘦的原因。

第五杯水下肚的時候陸千千有點喝不下去了,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她深吸了口氣,想著要不幹脆把那破手機賣了換倆包子吃,反正她也用不上。

崗亭外面突然傳來當當兩聲,她擡頭,正對上宋健鋒笑瞇瞇的臉,搖下窗戶,只聽宋健鋒笑道:“陸千千,晚上有時間沒有,一起吃個飯?”

千千一楞,怎麽想什麽來什麽。

宋健鋒見她發呆,以為心存顧慮,立刻道:“別誤會,千千,那天你在總裁辦點醒了我,讓我省了好大的事,這不,也不會有這個大合同了。今天請客還有其他同事一起,就是聚聚,聯絡下感情……”

雖說這個人性子急,陸千千對他倒是蠻有好感的,她心裏一動,便應了下來:“好啊。”

宋健鋒倒是沒想到她這麽爽快,楞了一下,臉上立刻綻出大大的笑容:“那我今天有口福了,你先忙,一會叫你。”

等千千交了班,剛剛走到公司路口,一輛黑色雷諾便穩穩停在了面前,緊接著玻璃搖下來,露出宋健鋒一張笑嘻嘻的臉:“千千,上車。”

在“陸千千”的記憶裏從來沒有坐過這麽高級的車,而白卿亭更是第一次坐車,一時有些無錯。

車門從裏面打開了,陸千千遲疑了一下,坐了進去,一個面色沈靜的男子含笑坐在最裏面。

“你好,企劃部Tony史。”

“你好。”千千微微頜首,矜持而坦然,車裏還有一個宋健鋒的副手,叫喬楓。

車子一路行駛,一直到了一家西餐館,千千擡頭一看,上面寫著龍飛鳳舞幾個英文,她瞇著眼睛瞅了一會,也不知道寫的什麽,索性不多看,隨著宋健鋒大步走了進去。

四人一起進了卡座,侍應送上菜單,千千一看腦子就一疼,密密麻麻全是英文,她努力分辨回憶勉強能看懂幾個單詞:steak--牛排;wine--酒,其他的就完全不之所雲了。

宋健鋒顯然也不是這裏的常客,他在菜單上劃拉了一下隨便一番便苦惱的說道:“要不說精英呢,你看,沒兩把刷子連個飯都吃不到。”說罷,他側頭看向Tony史:“來,tony,給咱科普一下唄。”

Tony微微一笑,語態親和,並無半分賣弄的感覺:“這家西餐廳的牛排是頂好的,最次的也是Filet Mignon ,菲力牛排,其次是T骨牛排--T-bone Steak,而最出名的莫過於紐約牛排,取自上等無骨裏脊肉,也稱為Top Loin Steak 或者 Strip Steak。至於為何稱之為紐約牛排,至今無定論。有一種說法是早期在美國東部,所有牛只宰殺後尚未冰凍前,都會送往紐約的肉鋪分割出售,最好的裏脊肉就留給紐約客享用了。牛排四分熟味道鮮美,汁多濃厚,只是不太適合女士。”

宋健鋒聽的十分專註,待tony講完,他立刻嘆道:“難怪別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嗨,tony,聽說你是在美國常青藤大學畢業的,怎麽蝸屈在俞章這裏,真是屈才了。”

他啪的合上菜單:“今就聽tony的,給我一份四分熟的紐約牛排,我也上上層次體會一下紐約人的感覺。”

tony和喬峰也很快點完,千千早已經饑腸轆轆,當下迫不及待道:“我也一份牛排,四分熟。”

作者有話要說:

☆、虎口奪食麽?

其餘三人一驚,皆詫異的看著她,侍應重覆了一次,千千依然肯定的點頭。

然而等到上來以後,最先臨陣脫逃的卻是宋健鋒,他摳摳頭,無奈的說:“生的,實在下不了嘴,看來我也就是個無產階級的命。哎,服務員,麻煩給我搞熟,全熟。”

而最大快朵頤的卻是那個原本滿臉淡然的陸千千,除了刀叉用的不熟練亂七八糟外她吃的比誰都香。

這一餐,宋健鋒將他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誇tony上,從外表到學歷,從前途到人品,直到連他自己的副手都有點不自在起來,偏偏他最想說給聽的那個人只忙著一塊接一塊的吃肉,大口大口喝酒。

宋健鋒暗自嘆口氣,不知道這個丫頭是真傻還是假傻,tony這麽一個亮鋥鋥的黃金單身漢竟然不知道把握,就算他聰明領悟了某人的暗示,只怕也是白費了那麽多精神來當托。

千千吃了一塊牛排,將最後一點紅酒掃進嘴裏,只覺得胃暖暖的,像是燒了個小炭火,她白皙的臉上顯出粉粉的胭脂色來,說不出的嫵媚。

看的對面的tony有些移不開眼睛,只是幾口酒一下肚,他便覺得這姑娘的神色便開始異樣起來,似乎有點——有點桀驁不馴的感覺。

千千攢了點力氣,終於把註意力放回桌上這還算陌生的幾人身上來,吃人嘴短,她也不能只吃飯不辦事不是,這等溜須拍馬她早見的多了,當下一清嗓子,軍中做派一露出端倪,滿滿的痞氣便壓不住的冒出來,帶著些爽利勁:“宋經理,剛剛你說到哪裏了?哦,對的,你說的對,史總就是他娘的帥,就是這樣啊,我聽我們部門的人說了,史總是咱集團排名第五的黃金單身漢,人見人愛,馬見馬載,那簡直是所向披靡,雲英少女心口的白月光……”

宋健鋒張大了嘴,瞠目結舌的看著千千,她大著舌頭斜睨了宋健鋒一眼,隱隱帶著威嚴:“唔?我說的不對?”

一旁喬楓撲哧一聲笑出來,引得宋健鋒一陣怒視,他慌忙拿了酒杯裝作喝水,只是那眼角嘴邊全是彎彎的弧度,哪裏掩藏的住。

tony原本不動聲色的臉上也綻出了笑意:“陸小姐真愛說笑,我要真是如你說的這般,早就靠臉吃飯去了,何必巴巴的每天費腦子。日前我聽健鋒說起你那日給他分析的事情,倒是覺得挺有意思的——陸小姐是哪個學校的?”

“俞章大學。”千千眨眨眼睛,“嘿,我可沒有說笑,集團裏面還給五位黃金單身漢取了個外號,你們才叫什麽,叫五……”

她賣個關子,醉眼斜飛,神采顧盼,撐著下巴不說話。

“五什麽,五朵金花?”宋健鋒立刻接嘴,引得喬楓又一次內傷。

“不是。哪裏那麽俗氣。”千千擺擺手。

“那是什麽?”連tony也有了興趣。

而就在他們背後無數盆景阻隔的另一個卡座,張秘書打開了手機的揚聲器,按下靜音。

正舒服窩在浴缸的某人立刻聽見了一陣肆無忌憚的大笑:“哈哈,叫五花肉。”

正在假裝喝水的喬楓噗的一聲噴了出來。

tony尷尬的重覆:“五花肉。”

“對啊,所謂狼多肉少,你們五個吶,就好比是那香噴噴的五花肉,被各路單身未婚女俠虎視眈眈,當然——根據肉的不同,有不同的做法,比如說,聞二公子油裏油滑,就應該用來回鍋,而史總,適合清蒸……嗝……”她打了個大大的酒嗝,停了下來,摸摸自己的頭,有點上頭,要不怎麽說喝酒誤事,似乎,好像,又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還來不及反省,就聽宋健鋒好奇問道:“那排名第一的那個是?”

“當然是那個滿臉橫肉的聞大少爺咯。”千千往後背猛的一靠,嘿嘿一笑,“他呀,適合燒烤。”

忽聽的背後傳來“啪的一聲,像是誰的手機摔到了地上,千千被嚇了一跳,蹭的站起來,手立刻麻利的摸向腰間,摔碗為號的埋伏設的太多,落下了後遺癥。

tony也立刻站了起來,正好迎上對面尷尬站起來的張允,幾人一時有些古怪,最先回過神來的是宋健鋒,他嘻嘻哈哈幾句,勉強圓了個場,這便匆匆忙忙的結了帳。

千千吃的肚子滾圓,滿意的出了門,tony一再堅持將她送回學校。

到了校門,她晃悠悠的下了車,迷迷瞪瞪的往學校裏面走去,tony看著她背影消失,這才放心的驅車離開,就在他離開的瞬間,暗夜裏,又一聲輕微的卡擦聲響起。

荀晴悠從奶茶店裏走出來,滿臉不屑: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打工?

而與此同時的城市另一頭,滿身泡沫的聞瑾軒面色陰沈,摸摸曾經不幸脫臼的胳膊和幾乎被踢斷的肋骨,眼角抽搐,細不可聞的重覆了一句:五花肉?

始作俑者渾然不知,今夜是個好日子,她滿足的躺在床上,好久沒吃到這鮮嫩的牛肉了,好飽啊。下一秒,酒意湧上來,她沈沈睡去。

這一夜,有人睡的酣暢淋漓,有人睡得輾轉反側。

Tony第二天很早就到公司了,前期出了那麽長時間的差,還落下很多工作需要趕上去,他經過崗亭的時候不自覺的看了眼那明亮的玻璃,臉上浮現微微的笑意,確實是挺有意思的一個小姑娘,漂亮又有意思。

辦公室陸陸續續來了幾個行政,有的拿著豆漿有的端著咖啡,tony笑道:“小周,大早上喝咖啡,小心長美人痣。”

那行政美眉輕快一笑:“那可得先是美人才行。”

另一個文案正在為大堆的資料煩惱,可憐兮兮的說:“tony,你上次答應的實習生可還算數?天天弄這堆破資料,看看,我擡頭紋都有了。人家還沒嫁人呢。”

Tony好脾氣的打趣:“有沒有擡頭紋都一樣,你小米一張口,起碼來百十號人排隊等著娶,再說,就算幾十年後多那麽幾條紋,也是只添風情啊。”

小米眨了眨眼,看似自然的摸了摸耳朵,臉上隱隱有粉色,嗔道:“討厭——tony,早上吃的蜂蜜起司啊,嘴這樣甜。”

Tony走了兩步,像是想起什麽道:“實習生的話你要不上學校論壇看看,那上面兼職的學生多。唔,俞章大學就不錯啊。”俞章大學真的不錯,他眼前浮現一張笑臉。

小米歡喜的叫道:“謝謝史總。”

Tony走進辦公室,桌上不知道誰放了一杯奶茶——真正的鮮奶和紅茶調配的,聞著就是沁人的香甜味道,他只覺得心情無端端的好,看什麽都極其順眼。

辦公室的門沒有關,嘰嘰喳喳的行政妹子們小鳥一樣的聲音在企劃部來回飄蕩,他嘴角含著笑意隨著這聲音一點一點的看著郵件。

剛剛看了不到十封郵件,內線電話響了,他接起來,是張允。

Tony有點意外,只聽電話對面的人說道:“tony,聞總找您。”他剛剛應了一聲,電話就掛掉了。

什麽事情這樣著急?

他狐疑的將最近的工作過了一次,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外面突然傳來幾個行政妹子壓不住的八卦聲越來越大,tony皺了一下眉頭,對這幫妹妹,是不是放的太松了。

他關了郵件,剛剛走出辦公室,就聽見小米驚訝的叫聲:“呀,就是呀!就是她。”

小周冷笑一聲:“可真是會裝純,有這樣的飯票還巴巴的在這打什麽工啊?”

這時,辦公室向來消息最靈敏的另一個女孩卓卓微微壓低了聲音,神秘說道:“這有什麽稀奇的——你們不知道啊?她,可是二十一樓出來的呢?”

“啊?!!“眾人皆驚訝的一叫,“那……那她還在這裏做什麽保安?”

關於二十一樓,有個小小的傳說,聞大公子雖然不像聞二公子那樣風流花心,但是身邊也並不缺少各種臨時女伴,甚至為此還有專門的生活秘書,張允。負責協調他的各路關系,一般的女伴來自同樣世家的,那自然好聚好散,而如果是其他懷著各異目的的,新鮮感過了之後都是由張允幫助處理,要麽是支票,要麽是房子,或者是安穩妥帖的工作,甚至是國外各類私立貴族大學。

故而雖然明知不可能長久,但是集團內部各路美女對此卻是格外期待的,世界就是這麽不公平,有可能你自己辛苦大半輩子,還不如對方隨隨便便一個安排。

二十一樓既是秘書室,也是聞家土豪的後勤清障處。

Tony聽到這裏猛地一驚,他訝異的擡頭,正好看到小米的電腦頁面上,俞章大學的論壇上,放著大大的照片,標題悚動:俞章校花的真面目——夜色難歸路。

而那照片,赫然是陸千千的模樣,照片旁邊還有一張明顯是偷拍的照片,正是千千從雷諾下來的瞬間,車牌號被擋住了,但也可以看出是輛SUV,照片很模糊,偏偏這模糊,卻讓人浮想聯翩。

卓卓背對著tony,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她說的每句話都清晰的傳到了tony耳中:“聽說,陸千千去做保安是聞總親點的,想必是別有目的吧。畢竟,近水樓臺,加班的時候嘛,多方便啊,而且又避嫌,你們說是不是……嘿嘿。”

“陸千千”三個字甫一入耳,Tony只覺得背上一僵,真如晴天一個霹靂,冷汗一下從額角冒了出來。

小米正轉過身坐著,很快發現了tony,她立刻咳嗽了一聲,其他幾人瞬間變回原來乖巧溫婉的模樣,只有那卓卓還在喋喋不休:“這女人,不簡單嘛,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你們說要是聞總知道了,會不會直接把她燉熟在鍋裏,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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